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操蛋的世界,活着就是折腾。
—— 守望高卢勇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生病了。
医生说我是抑郁症,别人都叫我神经病。
他们是对的,我是个神经病。所以我玩DNF,所以我在游戏里挣扎着,度过青春年华,以及难熬的失眠的夜晚。
我叫春天花会开,我是个召唤。
我叫春天花会开,我是个人妖。
我叫春天花会开,我是个手残。
刚刚开始接触这个游戏的时候,我就是那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小白。天生迟钝而又满脑子沙文主义的我,走在DNF的各大关卡里。刚刚玩到10级,就吃光了所有的复活币。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前面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模糊的记忆只有从1级练到18级第一次转职,似乎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至于我为什么要转成召唤,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当脚下的大光圈和腰间的小人儿书伴随着我的时候,想后悔什么的,一切都晚了。 到22级的时候,我才开始第一次学会了组队。
队长的名字非常好笑,他叫“羊叫兽”。
羊叫兽是个弹药,羊叫兽已经42级了。
我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要带小号去悬空,根据他的说话,是积攒人品。我只觉得好笑,人品这东西也是能够积攒的吗?
我并没有多留意羊叫兽,这种迷信的人,DNF里有很多,像骗子一样多。
当我再次看见羊叫兽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本区有一大特点,就是云南人和贵州人的喇叭骂战,带上地区是一阵狂喷,谁他妈都不服谁。喷人的方法无非是侮辱对方的全家的女性(反正对骂的都是带把的,骂了女的也不痛不痒),还有就是数数。往往这种情况,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传说中的麻花藤。
羊叫兽在喇叭上只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云南人和贵州人的空前团结。他说:“网瘾啊,吃果果的网瘾啊,都应该送去电疗。”
于是喇叭选手们对他进行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字眼就是“你妈”,有的还会在前面加个动词。
羊叫兽网瘾少年的谩骂,当然是不屑一顾的。
他哈哈一笑,如同万花丛中过,以讯雷不及快车电驴之势,下线了。
我悄悄地把羊叫兽拉进了好友名单,60级大将军。
三个月的时间,我从22才墨迹到36,可他已经满级了。
上次喇叭战发生的第二天(其实每天都有),他上线之后,我发现他正好和我一条线。
我甩了个1:1过去,“羊叔叔救救我!”
结果他回了个,“…………”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刚刚带人呢,你要我怎么救你啊?”
“除了电疗,怎么样都行。”
“在莎兰那里等我。”
羊叫兽下线了。 导师莎兰是一个皮肤泛紫的暗夜精灵,不可否认她很性感,但是老对着一个女人实在是太没劲了,即使是她再性感也罢。
羊叫兽没来,但是来了个鬼泣,名字叫“掏叫兽”。掏叫兽从我面前呼啦一下闪过,马上又消失了,冲过来一个红眼,叫“马叫兽”。
我心说哥们,你还真的是和叫兽们过不去啊咋的。 马叫兽二话不说,直接拉我入队。一把就把我扯到了禁地,双刀一开,嘿嘿哈淫笑,大吸大崩怒气十字抓头三段,在图里撒欢儿跑得像只疯狗。我除了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拣垃圾,什么也做不了。
可我很快就腻了,我决定逗他说话,呛死他或者干脆把他吓走。
“你的屁股很性感。”我淡定地说。
他继续跑得欢儿欢儿的……
“你的裤子拉链开了。”我又说。
一个大崩砸过去,经验刷刷的,把我的话很快就刷过去了。
“你手机掉厕所里了。”
…………
“你……”我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想不出来了。
我想呛死别人,可是事情的结果正好相反,就像我要去找小姐下火,进了屋才发现躺床上的是春哥。
刷完疲劳之后,马叫兽说了句:“我没穿裤子。”
那谁说过,生活就像QJ,不是QJ别人,就是被人QJ。 这个问题让我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为什么没穿裤子?
话又说回来了,他为什么要穿裤子?
你说人为什么要穿裤子呢?
