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大师倒地之时,就注定这不是一场个人较量。媒体的迅速走位,群众的果断吃瓜,很容易将埋在时代深处的疑虑一并抛出:“传统武术到底行不行”。没有顺应民意的判断,自然就会被捆到耻辱柱上,进行全盘否定,集体挥鞭,这在道德拥有绝对统治权的国度里,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拳脚功夫本是身体力行的套路,却因一场个人技艺较量,丧失了在世事中的神龛地位。各大门派的行家弟子们自然也内心不服,想用自己的行动为自家拳术找回尊严,英气值得推崇,只是用错地方就显得姿势难堪,嘴脸狰狞。
太多的习武之人,根本就没有弄明白武术的真谛是什么,就开始遁入拳脚之门。等到明白之日,却也不幸被“武术经济”所奴役,而这一切恶果,却是宗师们赖以生存的“葵花宝典”。至于本家拳术套路扎实不扎实,根本不是宗师们的第一要务,他们的重中之重,早已被各种“培训班”给死死绑定。只要效益好,口碑正,就能在贩卖花架子的路途上一路高歌。
只是,当宗师们遇到约战狂魔时,往日的秩序自然就破灭。当然,吃瓜的媒体和群众才不怕丫们决一死战,能比武解决的问题,真不希望用嘴炮回应,越是脑袋开花,满身挂彩,越接近吃瓜秩序的高潮阀值。搞不垮几个宗师和狂魔,还真调不起吃瓜情绪的嗨点,因为在他们眼里,被粉饰的宗师和狂战人魔,都不是什么好人设。
然而,就算以实际结果来判别武术和格斗的高下,也需要有专业的评判方式。单从一次偶然的结果优劣来下结论,不免有点武断。这不仅有违江湖道义,也打破常规的公平原则,这一点上吃瓜的情绪有一点跑偏。
讲真,格斗就是一种实用的打架技艺,相交武术而言并没什么美感,倒是充满杀伤力。然而,对于我们文化意识形态里的武术而言,更多是对五行八卦的演绎,以及视觉审美的满足,真正意义上的用途,早已失去功用。当然,传统武术的打斗,对于动作片的贡献着实很有裨益,只是这份华丽的骨架,遭遇一次生死格斗就瞬间倾覆,或许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除了外行群众“低智”,在内行的反应上,也并没有做到行家风范。比武失败本是江湖常事,在没有弄清是非曲直,就站在远处拉仇恨,想用复仇的手段证明自家不弱的逻辑,显然有违武术道义。这种偏执的处理方式,着实是现代武术的耻辱。
另外,作为格斗而言,在打败一方宗师之后,就借舆论之势各种约战,这种透着想红的节奏里,自然也散发着偏执的气息,貌似不证明自己是天下第一,就感觉不自在。这种狂魔思维下的状态和欧阳锋又有什么两样。
谁也不愿意和“偏执癌”共处方圆,何况在擂台之上,终究会有胜负,只是胜负之余,人们还是要谈境界,光靠蛮力和身体取胜,只是一种表面的荣光,在更多的较量里,相信拳术哲学更让人感到信服,个人倒地真还代表不了整体境界。
同样,雷大师就算胜出,也不能笃定传统武术很神勇,这种一刀切和满脑子神话论的逻辑,或许更值得深思。讲真,武术的真谛,除了在身体的拳术上增进,更重要的也能有相应的精神共进,不然就算天下第一,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这一点金庸的武侠哲学里,已经讲得很明白,江湖里的宗师,往往是那些德高望重之人,侠义为先,艺技在后,这或许也是现实生活中的处世之道。
真正的武术侠光,是自由和谐的道义,并非囹圄在各种门派输赢里的世俗光环,如若撇开这一点去大谈光耀门楣,注定是彻头彻尾的闹剧秀场,就算没看到结局,开头就写满荒唐,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功夫宗师,想想就觉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