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把盏一杯香茗,任丝丝幽香冲淡沉浮,沉淀下这些天琐碎的事给我带来的混乱思绪,本今天是要回家的,奈何今年桃花劫难躲,地理老师说元旦邀我和儿子去上海迪斯尼玩,医生说元旦邀我去凤凰古城二天游,两位都是盛情难却,只能以元旦加班为由,暂时躲上几天谁也不得罪,等到明天偷偷跑回家,元旦还是陪孩子去公园骑三轮车放风筝玩吧。
应坛里好友邀请,扒一扒以前警校一些趣事,也当是把从前的美好如一盏香茗,细细品味一回,俗话说:茶如人生,第一道茶苦如生命,第二道茶香如爱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风,一杯清茶,三味一生,人的一生宛如一盏茶,或早或晚都要溶入这纷纭变化的大千世界里百转千回的染上一遭,方才能完成这自然法则的命运。
好了介入正题
(儿时篇)
盯着办公桌上的摆钟,随手一挥,时间仿佛定格在1990年十月那个秋天,某天上午七点五十六,在母亲艰难辛苦,甚至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下,经历了生死十三个小时的顺产下(那时医疗水平有限,没有刨妇产,只有顺产),我终于降临在这个世上,随着接生的医生手掌重重的在我屁股上啪啪二声巴掌响,我哭出了声,一声婴儿啼哭声打破了静如落针般的医院走廊,医生为我穿好事先准备好的婴儿衣服,护士抱着我,某某某恭喜你是个儿子,七斤六两,一开始科学没有现在这样普及,都是看孕妇肚子和屁股来判断男女的,当时我母亲的肚子圆,好多人都说是个女儿,父亲当时的打算是如果是女儿就到外面打一封鞭炮,如果是儿子的话就把这个月奖金全买鞭炮放掉,当时的农村是以谁家鞭炮响来定义你家的喜事热不热闹,鞭炮声响且久,人们就会络绎不绝的来道喜和帮忙的,父亲听到生了个儿子,连忙把我叔叔叫过来,赶紧的,赶紧的,去外面供销社买鞭炮,咯,票和钱都给你,不够你自己贴点,要是供销社不卖,你告诉我,我亲自去,就这样父亲在第二天把我抱回了家(当时谁都不会去买房子,因为单位会分配,以前的单位那才是家没房子分房子,没老婆组织上帮你搞定)鞭炮在单位上响了一天,到晚上才停下来,就这样我在公安大院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长大。
我记得我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三样东西,一只黑背大狼狗(以前警犬下的崽,父亲抱回来一只陪我玩),一辆四轮小板车(父亲为我做的),一顶父亲的警帽。
我依稀记得那是我二岁时四月份,父亲很晚回家,当时处理一件案子操心的没日没夜的,正直三十多岁的黄金年龄,是得表现和求上进的年龄,回家的次数很少,母亲是小学的一位音乐老师,白天我跟着母亲去学校上班,因为当时工资低请不起保姆,只能以这种方式带我(当时母亲上课弹琴,我就坐在下面,当时的学生很有爱,基本上老师的孩子,他们都会帮衬的带下我),那天晚上我坐在地上玩青皮青蛙,那种拧发条就可以蹦的青蛙,父亲一脸憔悴的走进屋子里,把帽子摘掉,外套脱在进门口旁边的衣架上,抱起我狠狠的亲了一口,儿子 爸爸想死你咯,好几天没回来,想爸爸了没有,我奶声奶气的回答好想爸爸啊,爸爸陪我一起玩青蛙,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呜呜呜的叫声,往门口一看,一个白色的布袋子在门口动了动,我一脸茫然的看向父亲,用手指指着布袋子这是什么?父亲一脸愧疚的望着我,爸爸工作最近很忙,或许要出趟差要几个月才回家,爸爸给你找了个玩伴,听到玩伴,我眼睛发光,兴匆匆的跑过去,拆开布袋子,一只乌漆墨黑的小狗(德国牧羊犬,俗称黑背),当时吓了我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摔了个屁蹲,父亲连忙抱起我,别怕,这是一只小狗,陪你玩的小狗,你要好好照顾它,不能打它踢它,我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母亲这时在卧室备课,听到父亲回来也高高兴兴的出来,看着房里的小狗,母亲一脸不悦的说,现在养活自己都困难,你还有精力养狗,真是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父亲看都没看母亲,盯着我说,这狗是队里警犬生的小崽,灵性的很,养大可以陪着咱儿子玩,你我都忙,不能让儿子缺少个童年,母亲在万般无奈下答应了养这只小狗,就这样家庭里就多了一位陪我玩的伙伴。
