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短篇小说《绿 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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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短篇小说《绿 烛》

楼层直达
Dai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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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帅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2-09-09 0






  
《绿 烛》
  
   天下着大雨,虽然这个屋子很脏乱,但这并不是天替屋子洗头发,天没有这么好心,天分明是欺负这座金黄头发的茅草屋,这个不会在现实中出现的环境中,天空一道闪电撕开了天空神秘的面纱,屋子里一个女人就要生孩子了,“吱呀。”门张开了它的樱桃小嘴,把一个男人从屋子里呕吐了出来,要不是一道闪电在夜的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绿色疤痕的话,就不可能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了,“咔嚓。”闪电的照相机为这个男人照了张相,在这张照片上,一个很憨厚的男人脸上带着喜忧七三开的表情,喜的是他就要当爸爸了,忧的是自己的妻子难产,他奔走在漆黑的夜里,要去一个漆黑的地方寻找接生婆。
  屋子里一个女人被痛苦的表情包围,难产的痛苦撬开了她的嘴唇,只听到她连天的叫哭声,这是一个没有电,没有任何现代化实施的村庄,在地图上根本不存在,它只存在于想象中,一根蜡烛剧烈摇着它的脑袋,仿佛也在为临产妇同悲,确实风太大了,忽然风力又加强了,屋子里一片黑暗,因为蜡烛已经被狂风砍掉了脑袋,蜡烛的泪水被淹没在了黑暗里,“嗷嗷”远方的狼嚎声传来了,这匹狼自从这个女人怀孕那天起基本上每晚上都会到这里嚎叫,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真的是太粗心了,连门都忘了关,冷风从门里闯了进来一刀砍掉了蜡烛的脑袋,蜡烛熄灭了,屋子里一片安静,那女人已经休克了,“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宣告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人,忽然远处好像有 两只萤火虫并列从远方越飞越近,“嗷嗷。”一声凄厉的狼嚎声才知道那绿色的物体不是萤火虫,而是狼的绿眼睛,狼闯进了茅草屋,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此这匹狼眼睛瞎了一只,一只眼睛从狼眼眶里悬浮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朝蜡烛飞了去,那只蜡烛燃起了一种奇异的绿光,屋子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绿色,独眼狼伸出它那长长的舌头看着这个奇怪的男婴,男孩肚子隆起,忽然,他那鼓起的肚子一阵剧烈地骚动,原来他也要生孩子了,一个针尖大的脑袋从他的尿眼里钻了出来,独眼狼张开它那阴森森的嘴巴,一口把男婴叼走了,在这个想象的世界,它奇怪的出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它看了看它已经休克在床上的外婆,这是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它的爸爸兼妈妈被独眼狼叼走了,就是那个男婴,它看了看那闪着绿色光焰的蜡烛,顺着蜡烛爬了上去,它钻进了绿色的火焰中,这根蜡烛的火苗出现了眼睛、鼻子、嘴巴等五官,简直就是一个人的雏形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只奇怪的蜡烛,尽管风很大,而且风还把雨水带进了这间茅草屋,虽然绿色的火焰在狂风中摇曳,但风的快刀就是砍不掉这个坚强在狂风中的蜡烛的头颅。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嗷嗷”狼跑出了茅草屋,这个已经休克的女人已经惊醒了过来,一种出于母爱的本能促使她忘了疼痛,闪电的闪光灯继续为这个想象中的世界免费拍照,照片中,这个女人奔走在夜里追赶着独眼狼,“四虎,快拦住那匹狼,它叼走了我们的孩子。”在闪电下,一个很憨厚的男人和一个老太婆出现在了虚构的照片中,黑夜继续侵略了整个世界,除了声音,它霸道地把整个世界据为己有,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快堵住那匹狼。”