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
张是个出租车司机。
这天傍晚,他拉到一个高高大大的乘客,这个人坐在副驾位子上,始终目视前方,不说话。
走出几站路之后,张师傅朝旁边斜了一眼,发现对方没系安全带,可是警报声却一直没响。张师傅—下紧张起来,难道这个人没重量?
走着走着,张师傅突然停下车来,对这个乘客说:“请你下车吧。”
对方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张师傅冷漠地说:“我头疼病犯了。”
这个乘客意会地笑了笑,打开车门就下去了。下车之后,他突然转过身,趴在车窗上,小声说了句:“我还会坐你车的。”
张师傅一脚油门,跑掉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天傍晚,张师傅的生意很不好。前面有个人拦车,他赶紧开过去,没想到,那个人绕过他径直朝后面跑去了。他回头看了看,那个人拦住另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这是为什么呢?张师傅想不通了。
又朝前开了一段路,副驾位子上莫名其妙响起了安全带警报声。张师傅愣了—下,陡然明白为什么乘客不拦他的车了。他猛地朝旁边看去,看到了空荡荡的副驾位子,还有那个深邃的笑容。
老光棍的故事
讲个半真的故事——之所以说半真,是因为它并非我的虚构,也不是我的亲历,而是我服兵役的时候听一个战友讲的。
那个战友说,他老家那个村子北面,大约三里远,有一个独门独院,住着一个老光棍,靠卖猪崽为生。
有一段时间,他的母猪要下崽了,村里很多人等着买。
那天夜里刮大风下大雨,母猪终于生产了。可是,第二天村里人去他家猪圈探视,却没见到新生的猪崽。大家就问那个老光棍,猪崽哪儿去了?老光棍说,统统被他活埋了。村里人不解,问他为什么,老光棍死活不肯说原因。
这个老光棍一辈子没个女人,做事免不了怪异,大家就不再追问,纷纷离开了。
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了。直到这个老光棍临终之前,他终于说出了真相,把旁边的人说得毛骨悚然——他说,那窝猪崽总共9只,全部长着人脸。
鹦鹉
午夜12点,一个人和一只笼中的鹦鹉在黑暗中相对。
A低低地说:“我教你说人话。”
B无声。
A:“我教你,说人话。”
B无声。
A:“我,教,你,说,人,话。”
B终于开口了,声调细细的,怪怪的:“我,教,你,说,人,话……”
A:“很好!”
B:“很好……”
B是那个人,A是那只鹦鹉。
怪石
我家小镇中学操场的西南角,斜插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没人知道它的来历,没人知道它下面究竟埋了多深。石头顶端的平面上呈现着奇异的图案,说不清是人是兽。有人怀疑它是天上的陨落之物,有人怀疑它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文物。
某一天,有人爆出个惊天秘密——那石头会动!以它身上的图案做参照,会发现天黑之后它就开始转动了,差不多跟钟表的时针一样慢,很难察觉。天亮的时候,它正好转一周,回归原样。
这天晚上,我跟一个朋友去实地测试。
天黑之后,我们打开手电筒,照在它身上,牢牢记住了一个类似陉兽尾巴的东西,它朝着西边,也就是学校大墙的方向。而那个类似脑袋的东西朝着东边,东边是校工宿舍楼。
然后,我们关闭了手电筒,坐在操场上等待。
—直熬到午夜零点,朋友站起来说:“来看看。”
他打开手电筒,仔细观察石头上的图案。
那个类似怪兽尾巴的东西,依然朝着学校大墙的方向;那个类似脑袋的东西,依然朝着校工宿舍楼的方向。
我说:“都是胡扯,它根本没动。”一边说一边退到操场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朋友依然在石头那儿捣鼓着什么。
过了会儿,他快步走过来,抖抖地说:“没错儿,它确实转了180度!”接着,他害怕地四下看了一圈,低声说,“你看不出来,是因为那些参照物……”
我说:“参照物?”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说了你别害怕——学校大墙,还有校工宿舍,都在跟着那块石头转……”
我一时没想明白他的话哪里有问题,但身上却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故作镇静地说:“拿证据。”
他就把手掌张开了,里面竟然是个指南针!我抓过来看了看,果然指南针显示着——学校大墙现在在东边,而校工宿舍现在在西边……
夫妻
国外有句话:再恩爱的夫妻,一生中都会有不少于十次要把对方掐死的念头。
张简跟老婆就经常吵架。
张简是个闷脾气,老婆是个烈性子。
这天,两口子又吵架了,张简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老婆一边哭叫“你给我回来!回来!”一边追出去。
张简正在气头上,他没有回头,直接进了电梯。老婆追过来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关上,把老婆的哭叫声挡在了外面:“张简,我在1楼等你!”
