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蔡岳勋通过两部《痞子英雄》让台湾电影在特效的领域上迈进了一大步。但这并不是他的理想极限，而更像是他电影梦想的起点：“我想通过《痞子英雄》系列，缔造一场华语电影的工业革命”。
两部《痞子英雄》，让更多人认识导演蔡岳勋。这个疯狂的中年人，用飞机撞大厦、用病毒毁灭整座城市，身上充斥着躁动的毁灭性，以及对特效技术的狂热。你很难想像，也正是这个蔡岳勋，在十几年前，拍出了优质偶像剧《流星花园》和《白色巨塔》（日本版 台湾版）。
对于拍片口味上的“性情大变”，蔡岳勋表示更准确地表述应该是“蓄谋已久”。两部《痞子英雄》也不是他的理想极限，它们更像是蔡岳勋电影梦想的起点：“《痞子英雄2》的特效学习只是开始，我想通过它缔造一个华语电影工业革命”。接下来，蔡岳勋将暂停这套已经成熟的系列片，“我要先拍一个东方奇幻电影，用全新的创作思维，全新的故事，以及更高的特效技术”。停顿一下，蔡岳勋补充说：“我希望它能跟维塔合作，把他们强大的特效技术，跟制作特殊道具的技术都引进到亚洲，让这些技术可以留在我们的环境里，帮助我们完成工业革命。”
从偶像剧导演，到放眼亚洲、期盼引领工业革命的特效狂魔，蔡岳勋实现自己的理想可能还需要时日，但他的改变，其实早就有迹可循。而这一切，又要从《流星花园》开始讲起。
“《流星花园》和《白色巨塔》让蔡岳勋成为台湾偶像剧教父”
《流星花园》的成功让我拥有了全新的市场观
凭借两部《痞子英雄》跃升银幕之前，蔡岳勋的代表作是偶像剧《流星花园》和《白色巨塔》，他自己也明白“偶像剧”仨字意味着什么，“我擅长的是人物跟情感”。但也就是从彼时起，“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商业梦想，一个真正的市场，产业链，而非人文情怀，或人物这么简单”。
蔡岳勋的念想，源自于他从小的观影体验：“我是看好莱坞电影养大的小孩，最尊敬的就是斯皮尔伯格，从《ET外星人》开始，到后来的《夺宝奇兵》、《人工智能》，林林总总。包括迈克尔·贝、克里斯托弗·诺兰，他们不只是为了商业而已，他们心里还有很多责任，他们在带给大家全新的欢乐和视觉同时，告诉你许多良善、真诚，告诉你什么叫美好”。
尽管梦想很大，但蔡岳勋深知实现梦想需要脚踏实地。在十几年前的创作环境里，他的梦想几乎没有实现可能。“那个时候，我们首先没有那么大的市场能量，支撑不了这么庞大的投资计划，其次，我们没有那个技术能力，创作不出那些精益、进步，或有国际性的东西”。
既然大环境不允许，蔡岳勋开始脚踏实地的积累。《流星花园》在整个亚洲范围内的成功，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市场观：“我可以开始把创作的高度拉到亚洲的范围里来看，突然之间，我的创作事业就宽了”。《流星花园》之后，蔡岳勋又执导了《白色巨塔》，“自此我算是有一个稳定的业界工作能力，在亚洲也有一定的通路，我开始知道我可以触摸那个艰难的地方”。
蔡岳勋所说的触摸，就是接下来的《痞子英雄》电视剧。
赵又廷与周渝民主演的电视剧版《痞子英雄》在台湾再度获得巨大成功
选角靠诡异的第六感，创新是种责任感
筹拍剧版《痞子英雄》，几乎是一种全面的创新。
“我开始（在台湾）拍很久没有人拍过的警匪动作片，用了大量木仓械，用外国跟台湾的工作人员去合作。我改变了写剧本的格式，让节奏进入一个精密的计算，再把创作意图放进去，我需要每5分钟、每10分钟、每15分钟都有一个固定的剧本格式，每一集要有一个固定的轴心跟最好的Ending。”谈及那段时间的创作心态，蔡岳勋说：“你不能期望别人做这些事情，你既然看到了，那就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必须要先出发。不管多艰难，多辛苦，每天有多想撞墙，你还是得把它们做好。”
尽管是毫无经验的“初体验”，但多年偶像剧拍摄的经验，也让蔡岳勋可以有的放矢。比如，找赵又廷来演吴英雄这个决定全剧成败的主角。
回想起用赵又廷的初始，蔡岳勋坦言：“当时找他所有人都很错愕，因为他当时就是个从加拿大刚念书回来的斯文年轻人。但我说，你们不要小看他，他体内有很强大的爆发力。”从现在的事实来看，蔡岳勋的选择正确无比，斯文的赵又廷通过《痞子英雄》系列硬起来了，甚至还因此顺利接班刘德华，在徐克的电影中出演了狄仁杰。
不仅是《痞子英雄》，再之前的《流星花园》也是，蔡岳勋在选角上的能力值得肯定。对此，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秘诀何在，只是表示：“我有无法跟他人分享的一种技能。”他随即解释说：“我没有特定模式，那是种感觉，我能感觉到潜伏在这个人身体里面的某些特质，这是很大的关键。”
电影版《痞子英雄》第一部，“英雄”还是赵又廷，“痞子”却从周渝民换成了黄渤 这种技能最新一次的展现，则是选择林更新出演《痞子英雄2》。剧本原本依旧是设定由赵又廷和黄渤来主演，但黄渤临时退出，赵又廷推荐了林更新。蔡岳勋最终选择他的过程也很简单：“我们三个在一个酒吧的包厢里坐着，我看他们两个聊了一个晚上，很乐。因为他俩会不停用各式各样的方法斗嘴，我觉得他们很可爱，林更新确实有点天然呆，他那个天真的成分很妙，他俩之间有一种有趣的火花，又都那么帅，摆在一块就很舒服”。
