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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imes it is better to be alone
Nobody can hur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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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又一次去东方旅行,时在九月。就在从伦敦去意大利布林迪西上船的火车上,我认识了那位阿拉斯泰尔·科尔文先生。
科 科尔文先生中等身材,头发正开始变灰,蓄着唇须,一副绅士气派。他话不多,说出话来用字规范。我们在餐车吃饭和在吸烟室中休息时总要见面。他老是拿着本火车时刻表在看,但我看出来,他连一页也无法专心看完。他知道我去东方旅行,正好同路,他就和我攀谈这个话题。但他谈不到一刻钟就失去兴趣,离开我回到他的车室去。可是才过一会儿工夫他又回来了,重新捡起刚才的话头。
对科尔文先生这种神态我倒也不觉得怎么奇怪。大凡火车坐久了,有些人就会变得心神不宁,失去常态。不过我看到科尔文先生那种坐立不安的样子,只感到未免与他的绅士风度不大相称。我看着他,无意中发现他一只好看的大手上有一道很深很长、表面凹凸不平的新伤疤。自然,我没有去过问他的事。
到了布林迪西,我们不多几个候船的旅客办好了托运行李、核实船舱等手续后,就到一家国际大旅店去过夜。吃过晚餐,我正坐在餐厅里休息,只见科尔文先生从餐厅一头急匆匆来到我的餐桌旁坐下,他捡起桌上一份意大利文的(世纪报),但几乎马上就放弃了假装要看报的样子,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请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与科尔文先生素不相识,只是在火车上偶然相遇,说不上要帮他什么忙。但是我不置可否地微微笑着,问他有什么事。
他直截了当地回答我说:“在船上你能让我睡在你的房舱里吗?”
在海上再也没有比和陌生人同住一个房舱更不方便的了,于是我也直截了当地回答他:“我看旅客不多,船上一定有地方够我们大家住的。”我心里说,他大概跟什么伙伴合不拢,想要避开他。
科尔文先生仍不理会我的意思:“我自己有个单独的房舱。只是如果你能让我和你一起住,那就真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他有自己的单独的房舱而不住,想住到我的房舱来,必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如他确有困难,让他睡在我的房舱里也未尝不可,自然,我独自睡一向睡得更好些。不过听说近来轮船上发生过一些盗窃案,尽管科尔文先生看上去忠厚老实,但我仍不禁十分犹豫。我的态度他大概看出来了,立刻告诉我说:“我是一个保守党员。”我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不由得暗自笑了。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份,他在布林迪西一家旅店里竟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自报家门,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他一定是出于无奈。我是个软心肠的人,这样一来,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和科尔文先生在轮船甲板的船舷上看着船离开市林迪西。等到布林迪西红红绿绿的港口灯光看不见时,他详细给我解释了他求我帮忙的原因。下面是他说的原话。
