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春雨中的世像是不安分的,有的青草装着邪邪模样一路雀跃蓝天,有的白云没了底线四处拍打浪花,没有一枝骨朵儿不多情,没有一声犬吠不幽怨,飞檐与天空拉钩。
青蛙蹦的是春风,雨丝钓的是春色,泥鳅倒是喜欢捉迷藏,河水涨了又退,水平线高了又低,小舟不时荡过一幅水墨,浮萍和杨柳是随缘的。
蜻蜓点水据说是野狐禅,花粉传闻是走婚一族,太阳雨像媒婆的脸,一阵冷,一阵热,阴晴不定的天空有点哆嗦,很享受的是墙头草。
春雷是条汉子,也有人说是屌丝,才吆喝两声就走了,头也不回,看见的人都说酷。其实他是后悔了,闪电一回回抽后来的脸。
诵者那是故事里的夏天了。
高高的树丫,几只蝉不知疲倦地吟诵。掉落的树荫,都是些不求甚解的繁体字。
池塘里的涟漪,一层层的,却悄无声息,难不成比划的是手语?
往村子去的路上,一簇簇牵牛花拉长了耳朵。
蜻蜓点水,到处寒暄,看样子拉来了不少客人。
红番茄夹道挑着灯笼。
稻田一畦畦,排着整齐的方阵。
寂静,土墙后的狗儿突然瞪圆了眼。
风吹过,前前后后的树叶,纷纷兜出白花花的阴面。
一目十行,蝉迅速接上章节,继续摇头晃脑。
被拉得长长的溪水,有一群浪花在远处拍手跺脚。
一格一格的阳光刮了一上午的风,天空很干净,远山像刚睡醒的孩子,有着蔚蓝的表情。
阳光一束束,柔软地叠在稻田上。
田野望不到边,谷穗的脸微微的垂,似乎都听说了什么。
一格一格的阳光。
接着遥遥的天边。
那时相爱的孩子很规矩,课桌的中间刻着工整的痕。
那时的耳语都简短,深呼吸时没其他人的影子在悠晃。
风依然一格一格地吹,吹过午后,吹不动金黄和金黄的吻。
一无所有的蓝冰封的残月,半晌没喘息,多余的缄默,由目光深处一步步掉入天空。
山麓,松针裹着厚厚棉絮,邻家老人似的,蹲着,抱手,木讷,无语,张望着大海远近。
村庄的农历和新历都下过雪。
山里外冻住了,马车也抛锚了,篱笆替一户户人家打了死结,有的对联撕了半张,有的遮了门神。
一条砂石路通往海边,长长的抛物线,几行脚印像生锈的眸。
波光倒没冻住,只是在沙滩上轻轻叹息,有一阵没一阵的,无所谓,也没有节奏,似乎都是久违往事的重复,一成不变的悠远的日子让光阴步步后退。
月光屏住了呼吸。
这一无所有的蓝,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作者】苏忠,中国作协会员,北京市海淀区作协副主席,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客座教授,出版文学专著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