那晚之后，蔡岳勋就游说剧组，决定用林更新。最终的拍摄过程不是特别如预期，但依旧在可解决的范畴之内。“开拍之后，我们发现陈真这个角色对林更新来说有一点难度，他没有办法演到那么高智商又讨人厌。我跟赵又廷看他这么辛苦，就把角色设定往林更新本人身上移，让他更贴近表演者自身”。
到了《痞子英雄2》，“英雄”仍然是赵又廷，但“痞子”又从黄渤换成了林更新 摒弃港式警匪片套路是主动选择，美式才更通俗和大众
经历了剧版《痞子英雄》的试水，蔡岳勋做好了从荧屏到银幕的跃升准备。在特效助阵之前，蔡岳勋在文本和类型风格上，做到了让它尽可能大众化的可能。
比如警探双雄的人设配置，近有成龙的《尖峰时刻》，远有迈克尔·贝的成名作《绝地战警》，都是秀逸的参考模板。蔡岳勋坦言，《绝地战警》式的成功模板对自己有借鉴意义，但他同时强调，这种借鉴并非抄袭。
即便在最危机的时刻，《痞子英雄2》的角色们仍然有空抖喜剧包袱 “你不能说莎士比亚发展出来的戏剧原理我们就不能使用吧？我们如果能掌握好创作原则，再加入东方式的创作自主性，就能创造出自己的节奏感。这些借鉴只是公式，好莱坞也按照公式拍，但每年一百部电影真正成功的也就两三部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创作灵魂。”
除了双雄的人设，《痞子英雄》系列最颠覆华语警匪片创作理念的，是它选择了美式警匪片的拍摄套路。举例来说，黄渤一行被反派包围时，哥仨还有时间对台词逗嘴扔喜剧包袱，这是区别于节奏感紧张的港式警匪片的一种全新尝试。
蔡岳勋坦言，这种尝试是一种主动的选择。“我刻意规避了所谓的香港警匪片的模式，采取比较美式的方法，因为我希望给整个创作带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刺激跟角度，我们花了时间去研究美剧的节奏，研究美国电影在这些部分节奏性的掌握，包括动作片里的喜感元素，我想用东方人的思维去诠释它，得到一个完全不一样市场生态的产品”。
他进一步补充说明道：“其实我从《痞子英雄》电视剧时候就在想一件事情，如何找到一个不一样的风格，让它足以跨进到更宽的市场里头。我慢慢发现，人们看戏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需要获得一种乐趣。就像古人秋收之后的庙会，这是看戏的起源，大家都在这里面获得情感，是个娱乐的过程。所以我慢慢明白了，有很多东西的考虑，是必须要更周密、更细节的。”
到了《痞子英雄2》影片的特效制作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比技术更缺的是特效人才《封神演义》就是我们的《指环王》 在创作上扫清一切障碍后，蔡岳勋要面临的是硬件的挑战。从《痞子英雄》里的飞机撞大厦，到《痞子英雄2》里的海港城末日，特效技术的升级，显而易见。大场面的增加，也让影片的制作费用水涨船高：“第二集的制作费用达到了1.2亿，比第一部翻了快一倍”。
这多出来的一倍费用，体现在《痞子英雄2》里，就是全片1600到1800个的特效镜头，它们总计占据了全片镜头的40%至45%的比例。
具体到实施过程，影片采用了实拍加特效合成的混搭。“我有模型、有CG、也有实拍，绝大部分的爆破都是实炸”。影片的后期请的是国外的特效团队，蔡岳勋承认做影片之外，“也有一个偷师的概念”在里面。他要求国内团队“能够尽量学，学到多少算多少，都是你的，可以带走”。这也是他为自己畅想的电影工业革命，做的一份努力。
 图为电影中被炸残的南区分局 也是通过这次“偷师”，蔡岳勋自己对特效工业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坦言：“国内也有代工的特效公司，但比如面对一块金属，你没有别的事，就是把它做好，但做到什么程度上才叫好，他不知道。”在蔡岳勋看来，国内现在缺的不是技术，而是特效指导，“他负责所有的想象，把每个特效镜头规划出来，他调动几百人的特效团队，明白他们各自做的事，最后怎样组装出来是对的。而我们的环境里，没有这样的人”。
不管怎样，蔡岳勋看到了问题，并且在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完成他所畅想的工业革命。《痞子英雄2》毁掉一座城的蓝图远不够大，接下来，他要用持续进阶的特效能力，去拍一部东方奇幻电影。
对于未来，蔡岳勋很乐观，他说：“其实如果我们拥有良好的技术，拥有国际的创作视野，《封神演义》就是《指环王》。当工业、创作、产业三方一起扩展之后，未来好莱坞的加入只是会帮到我们，然后我们能掌握住自己的市场之后，就有可能建立一个以全亚洲华人为核心的影视产业市场。”
 比较有趣的是，蔡岳勋导演自己扮演了影片中的大boss
老实讲，对于蔡岳勋构筑的美好蓝图，《痞子英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起点。但至少有这份心，《痞子英雄》已是一个颇有胆识、值得尊敬的实验品。
希望《痞子英雄2》能有不错的票房表现，至少让蔡岳勋能以此继续下去他漫长的电影工业革命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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