以前的古人是不穿裤子的,可是我们现在为什么要穿裤子呢?
有个笑话是说,如果没有女人,那男人的裤子破了都没人补,可是没有女人,那男人还需要穿裤子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由于叫兽的介绍,我加入了他所在的公会,“蛋定滴人参”。
DNF是个狼多肉少的世界,每天都会有欲求不满的JJ嚎着喇叭找B。不管你是反感还是赞成,这种情况你和我,都制止不了。网游里,一向如此。
刚刚进公会,就有一群的狼围上来问,是女女么,是不是女女,漂亮不,三围,照片,扣扣,视频,有老公不……
我只说,“别烦我。”
我在吃我抗抑郁症的药,并不想和这些人多做纠缠,当初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是装个女的去追个男的罢了。完了盗了他的号,拍拍屁股走人,只留色狼空咆哮。
群狼咆哮依然,我挨个查看在同一条线的人的装备,都是平民装,没几个有钱人嘛。没钱还学人泡妞,切。
这时候,叫兽发言了:“叫兽在此温馨提醒,YY伤神,SY伤身。正确对待网瘾,羊叫兽网瘾脱离中心电疗九折,学生凭证八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替我解围,反正每次他一说话,总是会呛到人。
不知道是不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慢慢地开始注意到他了。
凭借一个神经病的直觉,对方也是个神经病。
我不明白为什么公会里的傻X们非要认个死理说我是女的,就像我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要转职召唤一样。 所以当公会里有个起着奇怪符号的ID,在喇叭上大喊:“婲婲咱耐迩①辈子”的时候,我觉得这事情真的是不可理解的操蛋。
更操蛋的是,三天后喇叭变成了“本宫咱耐迩①辈子”。
我在公会里问他,“你的一辈子只有三天吗?”
叫兽这时候突然跳出来,说:“花花你心酸了?”
我说没有。
叫兽说:“那何必去跟着他犯贱。”
这人呐,有时侯就是犯贱。
骂*****骂得越凶的,玩游戏玩得越疯。
骂凯丽骂得越狠的,强装备强得越猛。
这不都是在找抽么?
大千世界有各种抽风,于是就有人堂而皇之地喊:“哥抽的不是烟,是风!”
面对满天飞的黄色信息,我开始有些心动了。
虽然叫兽对此点评过——感情是需要积累的,不是吼喇叭就能吼来的。
我也觉得,这些喊喇叭的,不过是男人身体里的兽性,所表现出的急色而已。
但是——出于一名有修养有道德有理想有文化的四有人妖的职业操守,在经过了脑海中两个小人大战三百回合之后,我毅然决定投身于弥补广大宅男的心灵空虚的伟大事业中去。说得简单点,就是我打算去傍个大款。
当一个男人精虫上了脑之后,那是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所以每天都有人吼喇叭,说脱衣服给你看,一个小时300W。放放录像就有这么高的收入,这行实在是太好赚了,怪不得天天都在吼喇叭。
不过今天的内容似乎有些改变,觉得赚游戏币没意思了,只收人民币了。还说是四个美女给你看,看来他一定准备了不少录像。
这些人,我看做是等价交换。有人急于打灰机,就有人提供打灰机的视屏服务,面对着电脑前的急色猥琐大老爷们,说出那么多肉麻恶心的话,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至少我做不到,我只是个神经病,不是变态。
神经病自有神经病的理论,我根据喇叭吼的地点,冲到了48线的酒吧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OUT了。
现在当人妖,也是需要资本的。
怎么说,吼喇叭的都要求这几样——视频,嘴脸,等级,时装。
可是我是要嘛没嘛。
话说这当人妖啊,也真的是他妈个技术活。你说得准备多少录像和狼群们周旋呢?什么?800?那哪儿够啊,起码三千,别嫌多,还不带马塞克!什么苍什么空啊,什么藤什么兰啊,别管脸熟不脸熟,能放的都给他放上。
时装要多暴露就穿多暴露,ID要多YD就有多YD,别怕恶心,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是一骚娘们儿。现在乖乖女已经过时了,别管是LOLI御姐还是伪娘,一律的三点式,不管有胸没胸,皮整得越白越好,人整得越瘦越好,打老远就能看见,和一白色塑料袋儿似的。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时装别管什么好看不好看,现在就是流行混搭,穿西装一定得穿短裤,而且还得是三角的!你要穿一四角短裤,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知道什么是潮么?潮就是,不求最好,只求最怪!