每个周末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抱着饼干盒,坐在地上看动画片,最喜欢的动画片就是黑猫警长和葫芦娃,边啃边看,黑子蹲在我旁边跟着我一起看,当时嘴小每次吃饼干,只能咬一小口,咬完放下时,黑子就会趁我不留神,它就咬一口,就这样一人一狗你一口我一口坐在一起看动画片等着爸妈下班回家,就这样看着我们两小小的背影,时光飞逝,不知不觉,我三岁了,黑子也不知不觉也成年了,成年之后它再也不和我抢饼干吃了,可能是它怕咬到我的手吧,黑子在那一年饭时间里,只要我在大院里,到了吃饭的点,我就带着狗去警犬队蹭饭吃,我没在它就自己去,由都认识,黑子的父母又在里面,黑子的狗饭基本都在队里解决,没为家里添多少负担。
有一天父亲下班回家比较早,在家里小院子里拿着锯子和榔头敲敲打打,我听到外面动静,赶紧放弃电视机里演的动画片,跑到门口看父亲在忙什么,就问爸爸,你在做什么,父亲看了我一眼,慈祥的一笑,给你做一辆好玩的车,爸爸工资太低买不起院里小孩子骑的那种三轮车,但是爸爸为你做一辆谁也比不了的车,当时因为看到院子里的小孩骑三轮车(我跟父亲母亲提过意见,表示我也想要一辆骑骑,当时一辆那样的车起码要一百多甚至二百块钱,父亲工资一个月也就80块钱,母亲和父亲工资差不多,买了三轮车,这个月就要吃土了,父母对我吃的很用心,当时肉和奶粉都是要票供应的,所以他们都先要紧我吃)
我好奇的说,爸爸你这不是三轮车错了,不是这个样子,我不喜欢,于是又赌气跑回房间看动画片,约莫过了三个多小时,母亲回来之后看着父亲在院外忙活,笑着嘲讽了句,你做的三不像儿子不喜欢,听到母亲的声音,我赶紧跑到门口说妈妈,我想要三轮车,母亲慈爱的看着我,摇摇头说,儿子所有东西不是你想要就必须得到的,爸爸妈妈会给你买三轮车,但是不是这个时候,当时我听不懂,哇的一声哭着跑回了房间,躺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念着三轮车三轮车,母亲一个劲的劝,我就是不听,看着我在地上打滚,黑子从地上起来,用嘴叼着我的衣服,不然我滚到茶几那边去,那边放着电视机,怕电视机倒下来砸到我,我气不过,起身用力打了一下黑子的狗头,黑子吃痛一声,对我吠了一声,我妈赶紧把黑子叫住,黑子委屈的呜呜两声抗议,走过来用身子挡在茶几面前,不让我在地上打滚滚过去,经过母亲好一番劝,再三保证说等过年就买辆三轮车给我,我才停止了哭泣。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脚架在黑子背上看电视,没过多久,父亲把黑子唤了过去,我身子往下一跌,摔了一觉,眼泪汪汪的爬起来出去追黑子心里想看我追上你,不打你几下出出气,谁让你跑的,追到院门外,就看到父亲用一根皮带系在黑子背上,另一头系在两轮小木车上,至今我还有印象,轮子也是木头做的,刹车是旁边两个木插销,插销是固定住了的,只要插上插销黑子就拖不动了,轮子不知道我父亲怎么做的,可以自由的转弯,板车周围都用木板围了起来,里面放个小板凳正好我可以坐下来后面木板上系的一根皮带,类似现在的安全带,正好系在我腰上。
就这样,我拥有了一辆让公安大院里小朋友都很羡慕的,两轮小板车,每次可以小朋友比赛时我都是第一,而且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丝毫不烦了,但是把黑子累的够呛,因为这样的磨练黑子,黑子的食量大涨,警犬队里的叔叔找到我爸爸说,你家的狗怎么了,现在都是两头狗的饭量,平常也没把它纳入警犬的训练范畴(后来我才知道黑子的来历,由于我爸当时立了个三等功,局里打算奖励他50块钱,爸爸不要,说想要去队里拿只小狗崽陪我玩),因此黑子长的又高又大,我的童年最好的一辆车,就是这辆两轮木头车,但是轮子很容易坏,为此父亲每次回家都会为我检查一遍,坏了就换轮子,为此玩的不亦乐乎,只要一有小孩子在外面骑三轮车,我就会拉上我的黑子和那辆小木车,跟他赛一个高下,