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是我国这四大名著之首,但是对这本书稍微有点了解的人便会知道,这本书曾经有多个名字,比如《石头记》、《情僧录》、《金陵十二钗》等等,而这些名字都跟这本书的核心内容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但奇怪的是,《红楼梦》曾还有一个名字叫《风月宝鉴》,这个名字就无比奇怪,因为风月宝鉴以镜子的形态在书中只是一闪而过,在贾瑞之死一回中出现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也跟全书的主旨没有特别的联系,那为何这本名著曾经会用《风月宝鉴》当做书名呢?
既然“风月宝鉴”曾经被当做书名,那么就说明,“风月宝鉴”在书中起到了点明主旨的作用,甚至可以说这块名叫“风月宝鉴”的镜子寄托了曹雪芹最多的心血,那么它究竟隐含了怎样的秘密?
带着这个疑问去看《红楼梦》中关于风月宝鉴的情节,我们会发现,疑问只会越来越多,其中就有我们今天提到的这个问题:风月宝鉴明明是镜子,为何贾瑞死后,贾代儒毁这面镜子的时候,不直接砸碎,而是要烧毁这面镜子?
书中并没有提及“风月宝鉴”制作的材质,只是一笔带过,具体摘抄如下:
那道士说毕,从褡裢中取出一面镜子来。两面皆可照人,镜把上錾着“风月宝鉴”四个字。——第十二回
虽然书中并没有提及镜子的材质,清代乾隆时期玻璃镜开始盛行,包括《红楼梦》怡红院中宝玉的卧室也有一面大大的玻璃穿衣镜,因此推断“风月宝鉴”有可能是玻璃镜,镶以金属边,即便不是玻璃镜,也不外乎铜镜之类,此不赘述。
而奇怪的是,贾瑞因为看了风月宝鉴的正面,导致病上加病,最终一命呜呼之后,爷爷贾代儒万念俱灰之下,便要毁掉“风月宝鉴”。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毁镜子也应该是采用砸碎、摔坏等手段,可是贾代儒选择的却是用火烧这面镜子,这个行为本身就疑窦丛生。
代儒夫妇哭的死去活来,大骂道士:“是何妖镜!若不早毁此物,遗害于世不小。”遂命火来烧。只听镜内哭道:“谁叫你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第十二回
曾有人对此解释,说因为贾代儒认为这面镜子是“妖镜”,所以才要用火烧,但既然要火烧,为何不直接敲碎,然后烧毁,这样不是烧的更彻底吗?可见这种解释看上去行得通,但经不起细细推敲。
而结合前面我们提到的《红楼梦》曾用“风月宝鉴”四字来做书名,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那便是“风月宝鉴”这面镜子在此处的寓意不止是镜子,而是指《红楼梦》这本书,而我们每一个看过《红楼梦》的人都是另一个贾瑞,有人拿《红楼梦》只当爱情小说(宝黛爱情)甚至情色小说来看,这类人便像贾瑞一样,看得只是“风月宝鉴 ”的正面,却忽略了这本书应该看反面,正面是看不得的。
“风月宝鉴”便是《红楼梦》这本书,因此贾代儒此处才会用“烧”,而不是砸,因为毁书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烧!
关于这一点,在毁掉镜子时的批语可以证明这一点,“只听镜内哭道: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庚双夹:观者记之。这里的观者自然是指我们这些读者,想要让我们记住什么呢?
一言以蔽之,便是这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一点曹雪芹自己在书中也是借着“跛足道人”之口反复强调:
道士道:“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背面,要紧要紧!”——第十二回
脂砚斋此处评语:观者记之,不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此处可以说实锤了我们上面的猜测,“风月宝鉴”就是《红楼梦》这本书,两物相通。
那么曹雪芹想要告诉我们的背面是什么呢?这里我不禁想起鲁迅在《且介亭杂文》中的一段话,这段话我在之前的文章中也曾提多次提到过,允许我再次老生常谈: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回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的那些古老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但向来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
鲁迅的思想与曹雪芹此处要表达的含义,不谋而合,每每思之,便觉汗毛林立,心中甚恐。如果我们现在接受的历史都是虚假的,那信仰、理念这些东西会立刻变得一文不值,因为这些都是在虚假中衍生出来的,我曾就此问题问过身边一些朋友,如果你从小到大接触的所有历史教育可能都是假的,你会不会感到心理上的害怕。
但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没什么感觉,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那些已经过去的历史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通过努力在社会上立足,而非思考世界的真谛是什么?他们固然没错,甚至世界之所以稳定,就是因为他们占了人类的大部分。
但我仍觉得这个世界需要一部分较真的人存在,他们精神上会饱受痛苦,即便如此,仍在所不惜,我将这类人称为“勇士”!
毫无疑问,曹雪芹和鲁迅,担当得起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