总之我几次慕名相亲,都空手而归。
我那个“春天花会开”的ID,在一堆奇形怪状的火星文的包围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连他们说的话,我也搭拉不上。
有些话,我一大老爷们说出来都觉得不合适,那游戏里就豆丁那么大点的姑娘们,说得老顺溜了。女流氓啊,纯粹的女流氓啊。作为一名纯洁的人妖,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我心思幸好TX没有开放裸体套装的时装,不然那一定是卖得最火的。姑娘们不是背后背个鸟翅膀,就是比谁衣服的布料少。让我深感活着不容易啊,这么大冻的天儿,穿几拉布条子上街煽风,哎哟,您别介啊!我瞅着都觉着冷,我这有点碎布片,不然拿去给缝几缝?
这些娃子们,好多都在念初中,满大街找男人都要找15以下的。 我的15岁早就已经过去了,在那个年代奋斗在书山题海中过去了。现在的孩子们,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鉴别年龄的方法,我曾经试图装做一个15岁的小姑娘,但由于不会打火星文,而被那朵男子识破。
在尝试一系列的失败之后,我最终把傍大款的失败率超高总结到了“等级”上面。
古怪的时装我搭配不来,年级又那么大了,视屏录像又没有,怎么看,这都是我人妖生涯的最后一跟救命稻草——等级。
等级高了,装备牛了,还怕找不着某朵男子么?我如此自我安慰着,想着找哪个冤大头带我练级呢我?
想了半天,除了叫兽,我根本就不认识有等级高的人。 我要继续我人妖生涯,进而背水沉舟,厚着脸皮找叫兽带我。于是我就在公会频道里嚎了。
我说叫兽带带我吧,他说凭什么?
凭什么?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求被带的,倒底是凭什么呢?DNF里,带人,有可能是凭大号的心情,有可能是凭钱,有可能是凭关系。
于是我说:“我给你积攒人品啊,带我的话,我把我的人品都给你用。”
“人品也能积攒吗?真是好笑。”他说。
“你之前不是在带小号积攒人品么?”我有些糊涂了。
“那中体育彩票的人肯定每天别的什么都没做,光带小号了。”
我发自内心地骂了一句,玛利隔壁。 我一边在心里骂,玛利隔壁,一边拾起我的惩恶法仗,去了第一脊椎。最终屈服在了黑章鱼和蓝章鱼的无限转转转之下。
当我虚弱着出来的时候,看见叫兽在莎兰那里练摊儿,之前被拒绝的尴尬变成了愤怒,我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别人点不着他的摊位。我知道这么做很无聊,可是傻站着等虚弱,更无聊。
叫兽一言不发,直接撤了摊,卷起包裹又跑到了罗利安那里练摊。我继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跑之后,他又在凯丽那里找到了一个位置,我又继续过去晃来晃去。正当我继续晃得起劲的时候,叫兽咆哮起来了。
“你没事的话,就拿根绳子上天台去!”(意思是,拿根绳子上天台挥舞得呼呼做响,别人问你干什么,你就可以说‘我抽风呢’。)
“我等虚弱呢。”我说。
叫兽没有再撤摊,直接下了。
看得出来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不过我的心情却因此大好。
此后好几天都没看见叫兽上线,我也没有留意什么,只是公会里的副会“一笑轻王候”在清理会员的时候说,“叫兽有3天没上线了啊”,根据公会的规定,如果是3天无故不在线的,就以予剔除。这时候我才发现,确实好几天没有看见叫兽了。
公会里的会员们都给叫兽求情,让副会宽限一下,也许是他突然有什么事情不能上网吧。一笑轻王候只说了句,“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踢叫兽的。”
会员们就纷纷拍马屁说“候哥英明”。 我心里寻思着,看来叫兽在这个公会里人缘还不错嘛,可怜我这种没有存在感的无名小卒,说个话都没人理的。本来以为加个公会可以聊个天什么的,结果发现和没加没什么区别。
倒是他们熟悉的人平常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而我只是个在人多的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的小人妖。
公会的副会之一叫“一笑轻王候”,人称“候哥”,如果有人喊他“候哥”的话,他马上就接话说“哎,八戒!”。但是会长“织田信长”说“猴啊,你来了!”他就马上会回答“主公,你不能死啊,主公!”