一个乡土味十分香浓且带焦虑的声音响起。那只绿色的狼眼睛黑漆漆的夜包庇不了它,暴露在了黑漆漆的夜里,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太婆堵在了一个土巷道的前头,一个女人堵在了后头,狼见逃不了了,“嗷嗷嗷”狼凄厉的嚎叫了起来,叼在嘴里的婴儿掉在了雨水中,狼的眼睛看着前方,突然一道闪电劈在了婴儿的身上,瞬间,一切都溶解了,婴儿、两个女人、一个叫四虎的男人、狼变成了一股绿糊糊的粥流进了一个老鼠洞中,怪了,在这个原始的世界,在这个想象的世界中,除了黑漆漆的夜,只从老鼠洞中传出一个钩心拉魄的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写故事的人。”紧接着,传出来了“嗷嗷嗷。”凄厉的狼嚎声,一切已经消失了,一个人闭上了眼睛。
   二
   我把眼睛闭上了,今晚,我摸着自己的银项链,坐在电脑前虚构这个凄惨的故事,在脑海中,灵感就像老鼠洞,而故事就像那溶解了的主人公流进了老鼠洞,故事不知道怎么继续,我的灵感中断了,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故事写下去,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故事中的主人公,我给他们虚构了这么一个惨烈的环境,给他们安排了这么悲惨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悲剧是我让它发生的,再见了,故事。
   直到第二天我醒来了,我坐在了电脑前,把这段没写完的故事用电子邮件寄给了妹妹参考,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写作一般都是在厕所里面写,我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厕所,而是无穷无尽的想象,一切废弃的灵感都可以让厕所冲走,而在房间那就不一样了,废弃的灵感丢在房间里让人看了有一种乱糟糟的感觉,影响创作,我家的厕所有一个老鼠洞通向天窗,突然,我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绿色,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绿色,“哗哗。”一股黏黏的液体从老鼠洞里流了出来,一股虚构的气息,悲惨的气息、埋怨的气息、古老的气息像一列凄惨的列车钻进了我鼻子的隧道,我闻到了一股不可能在地球上出现的恐怖气息。
   绿色的液体跳动着,渐渐的出现了三个人和一匹狼的雏形,不一会儿,一个老太婆,一个萎靡不振的女人,一个很憨厚的男人一匹狼出现在了厕所里,天啊!这不是我故事中的人物吗?他们怎么跑到了现实中来了,只见我在发生变化,我发现自己在缩小,我变成了一个男婴,只见那个萎靡不振的女人抱着我表情甚是高兴,只见那匹狼“噌”地一声把我叼在了口中钻进老鼠洞中逃走了,我从黑暗的老鼠洞中分明的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四虎。”狼叼走了我们的孩子。
  尘世中的一切记忆我都记不清楚了,因为我只是一个存在于故事中的婴儿,这是我自作自受,现在我得自己来体验自己一手虚构的悲惨世界,没有电,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实施,现实早已经消失了,我只是一个生存在自己故事中的人,我只是一个自己主人公的儿子,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曾经生下的一个不是人的孩子被困在一个绿色的火焰中,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是一个婴儿,孩子你不要怪我,虽然你不是我的骨肉,但你是我亲生的,如果你愿意,你叫我爸爸或叫我妈妈都行,再不,你干脆叫我爸妈,你是一个男孩子生出来的,叫爸妈是可以的,在现实中不可以,在故事中就行,“哇哇。”我哭了,我只是一个男婴,我会的只是哭和吃喝拉撒,以上的话我都不记得了,现在我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一点记忆,现在我已经三岁了。我喊一个很憨厚的人叫爸爸,而那个叫妈妈的女人叫他四虎,而爸爸喊妈妈叫四妹,其余的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我还模模糊糊的记得一点,好像我有一个干娘,妈妈说,我一出生出来就被狼叼走了,妈妈跟我说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只是我对那些奇形怪状、离奇的事物还不懂,确实我太小了,才三岁,我的干娘住在我家对面那个山上,爸爸每年要带我去拜节一次,我的干娘是一个老太婆,在我五岁的那年已经死了,我不记得她的样子,那时也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概念。
