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背后,潜藏着汹涌的暗流,以及她的命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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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转帖]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背后,潜藏着汹涌的暗流,以及她的命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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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那年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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๓ 校园青春欢迎你๓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20-11-02 0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恐怕是全书第一次大场面的高潮戏。而且,这也被普遍认为是凤姐的高光时刻。
应该说这样认为是有道理的。宁国府管理的混乱,连府中人都承认的——“论理,我们里面也须得他来整治整治,都忒不像了”;凤姐之名也是先声夺人的——“那是个有名的烈货,脸酸心硬,一时恼了,不认人的”。
凤姐“上任”前考量的宁国府中五件“风俗”,是很有针对性、符合实际情况的;所采取的措施——分配任务、明确责任、厘清程序、完善纪律,尤其是“勿谓言之不预”的话,“再不要说你们这府里原是这样的话,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现清白处治”,都非常有操作性,效果也非常好——“无头绪,荒乱推托偷闲窃取等弊,次日一概都蠲了”。
可以说,事情办得完全达成了贾珍“只要好看为上”的要求,还兼顾了其他一大堆事务。凤姐真是“威重令行”,“合族上下无不称叹”亦不为过。“高光时刻”的凤姐,就像朝霞一样绚烂了。
但是,事情真的就那么好吗?坏事里面有好事,好事里面也有坏事。“高光时刻”并不排除阴影的存在,“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朝霞也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我们不妨从丧事的主角秦可卿谈起。性格使然,凤姐对秦可卿临走时的告诫,不但从整个家族角度没有听进去,而且即使从个人行为层面,也没有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红楼梦》第十三回)放在心上。

从受命时就有一些反常规的现象。
贾珍把事情一说,邢夫人固然是一句“你大妹妹现在你二婶婶家,只和你二婶婶说就是了”(《红楼梦》第十三回)就甩了出去,只是其中是否有对二房管家、凤姐“外聘”不满的成分就不好说了。
重要的是王夫人的反应。先是“小孩子家,何曾经过这些事”,后来贾珍“滚下泪来”,王夫人只是“眼看着凤姐出神”(《红楼梦》第十三回),却仍然没有明确表态。
我们不要忘了,彼时已经是“王夫人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务人情等语”(《红楼梦》第七回)之后,心急嘴快的黄莺儿已经脱口而出“这两句话,倒象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红楼梦》第八回),“金玉良缘”的舆论、凤姐管家“过渡期”性质已经初见端倪。
此时的王夫人,应该已经开始考量抑制凤姐的权限,只是不得机会而已。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一件“扩权”(即使只有一个月,但影响面很大)的事体,你让王夫人怎么表态?
当然,这事最终还是要接下来,否则贾珍在两位夫人面前来个长跪不起之类的动静也未可知。但是,作为当事人,凤姐自己恐怕应该是一个保持缄默的态度,待到王夫人却情不过、勉强应允,凤姐再做几许谦退,尔后“勉为其难”接下来,这就把事情的消极面压缩到最小了。(说到这里不由得埋怨宝玉,不察世事,出这么个让一帮人为难的主意。)
也许很多人认为这样做是矫饰虚伪。其实平心想想,这是很有必要的。不仅是保护自己,也是给大家一个面子。凡事曲则全、枉则直,但凡有点文化修养的人都会想到、并愿意做到这一点——如果这事放在宝钗、李纨、探春、黛玉甚至迎春、惜春身上,都会或多或少表示一点这样的意思。
其实从后来凤姐对贾琏说的“我是再四推辞,太太断不依,只得从命”(《红楼梦》第十六回)看,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这“先减后加”的妙处。

