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将来一定会鼓捣出个动物协会的。她在家里饲养的小动物,海陆空都齐全了——假如它们都能坚持活下来的话。5条金鱼不知何故相继撒手弃世,两只老鼠卖掉了,猫跳楼自杀了。惟一健在的是前些时候买回来的一只蝈蝈,就在这会儿敲键盘的当儿,耳边蝈蝈的歌声炸响了两回,现在是深夜2点。
不知道一只蝈蝈的寿命有多长?在我看书或写帖子正想把整个世界忘记的时候,蝈蝈就会用它嘈杂的歌声提醒它的存在,压根不分白天黑夜。我是也晨昏颠倒的家伙,天快亮的时候才爬上床,蝈蝈正好开始每天早晨的吊嗓子。还叫不叫人活了?
我烦老婆不烦。蝈蝈现在是她手头惟一活着的宠物,饲养的格外细致耐心,老是不停地换着用黄瓜、葡萄、梨子之类的东西喂养它,认真听取它对不同食物表达的意见——她居然能听出吃了不同食物后蝈蝈的不同叫声。
近来上午做梦,我总是无缘无故地喜欢呆在嘈杂的菜市场里,颇不可解。
正在菜市场里转不出去,我被摇醒了。菜市场的声音来自窗台那个方向,窗台的笼子里蝈蝈叫得正起劲。
她满脸喜色:“你听,这是蝈蝈吃了梨子的声音,声音多亮啊!好有水分的声音,和昨天吃苹果的声音就是不一样……”
“我靠,我是在睡觉啊——又笨蛋了不是?蝈蝈的声音又不是嘴巴里发出的……”我又在菜市场里昏头睡去。
“那你说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声音啊?”我又被摇醒。
“蝈蝈……翅膀吧?——你到google上自己去搜索不就得了,我头疼得快死掉了。”
“可我明明听得出它吃不同的东西声音就是不一样啊……”
“好吧,你那只蝈蝈是个例外。你看罢,那只蝈蝈我迟早会捏死的,不捏死它,隔壁嘻嘻鱼的猫也会把它叼了去的。”我只好爬了起来。
如果有人在BBS上一再坚持蝈蝈的声音可因食物不同而不同,那肯定是个妄人。问题是,她不上BBS。所以,我必须经常低着脑袋装做很认真的样子倾听蝈蝈的声音,判断它吃的什么晚餐——“唔,今天的蝈蝈声音很干燥,你说,是不是你喂了红枣儿?知道囫囵吞枣的故事么?枣子吃了可是伤牙的。”
吃过晚饭,刚和她各自捧起书,蝈蝈马上又大叫起来。
“靠,你今天喂它吃的什么啊?多吵呵,简直都快炸死了,忍无可忍了。”
“我怎么不觉得吵啊,那是我养的蝈蝈,不许烦躁。”
低头各自看书,蝈蝈继续得意地演唱。
“这里有只苍蝇在绕来扰去的,烦死了,你来帮我把它打死。”
“你难道还打不死一只苍蝇么?”我没抬头。
“你到底打不打啊?我够不着你不知道啊?”
“一只苍蝇有什么受不了的?嗯!不就是只苍蝇么,有什么好烦的?有蝈蝈那么烦么?”
“蝈蝈是我饲养的,苍蝇可是野的,那不同。”
“好吧,现在我宣布,这只苍蝇,我收养了。”
现在,我们家有俩宠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