   总之我就生活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中,没有春秋冬夏,每天都过着一些公式化的生活,好像生活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似的,直到我十六岁那年,我从一个老鼠洞中才知道,我生活在一个坟墓里面,然而我并没有死,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天,爸爸和妈妈出去种地去了,我一个人跑到草垛后面玩,忽然我听到一阵细细的声音,我在寻找这个声音,原来声音是从一个老鼠洞里传出来的,声音是哭泣声,“哥哥,虽然你的生命已经剧终,但你还没有写完的作品我会继续帮你创作下去,我打算把它写成一部长篇恐怖悬疑小说。”我觉得这声音好亲切,似曾听到过,难道这声音是对我说的吗?假如真的是对我说的,那我已经死了,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亡,我只觉得那个老鼠洞的另一头是另一个世界,我渴望到那个世界去,我受不了这个世界,每天都心惊胆战地面对着四周的大山,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我可以离开爸爸和妈妈,在这个世界中,我只是一个玩具,一个暴风雨的玩具,一个爸爸妈妈的玩具,一个孤独的玩具,我总是与环境格格不入,我想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我的世界隐藏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直到老鼠洞里的声音出现,我找到了我的世界,我使劲用手把老鼠洞越刨越大,我顾不得手的疼痛,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我累了,躺在洞里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妈妈的怀抱中,“四虎,你快帮孩子烧点热水。”我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瘸了一条腿的桌子,房子外面冒出了一股呛人的烟,那是爸爸为我在烧热水,“孩子,你怎么会去挖一个老鼠洞呢?”妈妈问我。
   “妈妈,我不想生存在这个黑漆漆的世界里,妈妈,你能不能让我到外面去。”可是妈妈不回答我,她只给我一个诡异的笑,从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绝望。
  “孩子,别多想了,我们是永远也离不开这个世界的,因为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理由,要到外面去,除非……”可是妈妈不说话了。
   “除非什么,妈妈,你快告诉我好吗?”我连续问了几遍,可妈妈就是不告诉我。一碗热气腾腾是开水送到了我的嘴里,我把同样的问题问爸爸,可是爸爸也和妈妈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任凭秘密的枷锁扣在我渴望自由的头颅上,我每天都问爸爸妈妈同样的问题,毕竟女人心软,在我的追问下,妈妈终于告诉了我秘密的冰山一角,他叫我到对面森林去砍柴,我拿着一把斧子朝秘密跑去,森林里很昏暗,当然这只是保密的需要而已,忽然,从我不远的地方传来砍柴声,我向声音走去,发出声音的是一把刀,而拿刀的是一位年轻人,“嘿,你好,你也来砍柴吗?”他很热情,这是我十六年来第一次看到的最善意的脸,“是呀!我爸爸妈妈叫我来砍柴的。”我回答,我注视着他,他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银项链,因为我们都年轻,况且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中认识的第三个人,我们交谈了很久,最后他让我到他家去玩,我也爽快的答应了,我们相互告诉对方的姓名,可是怪了,我们的姓名相同,都叫肖卡,他带着我穿过树丛、荆棘、蔓藤。最后我看到一个蒙古包似的房子,上面还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忽然一只兔子从那个洞里探出了脑袋,可是它一看见我们就把头缩了回去,“那就是我的家。”他家的门是一块青石板,上面还刻有几个字,可是很难辨认,“斧子放在这里吧!我去倒杯茶。”我发现这小小的空间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都是一些关于恐怖悬疑之类的小说,我把其中一本叫《绿烛》的书拿出来看了一下,我一看书的封面,我惊呆了,一具骷髅大摇大摆的印在封面,它被绿色的烛光包围着,其实最令人吃惊的还不是骷髅,而是骷髅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项链,是一个银项链,和肖卡的项链一样,令我想到难道那具骷髅就是肖卡吗?