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思考的哲学家,不是一位好帝王。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中,对一个理想国家的最理想的统治者,曾有一番构想,他认为,一个理想国度的最高统治者,必须是哲学家,因为只有哲学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正义,从而对国家秩序做出最好的安排。这样的统治者,就是西方哲学史上著名的“哲学王”形象。
在西方历史上,惟一一个真正实现了柏拉图“哲学王”理想的人,就是马可·奥勒留。
奥勒留这个人在西方历史上兼具两种身份,他既是古罗马的皇帝,同时又是一名哲学家。他的哲学家身份,不是他用帝王的权力给自己封的,人家凭的是硬实力,有自己的哲学著作和哲学思想。
1.工作既是生活需要,更是出于人的本性
因为马云一番话,“996”成为互联网热门话题。这种工作制度的不合理性,受到了很多人的批评。毋庸置疑,工作时间的长度和工作的强度,是很值得讨论的问题,个人、企业和社会需要共同制定出一个相对合理的方案,让人在保证工作质量的同时,也能够充分拥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人究竟为什么要工作呢?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工作大概是出于生活需要,毕竟人要活下去,不依靠别人,那就得自己赚钱,找一份工作,获得较为稳定的收入。
没错,工作当然是我们的生活需要。但是,除此之外,人之所以要工作,还有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呢?1800年前,奥勒留也对“人为什么要工作”这个问题进行了思考,他给出的回答是:“工作是出于人的本性”。
奥勒留,这位罗马皇帝在活着的时候,那是近乎工作狂一般地工作,这让他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由于意识到工作是出于人的本性,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工作痛苦。他每天都不断地督促自己,天亮的时候,如果懒得起床,就想想:我要起来,去做一个人的工作。如果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做那工作的,那么现在就起来去工作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在现代社会,对千千万万要上班工作的人来说,早上起床大概是一天当中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对此,奥勒留可能会对我们说:既然工作出于人的本性,那么我应该蜷卧在被窝里取暖吗?躺在被窝里当然很舒适,但是人难道生来是为了享乐的吗?
这位伟大的古罗马皇帝其实和我们一样也备受起床的煎熬,我们从他留下来的论述中,不难看出这位皇帝也曾有过“起床还是不起床,这是一个问题”这样的内心戏。但是最后,奥勒留用“工作是出于人的本性”这一信念,鞭策自己勤于工作。
在奥勒留看来,每一棵细小的植物,每一只小鸟、蚂蚁、蜘蛛、蜜蜂,它们都在大自然赋予它们的位置上勤于工作,恪尽职守,构建出了一个有秩序的宇宙。作为宇宙的一份子,人要勤于工作,这也是自然的命令。当然了,在工作之余,休息也是很必要的,但是根据自然之道,休息需要有一个限度,这就和我们的饮食一样,过度饮食会有损我们身体的健康,过度的休息对我们也会是有害无益。
在工作的问题上,奥勒留的观点和态度值得我们思考和学习。在他说“工作是出于人的本性”的时候,他的意思是,工作不仅仅是糊口的方式,更是创造社会交往、实现人生价值的必要途径。遵循奥勒留的指导,改变我们的态度,拥抱工作、热爱工作、享受工作,我们的人生很可能会因此而变得不同。2. 生命何其短暂,把握当下最为珍贵
我们总在感叹时光易逝,生命短暂,既后悔年少时不知时光可贵,又渴望能够活的长寿,获得永恒的时间。
普通人对于生命的感受尚且如此,何况是帝王呢?奥勒留,虽然贵为皇帝,拥有无上权力,却也敌不过岁月的蹉跎。奥勒留和我们一样,也曾经感慨生命短暂、时光易逝,然而不同的是,奥勒留在对生命进行思考的时候,超越了个人视野,从宇宙这个更宏大的视角,对生命有了更深的体验和认识。
他认为,和宇宙相比,个人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比如,从宇宙的时间来看,我们每个人所分到的,只是时间的片段而已;至于个人的命运,也不过是人类整体命运中渺小的一分子。宇宙是浩瀚和永恒的,个人是渺小和短暂的,这一点,奥勒留和我们感受的是相同的。
不过,奥勒留认为,过去无从改变,未来虚无缥缈,我们惟一真正拥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片段,生命最长的人和濒临死亡的人所失去的是同样的东西,都是“此刻”。从永恒的角度来看,只活三天的婴儿的寿命和活过百岁的人的,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一个人不可能丧失他的过去或者未来,因为那是他没有的东西,既然本来就没有过去和未来,那又有什么人能从他那里夺走它们呢?惟一能够从一个人那里夺走的东西只有现在,任何人所失去的也不是什么别的生活,而只是他现在所过的生活。
