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张宏还在忙碌着。
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夜半出车早已是家常便饭,这夜,一如既往。
张宏抽着劣质的兰州烟,等着看有没有搭车的乘客。烟抽到最终,全是淡淡的苦涩味。他朝车窗外咳了一声,吐了浓痰。
“嘭……嘭……砰砰”一阵急促地敲窗声。
张宏回过头来,是一个女人,女人很年轻,穿着一袭黑衣,很神秘的样子。他扣了一些车门的关卡,门开了,女人上了车。
“去哪?”张宏很职业的问道。
“往前开。”是女人的回答。
车启动了,张宏将油门踏到最大,在漆黑的夜中,尽量行驶的更远一点。这样他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谁叫女人说“尽管往前开,不要问!”,张宏是个“老实人”,尽管往前开着——耗油。
北偏坡在这个城市的最北端,很偏僻,尤其是半夜里去那地方,一般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去,因为太过荒凉,也太阴森。贸贸然地,张宏却开到了北偏坡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怎么就开到这儿了?
女客人坐在自己的身后,一直没有说话,从上车到现在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张宏却感觉到一股阴冷从女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凉飕飕的。
但他没有想那么多。车子在北偏坡的山坳中颠过来倒过去地前行着,路途不是太平坦,车子行着也不是太顺心。
车左拐右拐,拐过了很多个弯,越走道路越僻静,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山坳里静的出奇,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啼哭声
“呜……呜……”张宏听得毛骨悚然。比这更让他心拔凉的是女人的喘息声,有点古怪,若有若无,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呼吸节奏。
张宏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终于女人说话了,“嗯,到了,下车,钱。”女人一字一顿,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也不说。
张宏想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回过头去,准备接女人递过来的车费。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女人换了一套白衣,披头散发,脸色是一种病态的惨白。空洞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转过来的张宏。“要,还是,不要?”女人说。声音凄厉,微有愠色。
张宏哆哆嗦嗦地接过女人纤细地手指上捻着的一张100元,却发现竟然是一张冥币。她的声音幽冷的能结成冰,“开门,我下去。”女人还是多余的词也没有了。
女人下车后,张宏大气也不敢出,心突突地过着电。等女人走远了,张宏打开了马达,比刚才开着更快,车没命地奔跑起来,像荒原上的野马。
回到家后,张宏大病不起,一连好几天都会想起那么惊悚的一幕,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他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一说,可那晚发生的事……他解释不通。
张宏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女友陈晴,她也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一定是你的幻觉。”张宏宁可相信这真的是幻觉,不是发生在自己生活中的现实。
但此时陈晴却沉默了,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我们努力的这么多年,还是住在这几平米的地方,你不觉得很凄凉?”她问张宏。
张宏不知道女友怎么会提起这个问题,但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亏欠着陈晴,神色窘迫起来,“嗯,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罪了,我也是没法子,开出租车又能挣几个钱。”他满怀歉意地看着陈晴。
陈晴搂着张宏说,“现在有个法子,可以很容易赚到钱,你赚不赚?”
张宏立马有了兴趣,坐直了点,催促道:“什么法子,你快说?”她趴在张宏的耳边把她的方法说了一遍。张宏脸上掠过惊慌的表情,但他故作镇定地反问陈晴:“这……这方子能行吗?”
“不试怎么知道。”于是二人谋划了起来。
夜晚,也是12后,张宏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租车,向女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绝尘而去,在驶过一个坟茔地时,张宏叫司机停了车,说“我到了,给你钱。”
女司机转过头来,正准备收钱,却发现张宏的脸上血红的一片,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濡湿了衣衫。不知何时,张宏换上了一套人死时才穿的衣服。那种青灰色的葬衣。
女司机脸惨白的一片,瑟瑟发抖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缩着身子往方向盘的地方躲。张宏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露出嘴中的獠牙来,“怎么,我的样子很恐怖吗?”说着,伸出了双手,作出一个要掐人的样子。
女司机惨呼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张宏将女司机拖下了车,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民居里。陈晴走了出来,说“怎么样,我说容易吧。”他点点头,走过去,抱着女友进了房子。
房间的设施很简陋,没有桌子没有床,只有一把椅子,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陈晴已经在58同城上发了帖子,她说,朋友罹患恶疾,急需一笔医药费,有心将旧车从出售,望好心人半买半捐,施舍一点爱心。
张宏和陈晴用这样的方法做成了几笔买卖,日子立马阔了起来。
又是一个夜晚,一个看上去很实诚的男子堵住了一俩出租车,声称自己要去小南山探亲。
司机是个少妇,有点姿色,风韵犹存。当出租车拐进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男子叫停了车,抬起头来对少妇说,“谢谢你送我到这边,这是给你的钱。”
少妇接过了钱,发现是一张50元的冥币,转过头正要发火,却看到了生平中最惊悚的一幕,“男子青面獠牙的脸,白的想大理石,嘴角残留着血痕。”少妇头一仰,晕了过去。
男子正准备下车,看到了少妇白皙的脸,修长的大腿,身体发热起来,又跳了上来。撒开了少妇的衣服……
少妇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幽幽地醒转过来,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鬼”惊怕地双手用力地朝他的脸上撕去,这一下竟然扯下了一副面具,露出一张狡黠地脸来。少妇哭喊着想要挣脱男子捆紧的双手,头向后猛地仰去,撞在了方向盘上,脑袋冒出一汩汩鲜血来……
第二天,电视上新闻报道,一名估摸三十多岁的女司机,在小南山后惨遭强奸致死。
入夜,张宏开着一辆新车进了郊区的出租房,出租房地处偏僻,没多少人经过。张宏将车停在了院子里,猛按了几下喇叭,陈晴并没有出来迎接他,周围静寂一片,有点不寻常,张宏甚至能闻见一股血腥味,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屏住呼吸,猫着身子进了民居,只见床上陈晴平躺着,眼睛惊恐地望向一边,全身布满了伤痕,好像是用指甲抓破的。下身流下一片殷红的鲜血,濡湿了洁白的床单。
张宏撕心裂肺地惨呼一声,刚想跑过去,突然眼前“刷”地一个白影闪过,张宏惊呼出声,他认得那白影,是一个月前自己强奸了的那个女人。
张宏头“闷”地响起来,“鬼啊”他转身朝院里跑去,钻进了刚刚偷来的车子,发动了引擎,窜出了院子。
张宏没命地开着,油门加到了120码,车像头猛兽样卷起了一地的灰尘。
终于开到了市区,街上灯火通明,张宏惊惧地心缓和了下来,车速也慢了,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穿着黑色的衣服。
那女人二话没说,钻进了车子里。张宏想让女人下去。他一回头,头“轰”的一声大了,只见女人原先惨白的脸裂了开来,眼睛空洞的一片,不断地往下滴着血水。女人声音幽冷的像结成了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在北偏坡你竟然连招呼都没打。”女人像在调笑着他。
但张宏此刻却突然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他哀嚎一声,身体痉挛成一团,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了。
黑衣女鬼看着吓死了的张宏,冷笑着。撕下了面具,竟然是陈晴。
陈晴贴在张宏的耳边,嘲弄道:“这个世界上你最不应该背叛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