活宝级副会长。 叫兽失踪的5天之后,我的邮箱里突然收到了很多新信件。
自玩DNF以来,除了类似于“温馨提示”之类的ID给我发过信,告诉我,我又他妈中奖了之外,还没人给我寄过信。我本来是想点开删除它们的,结果我打开之后,才发现寄信的人不是“温馨提示”而是“掏叫兽”。
我把装备一件一件地拿下来——远古精灵戒指,暗影之触,学者腕套,暖阳护肩,天赋短裙,远古旋魔套装,还有50W金币。
这些装备虽然我早就已经淘汰它们了,可是一直舍不得分解,一直就躺在我的仓库里。
可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叫兽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还给我写了信,像是要永远离开一样,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带我只能带我一时,不能带到60。他能够帮我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让我自己以后好好地努力,召唤的前途是光明的。(也许是光明的,就像是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就是没有出路。)
我收完东西之后,觉得心里感觉怪怪的,在公会里问了一句:“叫兽是不是不玩了啊?为什么他给我寄了好多装备和一些钱?”
这是我在公会里说话第一里有人鸟我,在一片惊讶声中,有人说“不是吧?”还有人说,“不会的。”也有人说,“叫兽是谁?”……
最终一个声音压过了其它一切嘈杂,喝道:“他敢!”
大喝的人,正是候哥。 那天开始,候哥也失踪了。
信长似乎知道这件事情,也绝口不提候哥怎么了。
整个公会的气氛,突然从CS变成了静寂岭。 怎么说,我自强自立都不应该是一个四有人妖应该做的事情。我寻思着还是嚎人带算了,鸟我的不多,在那不多的人里,十有九个是发情动物,还有一个那是骗子。
这么折腾了几天,终于有个剑圣说带免费带我禁地,只要我不抢票。看了看他那一身垃圾装备,想了想我这现在的情况,我还是妥协了,跟着他走了。
正当他在禁地里吃力地杀着怪,我站在离怪远远的地方,边看书边等,那一天我看的是《精灵宝钻》,一个失而复得的故事。其实我觉得,书中的两名主角贝伦和露西恩,为了个人的感情,而牺牲了中州大陆很多精灵的生命,那是非常自私的。但是悲剧的魅力就在于,它会让美好的事物去崩坏,而让人感到遗憾。不完美,正是一种美,犹如维纳斯之手。
正看到贝伦的手被咬下来的时候,公会里面突然有人喊我。
算起来我和候哥说的话总共不超过三句,不知道为什么他失踪几天之后上线,第一个要找的就我。我当时心里没没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候哥说他现在正在沿海的一个城市出差,还说我以后说话要想清楚再说,不知道情况就不要瞎说。
候哥教训了我一大通,我只觉得委屈,我说什么了我?