“几年前我在印度旅行,认识了一个年轻人。有一个星期,我和他一起到森林里去宿营。这位约翰·布劳顿在当地政府机关工作,很受当地人欢迎和信赖。在政府部门他本来大有前途,但他得到了一大笔遗产,于是他拍拍屁股离开印度,回到英国去了。他在伦敦呆了五年,我不时见到他,偶尔我们还一起上馆子吃顿饭。我看到他不习惯于光是过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出了两次远门,到外面周游了一番,可是等到回来,我看他还是感到闲不住。然而有一次他突然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到他所得遗产一部分的一块大地产那里去定居下来,过平常人过的日子。他那块地产是座大宅邸,叫‘桑利修道院’,空关着已经很久,他要去料理它。我心里说,这是他的未婚妻把他的心给拴住了。他的未婚妻叫额蔽恩·怀尔德,是个漂亮姑娘,举止高雅,心地善良,我想布劳顿真是交上了好运。布劳顿也确实感到无比幸福,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我听说他要到‘桑利修道院”,不禁问他那是座怎样的宅邪。他坦白承认对它一无所知。最后一个房客叫克拉克,曾在古宅的一个侧翼住了十五年,不与人往来,是个隐士和修道者。那里天黑后极其难得见到灯光。只有生活必需品是预定送来的,克拉克亲自到边门收下。他曾经雇用过一个男仆,但那男仆在宅子里干了不到一个月就不辞而别,一下子走掉了。布劳顿对克拉克深为不满的是,克拉克在那一带村民中有意散布谣言,说‘桑利修道院’是座鬼屋。他甚至在夜里用灯摘些鬼把戏,把路人吓得不敢靠近那房子,只好绕道而行。他的鬼把戏终于被人识破了,然而鬼屋之说不胜而走,弄得无人不晓,除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们都不敢冒险靠近它。市劳顿最后苦笑着说,‘桑利修道院’这宅邸闹鬼已经成为那一带无庸置疑的事实,但他和他未来的年轻妻子将去那里改变这一切。
“他把房子来一个大修,只是一件旧家具和一块挂毯都不改动。地板和天花板都换过了,屋顶也换上了新的瓦片和防水毡,半个世纪的灰尘一扫而光。他给我看过那古宅的一些照片。它被称为修道院,实际上只是袭用了五英里外早已消失的克洛斯特修道院的名称。老宅的大部分建筑仍旧保持宗教改革以前时期的原样,但在十七世纪初英王詹姆斯一世时期加建了侧翼部分,克拉克就住在这一部分,他又作了一些修改。在楼下和二楼,他把老房子和詹姆斯一世时期加建的部分之间的通道隔开,装上沉重的厚水门,用铁栓拴住,不使相通。因此修理房屋的工程相当浩大。
“这一时期,我在伦敦只见过布劳顿一两次。他说修房子的工人们太阳一下山就不肯留在房子里。甚至到了房子里每个房间都安上电灯以后还是留不下他们,尽管用布劳顿的话来说,电灯是鬼的死敌,电灯一装,鬼的末日就到了。‘桑利修道院’闹鬼的传说传得又广又远,没有一个人愿意冒这个险。他们五六点钟就集体回家,甚至在白天,一发现同伴中有人看不见,大伙儿就要去找。尽管在五个月的修房过程中,虽然他们疑神疑鬼,但诸如此类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桑利修道院’有鬼的说法不但没有打消,反而更加增强了,这是由于那些人承认里面的气氛实在紧张可怕,加上当地一直流传着里面关着一个修女的鬼的说法早已深入人心。
“一个老修女!”布劳顿说。
“我于是问他相信不相信有鬼。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说他不能说他完全不相信。在印度时候,有一天早晨一个和他同住的人对他说,他相信自己的母亲已经在英国去世了,因为她昨天晚上在他们的房间里显灵。那人说他没有惊慌,但什么话也没有说,那鬼魂就消失了。接着真的来了电报,说那人的母亲已于昨晚去世。“事实就是这样。”布劳顿说。但是在‘桑利修道院’这件事情上,布劳顿要实际得多。他责骂克拉克愚蠢的自私自利行为,正是由于他的鬼把戏才造成那么大的麻烦,他还不得不多花点钱去安抚那些无知的工人。他说:“我自己的观点是,如果真看到鬼,应该和它说说话。”
“我同意他的观点。对鬼我一无所知,但我一直记得人们说鬼是等着有人跟它说话的。至少我觉得听到自己的声音总能增加点自信和勇气。不过鬼很少--这是说,能看到的鬼很少,因此我从来没有为鬼的事担过心。不过正如上面说的,我告诉布劳顿我同意他的观点。
