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浙江韩岭村上,一位老人,
总是独自在清晨的微微亮里,
一笔一笔描画着那里的天光云影和一草一木。
在村子里,谁要请他喝酒,他就会给你画画,
人们都叫他“傻子公公”。
30年后,在2015年的嘉德秋拍中,
他的作品以总成交额1018万、
总成交率100%的结果落槌。
沙耆“不是我精神分裂,
是这个世界精神分裂了。”
《沙耆自画像》油画 1994年
孩子们会带你去看村子里四处看“傻子公公”的画。
墙壁中、柱子上、门板里,甚至大树上……
他的画,随画随丢,
村民看中了他画过的油布,
废物利用,用来盖茅棚、蒙窗户,
或者改成雨衣、上山袜穿,
现在的村民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否糟蹋过一幅世界名画。
沙耆故居黎斋
但大人们却从来不准小孩接近他的房子。
因为屋子里画满了没穿衣服的女人,
孩子们容易“学坏”。
沙耆画在家里门板上的裸女 约1948年
(因政策原因 ,我们对部分作品做了马赛克处理,
如有碍观瞻,敬请谅解。)
毫无疑问,他是村里公认最怪的人,
却少有人知这位“傻子公公”竟被誉为“中国梵高”。
一方面沙耆执迷于印象派,
另一方面,据说他一度被精神疾病所困扰。
学艺经历沙引年,1914年生人,1934年改名为沙耆。
其父沙松寿从中医外科,擅长中国山水画。
引年幼年在私塾成绩平平,生性内向,唯爱画画。
沙耆与父亲沙松寿的留影
1933年引年以政治原因被捕,并判刑一年。
后由杜月笙出面托病交保。
出狱后取艺名为耆,并从徐悲鸿学画,
在中央大学艺术系旁听。
1937年,由徐悲鸿介绍前往比利时留学,
成为比利时国立皇家美术学院院长巴斯天教授的弟子,
系统学习研究传统的欧洲绘画。
同年5月,妻在杭州生下儿子。
沙耆出国后一直保存在身边的妻儿的照片
摄于1937年7月,怀中的宝宝刚刚满月
出国前全家为送沙耆留影 被他写满了字
那时在国外的沙耆,清瘦俊朗,洋装笔挺,
常常一个人在异乡的街头写生。
《布鲁塞尔郊外风景》1930年
沙耆1946年带回的部分作品
1939年从比利时国立皇家美术学院毕业时,
其成绩名列前茅,油画、素描和雕塑均属首选,
并获得艺术界不易多得的“优秀美术金质奖章”。
沙耆获得比利时“优秀美术金质奖章”
1940年与毕加索一起参加比京阿特利亚蒙展览会。
在毕底格拉底美术馆举办展览时,
其杰作《吹笛女》被比国皇后伊丽莎白购藏。
1945年10月比利时La Petite Gallery 举办“沙耆个展”展览现场
沙耆比利时期时的自画像
一走十年,家乡的人都说他在外面出了名,发了财。
住别墅,养情人,很得意。
年轻媳妇为了养家被迫到上海教书,
后来听说参加了新四军,再也没回过村子里。
沙耆赴比利时前与妻子合影
得病回国1946年沙耆学成回国,
父亲去世,妻儿不知所踪,
剩下的只有一幢破旧的老宅。
这一打击使得沙耆精神失常。
沙耆故居黎斋
徐悲鸿闻讯后,
即聘沙耆为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教授,
奈因病未能成行。
1952年欧洲一艺术代表团访问北京时,
周恩来专询徐悲鸿后,
知其经历与造诣,遂通知中央统战部,
每月发给生活津贴。
1954年进浙江省精神病医院治疗。
沙耆晚年在画油画
文革期间,
沙耆被扣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
不仅生活津贴被减发,
寄存在别处的数百幅作品也被造反派焚之一炬。
所幸,文革前以其母名义赠给
浙江省文管会的画得以保存下来。
《歌唱家萨克司》1942年·比利时 浙江省博物馆藏
晚年,沙耆由沙村大队安排邻居沙良红一家照料,
直至1982年去杭州。
由于年事渐高,较少出门,
但手中画笔从不停息,
画了大量人物、静物和风景画。
1997年3月,沙耆由于脑中风,
被儿子接往上海住院治疗。
从此放下了手中画笔。
2005年2月15日10时10分在上海田林医院病逝,
享年91岁。
1983年,耆沙在杭州曲院风荷
为文明冲突而癫狂沙耆带回的旅欧期间创作的数百幅画作,
被比作“带着镣铐舞蹈”,
有着对现代艺术潮流的审慎汲取,
却始终不曾背离写实主义的技法与规范。
晚年的沙耆作品题材以风景、
静物和女性形象为主。
画中的女性有着既诱惑又警戒的表情,
“她们”牵扯着沙耆情感上的悲痛。
因为 ,对1949年上海法院作出的"协议离婚"判决,
他从内心深处根本无法接受。
对女性的渴望和反感,
困扰着离群索居的沙耆。
沙耆晚年作品 90年代
在这些手稿中,
除了他对亲人的思念、对家庭的愧疚、
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反思、
对政治强权和女性意象的纠缠恐惧,
同时你还发现笛卡尔、胡塞尔的“现象学”、
伊拉斯谟的“自由意志”和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
《比利时同学像》90.5×70.5cm 布面油画 1930年代
成交价:RMB 471.5万
事实上他卖的最好的画,
也并非是那些写实作品,
而是一些中国风格的“变体油画”。
沙耆不仅心仪欧洲表现性绘画,
而且懂得它与中国传统绘画之间的相通。
《比利时同学像》80×70cm 布面油画
成交价:RMB 402.5万
沙耆晚年虽得友人照料,
但心灵的创痛却无人理解。
他唯有像梵高一样,
将孤独的情感倾注笔端。
他用极为灵动的色彩和洒脱的笔法,
表达昔日时光的喟叹和遗憾,
书写今日自然的生命与生机,
画作呈现出的狂放无羁、天真烂漫的意味。
在耆沙晚年的画中,
我们看到他对欧洲印象派的致敬,
也看到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反思。
在许多沙耆的研究者看来,
他的疯狂并不简单。
如果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他发病的诱因,
那文明的冲突,则极有可能是他颠狂的根源。
沙耆为村里年长者画像
沙耆的悲剧,
是中国绘画史乃至世界绘画史的悲剧。
假若当年沙耆没有遭遇情感重创,
又或者他从未返回故土,
那他的人生命运,
甚至中国的绘画史,
将极有可能被改写。
后来,“傻子公公”的故事被编成越剧大戏。
名字取自那间几乎没人要的破房子——“藜斋”。
“一个率真的狂人,一个天才的画家。
他历经漂泊的艰辛、民族的灾难、
爱情的感伤、家庭的变异、文化的痛苦,
最终导致生命裂变,精神不堪重负。”
——音画越剧《藜斋残梦》
杰出的艺术大师——沙耆,
在被厄运的沙尘掩埋了半个世纪之后,
正在被历史重新记起……
来源:艺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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