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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美文]难忘的一面

楼层直达
花开那年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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๓ 校园青春欢迎你๓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8-04-05 0
随着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的热播,把我心中尘封了近二十多年的往事,又重新在大脑中显现出来。
1982年,我是一个刚满19岁的年轻后生。由于喜爱文学的缘故,对我们陕西很多作家,心中十分地敬佩。我无缘与他们相见,但对他们的作品却由衷的喜爱。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获1982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人生》问世不久,便轰动全国,相继在广播电台播放。
每当中午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收音机,都在播放着《人生》。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饭,只有播音员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我们家也是一样。
突然,父亲把手中吃饭的筷子摔在了地上,随口骂道:“没良心的东西。”
父亲的这一举动,令家里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没有人说话,也停止了吃饭,一家人直愣愣地看着父亲,只有播音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继续为我们朗读着《人生》……
原来,父亲是在骂小说的男主人高加林。仅此一件事,让我对作者路遥十分的敬佩。打那以后,我跑遍了铜川所有的书店,凡是路遥的作品,我都会买回来仔细地去看上几遍。跟父亲要钱,只要是说买路遥的书,父亲掏钱很是慷慨。
也许是天意,1986年我23岁。那年的初夏,听同学的哥哥说路遥在鸭口煤矿采风。这一消息,让我心情激动了好几天,我决定去拜访我心中尊敬的作家,路遥老师。至于能否见到路遥,在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一定要去,去看看这个在三十岁的时候,能写出轰动全国的中篇小说《人生》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鸭口煤矿,属于铜川矿务局下属的一个煤矿。地处铜川市东二十多公里的一个川道里。如果继续往东的话,不足几公里,便属于渭南管辖的地界了。我要去鸭口看路遥老师的话,翻山越岭也需要走十几公里的山路。下了决心的我,次日早上天刚麻麻亮,便赶往鸭口煤矿。时日正是初夏,天气非常晴好,还没有爬上大山山顶的太阳,给东方的天空,抹上了一层神秘璀璨的朝霞。
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早上九点多,我已踏上了鸭口矿的街道。一个不是很大的煤矿,初来乍到让人感到了亲切,这可能与我此刻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那就是,路遥老师,我走近了你身边。街道很短,却很热闹,大都是矿工的家属在街道边的菜市场买菜。我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没有谁会知道我来自何方,来的目的是什么。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告诉我路遥住的地方。我决定去矿上的办公大楼里面问一下,最好是搞宣传的单位。因为我所居在的矿上,都有宣传部,他们想必一定知道。在鸭口矿宣传部的门前,我犹豫着,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问他们。半个小时后,竟有人先问我了:“你找谁,有事吗?”
对路遥老师的尊敬和我在陌生人面前的怯弱与羞涩,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问我话的人了。为了可以见到路遥,我只能用谎话来回答他:“我是路遥的学生,来看老师,不知道他住哪?”
那人打量了我一会,随口说道:“他下井了,可能过了中午以后才能上来。你可以先找个地方去逛逛。”说到这,用手一指对面,又说:“招待所。”
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没想到,谎话也能换来真心的对待。我没有因为我的谎话而感到脸红,我觉得这是一种智慧,就像今天早上的朝霞一样,预示着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同时也预示着我会有一个好的运气。
我不知道路遥何时能从井下上来,怕错过这一时刻。早上走的早,没有吃早饭,我只能坐在招待所门前不远的地方,眼睛在寻找着走进的每一个人,希望路遥老师的出现。越是临近中午,我越是不敢离去。肚子早已开始叫唤了,叫唤的让人心烦。去招待所小便,被招待所的人挡住了,问我是干啥的?我只能用谎言来回答她:“我是路遥的学生,在这等他。想在你们这里小便。”说完一半谎言和一半真话后,感觉好没有颜面,脸上有些热,问我话的是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好在比我年岁大,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说要小便而生气,反而很客气地说:“他快回来了。外面热,你解手完了,就在这等你老师吧。”
显然,我的谎言她相信了,同时呢,也确定了路遥就住在这里。也许女人真的把我当成路遥的学生,方让我在这里等候,减少在外面太阳对我的直射。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心中一直崇拜的路遥,饥饿早就忘到了脑后。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招待所里的那个女人坐在桌子后面,安静地看着报纸……不知道又过去了多长时间,有人走近了招待所。女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说道:“王老师,你的学生找你,在这等你好久了。”
进来的这个人随口“哦”了一声,上下看了看我,感觉很惊讶,微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不过,这种不悦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笑着问道:“我是路遥,找我有事吗?”