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比我大的小孩,来和我抢小木车玩,要黑子拉他跑,黑子鸟都不鸟他,一个劲的吠,而且摆出一副要咬他的姿态,当时那小孩子哇的一声吓哭了,跑到家里叫大人来,他母亲可能是农村来的吧,嘴巴大的很,一个劲的骂我,甚至还扯我的耳朵,打了我二巴掌,瞬间我的泪决堤般的流下来,当时我感觉到后背风声传来,那是黑子第一次咬人,我抬头一看黑子从我头顶飞扑过去,把妇人扑到在地上,咬着妇人的手,头左右不停的晃,现在想起来,这是警犬扑咬的标准姿势,可能在犬队里跟别的狗或者它父母学的吧,咬了妇人大概五分钟,一位警犬训练队的叔叔跑过来,用狗套套住黑子的脖子,往后拉,才制止住,如果不制止后果是不堪设想。
自此黑子关进了犬队里的要处死狗的宿舍,我母亲好说歹说都不愿意放它出来,我记得那个人,长的一副肥头大耳,脑门程亮,那人说咬了人,就必须打死,青天白日在公安局里面行凶咬人,还是队里家属,这还得了,必须给伤者一个交代,我母亲气的流下了眼泪,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流眼泪,没办法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可能是为了等我父亲出差回来,犬队里迟迟不敢处死,黑子不回来,我不愿意吃饭,就是吵着要黑子回来,它是我的车夫,没它我的车不走,后来听犬队里的人说,自黑子关进去之后它也不吃不喝,关进去两天没吃没喝,这两天我也没吃没喝,就吵着要黑子。
母亲急啊,父亲在外出差,他们这是欺负我爸不在家,我又两天没吃没喝,迫不得已当时亲自找了局里的领导,把事情前前后后经过说了一遍,当时的局长一把手姓陈,(我记得的很清楚,叫他做陈爷爷,他对我也很好,闲来无事时我会跑到他办公室玩,每次他会变戏法一样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随机立即打了个电话把当时关黑子那个人叫过来一顿好训,然后又把给黑子咬的妇人老公叫过来也是一顿好训,人家丈夫在外出任务,你个管后勤的人还造了反,我说咬你老婆是轻的,怎么也该把手咬断来,一个成年人打人小孩子,活该给人家狗咬,你要是在家不会教育你妻子,那你就放到乡下去,别带到局里来,有伤我单位的大雅,育子无方,育妻无方,我看你还是去下面片所工作得了(后来我懂了,那人在局里不会做人,得罪了领导和同事,陈爷爷是借此机会打发掉他不喜欢的人),就这样我的黑子给放了回来,一回来就拼命用脑袋蹭我后背和腿,我妈破天荒的买了排骨炖给黑子吃,那天晚上我足足吃了一碗半饭,二岁八个月的小孩子吃二碗饭是饿到了一定的程度,妈妈看着我吃眼泪不停的泪,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父亲不在家,娘俩给人欺负了,心里气的,看我吃狼吞虎咽,心疼我因为父亲不在家带给我的委屈,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
父亲从外面出差回来了,母亲和父亲一顿好吵,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母之间的吵架(说实话我现在心里还有点落下的阴影,为此我从不和女朋友吵架除非触碰到了我的原则问题),母亲是因为父亲工作性质和亏欠我的太多跟父亲吵,要求父亲想办法转到别的单位去,母亲哭泣的说着你要不想办法,我给你想,明天我就去找我父亲(我外公),给你调到别的单位去,你知不知道你出差这三个半月,我娘俩受了多少委屈,母亲把受委屈的来龙去脉说清清楚楚,当时我见父亲额头青经暴起,手往腰间摸(那时全是五四式手木仓),听父亲骂着,娘的,黄圣狗崽子,老子不把你打着进医院躺个把月,我就不是人,趁我出差欺负我老婆孩子,母亲见状连忙拖住我父亲,可女人的力气怎么能比的了男人,母亲给父亲推到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我当时人吓懵了,站着原地一动不动,母亲看我一脸惊恐,赶紧过来把我抱怀里,跟我说,儿子你赶紧去追你爸,晚了真要出大事,我飞快的跑出去,黑子跟着我跑出去,等我跑到了另一栋宿舍楼,就看到楼下站满了人,看到父亲提着那个黄圣一顿胖揍,那个打我的妇女拖我爸的胳膊,我爸用手一堆,那妇女就坐在地上,接着就看到我爸坐那个黄圣身上一顿拳打脚踢,当时是局长出面才制止住其他人不敢乱上去拖架,(我爸是老刑侦出身,拳脚都可以),为此我爸挨了一个警告处分,随档三年自动消除的,因为这件事那个黄圣在警局队伍混不下去,后来调到了供销社(那时可是热门单位,一般人去不了,再后来供销社解散了,员工都下岗了,他也下岗了,响应当时朱镕基的政策全国下海经商,单位裁员)。
