十三岁那年,我刚上初一,喜欢上班里一个女生。
那时,我刚迈入中学还有些腼腆,而她是留级生,已经熟悉了校园的生活,一副大姐头的样子,活泼、自信。
我个子不高坐在前排,她坐另一组后排,相隔两张课桌,我只要稍微一侧头就能看到她。我曾偷偷的打量她,皮肤稍微有点黑,眼睛大大的很漂亮,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永远一副甜甜的笑容。
课间的时候,她周围总会围着一群女生,听她讲校园的趣事,讲我们各科老师的爱好,中间不断传来她清脆如百灵鸟的笑声,引得我频频回头,偶尔两人视线碰撞,她会调皮的挤挤眼,我却是心噗噗的跳过不停,脸上火烧似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非常期待每次与她目光碰撞的一刹那,有种触电的感觉,慢慢的有些上瘾了,似乎越发迷恋这种感觉,如果哪一天没有眼神交流就无精打彩跟丢了魂似的。每天进入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搜索她的笑脸,如果发现她不在位子上我就怎么也坐不住,总想冲出去找她。
那时候我们酷爱流行歌曲。一天,我在教室里情不禁哼起了张育恒的《再回首》,她从我身旁路过, 赞了一句:“唱的不错!”我侧头一看,正碰上她回眸一笑,我突然觉得心扉被打开了,整个教室如春日阳光般灿烂,我兴奋了一整天。从那以后我满脑子都是她的灿烂笑容,非常害怕周末,真正体会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实在承受不住煎熬,我大胆的给她写了一份信,偷偷夹杂她的课本中,然后是提心吊胆的等待被她发现,没想到她很快就回信了,于是以后的日子,写信和等待回信就成了我上学最大的乐趣。
为了和她靠近一些,只要不是主课我就和其它同学调换位子,坐在她背后,这样就随时可以看到她,却无意中发现了她有几根白头发,我心中一痛,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我曾经将她的名字写满每个指缝间,还因为有别的男生说喜欢她,和对方大打出手,似乎在我心中她已经是属于我的了;还经常做梦,梦到她不理我了,无论我怎么呼唤她都不回头,我心痛的无法呼吸,常常从梦中哭醒......
或许是宿命中早有安排,一年过后她升二年级了,我却因为成绩太差被留级,于是我们被分开,就像当初的她一样,我留级后成了新生中的老油条,被新生围着转,有了新的朋友圈,偶尔也会想起她,但是经常见不到面,又没有勇气去找人家,更没有勇气给对方写信,就这样和她慢慢的疏远了。
等到我上初二时,调皮的不可收拾,经常逃课、夜不归校、成了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她托人捎来口风,将我约到校外苦口婆心的劝我好好学习,我根本听不进,只是期待每次和她约会时的兴奋,更想宣告全校她是我的女友。
有一天,天气突然转凉,她无意间看到我穿的衣服太少,就托人捎来一件她的毛衣,我将衣服穿在身上好一阵激动,贪婪的呼吸着她残留在毛衣中的气息,我再也舍不得脱掉,甚至将衣服穿回了家。后来这件衣服被姐发现了,姐趁我不注意偷偷将衣服拿去还给她,听说还教训了她几句,让我心中好生愧疚,甚至无法面对她。有一次我在校园中远远看到她,眼看就要迎面相逢,她却侧身绕道而行,远去的背影深深刺痛了我,心碎的掉了一地。
也因为此事,我和姐姐的关系变僵了,直到后来我们姐弟两吵架,我狠狠的拿起扁担打了姐姐一下,我才醒悟过来,那是我埋藏已久的怨恨之心。
几个月后,以后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我辍学了,彻底告别了校园,我想写一份信给她说声道别,却不知道如何下笔,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终还是放弃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颇有些意外,看到她在路边教弟弟学自行车,我竟然犹豫着一个人不敢前行,更没有勇气和她打招呼,想起上次她的绕道而行,我害怕自己再次将她惊走,或者会招来她的冷漠,我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心里酸楚的愣在当场。她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明显有些不自在,直到我的同伴来了,我才有胆量与她擦肩而过,趁机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她似乎刻意避开了我的眼光,我一阵心酸,难道以后就这样形同陌路了。
自此我就外出打工了,再也没有见过她,但是她的笑容一直在我脑海盘旋挥之不去,回忆起初恋,一切仍然是那么美好,或许那时我们太年少根本不懂爱,但是所有的感情都是真诚、真挚的。
几年后听老家的人说她上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做了一名小学教师,我想起九月二十五日是她的生日,于是寄去了一张明星片祝贺她,数日后收到了她的回信,信中是平平淡淡的问候,没有思念、更无一个“爱”和“情”字,我心中一阵失落,知道再也找不回年少时的感觉了,初恋只是我们的一个交叉点,两人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彼此都没有回头,只能渐行渐远,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再碰到其它女孩子我总喜欢拿来和她比较,却怎么也不到当年的那种感觉,在23岁以前我一直孤身一人,没牵过任何女孩子的手。
24岁那年我正准备结婚,无意中听到她还单身着,并且在打听我的消息,突然好一阵心痛,继而泪流满面,有些责怪自己年少时不懂爱,成年了又不敢去爱,才让彼此越走越远,如今只能心中默默祝福她,祝愿能找到自己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