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轻盈地在高空中翱翔。她们没有怜悯,不回应任何人的呼求。她们生活简单。俯瞰地面时,她们的眼中只有猎物,以及猎手们借来的漂亮服装:她们看到的是一个飘忽、移动的宇宙,一个堆满午餐的宇宙。——希拉里·曼特尔 《提堂》
女作家的历史小说代入感
对于浊世羁旅,暂时摆脱的方法之一,便是沉浸在小说的流言蜚语里。作家们为什么要写历史小说呢?到底是挖掘旧故事中的人生真相,还是用现代的思维以及笔触,为叙事获得一种全新的可能性?能写的人基本都是寂寞的,不吐不快,这大概就是英国文坛“最富想象力与智性的小说家之一”拜厄特所说,“如果我们不理解先于现在并且塑造了现在的过去,那么我们同样也无法理解现在”。晴朗之夜观月,月圆月缺,一切景致都不过是心的游戏,观赏至最后才能无惧。吹毛求疵几乎成为许多有点知识女性的习惯,女作家尤甚,或许是个好习惯也说不定,完美主义者至少在表面上还是挺完美的。徐小斌笔下的女性人物戴着面具生活,看起来高冷,实际上温柔细腻。她们被阻在历史的节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待有心路人的发现欣赏。《提堂》是英国女作家希拉里·曼特尔的历史小说,背景与英剧《都铎王朝》大概类似,回顾16世纪都铎王朝时期,亨利八世与安妮·博林的传奇故事已经被演绎的如火如荼,几乎淡忘了其中的血腥。之前就有媒体译为《死尸示众》,先出的台译本叫《血季》,其实《提堂》就是提审过堂的意思,这是当时审判安妮·博林“淫乱叛国”罪时的一句名言,原意是通知负责关押皇亲国戚的伦敦塔监狱中的护卫,将安妮·博林的“同党”们提来候审,和“死尸”没有多大关系。《提堂》讲述安妮·博林倒台和被处死的经历。这里面有个重要的旁观者和参与者,托马斯·克伦威尔,亨利八世的首席国务大臣,幸好这是系列小说的第二部,前一部是《狼厅》,当然这个克伦威尔不是之后诺干年英联邦首任国家元首奥利弗·克伦威尔,他们只是可能有点亲戚。有时看历史小说的困惑与茫然,来自历史的空白,若不是由于这篇所谓的文字,半途而废的阅读随时都在发生,随着绞刑架的竖起,故事变得愈发紧张。为了《都铎王朝》,恶补了英国近现代史,最后发觉历史不是什么玩意,有话语权的诸人皆在自圆其说。通常以为漂亮女人愚蠢的几率要大一些,尤其在女小说家的笔下,安妮·博林就是如此,若是再加上善变自以为良好的感觉,那就是谁也难以阻挡她们,以愚蠢不自知的模样滑向毁灭的泥沼。女小说家希拉里·曼特尔因为身患重病,服用的大量激素类药物令身体走形,事实证明,俗世之中,漂亮的女作家几乎昙花一现,若不是附庸风雅,就是滥竽充数,被男人宠坏了。“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你只要在意今天要写什么就可以了”,好奇这个时候女人的心态,而不是掩饰的小说家对男人的嗤之以鼻。当然有的男人除外。很明显,在她书中的所有男人,都比不上托马斯·克伦威尔,这么令人目不暇接欲罢不能,不过像是女小说家本人先迷上了这个横亘在历史后面的男人吧。这个几乎已经被英国历史学家们定性,被狄更斯描写为“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手上沾满鲜血的恶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性的侮辱”的历史人物,在曼特尔笔下,一瞬间,流光溢彩。在《提堂》中,她对于克伦威尔有过这样一段崇拜性的描述,“假设早上把克伦威尔关进阴暗潮湿的地牢,晚上你再回去,会发现他端坐绒靠垫,啖着云雀舌,全地牢的犯人都已尊他为老大。”女人就此的伤感是难免的,混沌不清的主线发展,属于历史的循规蹈矩。这种卑微感,人人皆有。唐人陈子昂登台怆然,时光一直都在,流逝的是我们。尤其是知道某个历史人物注定的结局,亨利八世事后对处决克伦威尔非常后悔,在那个时代,贵族的精英阶层正在塑身,重新出发。就像哈代曾在描写苔丝死亡那一刻大哭不止,女小说家下一刻的悲伤早已出发。【绘画: Eliseu Visconti(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