经此事之后,陈局对我父亲很是赏识(认为大男人敢作敢当),从一个小刑侦警提拔成了刑侦队副队长,从此父亲在我童年的印象几乎是常年在外,这是造成了我初中时叛逆的伏笔,儿时每次想父亲的时候,我都会站着爸妈卧室门口呆呆的望着挂在衣架上父亲的警帽,一看就出神,想父亲,母亲发现之后只要父亲出差,就把家里父亲所有印象的物件都收起来,用现在的话说怕小孩子的自闭症和抑郁症。
自此我的童年只有三样东西陪伴我,黑子、小板车、警帽。
时间很快,弹指瞬间我九岁的样子,那时在母亲教书的学校读四年级还是三年级,记不太清楚了,母亲是音乐老师教学生们唱歌和弹琴,那时我深深的爱上了音乐,只要放学或者是周末放假,我都会要求母亲教我弹钢琴,我母亲到现在一直都觉得我不能继承我父亲的老路,我的未来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因此,母亲要求我把老师的作业做完之后,才会教我弹钢琴(家里那时买不起,只能放学或者周末去学校里教我弹)每次放学黑子都会来学校接我和母亲,日子就是这样也过的很快,我学了半年多,母亲也倾注全部心血教我钢琴,直到有一天妈妈说,儿子我看可以给你买架钢琴了,现在我们不能去学校里学了(有老师眼馋我妈妈教我钢琴,他们也想我妈妈教他们的孩子,但是这个用脚指头来想都不可能的,太多太累,所以他们向学校反映我妈妈利用职务之便动用公共财产私用教自己孩子学弹琴)。
所以这才造就了我母亲去求我外公外婆赞助我家买了一架属于我自己的钢琴,外公外婆平时也很痛我,虽然他们也有孙子,但真不是外甥就是外人的想法,当时我依稀记得是1999年还是2000年,给了我母亲四万多块钱,我母亲在贴点自己的私房钱给我买了一架钢琴,父亲回来看时怎么家里多了一架钢琴,母亲就说这是学校淘汰下来的,她低价买的,直到二年后我父亲得知了真相,和我母亲吵了一家,把钱如数还给了我的外公,那时我除了上学写作业,其余时间就是跟着母亲学钢琴,我第一首弹会的曲子是《虫儿飞》这首歌,妈妈说这是她老师第一次教她的曲子,我现在教给你弹,你每天要弹三个小时,而且要全神贯注的弹,不然是白学的,钢琴也是白买的,浪费了我们家好多好多钱,我那时对于好多钱的概念就是把我卖了都换不回的那种,所以我很拼命的学拼命的练,但是我因父亲常年在外性格比较自闭,不太爱说话,可我当时想只要有黑子陪我就足够了,可是黑子老了(狗的寿命8-11年)再也不能和小时候那样陪我到外面玩耍,陪我玩拖板车了,那是的黑子老喜欢窝在我旁边,听我弹钢琴,可能它是想多听听我弹的曲子,多嗅嗅我身上的气味吧,每当我弹完一首我都会休息五分钟,黑子会用它的眼睛看着我直直盯着我,鼻子一吸一吸动着,我记得那个眼神,眼珠已经浑浊,它好似在表扬我,也在为我打气,也为要离我而去感到无力和不舍,难过着,可能黑子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再或者有灵性的动物都会有这样的本事。
时光过的很快,我十一岁了,上初中了(我没读学前班),我还是按照自我设定的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不怎么爱说话,别人惹我,我会下恨手打回去,至于怎么狠,那时不是流行古惑仔嘛!用刀砍过人,也组织过小群体打过群架,过的很叛逆,母亲完全拿我没办法,那个时代的家长认为只要孩子学习好,干点出格的事情不要紧,我就属于这种孩子,你们口中俗称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又喜欢打架惹事,但是直到发生了一件事之后彻底改变了我,我彻彻底底变回了从前那个孤独自闭我,因为黑子死了,那是初一的暑假,七月十三日,我早上起床起来锻炼身体,院子里我爸给我吊了个沙包,我早起喝完开水之后,就开始打沙包,而黑子感觉到我起床之后,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呜呜的叫了二句,我没在意继续练着沙包,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妈起床了,妈妈梳洗完毕之后走到院子旁的厨房打算给我做早餐,我就问妈,黑子怎么了?