信长正好也在线,只是问了句:“猴啊,你找着叫兽了?” 候哥和信长在公会里说了几句,就私聊去了,完了信长给我说叫兽只是出差去了,走得急没说,闹半天才知道是为我说叫兽不玩了的事情。总之侯哥给我治了个“散布谣言”罪,末了还把我叫到15线酒吧去教训。
那个剑圣竟然死在了马大叔的刀下,想想我也就退了队,跑到15线酒吧去了。
结果我去了之后,除了侯哥和信长,还有一个召唤也在,是公会的副会长之一,叫“ㄨ韩尛尕罒”。我仰慕地看着她(他?),这才是真正的非常专业非常牛B的资深人妖啊!看那拉风的火星文ID,那三点式的时装,张着大嘴傻笑的表情,还有那苍蝇一样的眼睛和白的渗人的皮肤。好装备,看他是身背玫瑰棍,手戴贤者戒,颈挂玛尼链啊!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在哪里,必定是狼群追逐的目标,人妖学习之楷模啊!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聊天。
ㄨ韩尛尕罒是一口一个草尼马,一口一个泥马壁,听得我是汗如雨下。
候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逗,他说他在喝啤酒。信长问他大白天喝杀啤酒的,结果候哥说他白的喝多了,喝这解酒呢。
我心思候哥那孩子太可乐了,喝白的用啤的醒酒。
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说完了信长让我拜ㄨ韩尛尕罒做师傅,让ㄨ韩尛尕罒教我刷图。ㄨ韩尛尕罒虽然不大愿意,还是让我做了他的徒弟。
我不明白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他们的贼船。 话说我就跟着ㄨ韩尛尕罒这圈子上墓地去茬架去了,说这召唤刷图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茬架啊。打的时候,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我问他有什么泡男人的高招没,结果他给我一顿臭骂之后退队了,就晾我一人儿在墓地里。
ㄨ韩尛尕罒说:“你装MB啊装,你MB不是叫兽说的,劳资带你MB啊!”
这时候我才深感叫兽在本公会的地位,其实还挺高,之前入会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只是个优秀级会员而已呢,没想到说话还挺管用的。
对于一个刚刚40级的手残召唤来说,单刷墓地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不一会儿我就从墓地里死出来了,完了我在公会里傻头傻脑地问了一句:“叫兽很有钱吗?”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帮过公会很多人,升级的钱全他出的,一身的人民币装备,韩尛尕追了他很久……
ㄨ韩尛尕罒又骂了:“花花,莫装13,装13糟雷劈。你不是什么都靠叫兽的话,你算什么啊,烂B一个。”
我傍上叫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自从遇见了ㄨ韩尛尕罒之后,我才知道,人妖行业里,那个竞争啊,也是非常激烈的。似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韩尛尕正骂得欢,信长突然上线了。韩尛尕语调一转,嗲道:“哥,花花欺负我!”
我由衷地在电脑前说了一个字——操!
我不吭声了,这种变脸速度,真使我只能望其项背,和他争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信长1:1我说,尕尕被宠惯了,整个会的都让着她。看我比较沉稳,年龄一定比尕尕大,让我也让她点。
如果信长接下来说“你放过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之类的话,我肯定会砸电脑。
有时侯我发火并没有很多特别的原因,有时侯我做事根本就不需要原因。
不过轻易被信长看出来我是个大龄青年,看来我的人妖之路,还路漫漫道长远呢。
第二天信长说公会该升级了吧?
这才看看发现,公会9级了,经验也压上了。可是没人升级,很多人都在催,信长说等叫兽回来就升。我说叫兽是做啥的啊?信长说猴子说叫兽是平面模特,似乎还在X市开了一间电玩店。
我惊了,这候哥也真是够能折腾的,就为我一个不知情的人一句稀里糊涂的话,跑那么大老远去找人。
信长没有再说什么,我扭着小召唤的腰,又跑到酒吧去参加相亲会去了。
话说我,扭着小腰去相亲,可是人家有时装的就是看不起我这没时装的,但是作为一名四有人妖,我并不灰心。因为我一直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为我买时装的冤大头总会出现的。
凭着这个信念的支持,我频繁出入各线的酒吧。一次次满怀希望而去,一次次满载失望而归。现在这个年头啊,真是,做人难,做人妖更难,做一个四有人妖,那是难上加难啊!
