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断裂的老城墙由东向西走来,风景渐行渐远,蜷缩如尘。12月的空气阴寒阵阵,掀动我黑色的风衣飘举如断翅的水鸟,站在石桥上,护城河从下面滔滔而过,我背靠栏杆,抬头望见大片流云,恍如呼啸而过的青春
句号意味着终结。它是一个点,黑色的寂寞的圆点,钉在时光生锈的尾巴上。穿过文昌门,我看到了方杭,他站在浦发银行门口瑟瑟发抖,挂在肩上的包像一片枯萎的树叶。我们并排走在坊上,看一街两行蒸腾着热气的小吃,方杭说一切都会过去,我说恩,会过去的,然后我们买了两根热气腾腾的玫瑰糕,孩子一样,挤进汹涌的人群。
行走,累了,坐下,多么自然的事。我坐在广场旁边的咖啡店里,喝着味道浓烈的液体,失禁的言语,像人工提炼的红糖,甜腻,却让人想到爆米花膨胀后的虚假,我不需要说话,所有的语言早已确定。当小新打电话过来时,我沉默着,烟气袅袅盘升,她说,你以后自己保重身体,天冷!我说会的。对白优雅得像黑白欧片,寂寞,蒙着相互掩饰的尘埃。
散漫的头疼如枝叶萌发,焰火般升空,淅淅沥沥。门外,燃烧着春节渐近的喜悦,蜡烛摇曳,大雪之下,一片街景幽蓝。
腊月将尽,长安城风雪正盛。我独自穿过书院门,走向古暮的钟楼,彼时,小哲去了东北,方杭已飞往武汉,偌大的城池剩下我孤身一人。我面朝东方,悄然潜行。我知道,自己将在几天后前往一个偏僻的地方,那里有树和窗子,风掠过空阔的原野卷来,阳光清明。那里,就是我童年长大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