一股凉风从背后袭来,我一看原来是肖卡端来了一杯热茶,是我多疑了,那腾腾的热气分明是热茶,哪有凉风从背后袭来呢?我接过茶杯,一刹那,我惊呆了,我发现茶杯里有两个一摸一样的脑袋,不同的是一个脖子上带着一个银项链, 一个脖子上没有戴银项链,而那个没戴银项链的确是我,“你怎么了,同号。”因为我的名字和他一样,所以他这么叫我,我赶紧定过神来,我想秘密可能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所以我也没有太大的恐惧感,因为我本来就身在一个恐怖的世界,每天面对恐怖和疑惑,已经产生了恐怖疲劳,我问他,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可他不告诉我,他只告诉我好好看《绿烛》这本书,可能会找到答案,最后他告诉我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如果我能找到他和那根银项链也许能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他叫我遵守游戏规则,闭上眼睛不许看,可我哪有这么老实,我把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我从手指缝里看到他钻进了一个很苗条的匣子里面,我发现他的笑容很妖异,但我不管,只要能逃出这个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可以了开始找了。”他告诉我。
   为了让他不怀疑我看到他钻进了匣子,我假装这里找找,那里瞧瞧,嘴里还说着这么小的屋子能藏到哪里呢?屋子里静地让人不敢用一点点的声音污染静静地环境,就像一个一尘不染的地方不允许用一点垃圾污染环境一样,我轻轻地朝匣子走了过去,“砰砰”匣子被我撬开了,“啊!”我不敢吹牛了,就算我每天面对恐怖和悬疑,我还是吓得呆若木鸡,久久才回过神来,匣子里面进去的是肖卡,而看到的是一具骷髅,和那本《绿烛》封面上的那具骷髅一模一样,骷髅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银项链,我回头一看,那个和我一样叫肖卡的人不见了,莫非这具骷髅就是肖卡,那么刚才端茶给我喝的人难道不是人,一股从歇斯底里来的恐惧感像一条冰冷的亚马逊巨蟒把我紧紧地缠绕了,我被吓成了植物,许久,我才从植物经过漫长的进化变成了软体动物,我趴在了地上,又许久,我经过了再漫长的时间从软体动物直接进化成了灵长类动物,我终于找回了人类的理智,我颤抖的手把那银项链从骷髅脖子上取下来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原来我自己就是肖卡,原来我已经死了,那具骷髅就是我的,我踉踉跄跄爬了出去,我回头一看,我已经严重退化了,我从灵长类动物退化成了呆若木鸡的植物,那哪是什么蒙古包,分明就是一方矮矮的坟墓,那青石板也不是门,而是一块墓碑,上面的字迹我现在看清楚了,“作家肖卡之墓。”上面印着我的照片,那一串银项链似乎还闪着银光,下面用小字记载着我的生平,“肖卡,青年作家,于2011年遂死于厕所中,著有《黑夜里的那一双手》、《来自心灵的呼唤》,《绿烛》与妹妹肖露合著。
   三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屋子,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我发现了自己的妈妈,我发现自己住的房子年轻了许多,而爸爸妈妈却老了许多,外面的景象进步了许多,没想到,我已离开家八年了,对于我来说只是眨眼之间,我还分明的记得自己遇到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骷髅,我的脖子上还挂着的那串银项链,爸爸妈妈没有问我什么,好像我说的是英语,他们说的是南极洲语,我们之间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沟通,我只有和那本叫《绿烛》书沟通,封面上那幅画骷髅依旧被绿色的火焰围绕,此书由海天出版社出版,出版日期2011年,肖卡、肖露兄妹合著,我看了说明,原来此书的原作者在创作《绿烛》这本书期间遂死于厕所中,后面的内容由原作者的妹妹补著,直到我看了里面的内容,我差点又变成了植物,书中的点点滴滴和我的世界雷同,最后我从书中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孩子,是从我的阴茎里面生出来的,它被困在一根蜡烛的火焰里面,这本书我只能把它当成一本日记,后面的内容我不想看,我不想预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突然,我又听到一阵从草垛里传来的声音,老鼠洞,声音,外面的世界,那声音一定是来自于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渴望自由的心带着我不顾一切偷偷地背着父母来到了草垛后面,我挖呀挖,那里面的泥土很软,可我的手更软,“叮叮”我背上震动了两下,一只铁锹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来不及多想有谁会送给我铁锹,就把一把冰冷的铁锹拿在了手中,我猛然一想,不对劲,无缘无故怎会凭空冒出一把铁锹呢?