在我为人妖事业而奔波的时候,叫兽如同失而复得的精灵宝钻茜玛丽尔一样回归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感动得一个神经病内流满面的话,那只有这个了。
叫兽说:“我回来了。”
当然他是在公会频道里说的,我不确定他是对谁说。但是我当时觉得这真的他妈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他说,我回来了。
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啊,韩尛尕天天都找茬收拾我,由于我是个一无靠山二无钱的穷B,全家上下祖宗十八代远亲九族都被他涮成棒子了。
玛利隔壁的,我决定今天逮着这机会,非把事情说清楚不可!
我还没开口,那韩尛尕就先反咬我一口,说:“叫兽哥哥,你不在的时候,花花它欺负我。”(真的,这人的心计啊,当时指我就是打的“它”,又暗地里把我给骂了。)
叫兽说:“哪个花花?”
“春天花会开嘛,你说它讨厌不讨厌嘛,人家收它做徒弟啦,还带它升级啦,结果它还骂人家。人家好可怜哦,叫兽它好坏。我朋友还说它天天去找酒吧泡男人,我把它开除了吧,反正是个贱货。”韩尛尕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噎着了,虽然他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可是事情也不完全是那样。
他骂我的时候,我确实回骂他了,我说这不是他先惹的事么?那么多人骂我一个,我不还几句口,难道还要我扑哪儿哭去啊?(如果有地儿让我扑倒好,装个可怜,也可以此为契机,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些东西。但关键是当时还没靠山么。)
再说了,作为一名四有人妖,我泡酒吧找靠山不对吗?我找靠山,关叫兽啥事啊?这都和叫兽说。不过话说回来了,凡是韩尛尕认识的人,都要在别人面前数我的不是,我心说你丫没有这么严重的危机感吧? 我正艰苦地思索着如何对应韩尛尕的挑衅,这我可明白了,人妖界这血淋淋的竞争啊,咱也要输人不输阵是不?
可是我的字还没打完,就点了删除。
因为叫兽发话了:“她欺负你?你说反了吧?”
我心说,叫兽英明啊!完了面子还是要的,我在公会里发话:“我没有欺负尕尕,只是有点误会而已。”我都觉得我倍儿虚伪。
叫兽问,怎么了?
我就说了:“因为你给我寄了东西和钱,我以为你不玩了,所以在会里说了叫兽是不是不玩了。结果候哥跑去找你,结果他回来之后说你说的让人教我刷图,所以尕尕就成了我师傅。尕尕以为我是用欺骗的手段骗你,所以她就骂我,所以我还了嘴。我们在公会里吵了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你真的明白了吗?明白了你就吱一声,你不吱我怎么知道你明白了呢?你倒底吱不吱?”
结果公会在线的人很多都刷屏说“吱——”
等他们吱完之后,我又说:“那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帮我?”
叫兽蛋定地说了句:“如果做每件事情都需要理由的话,那做人还不得累死?”
“至少我做事是需要理由的。”我确实是这样,总是想太多。
“非要那么说的话,那就是我仓库满了,我钱多没处花。”叫兽丢下这么一句话,明显是有些不满。
“那找人带我呢?”一个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呢,那圈子还在看么。
“我只是说让应该找个会玩的召唤教你刷图,没说要人带你。”叫兽这么说了,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说尕尕你看清楚了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叫兽面前装乖乖女的韩尛尕,也不满口你MB了,他说:“你们都合起来欺负我!”
蹦地一脚,把我从公会里踹出去了。
我对着DNF里退出公会之后出现的进入频道的弹窗,张着的嘴半天合不上。
早知道要踹我,折腾我干嘛。
还好,这下我能得个清静了。 我想我是可以得个清静了,可是我这大好的心情也被破坏了。
叹了口气,我下线了。
此后好几个小时缓不过气来,总是觉得胸口有一堆的闷气。
不就是游戏里被人踹了么?三天后再加个公会不就得了?