所以,我们既要明白生命的易逝与短暂,又要关注当下所拥有的生活。这是奥勒给我们留下的第一个忠告。对此,他说过一句名言:
“过一天就好像是过最后一天似的,不激动,不麻痹,不虚伪。”在奥勒留看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是拥有完美性格的人。
我们都知道,时间是永远向前的,逝去了的已经永远失去了。所以,我们一方面不能沉湎于过去的成就,正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嘴上总挂着曾是三好学生的人,是无法赢得未来的辉煌的;另一方面呢,我们也不必为那些失去了的机会感到懊悔。
面对未来,我们也经常充满焦虑,但是过度的忧虑只会打乱我们生活的脚步。沉湎于往事对我们没有太多益处,耽于对未来的幻想往往也会让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惟一真正拥有的,就是每一个当下和现在,所以,做好现在的事、当前的事,才是最有意义的。
仔细想想,我们当下所拥有的,其实都是即刻的那一刹那,它转瞬即逝。但是就在这刹那之间,有的人绽放出最绚烂的花朵,有的人却让它白白地溜走了。从意义的角度来看,真正的生命并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精彩程度,生命的精彩程度如何,这就取决于我们自己对于每一个当下的态度和行动了。3. 既要珍惜生命,又要坦然面对死亡
死亡,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但它又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的,它是我们每个人最后的结局,谁都无法逃避。
年轻的时候,我们或许会觉得死亡离我们很远很远,但中年之后,我们会越来越感触到死神的力量,那些日常的疲劳或是疾病,都仿佛是死神脚步的踢踏声。在某个时候,你会不会突然想到——不知道哪一天,我们的生命就会像钟摆停止走动那样,戛然而止。
但是,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能够做到达观地看待死亡,能够指导我们如何放平自己的心态,坦然地面对死亡。奥勒留就属于这一类人,我们甚至可能会从他对死亡的超然态度中,感到一丝冷酷。在奥勒留看来,死亡对于个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大事,但对人类整体来说,死亡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在它面前我们束手无策,与其恐惧地拒斥它,倒不如选择坦然地接受它。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在他的《挪威的森林》有这么一句话:
“死并不是生的对立,而是它的一部分。”我们接受死亡并不是因为它是不可避免的,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死不代表你的生命消失,而是生命的延续。看似矛盾的话,其实也并不难理解。
印度大诗人泰戈尔在他的《飞鸟集》中写过这样一句诗: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肉体的毁灭是自然赋予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不过,如果我们多少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什么,那么我们就可以更加坦然地面对死亡,甚至拥抱死亡,让我们的生命得以以另外的形式延续下去。
当然,有人会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大部分碌碌而终的人,该如何面对死亡呢?奥勒留认为,放下对死亡的担忧,就是我们最好的慰藉。
设想一下,如果有一位神祇告诉你,“你明天就要死,无论如何总逃不过后天”,那么你究竟是明天死还是后天死,你必定认为无足轻重,因为其中的分别实在是太小了!根据这个逻辑,那你究竟是若干年后死,还是明天就死,你也同样可以当作一件无关紧张的事去看待。
如果从消极的角度来看,奥勒留似乎忽视了生命的价值。虽然生命是有限的,但是长寿仍然是人类矢志不渝的目标,而且也是人类发展指数中最重要的一个要素。可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我们就会发现,奥勒留对待生命和死亡的态度,与他“将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的人生观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与其每一天都活在对死亡的焦虑与恐惧当中,还不如将它们搁置在一边,用心过好每一个今天就是对我们的生命最好的珍惜了。
编辑|凉山
排版|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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