当这个女人称他王老师的那一刻,我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心想,我是来看望路遥的,怎么……后来我才知道,为了不打扰路遥的生活和写作,对外称路遥为王老师,因为他原本就姓王。当真正站在路遥面前的时候,对他的问话,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脑子里一片混沌,后悔没有提前在心中拟个草稿。于是,我语无伦次地答道:“我喜欢你的书,我也喜欢文学,所以来……”至于我说了些什么,由于当时的紧张和局促,加上已过去了近三十年,早不能记得了。
王老师听罢,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就跟我来吧,总不能在这站着说话。”他前面走着,我胆怯拘谨地尾随其身后,心在急剧地跳动,脚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唯恐惊扰了他。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但房间显得很大,楼的顶板比现在盖的房子要高很多。一张单人床摆放在墙角,被子很随意地叠起来摆在床上,给人感觉主人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一张很大的写字台的一侧靠着墙,上面放着一盏台灯,其余的地方大都被书籍和手稿占去了。没等我仔细看清屋内的一切,王老师很客气的开口了:“这屋里很乱,不好意思,随便坐吧。”说罢,他一指写字台旁边的一把椅子,示意我坐在那里。他自己也在写字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很不好意思地坐着,屁股只坐了一半,腰挺的笔直,看着眼前这个全国人都知道的路遥老师。这一切,都没能瞒过他善于观察的眼睛,笑着说:“自然点,不要把我当做老师,或者什么名人;在你眼里,把我看做朋友,大哥哥,岂不是更好吗?”说完,竟笑了,笑的很随和。这随和的笑声,让我完全紧张的心淡定了许多,屁股也完全放在了椅子上。
我只是一个文学爱好者,那天,路遥似乎很高兴,也很健谈,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文学方面的东西。唯独令我惊讶的就是他的烟瘾很大,半个小时的谈话,他竟然抽去六支香烟。门关着,窗户开着,烟雾依然在房间弥漫,很难散去。
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我只好告别路遥老师。走出招待所,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虽说一天没有吃饭,此刻却没有一点饿意,老师的话语令我饱食。回家的路还很远,只好在鸭口的街道上买了碗面,凑合吃了,方踏上回家的路……
没想到,这次一别竟是永别。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时22分,路遥老师在西安逝世,年仅42岁。像他这个年龄,正是腾飞的时候,辉煌的时候,也正是写出好作品的时候,病魔却把他带走了。呜呼,哀哉。
和路遥的这次相见,没有人知道,但我会把这次见面视为自己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深深地藏在心里。
路遥出身农村,他的写作素材基本上来自农村生活。他始终认定自己是“一个农民血统的儿子”,是既带着“农村味”又带这“城市味”的人。他坚信“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许在于创作的过程,而不是在于那个结果”。所以他认为“只有在无比沉重的劳动中,人才会活的更充实”。他始终以深深的故乡情和生命的沉重感去感悟生活,以陕北大地作为他心里永恒的诗意象征。在《早晨,从中午开始》这篇文章中,路遥这样写道:有时要对自己残酷一点。应该认识到,如果不能重新投入严峻的牛马般的劳动,无论作为作家还是作为一个人,你真正的生命也就将终结。
路遥走了,永远地走了。虽然走的时候很年轻,却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精神财富。我们在这些精神财富中,寻找着我们的需求。每次读《平凡的世界》,都会有一种力量在心中涌动;每次去看《早晨,从中午开始》,都会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无为的生活而感到愧疚。我常常问我自己,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是为了一日三餐吗?要是这样的话,倒不如不来,当失去做人的价值的时候,会变成什么东西呢?是人都会明白,否则……然而,这样的人却有很多。
《平凡的世界》里面的大牙湾煤矿,其实就是现在的鸭口煤矿的原型。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处陕西煤城铜川市一个煤矿。铜城、西安、延安等地名,也都是小说中的原型。为了纪念路遥先生,原鸭口煤矿的职工食堂,现已改名为“大牙湾酒店”。居住在鸭口煤矿的当地人,每天不知道要在矿区的街道上走多少次,人们依然在怀念着这片热土,因为在这里,曾经有一个人生活和居住过,那就是路遥。
现在我上班,经常会路过鸭口煤矿。在经过矿区公路的上方,你会看到一幅巨大的牌匾,十分醒目,上面写着:路遥《平凡的世界》诞生地。这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一种启迪人们心灵的净地。
希望路过这里的人们都能驻足,多看一眼这个巨幅牌匾,你的心灵会得到升华,你的人生足迹也会走的更加长远,更加坦荡。
——仅以此文缅怀路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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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15 2018-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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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于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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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8-04-05 0
希望路过这里的人们都能驻足,多看一眼这个巨幅牌匾,你的心灵会得到升华,你的人生足迹也会走的更加长远,更加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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