是谁,我回过头一看,天呐!我身后没有人,我身后是厚厚的岩石,我挖洞穴退的泥土不见了,整个洞穴都呈现在一片诡异的绿光中,我觉得自己手里一阵冰凉,那铁锹涌动了起来,我俯身一看,我双手一撒,一条蛇被我扔到了地上,四周一片死气沉沉,那在我背后敲了我两下的那看不见的怪物送给了三样东西(一铁锹 二一条冰冷的蛇 三恐惧)统统不见了,我对于送给我这样礼物的人我是要谢他的,我用咒诅谢他,谢他把我的胆越练越大,谢他让经受了这么多的惊吓,最后我也回敬他了一件特殊的礼物,那是一句狠话:“狗杂种,有本事你现身出来,老子一定整死你。”可是他用同样的话来回敬我,洞里响起了阵阵回音,“……整死你……整死你……呵呵呵”这是一串掺假的回音,我敢确定这不是我的回音,因为“整死你……整死你……”后面还多了一阵凄厉的笑声,那笑声不是我的。
   我的身后是一片岩石,我只能选择前进,我挖呀挖,我摸到了一股潮湿的感觉,我用食指捅了捅,发现我的食指前端能自由转动,而且还感觉有一阵温暖的感觉,我把食指缩了进来,一道来自尘世中的光线钻进了洞穴斜斜地照在了我的身上,我看到光线上挂着喜悦、自由、百感交集、外面的欢乐顺着光线滑到了我的身上,我兴奋的用拳头打开了一个缺口,我看到了书中所说的树、房子、芬芳、鸟叫。
  我终于出来了,这是属于我的世界,这是一座公墓,我是从墓穴里钻出来的,在那个想象和虚构的世界里我只带来了三样东西,一本叫《绿烛》的书和那串银项链,还有就是我自己,然而我仿佛觉得有一阵声音从墓穴里传来,那是我的声音,他叫我回去,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捂着耳朵跑出了公墓,在路上我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熟人,我可以从他们身上穿过,可他们没有发现,是的,我只是一个逃出坟墓的灵魂,就像囚徒逃出监狱一样,“呜呜呜。”一辆警车追击者一个逃犯,使我联想到了自己,我赶紧躲在了一片芭蕉叶里面,那是多余的,我傻笑道,我只是一个灵魂,干嘛要躲呢?
   不一会儿,我到了家里,家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我的照片挂在了墙上,我看到了爸爸妈妈妹妹,我没有喊他们,因为我知道那是徒劳的,我又钻进了厕所,那就是我遂死的地方,那个老鼠洞依旧在那里,当初就是从那里流出一股绿色的液体把我给溶解了,现在我彻底明白了,既然我是一个灵魂,那就应该属于一个虚幻的世界,现实并不是我的世界,我虽然看到了很多好朋友,但这个世界我是孤独的,比在坟墓里还孤独。
   除了那本叫《绿烛》的书,我再也不知道怎么了解这个以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哗哗。”我听到了一阵流水声,一股绿色的液体从通往天窗的老鼠洞里流了出来,渐渐的绿色的液体越来越粘稠,那绿色的液体好像流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模具中,我都不明白到底是故事中的人来到了现实中,还是我依旧回到了故事中。
   “孩子,跟我们回去,这里不是属于你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妈妈对我说,听了这话,我才明白,原来是故事中的情节来了现实中。
  “妈妈,爸,我不想回去,我宁愿孤单,我受不了被别人安排的生活,我受不了没有爱情的世界,我受不了……我宁可独自徘徊在人来人往的世界,虽然他们看不见我,但我能看见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们当我是你们的儿子的话,请不要带我回去,好吗?”
   爸爸妈妈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对我说:“假如,爸爸妈妈要是死在故事中你会回来看看我们最后一眼吗?”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会死呢?因为你们是生活在故事中的人,如果作者不让你死的话,你们是永远不用死的。”我这样回答爸爸妈妈。
   “可是,可是,儿子,但是我们为了你,我们违背了故事安排给我们的情节,你看看你手中那本叫《绿烛》的书第12章,你是永远不能逃出故事中的,是我们用生命做的一次赌注,因为我和你妈妈看到你太渴望自由了,你要知道一个生活在故事中的人的一切都是作者安排的,如果改变作者给我们安排的生活,那么我们是很容易衰老的,你看到了吗?自从我允许你到森林砍柴的那一次,只是一眨眼之间,就过去的八年,难道八年真的那么容易过去吗?”
