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像一种老式费劲的
字母表的墨水。
如此新颖的作品恰如鸿毛
昭示在小巷
出售热吻的死亡天使。
坐着黄色早班车的一车妇女
by 塔特名利场上的红尘男女
暴风骤雨持续了大概个把小时,淅淅沥沥停下,偶尔还有大滴大滴的雨点,香樟树叶落了一地,间或有没有泛红的枫叶,想着昔时红彤彤的树冠,适合在晴日的黄昏远眺,树林里的蝉鸣戛然而止,不知道再听到它们的同期声,会是什么时候?
远处高楼的霓虹闪烁,刚住在十八楼,能瞧见大厦顶层的露天酒吧,常常有男人女人坐在一隅星星点点,烟火缭绕,消耗着漫长说不清的无聊。关于这个谜一样的世界,给予的解释,答案模棱两可,《名利场》买了很久了,作为枕边书,明显不如《万有引力之虹》催眠,又不如图书馆管理员巴塔耶《色情》愈加一本正经,从此难以入眠。
人是充满欲望的“否定者”,那些把握不可言说的东西,诸如此类的人和事,都可能让醉心俗世利欲熏心的我们崩溃,时常我迷惑油烟机这家伙,对于繁琐一日三餐频繁使用的结果,它究竟有多长的寿命,哲学的暧昧无论如何还需要金钱解决,锦衣玉食后面是迤迤然的从容。
其他并非镜花水月的问题,萨克雷文字的英式幽默,开始便有点荒唐,说句实话,男人女人虚荣心驱使,社交场上的作态差不多,把酒言欢,鬓发如云,摩肩接踵,往往是“雾鬓风鬟木叶衣,山川良是昔人非”,大好山川早已物是人非。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名利场》中的两个姑娘,完全相同的美丽动人,性格大相径庭,没有相似的灵魂,殊途同归,维多利亚时代的绿茶婊与白莲花,魔女有时远比天使性感妖娆。夙夜翻腾,慨叹万分,几不能言,男人的心思,终究不能感同身受,在很久之前遇见一个借书的姑娘,常常多心错会她乐不思蜀的阅读精神,以为有许多东西很快水到渠成,煞是向往书中自有颜如玉,彼时翻得是入门尼采必读的《快乐的科学》,只可惜我早已过了对哲学的兴趣阶段,倒是被刘小枫的说明搞得耿耿于怀,这种格言分行的文字,像是远古女巫召唤真相之前的断句,最后姑娘实在没有什么可借阅的,瞧着一脸期待的我,只好讪笑而去。
大概除了都宾先生,其他人个个面目可憎,每个人的一生其实仅仅只是一天,写作者的尖酸刻薄,掩饰了他老太婆式的冗长啰嗦。一般爱米莉亚“这样心地厚道,性格温柔可疼,为人又乐观”的姑娘身边,多有个她一生挚爱的男人,可惜不是都宾先生,这个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虚荣、浮夸,自以为脑瓜聪明,举止优雅,高人一等,生来即是上流阶层的命,岂知上流社会皆是夸夸其谈口袋干瘪的纨绔子弟,只会合谋骗他口袋里的钱。如此男人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凭着英俊相貌长袖善舞,真是不作不会死,害得爱米莉亚,在他死后仍然视其为一生挚爱,恋恋不舍数十年。
当然这些无所谓,谁都能看见都宾傻瓜的付出,但是写作者有可能并不是提醒我们注意爱米莉亚仅仅视而不见这个善良追随她大半生男人,而是漂亮美丽姑娘的残忍往往被表面的光鲜遮盖住了,她就是用这种肤浅的温柔紧紧攥住了死心塌地男人的善良,而不是真心为他好拒绝的彻彻底底,总是令他以为机缘马上将会降临,而且这种降临大抵是继续肆意把玩着男人的爱情和呵护,男人为之欲罢不能,继续奉献自己的忠心耿耿。我有点感谢前述借书姑娘的单纯,及时截断了我的想入非非,比起爱米莉亚用温柔拴住男人的自私残忍,男人多半属于心甘情愿的傻瓜,只有萨克雷忿忿不平。
相比爱米莉亚的傻白甜,另一个夏普倒像个直率的女冒险家,有时候宁愿女人妩媚充满心机,随时蹦出个阴谋,直扑主题,“如果我有5000英磅,我也会是一个好女人。”名利场里浮浮沉沉,除了眼花缭乱,又不限于男女那点事情,下册以后写作者的语气萧索,倒有点孔尚任《桃花扇》的做派,“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东方式的散场,没有西方式的末了冷寂,至于如何辨别虚情假意的真伪,没有必要之外,不过是行走江湖的男女,彼此多了件趁手的兵器而已。这场雨停了,另一场雨已经在路上。
绘画:Alvar Suñ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