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不起故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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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美文]何人不起故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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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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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偶: 所谓英雄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8-08-21 0
离春节还有几天,决定回乡下老家看看,那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那里孕育了我的生命,丰盈了我的血肉;那里有我荒寒贫瘠的少年时光,有我薄如蝉翼的青春梦想;有凌厉似刃的苦难伤疤,也有如丝如缕的温暖回忆;有沐浴着霞光赤足留在上学路上的脚印,也有夜读时油灯映照在土墙上的朦胧身影;有在厚厚的冰面上追逐时的笑语欢声,也有捉迷藏在草堆中睡着后的惊悚梦幻;有飘荡菱藕芳香的湖泊池塘,也有几度欲夺我性命的生命河流;那里有日渐衰老的家族长辈,那里还长眠着我的列祖列宗,还有,我那严厉又不失慈祥的父亲的坟头是否已青草如蓬?

从县城到乡下老家,中间横亘着天堑长江,尽管现在横跨南北的长江大桥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之中,然而眼下却只能循着多年老例,靠大型汽渡船舶往返于两岸之间。

为了赶上第一趟汽渡,早早就起了床,匆匆赶往车站。车行至渡口,前面已经长蛇似排好了待渡的车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走下车来,在渡口解决早餐问题。比早行的司机和乘客更早的是渡口边早餐店的老板们,各家店里的牛肉面、热干面、三鲜面、包子、馒头、锅盔、煎饺,还有煮熟的玉米,榨好的豆浆……已经升腾着热气飘散起香味儿了。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接地气的生活场景,也许有人会担心它们的卫生状况,我却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十分亲切,毕竟咱小时候是喝过泥浆水的。

看到前面等候的车辆还很多,于是我便下了车,扫视一遍各家摊点,一时间竟不知吃什么好了。

突然,我看到有一家店门口陈列着一个玻璃箱,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半尺来长的煎好的鱼,每一条都裹着浓浓的酱汁,点缀一些青葱和红椒,煞是诱人。于是便坐了下来。

“老板,搞不搞一点小酒?”真正的老板十分热情,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酒缸,对我说。

我知道家乡早年就有喝早酒的习俗,但那通常是在茶楼酒肆坐定,悠哉悠哉细品慢尝的,没想到在这渡口有也有这种营生。只是有一些担心,喝着喝着,车要上渡船了,那如何是好啊?不管了,来二两吧,尽管我知道这些都是乡下小作坊酿造,品质不高但酒精度还挺高。

长江边把酒临风,仿佛与天地同醉。江面浩渺开阔,气势磅礴,习 风拂面,沉沉涛声灌耳,浪涛有节奏的拍打江岸,让人好像感觉到了长江那跳动的脉搏。晨光熹微,水气升腾,对面江岸依然是朦胧莫辩,一口一口品着这农家浊酒,看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客人的询价声,店主热情的招呼声,此起彼伏;也有抱怨开渡太晚的人用家乡俚语高声咒骂,还有人站在江边引颈远望……你就会觉得,这就是生活,非常真实的生活。人们总是为现实所迫而奔波忙碌,谁也不应该鄙夷生活中的苟且,疲惫不堪的皮囊,怎么供养自由舒张的灵魂?远方和诗,固然令人神往,然而,远方到底能有多远?远到出尘脱俗?生活在大多数的时候并不温柔,反而冷酷无情,它对你总是不依不饶,虽远必诛。生如草芥,命似飞蓬,饥饿来袭,病魔缠身,多少人虽欲苟且亦不可得。一个手持3张清华大学博士文凭的高材生因为就业的困惑而向著名的人生导师高晓松请教,被其以“苟且、远方、诗”之类的说辞怒斥。这个视频流传甚广,为高点赞者众多,我却想送高两个字:装叉!居高临下指点凡俗,好为人师却没有恻隐之心者往往沦为笑柄,真正的圣者摩顶放踵普度众生,是因为他们深刻理解了人间的苦难而激发悲天悯人的崇高情怀。

汽车上岸后,便一路不停,直奔目的地。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太长,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竟然全无睡意,于是,我便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

微信朋友圈就像一个小小的江湖,其实很能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在我的朋友圈里,就有各色人等。有岁月静好的,有社会崩溃的;有怨天尤人的,有炫富比酷的;有贩卖心灵鸡汤的,有搬运生活常识的;有深刨奇闻异事的,有传播神秘消息的;有各种晒的,有各种卖的……我觉得都有不同的意义,或促人思,或引人笑,或遭人哂,或激人愤……一趣一格,皆有可备,所以我从不主动删除好友,虽然我知道这里躺着不少僵尸微友,但也并不在意,我发朋友圈也从不屏蔽任何人。

点开朋友圈,列在第一个的竟然是她,卞卡。她的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段文字:

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去寻找那些曾出现在梦境中的路径、山峦与田野吧。(半山残雪转)

或许这段话表达了她的心声,于其心有戚戚焉?