我想自己安慰自己,却发现我把手上的杯子给砸了。我本来是想把地上的玻璃都打扫一下,可是却多了更多的碎玻璃。
我望着镜子里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男孩,就是一指手戳到镜子上:“哭你MB,哭丧啊!” 我心里总是感觉别倔的慌,也许普通人很难理解一个神经病的行为。我发脾气很多时候并没有特殊的原因,手指受伤让我好几天都不能玩电脑。
再次进DNF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加新公会了。
我也回来了,可是没人鸟我,好友列表里全是黑漆漆一片。频道列表不是普通就是流畅,我把各线的酒吧巡逻了一个遍,除了我,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站在空空的45线酒吧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觉从我的身体里升起来。
整个区的人都他妈不玩了吗?还是全他妈被封号了? 我关了游戏,上网站到处溜哒。
我才发现,原来今天进行了维护。
再上线的时候,世界又变得如此的熟悉,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大区,频道清一色的爆满,45线的酒吧里又挤满了人。感动得我这眼泪就下来了,凯子们,非常专业非常娴熟的职业人妖来了!
借口不说了,理由不找了。我真心诚意地放下面子,说了一堆的肉麻话,终于有个56级的红眼看上了我。
这家伙,还拿着流星落呢,名字也好记,赱红、落ye。把红眼和流星落都包括上了。
正当我把这条肥鱼慢慢勾起来的时候,一个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那就是踹飞我的韩尛尕。
韩尛尕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其实每个loli都是那么走路的)她说:“前夫,你被我抛弃了也不要找这个烂货嘛。”
前,前夫?!
我惊!
大惊!
这区里还有几个男人和他没关系,还有几个有钱的他不认识的?怪不得造成了其他人妖们,傍大款难的局面,我决定要打破韩尛尕的垄断,为人妖界除害!
我们在聊天的时候,韩尛尕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来他的眼线实在是多,这时候一个叫“苯宫、倾土成”的力法发话了:“这个烂B,不知道被多少男人艹烂了,落爷你还真能看上啊?你堕落了,哎呀。”
坐在电脑前的我,冷笑了一下,打出一行字——你的B还是完好的?亮出来看下?
本宫火了,骂道:“亮你MDB啊,你怎么不亮你MDB啊!”
我老实地打出了“你MDB”之后,说“亮完了,该你亮了。”
“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你神经病啊!”
“你能治啊?”
酒吧里一阵白字,几乎都是“我艹”之类的话,接下来本宫说了一句经典的话,相信很多人都听过——你MDB啊,不服上喇叭,刷200个!接不起就给劳资衮出本区。
完了开始刷那种数数的弱智喇叭,作为一名四有人妖,我对此当然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咱也要输人不输阵是么?酒吧里的商人们抓住商机,马上就有人跑进来,出售世界喇叭。
我一看,还挺贵,比市场价格高出3-5W。虽然是这样,这些喇叭也很快就被人收购走了,麻花藤笑了,卖喇叭的商人也笑了。
本宫开始在世界频道里嚎——
春天花会开,烂B给娘↓,韩尛尕up↑,我们家尕尕up↑ 1
春天花会开,烂B给娘↓,韩尛尕up↑,我们家尕尕up↑ 2
春天花会开,烂B给娘↓,韩尛尕up↑,我们家尕尕up↑ 3
…………
数到100个的时候,本宫又大嚎——烂B你接啊!穷B一个,你连我们家尕尕的脚趾都比比不上。韩尛尕up↑
完了还嚎——你们就会框框我啊,都是白字选手啊?bu fu
一群火星文ID也跟上嚎——本宫up↑,韩尛尕up↑春天花会开↓
还真的有人看不出去,发喇叭说——你们能不能别刷了,我们还要刷图!
结果被火星众的喇叭大军给淹没了……
看来今天不刷个喇叭,还真是过不去这关了,揣着手里的不多的钱,我也无耻地在喇叭黑商那里买了一个。
在刷之前,我心里一直想。羊毛出在羊身上,总有一天我要赚回来的。
在韩尛尕和本宫一干人的围攻下,我突然蛋定了起来。
“让我刷喇叭,凭什么呢?”我蛋定了。
“凭莴在曰迩妈!”一个有着我打不出来的ID的男号咆哮如雷,这个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似乎是,上次那个,一辈子只有三天的人。
说了他还不解气,上了个黄字,吼道:“婲婲迩这穷B,迩快回去看看迩妈,正在被莴艹得嗷嗷叫呢!”