电梯从8层降到1层,张简果然看见老婆先到了,脸朝下。
张简悲痛欲绝,木呆呆地回到家里,打开煤气,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沙发上。旁边是他的遗书,写着——
老婆,回家吧,我在8楼等你。
(素材:茜吉尔)
诡异的植物
我家种了几盆绿色植物,分别放在几个房间,近来我发觉它们的枝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顺着看过去,那是厨房的方向,并不朝阳。
我把其中一盆杆长叶阔的植物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天之后,它的枝叶改变了姿势,又伸向了原来那个方向。
厨房多年不用,里面没什么东西啊,噢,有个装了一半水的花瓶,插着一束断了根的花,它朝天开着,艳丽异常。
把你的眼睛给我
S:“哥们,你捣鼓什么呐?那白花花的不是毒品吧!”
Y转过身来盯着S:“把你的眼镜给我。”
S:“什么眼镜?我没有眼镜啊!”
Y:“在你脸上!摘下来,给我。”
S朝脸上摸摸:“我什么时候戴过眼镜?你在说什么!”
Y一步步走过来,慢腾腾掏出了一把尖利的刀子:“那我就自己摘了啊。”
S突然意识到,Y说的不是眼镜。
没有活路
老张开车送货,来到X县已经是深夜一点多,路上只有他一台车。
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前面是红灯,他要直行,只能等。这时候左右方向应该都是绿灯可是他看了看,发现左面是绿灯,右侧却是红灯!也就是说,另外几个方向都是红灯,只有左侧是绿灯,这不正常啊。
老张等了几分钟,灯一直不变,他认为它们坏了,试探地慢慢朝前开了开,同时探头朝左侧看了看,在黑暗的夜色中,左侧那条路近近远远都是绿灯,一路畅通!不知道为什么,这情景看上去有点瘆人。
老张赶紧踩了一脚油门,想尽快离开这个奇怪的路口,不知从哪里突然就冒出了一辆卡车,直接朝他撞过来……
老张至死都不知道——左侧那条路通往X县火葬场。
搜索人肉
一个将近七十的老人,骑着一辆电瓶三轮车回家。拐弯的时候,不小心刮着了一名壮年男子的腰,这名男子把老人揪下来,大打出手。
四周围上来很多人,没人敢出头说话。有个人胆子大一点,偷偷掏出手机拍照,被这名男子发现了他指着拍照者叫嚣:“妈的你随便拍,有能耐就去人肉搜索我,老子不在乎!”
拍照者回家之后,把这个人的恶行写到了微博上,并发了照片,请求广大网友帮忙把这个人挖出来。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可是过了一周,竟然毫无结果,好像此人在人间蒸发了,或者从来不曾存在过。
老人的儿子两年前从乡下来城里打工,开了个包子铺,每天起早贪黑地忙活,日子刚刚好起来。
这一天,那个拍照者来到这个包子铺,再次提起老人被打的事,依然愤愤不平。他对老头的儿子说:“我在网上人肉搜索这个人渣了,怎么都找不到。不过你放心,恶有恶报,他跑不掉的。”
老人的儿子端出来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凑近这个好心人的耳边,慢声慢语地说:“你把人肉搜索改成搜索人肉,必能找到他。”
祝寿
某人很偶然地得到了一个老战友的电话,很激动,立即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已经退伍三十多年了,—直没有联系。
在电话中,两个人叙了半天旧,某人听到老战友四周很嘈杂,就问他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老战友说,今天正巧是他老父亲的寿辰。
出于礼节,某人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句话:“呵呵,祝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老战友愣了愣,然后讪讪地说了句:“谢谢……”
某人没想到,当天晚上老战友的父亲就死了。
这一天正是他百岁寿辰。
盲人摸人
四个盲人一起走夜路,走着走着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此人纹丝不动,问也不答。
四个盲人很疑惑。
盲人甲上前摸了摸,说:“是个老头,估计得了痴呆症。”
盲人乙上前摸了摸,说:“她明明是个老太太啊!”