大巴穿行在一马平川的江汉平原。江汉平原的地质构造物主要是近代冲击物和湖泊淤泥,它幅员辽阔,4.6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只有27米,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所见过的高出地面最多的除房屋以外的就是烧砖瓦的土窑,其次就应该是坟堆了。直到去武汉上大学经过当时的汉阳县,才第一次见到了山,尽管那些山并不是很高。

我说穿行,是因为县级公路大多都要经行集镇,年底了,很多在异地打拼的人们回来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嘛。一路上,很多挂着外省牌的私家车停放在路边。在小河镇,我看到10多辆云A车,估计这里有不少在昆明谋生的家乡人,沿途所见最多的是粤A、粤B、粤S……偶尔也能看到粤X,特别有一种亲切感。临近春节,集镇上的热闹与繁忙是可以想象的,路边五花八门的各种摊点蚕食了本就不宽的乡镇公路,再加上任停任行随意纵横的电动车,摩托车,还有各种压线行驶随时准备借道超车的私家车,使得大巴通过时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司机大概都知道这里民风彪悍,任何不经意的接触都可能演绎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大巴时快时慢,两个多小时后,总算到了目的地。下得车来,早有堂哥在路边等候,坐上他的日产轩逸,向几公里外的排湖岸边的老家出发。

家乡越来越近了,放眼车窗之外,鲁迅《故乡》中的句子很自然的就涌现在脑海:“苍黄的天底下,远近的横着几个萧索的村庄。”引发这种联想的自然就是“苍黄”,这种即视感与我小时候家乡记忆大相径庭,留在记忆中的故乡是那种浓酽的绿色。现在这满眼昏黄的颜色,和空中流动着的轻微的燥热,冲淡了年底归家的那应有的激动。

车从西头入村,我家的老屋在东头,于是我便走下车来,想从全村三四十户人家的门口走过,看能不能遇到熟悉的面孔,便让堂哥把车开到东头等我。

虽然是年底了,村子里好像也没有多少人,走过头几家,都是关门闭户,没有任何动静。偶尔遇到几个衣着时髦的年轻人,还有几个梳着“脏辫”的乡村少女,我们彼此自然是非常陌生的,所以他们就直接将我忽略。信步向前,又经过了好几户人家,才看到一个热闹的所在。这户人家在村里位置居中,开了一个小卖部,还摆了四张自动麻将台。看到这里聚集了一些人,我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很热闹,四张麻将台都坐满了人,个个都在酣战之中,还有不少人在围观,有人手里还捧着刚刚泡好的方便面。大家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也许有几个围观的后生晚辈注意到了我,可惜他们都不认识我,也就没有理会我。其实,打我一进来,就认出了其中几个人,有一些和年龄相仿,是我小学的时候的同学。

我只好主动打破尴尬,掏出香烟,无论老少,只要是男的,每人发一支。众人这才抬起头来,与我打招呼。

“你回来了?”有人似乎认出了我,但又忘了我的名字,就含含糊糊招呼了一声。

“快打快打,你还玩不玩啊?”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就有人催他,我便识趣的拱了拱手,“你们慢慢玩吧,”匆匆告辞。

出门以后,我便不作停留,直接向村东走去。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莫名其妙的,我竟然想起了这两句诗 ,心里一阵泛酸……

然后,我便去看望我的叔叔婶婶、姑妈姑父还有长居村中的堂哥堂嫂……这些都是我的至亲之人,关于他们的记忆,全都是小时候他们給予我的温暖和疼爱,当我再次看到他们时,心里有一丝颤栗——老了,他们都老了,他们寒衣着身,面容憔悴,说话低沉缓慢,眼神游移不定。我知道,经历了漫长的艰难岁月,时至今日,他们还在与疾病、孤单甚至贫穷作最后的抗争;我知道,疾病折磨着他们的肉体,孤单侵蚀他们的精神,贫穷消解他们的希望;我也知道,时间从不喧嚣,时间从不回答,时间只会慢慢消磨,一切都会湮灭于时间;但是,我祈愿——我所有的亲人们能被岁月温柔以待,把更多的笑容布满他们的面庞,把更多的阳光洒满他们的心间!

在我那破败不堪的老屋前盘桓,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它历尽沧桑,已是风烛残年,但是它依然与风雨抗衡,与岁月对峙,多少年勉力支撑,静守默待,它一定是在等候,等候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再回来看它一眼。千里奔波,可以说我也是为了偿还这一笔夙债。

村子里最东头,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大伯、父亲……还有我那三岁而殇的妹妹的以及村里众多的父老乡亲的长眠之地……长跪在父亲的墓前,我没有流泪,我静默不动,我敬畏的看着父亲的遗像,我凝视他的双眸,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我静静的聆听……

堂哥点燃的冲天炮在空中炸响……

侄子派人过来叫我们过去吃饭。其实我好多年没有吃到地地道道的家乡菜了,以前虽然也回来过几次,但总是来去匆匆。侄子厨艺不错,就着家现有一些菜,也整出一桌美味,很好。

“您要是夏天回来,好吃的东西更多,我知道您一定心心念念‘着荷塘三宝’吧?”侄子说。

是的,离家太久的人,想起家乡的美食,哪有不口舌生津心旌摇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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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15 2018-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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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那年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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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太久的人,想起家乡的美食,哪有不口舌生津心旌摇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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