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寻梦环游记》讲述鞋匠家庭出身的小男孩米格尔,自幼有一个音乐梦,但音乐却是被家庭所禁止的,在米格尔秘密追寻音乐梦时,不小心进入死亡之地,在这里他遇见祖父母的灵魂,并得到死亡之地家人的祝福去歌唱,最终重返人间。两年前观看完电影最大的感触不是对梦想的坚持与追逐,而是人去世之后在另一个世界为在世的亲人所怀念而一直“存活”,若没有人再记得他则会灰飞烟灭。
时间会让我们的记忆日渐丰满也会让一些生命在世间慢慢被遗忘。我不知自己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满负荷,也不清楚生命里所遇见的每一个生命能在世间被记忆多久,只想尽可能去记住每一个与我相交、对我关怀备至的生命。
外婆的离开并不突然,虽说已有心理准备,心理却总有失落。2019年7月22日下午6点多,出差在外的我在酒店房间突然感觉特别心慌、烦躁,很想离开那个地方,但又不知道想去哪里,做题、听音乐、静坐都无法让自己静下来,只好由着此种状态泛滥;晚上8点多接到姐姐电话才知道外婆已经走了,那一刻心里突然安静下来,海边小镇的天空还微微亮着,在外跑的这些日子第一次感觉家离我太遥远。
凌晨4点起床,赶到宁波火车站坐上去杭州的高铁,一小时的车程,我睡得比以往任何一次旅程都沉静,在杭州东站与姐姐汇合再一起坐车回家,我依旧是睡了一路,前一晚的不安稳在这一天的车程中补回。回到舅舅家已是下午6点多,家里给留了一桌菜,而我与姐姐却只想吃米豆腐,家人们逗我俩:“这一桌菜可是给你俩留的。”夜渐黑,天空愈见深沉。这一夜,山村的虫鸣鸟叫被敲锣打鼓的法事声音给盖过;这一夜,我们的生物钟自动调整让精神异常充沛;这一夜,我们聊天逗乐只为再陪老人家最后一晚。
我总以为自己还小,总觉得自己依旧可以任意在长辈面前撒娇,记忆里祖辈、父辈总还是一二十年前的模样,可是偶尔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他们的背已佝偻、头发已渐白、声音也不如以往响亮,或许这就是成长。成长,小时候感觉太慢,现在总想它慢点再慢点。
在我的脑海里,伯父永远都是慈祥、健朗的模样,他可以将家里上上下下照顾好,他可以对我们小辈温柔体贴,至今为止,在我的记忆里与他的见面一只手的手指还数不完,却每每在想起他时能感受到心里格外的温暖。知道人都会随着年龄渐增身体状况愈差,却不曾想到5年不见的伯父已经不能如以往正常与我说话,当他走过来一只手抱着我并将头与我的头靠在一起时,我一如既往的在突如其来面前出奇的安静,我不知道更不敢想象下次再见到他时是什么情景,只愿上天不要让状况再继续恶化,至少伯父还能行动自如,至少伯父还能记得我们,至少伯父还能用动作来表达对我的爱。
坐在返回工作岗位的列车上,昏昏沉沉的大脑,模模糊糊的睡意,望着车窗外愈远的夕阳,好想时间能够慢点再慢点,好想生命与生命的相交能再长一点。只有去程的时间这趟列车,自己就是司机、列车长,我无法操作让它快或慢,只想它可以沿着轨道慢点前进,让我来得及去好好感受生命里的爱,让我逐渐有能力去回馈这一份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