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奥运会那年毕业,现在已经满十年,那年我带着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一起在过完春节后来到首都。
那时还很冷,冬天有的还都有,春天有的都没有。寒风低温,外面冰冷的一切。在南站附近找了个很小的旅馆住下,很便宜很便宜的那种,小旅馆很破很破的那种,门锁是坏的,被褥没有本色,屋子的一角在晚上可以看到星星。
那时候,我们没有多少钱,为了节省,没有去找更好一点的旅店,因为那样的一晚就要将近100元,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大数目,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天100元也不是小数。
我们两个一人背着一个背包,里面放几件衣服,钱包身份证都是随身兜里放,白天我们两个一起去首都的几个大型招聘会去投简历,到晚上才回来。
中午就随便在外面对付一下,晚上在住的附近吃一碗素面,有两颗小油菜,几乎没有油水,一点也不香,只有咸味,老板盐也吝啬放,那时候没有觉得多苦,只在想尽快找到一个实习工作,新的生活可以安稳下来。
我们每天都在网吧一个小时,查找哪里有招聘会,招聘主题是什么,都是要哪个专业的人。
等从网吧回到小旅馆差不多晚上九点,打开昏暗的灯,和衣而睡,因为被子太黑,实在没法把被角拉到脖子,房间外面还有一些外出打工的人在过道打地铺,有说话声和一些其他声音,抽烟冒出的烟味和脱鞋后散发出的味道混在一起溜进屋里。
节省的生活,每天外出,让我们对肉都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欲望,有一天,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想吃肉,其实每天都吃着四块钱的面条我们早就吃腻了,从前感觉那么好吃的面条现在吃在嘴里就像是咬着无味的蜡一样,加肉的面条要加两块钱,老板就从卤好的盆里用勺子舀出几块肉,我们分着吃,肉也没有味道,一点也不香,跟家里做的比味道差的太远,但总归是吃了肉,嘴里也有一点味儿了,这样我们两个就觉得很幸福。
投出去的简历一般要经过2-3天时间才能回复,我们就天天外出,接到面试电话就坐公交车赶过去,这样下来很快三天过去,我们一直在小旅馆,因为小旅馆一晚才只要20块钱,我们觉得能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小旅馆的人流来往很频繁,天天晚上都能听到找东西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有人丢东西,每天晚上都有说话声音咳嗽声,来回走动声,旅馆里没有厕所,要走到几百米外的一个破旧厕所方便,好点的公共厕所离得更远,每天睡觉前我们都尽量少喝水,真要去就一起,一个人在外面等,气温虽然低,但是我们两个人却感到很温暖,我们觉得是幸福的。
首都公交车的售票员充满京酱味道的报站名,开始听的我们云里雾里,公交车外面一排一排的楼房,一排一排的高大建筑从眼前飞过,到处都有北京欢迎你的广告牌,奥运北京,有一种古老都城的底蕴沉淀,是其他城市比不了的,但是首都太大,人也太多,不知能否找到安身之所,心里也是有一丝忐忑。
一周过去,即使是每天20元的租金,也渐渐感觉囊中羞涩,很幸运,在招聘会里碰到两个同学,带着我们找到了民居,可以出租的那种,每月220元,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平房,比较旧,有一张大床,还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别无他物,没有暖气和空调,窗子外面是一个公用的水龙头,每天晚上和早晨都有人哗哗的洗脸刷牙,每月220元,平均每天不到8块钱,真的是便宜,能有个安稳的地方真好外面没有了吵闹,没有了丢东西,门是有锁的,关键是房东是个老大爷,每天没事就在门口坐着,每天回来就像有人在等着回家一样,即使在寒冷的晚冬,我们也觉得是幸福温暖的。
我们开始了正式的北漂。
北漂。
每天上班下班,每天晚上一起吃饭,第一个月最难熬,交了房租,还没有被褥,第一天在同学那里凑合了一晚,第二天就不好意思再麻烦了,我提前和我一个亲戚打了个电话,想借一床被褥,因为现在的钱要省着花,两个人手里的钱不到两千,还有吃饭坐车和一些可能意想不到的事需要留备,晚上我们在网吧的沙发坐了一夜,实在困的受不了才半睡半醒的休息了几个小时,天刚刚亮就坐上了第一班公交车,女朋友回到出租屋,又床板上又睡着了。
亲戚早已经打包好,要留我吃中午饭,看着有个家真好啊,但是我坐不下,告辞后又急冲冲的回到我们的出租屋,女朋友还没有醒,身上盖了几件衣服,我叫醒了女朋友,把带来的被子褥子铺好,说你再睡会吧,饿了吧!我出去买点吃的。
早上坐车一路赶到亲戚家没走来得及吃饭,现在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有个人能和自己一起吃苦,能和自己一起度过艰苦的岁月,能和自己肩并肩的生活,我的心里特别幸福,特别知足,从来没有过的踏实,我吃点苦算什么,为了女朋友能少吃点苦,累一点不算什么,以后我们还有好的日子等着,那天我们吃过饭后一直睡到傍晚才醒,那一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每天上班下班,生活规律了,第一个月发了工资,我们两个加起来四千,但是感觉一下有钱了,我带着女朋友去了附近的小饭店,点了前些日子不敢吃的荤菜,和同学喝了酒庆祝,谈论着事情,陌生的环境里有朋友相伴是幸福的。
有个细节需要做个说明,在工资没有发下来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从来没有买过肉,都是炒青菜,土豆买馒头吃,油也放的少,当家才知油米贵,最大的开荤就是买街头的鸭架,没有多少肉,就是饭店里烤鸭片掉肉后剩下了骨架,把鸭架放进菜里一起炒或者炖,我们吃的很香,现在想来,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几年过去,那时的四人变成了两人,他们去了南方安家,我们坚持下来,生活忙碌,两个人的生活简单而踏实,没有其他想法,没有花哨,没有不满,只有每天的鼓励信任,只有每天的就餐时相互夹菜,只有看到对方流汗时递出的纸巾,生活比刚到北京时好了很多倍。
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就在首都边上,虽然离上班特别远,我们特别知足,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
孩子自然而然的降临,照看孩子成了所有事情的重中之重,孩子每天都有细微的变化,每天都有成长,每天做出的反应都有新的不同,让人关心让人“烦”,过一会又喜爱的不行,从只会伸手咿呀,到会翻身会爬,再自己下床由走到跑,脸上的表情由单一的欢喜和探索,变成现在的喜怒哀乐,还会经常夹杂一些狡黠的神色,但是,我们感到特别幸福。
现在我们又开始为了这个小家开始了新的征程,以后的我们这个小家会越来越好,幸福越来越多。
努力越多,得到越多,生活不在于索取,而在于共同陪伴,岁月中长久的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