我妈说黑子二天没吃饭了,可能是生病了(狗生病了一般都会自己去找草药吃),我看着黑子窝在屋檐下看着我打沙包,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把昨晚的饭叫我妈先热一遍,先端给黑子吃,因为我看着黑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是我那时一直不敢去面对和承认的,拿着黑子的饭碗端到黑子面前,黑子看到饭嗅了嗅,看到是我端来的,它勉强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继续趴窝着,看到黑子吃了,我也放心了,没多少在意,吃完早餐我就开始弹钢琴,从弹肖邦的《廊桥遗梦》再到儿时最喜欢弹的《虫儿飞》,就当我弹着《虫儿飞》时,院外的黑子突然狂吠起来,我以为是有外人来敲门,我出去一看,没想到黑子自己把狗链子从窗台上叼了下来,冲着我不停摇尾巴,狂吠着,我以为它想去外面解决下拉屎事情,用链子栓好,带着它一路狂飙到了外面的操场里,把链子拆开,放它自由活动,没想到它沿着路上狂跑,我舍几在后面追着,开始跑到了警犬队里逛了一圈,走到了它父母以前的那个狗舍旁呆立了几分钟,我看到它坐在狗舍对面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很亮很亮就像我二岁时刚碰到它时那样,但狗舍里的新狗以为是外来客,一个劲的狂吠,听到其他的狗吠,黑子好像从回忆里拉回来了一样,又是一个劲的狂奔到以前经常拉我坐木板车的操场,沿着操场疯狂的嗅着,鼻子都蹭出了大片血迹,我从来没有见过黑子如此的疯狂,疯狂到另我害怕又欣喜,喜的是以前那个年轻强壮的黑子回来了,怕的是我父亲和我谈过黑子老了,可能随时会离开我们死去。
就这样嗅了一圈之后,黑子又狂奔出公安局大院里,一直在马路上狂奔到我的小学母校门口,我气喘呼呼的跟在后面跑,等追到小学门口时,它坐在那个以前经常接我放学的位置上,蹲坐在那里,每次我从这个门口出来时,它看到我都会叫二声给我听见它在这里等我放学,接我和母亲一起回家,现在它依旧蹲坐在那里,仿佛看到读小学时我的影子,叫了两声,两声凄厉又悲惨的叫声,之后边倒地上奄奄一息喘着粗气,我眼泪瞬间如泉水般的出来,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抱起黑子就大哭,一声一声唤着黑子的名字,它听到我喊它,费力的睁开眼睛流出了两行清泪,眼睛浑浊又闪亮(那是对我不舍的眼泪,对从前我和它一起度过时光的回忆),我知道它正如我父亲所说的,要离我而去了,时间到了,黑子老了,但我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就这样失去我儿时到少年时的伙伴,我凄厉的哭着喊着,甚至跑去旁边的杂货小店买了一包饼干,想叫它和从前一样和我抢饼干吃,可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晃它,都是闭着眼睛 ,眼眶上唯一的就是刚流下两行眼泪的泪泽,唯一证明它现在还活着的就是它的一起一伏的肚子,就这样,我抱着它坐在母校的门口。
时间滴滴答答的一分一秒过去了,不知是谁那位路人报了警,城北派出所接了警,等警察来了之后看到我怪异的模样,一位少年抱着一只死去的老狗坐在学校门口,是一种何样的场景?