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母亲说过我是出生在鲜花盛开的五月天,那时玻璃窗台外边摆放着一盆蒜梅,蒜梅看上去很像君子兰,只是叶片没有君子兰那么宽,都开着红色的花。我出生前,蒜梅在绿绿的叶子中间抽出两根青苔,上面各有八个花骨朵,头一天花骨朵还是含苞欲放,就在我出生的当天就开了两朵,以后便次第开放。开了整整一个月,花才谢了。
我是在医院出生的,出生的当天晚上,哭了一夜。吓得一房间的陪床和产妇都不敢睡,都说:这孩子一定能够预知他未来的道路不平坦,就为了这句话,母亲拼尽全力,为我打造平坦的前行路。
上幼儿园的时候,母亲为了我能够完全融入小朋友当中,在那条小路上,不知往返过多少回。当我适应了以后说了声:妈妈,你回吧。见她很开心的笑了,却不知道她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流了多少泪。
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村里边的教育很是垃圾,于是她决定送我到寄宿制学校,也是我不争气,考一个普通的小学还差4分,后来托了好多关系,还交了赞助费才去的,为了让我适应,抛下家在寄宿制学校当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老师。
上初中的时候,还是那样差,就连普通的私立初中还是差了1.5分,为了能进县城的一类初中,她花了5000元的择校费,那时的5000元这是个多么诱人的数目,家里人都骂她是个傻女人,5000元够一个普通初中的三年的生活费,母亲却说:将来花的可不只是5000.
上高中的时候,虽然考到县城里边的一类高中,可是分数线只达到了私立的高中,一说私立,那就证明要花钱,三天的时间要交够27000元,27000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天文数字啊,当他们拼尽全力凑够钱时,这个傻女人还笑着说:不用托人找关系那已是极好的了,别人还不是花上五六万,还得说人情。人情这个債是最难还的。
三年后倒是考上了一本一A的大学,可是阴错阳差的竟然选错专业,明明校报上登的是《大连医科大》,接到的录取通知是《山西农业大学》,命运无情的又跟我开了个玩笑,我真的不知所措了,母亲几乎找遍了所有有门路的亲戚朋友们。最后还是一个在招生办工作的舅舅说,这几年没有退档一说,网上申请了自愿,那不是人力能达到的,计算机有个流程问题,想换专业除非 除非再去复读,而我舅舅《山西农业大学》倒是有几个能帮上忙的,可是就算退了档,也再回不到计算机里边,别的学校还是看不到你的任何信息。我有点绝望了,一次无意中发现母亲憔悴的脸上满是泪水,嘀咕埋怨她自己怎么没有操到心,这下岂不耽误两个孩子的学业,我忽然想到弟弟两年后也要考大学。
弟弟出生的时候也是那盆蒜梅将要开花的时候,只是一个在户外,一个在室内。弟弟是在我出生三年后的一个正月里,那时老爹看到那开的艳绉皱的蒜梅花时,眼都红了,说你们两个儿子,把小的给我吧,只是他不敢明对着父母说,找了许多人给父母施加压力,其中我就是他们贿赂的对象,只是嘻啦哈笑的老妈在无意中竟然实打实的把我不愿意给弟弟的话说了出去,这更坚定了母亲的信念。
弟弟满月的那一天,母亲把弟弟牢牢的抱在怀里,老妈一起身,母亲就慌忙给弟弟喂奶,生怕老妈把弟弟抢走,等他们都走后,母亲问我:给他们吗?我摇着小脑袋说:不给!母亲又说:那以后你一定要护着弟弟啊。那时不知道就这样在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承担起这个责任了。
于是我断然决定上大学,不复读了。把有限的经济留给弟弟,因为一上大学就可以到当地的教育局申请助学贷款,这样我的学费,住宿费便有了着了。记得开学的时候,父母还送我到学习,他们是不放心想去看看我不愿意去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其实这所百年老校是一所非常不错的学校,只是人们传统的观念:考大学就是为了脱下农皮,他们的意识里不认可农业,其实另外的行业不是靠农业养着吗?
要和他们告别了,看到母亲在车上向我招手。那目光里对我充满肯定,其实十八年前前,他们就肯定了我。虽然大学以后的路还会员崎岖不平坦 但有他们肯定的目光,我是不应该畏惧什么的。
点击在新窗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