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落在窗户上。我走近时,她转过头来,但没有站起身,喃喃地说道:“啊!杰罗姆......你怎么回来了?”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我俯下身吻了她......这一刹那决定了我的一生。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忐忑不安。
By 纪德《窄门》
纪德:爱之极致,是一个人的幻相甚至我怀疑一切,怀疑昨天的暴雨其实在路上走了很久才变成冰雹,怀疑冰箱里颜色栩栩的蔬菜,内里早已腐败,怀疑在书中得到的承诺,不过是纪德本人营造的某种幻相,类似“等我忘掉许多往事”那样。
当然纪德的《人间食粮》不仅吸引了加缪,还吸引了诸如我之类的普通众人。多次反复的快速出差,阅读容易昏昏睡睡,一路上皆是郁闷潮湿的空气,它们使两张书页间的摩擦小了许多,黏在手心。
其实最想读的是加莱亚诺 ,他被称之为拉美“鲁迅”,可是炎热逐渐让耐心消失殆尽,即便是熊培云与许知远的背书,也没有力气在此刻重新打开《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那一瞬间,什么责任什么思想什么政治等等,眼睛反而距离功利很邻居。
《窄门》可能是纪德最好看的中篇小说,有一段时间大快朵颐长篇小说的习惯,因为炎热的不耐戛然而止。纪德在小说里轻描淡写的神秘,爱情从来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不妨试之。
小说里男主与表姐青梅竹马,他们似乎调动了彼此最美好的情愫去完成这种感情,可是事与愿违,在貌似完美感情中间横亘着世俗的一切,为了成为对方心中最好的人,生命忽而悲剧起来,爱情粉饰的幻相,走向毁灭。
人间世的蹉跎,男主女主按照臆想逼近了变态,看似美好的彼此,其实皆是尽力维持的恐惧。书籍文字之外的纪德,也终于娶了表姐为妻,圣经里那句,“你们要努力进窄门”,窄门只能一人独行,放不下柏拉图掩饰的欲望。
现实中是纪德的问题,不过也未必是问题,小说中是表姐的问题,类似道德洁癖,打通不了肉体与精神的任督二脉,不能鱼与熊掌兼得,只有二选一。爱情的狂放肆意包括了肉体的汹涌澎湃,更像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吃了上顿儿,未必还有下顿儿。
纪伯伦说的以爱为生的境界,所有的工作忙碌都是空虚的,除非有了爱。他和纪德的挣扎,文字有浅浅的端倪。文学可能是除此之外最好的载体,人生的心安,不过是把矛盾继续下去了,谁也解决不了自己的困惑。
迷宫中的爱情就是要在一起,岂在朝朝暮暮,基本属于变态的极致。纪德从《人间食粮》以及《背德者》,乃至《窄门》,欲望如水,究竟是要庸俗的爱情,还是道德婊一样把自己做成标签?
不要藐视世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小房子,其中的众说纷纭,在这点上人是没有永恒快乐之说的,宗教的力量,暂不计较,因为最首要的,还是勿要轻慢自己的内心,如潮澎湃。
爱情是一朵不开花的花,虚妄中娇嫩无比。比起纪德在小说后半部砌筑的旖旎决绝,更喜欢《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中的恋人重逢。我也想与未曾晤面的你重逢,他们都以为心灵相通窥见了神的光辉,其实更渴望找到了肉体的依偎。
纪德说凡是七情六欲和道德败坏的事,但愿都体验过。爱情这件疯狂的小事,属于彼此缠绕疏离,永远不可能达到的煎熬。每个人都以为未来会参悟过去现在,有一天,升起的灵魂俯瞰寻找炽热的往事,已经余烬冰凉,锦灰堆,多么虐心的锦灰堆啊。
很像当下的我们,根本不知自己忧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