可以想象当时的凄凉,派出所大多都认识我,我是刑侦大队队长的儿子,由警车把我和黑子一起拉回了家里,到了家门口,几个民警想帮我搬黑子下来,我疯狂似的喊,你们走开,不许碰它,我来抱它下来,你们都走开,屋内母亲听着我在门口喊叫,赶紧出门看是怎么回事,看到我抱着满鼻子是血的黑子,一步一踉跄的走回来时,母亲看到这个模样大概知道了,用小手捂住嘴哭泣着,我看到了妈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喊哭了出来,叫着妈妈,黑子离开了我,离开了我们,我好舍不得它,我不想它走啊,它沉载着我太多的回忆,我儿时唯一的玩伴,母亲跑过来把我抱在怀中,自己流着泪边安慰着我说,儿子黑子老了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是不可能逆自然规律的希望你能懂,你现在是读初中了,自然学这门课你也学了,狗的生命是有限的,人的生命也是有限的,黑子活了这么久算是圆满了,我大声哭泣着,嚎叫着,满脑子里回忆起小时的情景,拖着我坐小木板车的黑子,替我咬打我的妇人手的黑子,经常给我打的呜呜叫的黑子,几个月大时和我抢饼干吃的黑子,此时此景,妈妈怀里抱着我,我怀里抱着黑子,哭了好一阵子,我才缓过劲来,派出所的人打电话给我爸接到信后,从乡下检查的他特意赶回来,看到我和母亲两人的一脸泪痕,在看黑子尸体躺在它的狗窝里(是我放进去的)也是默不作声。
过了一个多小时,沉默了好久的父亲,终于开了口,跟我去把黑子埋了吧,丢到外面黑子会给人捡到吃掉的,听到这话,我顿时来了精神,跑到了邻居家借了锄头,爸爸从他房间里拿了一瓶白酒,父子俩,我拿着锄头,父亲抱着黑子(我抱不动黑子),深一脚浅一脚,浅一脚深一脚的走到了后山那片林子里,走到一颗很高很大很壮的桂花树下,父亲说就埋这里吧,每年我们都能闻到桂花香,以后你闻到了桂花香就证明黑子回来看你了,来,你亲自动手挖个深点的坑把黑子埋了,我捡起地上的锄头,用力的挥着,锄着地,挖着。。。。挖着。。。。。挖了半个小时(我不知道当时我那里来的力气,都没歇息一下),把黑子放到坑里,埋好之后,父亲攀到桂花树上折段了一根树枝插在地上,把身上带来的白酒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给我喝了一口(那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呛着我咳嗽了半天,还剩大半瓶白酒全到在埋黑子的地上,接着父亲说,谢谢你,老伙计,谢谢你陪伴我的家人九年多,你累了该休息了,我对儿子的愧疚,你统统帮我弥补了,你走了,我儿子也从儿时变成了少年,希望有来世我们还能做家人。
埋葬完黑子之后,回到家里,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无论母亲怎么敲门,我就是不开,父亲跟母亲说给儿子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吧,足足二天二夜,我不吃不喝不睡,躺在床上一个劲的想黑子,直到第三天早晨父亲用钥匙把我的房门打开,就问我一句话,吃完饭,你把黑子的窝烧了,我赶紧起床海吞鲸吞般把早餐扒进嘴里,母亲看到我吃饭也笑的很开心,吃完饭我把给黑子做的木屋在院子外点了一把火给烧了,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吞噬着黑子的窝,也吞噬了我儿时美好的回忆,看着渺渺腾起的黑烟,仿佛黑子看着我一般,等全烧干净之后,我走到了客厅,坐在钢琴旁边,打开琴盖,我看了看旁边,以前只要我打开琴盖,黑子必然会窝在我旁边听着我弹琴,可是它已经走了,不再了,我的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我疯狂的弹奏的《虫儿飞》,这是黑子最喜欢听的曲子,弹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一个上午,把我累瘫在沙发上,久久的沉睡过去。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养过狗,每年桂花盛开时,只要香气飘荡进我家的老房子时,只要我在老房,我都会去一趟后山,看看那里埋葬的童年,看看我的老伙计,你走了,我长大了。
高山重洋将我们分离,没奈何我们只能在回忆中与你重逢,在梦境中我还是那个只有二、三岁的孩童,而你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黑子,拖着我的小木车驰骋在操场上,带着我的梦境远去挥别的是手臂,更近的是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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