   我惊呆了,父母的爱不管在故事中和现实中都是那么伟大,一滴眼泪从我那不争气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被溶解了,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虚构的世界,我翻到了书的第十三章,这里写道:肖卡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肖卡的儿子生活在一首诗里,那首诗被一位老太婆放在了一支蜡烛里面,这句诗是:日暮藏森林,黄叶也凋零。何为是看客,坟墓取真经。
   四
   坟墓,我背着父母又来到了那片森林,那里的每一棵树都长着恐怖的叶子,接着悬疑的果子,我踩着地上枯黄的恐怖,“噶、噶”森林传来了乌鸦唱出的乐曲,那是一首很难听的哀乐,我的脚步声告诉这个静静地世界,一个叫肖卡的人来了,突然从远处,我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一个老太婆在那里捆柴火,我走过去对她说:“你好,老人家,在拾柴火啦!”
   “你谁呀!”声音嘶哑,眼神呆滞,很明显她很老态龙钟。
  我打量着她,脸上的皱纹和整个森林很协调,一片古老的痕迹,如果她要是张开双臂立在地上不动,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一颗已经枯死的老树,或许她……,因为这个森林里不会有人,因为我也不是人类,我只是一个迷失在故事中的未知的灵异生命体。
   我告诉她四妹是我妈,四虎是我爸,我从她的回答中知道了她原来认识我的爸爸妈妈,可是我问了她一个问题,她始终不肯回答我,她只是说:“你想知道的事情今天你会知道,不必多问。”接着她不说一句话,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流出了浑浊的老泪,突然她的一滴泪水滴在了我的手臂上,一阵灼热的疼从手臂上传来,我感觉奇怪了,泪水怎么会这么烫人?满脑的悬疑引导眼睛朝手臂上望去,那一滴泪水已经凝固在了我的手臂上,我惊呆了,原来老婆婆是一只蜡烛。
  “我不是一支蜡烛,但我会流出蜡汁,那也是我的眼泪,我要死了。”她回答我:“能让我抚摸一下你的银项链吗?”一只慈祥的手伸到了我的脖子上,“一定要回到现实中去吗?”她感慨地问我。
  我不敢相信了,我心里想的话她竟然能够回答,我不相信她的那一只手竟然是这样的慈祥,我告诉她,好心的婆婆,你为我指点迷津吧!我必须回到现实去,那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可是她再也没有回答过我,她点点头,苍老的泪花全部凝固在了脸上,最后,她说:“既然你执意离开,那我成全你吧!看到那里有两棵叶子已经枯黄的树没有,你把它们砍倒。”我的眼睛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我只看到了一棵树,“只有一棵树,没有两棵呀!婆婆。”我回答。
   “哎!等一下会有的,你去你自己的坟墓里把那把斧头拿来。”我听了她的吩咐朝自己的坟墓走去,“慢!孩子,我们没有儿子了,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妈妈呢?”她那渴望的眼睛要求我说。
   “等一下啊!老婆婆,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就拜你为干妈。”我朝自己的坟墓走去,上一次是肖卡带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坟墓的,那个叫肖卡的我曾经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并且带我看到了自己的骸骨,我摸着自己的银项链,感谢你肖卡,感谢你骸骨,是你让我找到自己的长眠之所,不一会,那方坟墓屹立在我的面前,那块墓碑依旧立在那里,“作家肖卡之墓”几个字望着我,而我也望着它们,我心说:“肖卡,我会带你回去的,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靠近自己的墓地,忽然,一只兔子从那个窟窿里钻了出来朝远处跑了,我把手伸进了兔子洞,我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铁器,就是上次我遗忘在自己坟墓中的斧头,我把斧头拿了出来,接着我想摸摸自己的骸骨,我又把手伸了进去,我摸到了一个热热是东西,我感觉我摸到了一杯茶,是上次肖卡那杯我还没有喝完的茶,我拿了出来,我看到茶杯里出现了两个人影,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里面有两个肖卡,一个带着银项链,那一个没有带银项链的是他,它笑了,我看到茶水也笑了,因为茶杯里出现了迷人的波纹,渐渐地它消失在了波纹中,我端起茶杯仰天一饮而尽,我伫立在自己的墓前朝自己一拜,朝肖卡一拜,然后,我转身拿起斧子潇洒地离开了自己的墓地。
   五
   等我回来的时候,老婆婆已经看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她那捆柴,忽然我发现那里真的多了一棵树,我抡起斧子朝那棵高大的树砍去,一刀砍下去,我发现树流出了很多蜡汁,它好像疼得直哆嗦,黄叶飘了一地,最后两斧头,我发现它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蜡烛”最后一刀砍下去,它倒了,它说出了一个字,“你。”但它并没有发出怨恨的语气。
   我又一刀朝那棵小一点的树砍去,“哎呀!”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妈妈是声音,我惊呆了,那我刚才砍死的不是爸爸吗?为什么我听不出是爸爸是声音呢?