盲人丙也上前摸了摸,说:“你们胡说什么,这是个强壮的小伙子!”
盲人丁也上前摸了摸,小声说:“我摸到的是个年轻女孩啊……”
接着四个盲人都缄默了,突然四散奔逃。
周德喜
众所周知,我叫周德东。
我有个哥哥叫周德喜,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也就是说,他从这个世界走了,我又到这个世界来了,我跟他都不曾擦肩。因此,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更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一个早天的哥哥,一个跟我相近的名字。
昨天晚上我在我的读者QQ群跟大家聊天,读者的QQ名有叫周德西的,有叫周德南的,有叫周德北的,大家聊得好不热闹。
我离开QQ群的时候,已经将近零点了。躺在床上睡不着,我还在回想大家胡搞的一些话。
我猛然从QQ群的几个名字中捕捉到一段信息,似乎有人隐藏在QQ群里,提醒我不可以忘记:你家的成员中有个周德喜(西),是个男(南)孩,他于1965年冬(东),死在你家北炕上。
冥婚照片上的人
《冥婚》的电影版权签给了浙江凯恩影视,我担任编剧。
十月中旬,我住进了杭州西溪国家湿地公园内的度假酒店构思剧本。
这个公园距西湖不到五公里,是罕见的城中次生湿地,与西湖、西泠并称杭州“三西”,是目前国内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集城市湿地、农耕湿地、文化湿地于一体的国家湿地公园,水深草长。
晚上,我坐在室外,遇到一个保安,就跟他聊起了杭州的变化。他说:咱们脚下这地亢过去还是余杭县呢!
我忽然想到,按照网络上的说法,《冥婚》中写到的那张冥婚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正是余杭人——绕来绕去,我竟然来到了他们举行冥婚的地亢构思他们举行冥婚的故事……
佛
某企业老总跟我吃饭的时候聊起了一件事:
他跟哥哥接管了一座山,开发旅游项目。山中有座巨大的佛,那是依托山体雕凿出来的。由于长年累月风雨剥蚀,大佛已经略有破损。这个老总请来工程师和一群工人,准备对大佛进行修缮。
这一天,这个老总来到山里视察,大佛四周绑着脚手架,工人们正在上上下下地忙活。
他拿出手机拍照,拍云和树,拍山和水,拍大佛……
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还应该给大佛录录像。这个景区对外开放之后,游客们来到此地都会拍照留念、录像,但是没人会拍到大佛被“美容”的镜头。于是,他又拿出手机给大佛录像。
回到城里,他查看手机,大吃一惊!
说到这儿,他掏出手机给我看,我看到了云和树,看到了山和水,找到那张大佛照片,只有黑屏。
这个老总说:“我对我的手机太熟悉了,不可能用手指挡住镜头。”
我仔细看,黑屏上隐隐有图案,类似于三维漩涡。
接着,他又给我看那段录像,只听见施工现场嘈杂的声音,画面还是黑屏。
最后,这个老总对我说,他曾经找过一个高僧请教,这是怎么回事。高僧说,佛也有爱美之心,就像一个女子,她正在化妆的时候是不愿示人的。
这个老总茅塞顿开。
批发市场命案
一对年轻夫妻去逛批发市场。走进大门廊之后,他们看见左侧立着牌子:服装区。右侧立着牌子:鞋帽。
他们去了左侧。
妻子拿起一件衣服,问小贩:“多少钱?”
小贩:“180。”
妻子:“80卖吗?”
小贩:“不卖。你诚心买的话,最少150。”
妻子:“80。”
小贩:“得了,一口价,120。”
妻子:“80。”
小贩想了想,说:“拿走。”
妻子再次拎起那件衣服看了看,有些犹豫了,丈夫在旁边说:“不值。”
妻子放下了那件衣服,对小贩说:“我们再转转。”
小贩不乐意了,低声骂了句:“他妈不买讲什么价!”
丈夫回过身,说:“怎么说话呢?”
小贩:“我就说了,怎么着!你们他妈不买讲什么价!”
丈夫大怒,冲过去踢倒了小贩的摊子。
小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在丈夫的腹部狠狠捅了两刀……
丈夫死了。
这是一起命案。前后不过六分钟。
该抓的抓了,该葬的葬了,之后,世界正常运转。
批发市场又恢复了喧闹,走进大门廊,左侧立着牌子:服装。右侧立着牌子:鞋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