“接着布劳顿的婚礼举行了,我特地买了顶大礼帽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新婚的布劳顿太太很亲切地对我微笑。参加婚礼的当晚我就坐上火车出国,差不多有半年不在英国。就在回国之前,我接到了布劳顿给我的信。他问我能不能在伦敦或者到“桑利修道院’去看他,因为他想,我比他认识的任何人更能帮助他。他的妻子在信末热情地附笔致意,因此我从布达佩斯给他们回了一封信,说我回到伦敦后过两天就到“桑利修道院’去看他们。在去寄信的路上我想,我到底能帮布劳顿什么忙呢。我曾经和他一起徒步去猎虎,我想像不出还有人在必要时能把自己的事比他处理得更好。不管怎样,我回到伦敦,把一些我不在时留下的事办好以后,就收拾好旅行包上“桑利修道院”去了。
“布劳顿用他的一辆高级轿车在桑利路火车站接我。汽车开了近七英里,我们就经过一座豪华的胶花大铁门进入桑利村,穿行在静悄悄的山毛样林荫道上。又走了约四分之一英里,只见路上车轮印很多,我们在一辆双轮马车旁边开过,马车上载着一个村民和他的妻子女儿,‘桑利修道院’显然在开游园会。到了林荫道尽头,路向右拐,我一下子就看到‘桑利修道院’在一片宽阔的大牧场那头。“桑利修道院’的大草坪上满是客人。
“布劳顿从老远就看到我来了,离开其他客人前来迎接我,然后把我托付给男管家。男管家黄头发,看上去是个健谈的人,然而关于这大宅的问题他几乎都回答不上来。他说他只来了三个星期。我想起布劳顿告诉过我的话,我绝口不谈关于鬼的事,虽然他把我领进的房间可能说明点什么问题。这房间很大,白色天花板低低的,上面是一根根粗大的橡木条。墙上每一寸,包括门,都蒙着挂毯。一张极其豪华的意大利式大床,有四根床柱,挂着厚厚的床幔,这更使房间显得庄重而阴沉。所有的家具都是古老的,做工精细,颜色很深。脚下是绿色的厚地毯,除了电灯、水壶和洗脸盆外,这就是房间里唯一新的东西了。连梳妆台上的镜子也是老式的威尼斯三角镜,镶在失去光泽的银框里。
“我花了几分钟时间梳洗了一下以后,就下拨到外面草坪上,在那里见过了女主人。人们聚集在这里是通常的乡村方式,大家对‘桑利修道院’的新主人感到十分好奇。
“我完全没想到我又遇到了我的一位旧日老朋友格伦厄姆,十分高兴。他住得离这里很近。‘不过我可不住在这样的大宅邸里,’他加上一句,显然充满了羡慕的神气用手比划了一下修道院的高低轮廓线,然后轻轻地咕哝了一声:“真是谢天谢地!”我对他咕哝的这句话大感兴趣,他马上看出来他这句话被我听到了,于是向我转过身来坚决地说:“不错,我是说了‘真是谢天谢地’,这是我的真心话,就算把布劳顿的全部家产送给我作交换,我也不想住到这修道院里去。”
“我认真地说:‘你一定知道,老克拉克用灯装神弄鬼来吓唬人的事已经查明了?’”
“格伦厄姆耸耸他的肩。“是的,这件事我知道。不过这房子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头。我只能说布劳顿肯住到这里来,他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不过我不相信他能住很久。哦,对了,你要住在这里吧?那么你今晚就可以全听到了。准是一顿盛筵,我有数。”我们接着就谈起了旧日的时光,过了一会儿,格伦厄姆先走了。
“那天傍晚在我去换衣服的时候,我和布劳顿在他的书房里谈了二十分钟话。毫无疑问,他这个人变了,大大地变了。我发现他变得神情紧张,坐立不安,只有在我不看他的时候他才敢看我。我自然问他,他到底要我做什么,我告诉他,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为他做,不过说实话,我根本比不上他,他缺少的东西我未必能提供。他带着暗淡的微笑对我说是有点事情,只是想等到明天早晨再告诉我。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感到自愧,也许因为要我做的事难以启齿。于是我不再追问这件事,上楼换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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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align=right]To her in the future.[/align][align=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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