   “孩子,你砍吧,妈妈会忍住痛苦的,只要你能逃出这个世界,疼算得了什么。”我丧失了自己的理智,我的爸爸竟被我砍死了,爸爸为了我能逃出这个世界竟然忍受着刀劈斧砍的痛苦,我把爸爸砍死了,我把爸爸砍死了,这这,天啊!难道逃离这个世界会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吗?“孩子,你砍吧!只要你能逃出这里,我们愿意付出我们所有的一切,孩子快砍呀!你要知道我们本来就是你虚构的人物,根本不值得你可怜,假如你能出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我和你爸爸安排一段美好的生活,你要知道你是作家,这是你可以做到的,我希望你能真诚地叫我们爸爸妈妈。”
   “值得,值得。”我崩溃了,我大声哭喊:“父母,你太伟大了,为了我,你们竟然宁愿为我牺牲。“我抡起斧子,妈妈。”我呼喊,朝妈妈砍去,一股蜡汁从伤口缓缓地流出来,我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血水,终于,一棵树倒在了地上,在树中,我仿佛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老婆婆,一个是妈妈。
   “啪。”那本书掉在了地上,我发现我凝固了,原来我就是一只蜡烛,只见封面里的那团火焰飘了起来,在我头顶燃烧了起来,渐渐我溶解了,所有凝固在地上的蜡汁都溶解了,所有的蜡汁变成了一条小小的水流流进了老鼠洞中,在溶解中,我终于明白,如果爸爸妈妈不被我砍死就不可能形成这么大的水流,是他们用生命送自己流到现实世界来的,如果他们不牺牲自己,光靠我自己可能流小小的一段距离就早已经凝固了,就像沙漠里的内流河会断流一样,不可能流到辽阔的海洋、自由的海洋。谢谢你,爸爸妈妈,是你们用生命的源流输送我来到了现实的海洋。
   我又看见了那个厕所,厕所里散发着绿色的光晕,我觉得自己在变硬,渐渐地,我恢复成了人形,是的,我的确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忽然,我看到黏糊糊的液体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轮廓,他们慢慢站了起来,难道,难道,你们又要叫我回到那个世界,可是我错了,他们保持了一个温暖的姿态就定格成了两个蜡像。
   六
   昨天,一家电台采访了我,今晚的电视播放这样一条新闻:最新消息,青年作家肖卡并没有死亡,关于他的死亡纯属无中生有,希望各位读者不要去墓地凭吊,那个墓地只是某集团炒作搞的恶作剧,接着播放了我的视频,那是我的真人录像,我解释自己并没有死亡,只是近段时间在闭关苦读,没有推出什么新作,所以很久没有和外界打交道,没想到外界竟然有了这样的传闻。
   现在我在写一部叫《恩重如山》的悬疑小说,书中的悬疑因素依旧,可是恐怖成分有所降低,每当我看到摆在房间的那两尊伟大的蜡像,我怎么忍心把自己恩重如山的父母安排在一个悲惨的环境呢?我怎么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呢?
   我看着那两尊蜡像,继续了我对亲情的创作。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总想不明白,我还有一个儿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过呢?“啪”那本叫绿烛的书掉在了地上,我终于明白,原来这本书就是我的儿子,原来故事开头写道,“啪”一个奇怪的人掉在了地上,从落地的声音来判断,这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连生物都不是,一个肉体掉在了地上的声音绝对不会是“啪”声,它当然不是一个生物,因为,我的儿子只是一本叫《绿烛》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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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16 2012-09-10

『谢谢分享』

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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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2-09-10 0
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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