也许“终是不读书之过”(虽然这话是贾政说宝玉的)吧,凤姐只愿做加法,不愿做减法。“素日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虽然当家妥当,也因未办过婚丧大事,恐人还不服,巴不得遇见这事”(《红楼梦》第十三回),加上贾珍“顽笑着,就有杀伐决断。如今出了阁,又在那府里办事,越发历练老成了”(《红楼梦》第十三回)的话语,于是在两位夫人没有表态之前,自己就急火火冲上来了——“大哥哥说的这么恳切,太太就依了罢”(《红楼梦》第十三回)。及至王夫人发问“你可能么”——这本来是个回旋空间,结果一句“有什么不能的”(《红楼梦》第十三回),又错过了。
面对这么“当仁不让”的表现,王夫人能做的,也只有嘱咐几句。这几句嘱咐其实非同小可,“只是别自作主意,有了事,打发人问你哥哥嫂子要紧”(《红楼梦》第十三回)——说穿了就是要谨守“协理”身份,别出格,别越位,别踩线。
不想,在这里竟然又出了个插曲。贾珍提出“我这里赶着收拾出一个院落来,妹妹住过这几日倒安稳”(《红楼梦》第十三回)——其实凤姐接受了也就是了,荣国府的事务该找她照样会找上门来,“刚到了宁府,荣府的人又跟到宁府”,结果凤姐直截了当一句“不用。那边也离不得我”(《红楼梦》第十三回)。这“舍我其谁”“地球离了我不转”的气势,让邢王两位的心里怎么想?就不好揣测了。
事情接下来了,工作开展起来也很顺利。凤姐“心中十分得意”之余,把王夫人“只是别自作主意,有了事,打发人问你哥哥嫂子要紧”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也许听的时候就不以为然,不仅“独在抱厦内起坐,不与众妯娌合群,便有堂客来往也不迎会”,而且除了“从那府中煎了各样细粥,精致小菜,命人送来劝食”以外,几乎与正牌主人贾珍和尤氏没有一点交集,遑论“有了事,打发人问你哥哥嫂子”,只顾一人“举止舒徐,言语慷慨,珍贵宽大”地“自作主意”了。
尤氏回避丧事(原因众所周知)也就罢了,但有些事总要和贾珍说一下,而且“只要好看为上”的贾珍没有不答应的——这无非是个程序而已。
然而,没有。至于哪些事总要和贾珍说一下?其实很多。我们仅举一例,一个很明显的例子。而且这里面不仅有不和贾珍言语、擅自做主的问题,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早起点名,有人迟到,凤姐处罚,不应该吗?完全应该。但细致看看,就有bug了。
首先,处罚的原因——“你原比他们有体面,所以才不听我的话”。此人有错,误的是宁国府的事,同时违反的是担任“宁国府协理”职位的人(不是王熙凤个人)定的规章制度,这是挨罚的根本、正经原因。把这带有“宁国府”色彩、根子的东西略了,强调“我的话”,突出的是自己。这不像一个“协理”,倒像本宅主人了。
接着看工作程序。既然犯错了,就应该第一时间处置。偏偏又不是。凤姐在宁国府早起点名的紧张时间,把违反宁国府制度——不是荣国府管家而是宁国府协理定的——的人扔在一边,接连处置了三件荣国府的日常事务。
且看曹公的描写,字字句句有学问:
“凤姐‘且不’发放这人,‘却先问’王兴媳妇作什么”;
“凤姐‘方欲说话’时,只见荣国府的四个执事人进来,全都是要支取东西,领牌来的。凤姐‘命’他们要了帖”;
“凤姐因见张材家的‘在傍’,因问‘你有什么事?’”

虽然彼时正是早晨,宁国府的人等着点名完毕各自上岗,虽然荣国府这三件事都不是什么火急火燎的事,可以下来再从容处理,但是凤姐就能在宁国府办公的“专门时段”内,硬是“先”处理荣国府的不急之务。
这“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的做派,俨然已经不是“协理”,而是宁荣两府的“大拿”了。

再看处罚措施。“本来要饶你,只是我头一次宽了,下次人就难管,不如现开发的好”——这两句,可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恰恰打中了平时尤氏管理方式的弊端。
但是具体措施就不无商榷之处了。“打二十板子”——违反制度,挨顿胖揍,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也没毛病。
问题是“革他一月银米”。这个就不仅仅是对违纪的现场处罚了,而是涉及了工资收入。虽然这个违纪人员也许职位不高,但这个事情已经是有点人事管理权限的味道了,恐怕不是“协理”能做主(至少不是完全独立做主)的事情了。这正是一个典型的“有了事,打发人问你哥哥嫂子要紧”的事情,总要和贾珍说一下,而且贾珍肯定会说“妥当、应该”等语。
但我们没有看到这方面的记录,凤姐“自作主意”了。
类似这个早晨发生的事情,在这一个月里不知道会有多少。虽然达到了“众人不敢偷闲。自此兢兢业业,执事保全”的效果,而且忙乱之中的贾珍也不一定能顾及,但事后诸多耳报神是不是会说道说道,贾珍尤氏心里作何感慨,就难说了。
诸如此类,尽管贾珍“只要好看为上”的目的达到了,尽管一连串事务“筹画得十分整肃”,“高光时刻”着实让“合族上下无不称叹”,但是留在邢夫人、王夫人、贾珍、尤氏等人内心较深层面的阴影,不拘过后如何“好歹描补”,恐怕不是“珍大哥哥还抱怨后悔”(《红楼梦》第十六回)这么轻描淡写能够过去的。
也许是我们苛求了在“缮国公诰命”“西安郡王妃华诞”“镇国公诰命生了长男”“胞兄王仁连家眷回南”“迎春染病”等等忙碌中“茶饭也没工夫吃得,坐卧不能清净”的凤姐吧?但是实话实说,性格使然,凤姐的悲剧就在这“高光时刻”的“朝霞”中悄然揭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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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19 202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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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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