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出了怀化,向着目的地进发,市区渐渐在消失在我眼里,穿着碧绿花衣的群山也冒出来凑热闹了。车上人不多,除了我和高,乘客不到五个人,我心里不仅开始担忧:这车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毕竟这是最后一趟去凤凰的车了,而且到凤凰得走两个半小时,而现在是六点多了,天黑路险的。哎,只能祈祷了。
随着车子颠簸的越来越多厉害,我知道路也变的越来越差了,或许是车上的人太少了吧,加之司机师傅开的又快,车子似乎犹如稻草般到处乱“飘”,弄得我心里极度害怕,紧紧抓住车上一切可以抓的东西,生怕自己也如稻草般被甩出去了。我问高,这不是玩命吗?高笑着说到:你要相信司机师傅。我看了看窗外,除了山就是沟,看来只能指望司机师傅了,真心的感受到自己的命完全交给了一个陌生人,一个“玩命”的人。
黄昏和夜在慢慢的替换。夜来的很迟,它以极缓的速度在我所能目及的山际之间来回摇晃,好似在守护我似的,内心的恐惧顿时找到了分享的伙伴而感到一丝丝安慰。公路上的车很少,月亦显得朦胧,可能当天下了雨的缘故,这样却恰如其当的把千山万水笼罩在这种懵懵的安逸气氛中,化作了一种安宁,与车子的嘶叫形成了一种对比,让你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还在车子上,还在。天还没完全黑,月有时在云间行,有时又在山间隐,可能是觉得坐在这样的车上无所事事,所以格外注意外面的景象,想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得到真正的放松,周遭山上的植被覆盖率很高,甚至有时当车子行入其中,让你觉得似乎没有路可走了,可事实上,在一个绿色满覆的拐角处,有一处光游走在你的眼际。这时你又要经历艰险的转弯和漂移,他来的很快,却很痛快,我不得不对司机师傅的技术感到佩服,高那小子依然带着个他在芷江买的草帽若无其事的听歌,早知道那小子来过也不跟我打过招呼,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真不够意思,害我提心吊胆的。不过,有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那种感觉不是用文字就可以描叙的,文字显得太生硬。
依山而建的房子好多都是木制的,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而且那些房子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像我们那儿的,紧紧的挨在一起的,而是稀稀拉拉的自由分散的,显得很随意。这是不是和历史因素有关系呢,我这样想着,这些山区里的房子要不是公路从这儿经过,那么真的很难让人发现,它与大自然显得那么亲近,埋藏在这些浓茂的树林间,似乎日日都在聆听大自然美妙的歌喉。
木制的房子在面对大自然的灾害时对人的伤害也小点吧,湘西这个地方靠近我国地震多发地的西南大区极近,即使房屋倒塌对人的伤害也没有青石板对人的伤害打吧。而且那些木房子似乎有吊脚楼似的与地面有一定的距离,这些也与当地潮湿的气候有关吧,木屋的上面盖的是竹子,就是那种劈开的竹子两瓣互相错开放着的,真是没有一丝现代文明的好房啊!
甚至我发现这些房子好像没有通电似的,我把它告诉高,他说,不可能,我让他自己看,他就那样专心的瞅着外面看,专注的样子很是搞笑,好像在找一件宝贝似的。突然,他大叫,这不是吗!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栋木屋在电灯泡的烘托下散发着暖暖的黄光,加之木屋的透光性很好,整栋房子看起来好像漂浮在夕阳中,景象真的很美,在我们那儿是看不到的,我知道。但它的美还在于一种突兀的美,远远看去显得孤单又渐显独特,如一尊不容玷污的佛像般散发着虔诚的光,住在里面的人可能不会意识到自己住的地方在别人的眼里是这样的一种景象,正如一首诗写到,“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看你……”
有些房子看上去好像要倒塌似的,但屋顶冒出的炊烟又痛快的打碎了你的这种无情的遐想,让你的内心感到很是不知所措,这些零散分布的老房子究竟储藏了多少浓浓的日子啊。看着房子前面挂着的各种农产品,在光线不足的夕阳的映照下凸显的那么质朴,一种温馨便也油然而生。虽然时间也就大概七点半左右,但沿途的房子却很少有有光,难道他们睡的都这么早吗,突然,车子转弯靠近的时候看到了一栋木房子里一位老奶奶坐在空旷的房子亦如我看她那样满眼的诧异,虽然时间很短,但眼神吐露的确是一种期待与无奈。她是在盼望远方的游子吗,远方的游子倘若看到这一幕,我相信他的眼睛也会迅速的与泪水亲吻。此时此刻,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房子的光都熄灭了,这些房子的主人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即使房子不空,也是老弱留守,所以太阳滑落,便也是他们的作息时间,多么淳朴的民风啊,不免让我憧憬。
夜深了,路上的车也渐渐多了起来,这时司机师傅也扯开了嗓门吼起了歌,不过他唱的还真不不错,一首《坐着火车去拉萨》唱的韵味十足,连我自己都跟着他的调哼起来,到了,他也显得很高兴,这是胜利的欢呼,还是在和不远的凤凰打招呼呢,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这趟两个半小时过的很快,路途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很新奇,尽管一直提心吊胆。
到了,到了目的地,夜色中的凤凰依然显得很喧哗,我不知,是不是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