我听了这话,站起来去了一趟客厅。老妈正在看《我的兄弟是顺溜》,屏幕上王宝强的傻笑把我给恶心回来了。
回来之后发现了更多的辱骂内容,再此不做细表。
我坐了下来,对那个一辈子只有三天的人说:“多谢关心,我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剧《我的兄弟是顺溜》,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你开门。” 那家伙惊了,又开始嚎:“迩妈给莴艹莴都嫌脏,莴让家的gou来曰,曰啊曰,曰迩妈得大烂B!笑!”
我叹了口气,就像刚刚吃过药一样蛋定,我说:“这年头,连狗都会玩DNF。”
怪不得满大街都有人嚎某某是狗,某某职业是狗,狗还分很多类型。红狗,白狗,黑狗,瞎狗,漫狗……为什么没有可爱的哈士奇呢?
那娃气得说不出来话了,重复地说:“莴艹,莴曰你MB。”之类的话。
韩尛尕一听,马上又开始喇叭——
春天花会开↓,迩妈给狗曰还那么开心,不肖啊,迩爸爸怎么没把你射墙上 1
春天花会开↓,迩妈给狗曰还那么开心,不肖啊,迩爸爸怎么没把你射墙上 2
春天花会开↓,迩妈给狗曰还那么开心,不肖啊,迩爸爸怎么没把你射墙上 3
本宫也凑热闹,继续从100数走,反正都是刷的差不多的话,一点创意都没有。
喇叭我是会刷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本宫刷到195的时候,我开始打字了。
等我的喇叭的黄字出来出来的时候,他们呆了,骂得更狠。
我说——丫的都复读机啊?
本宫开始嚎——春天花会开↓,贱货,烂B你装个屁,有种带数字跟娘来!韩尛尕up↑
又一群火星文跟上了,不过我发现他们英文只会一句,那就是up。
我可没喇叭刷了,我白字说,本宫你有种,本宫你带把儿,本宫纯爷们。
本宫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春天花会开↓,你就会白字啊,穷B刷不还装什么装!给娘↓韩尛尕up↑”
我已经确认了他是复读机了。
韩尛尕也带着数字刷喇叭说——
春天花会开↓给你一根网线,你就把B装得活灵活现! 1
…………
乱七八糟的火星文又开始乱嚎一通,我突然觉得我真的是有点找抽啊,我和复读机较什么劲啊我?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我开始觉得头痛的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一行白字如同穿透迷雾的亮光,照射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韩尛尕说:“刷喇叭。”
我以为我是看错了,从月光酒馆另一端走过来的,竟然是马叫兽!
喇叭消停了,白字消停了,辱骂也消停了。
叫兽说:“尕尕,可以了吧?”
韩尛尕没有马上回答,上了黄字——谢谢今天大家挺我哦,呼呼。春天花会开今天看在叫兽的面子上不刷你了,你要感谢我噢!本宫姐姐up↑姐姐么么 XXX up↑XXX么么 up 么么up 么么up 么么up 么么……
正以为丫要up个没完的时候,丫停下了。
刷完韩尛尕还对一直呆在那边的落ye说:“好啦,我走了。前夫,要想我哦,么么。”
落ye下线了,我的好友列表里又灰了一个。我今天这种表现,表明了我不是一个有钱人,而因为和韩尛尕还有本宫这种妄想垄断人妖界的恶势力做搏斗,明显落ye是不想帮我出喇叭钱了。
落ye就这么走了,我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溜了。
事主们渐渐地离去了,看热闹的也走了。韩尛尕觉得我今天是丢够了面子,可是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根据我的理解,丢人现眼的,不是正那群喇叭党么?
人类虽然是有共通性的动物,但是很多事情想法都不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这么多分歧。
叫兽在那里站了好大一会儿,一直不说话。
我呆呆地看着酒吧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渐渐失踪的梦,最后终于迷失在茫茫的白障里。
“走吧,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叫兽的白字,把我从梦境拖出来,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是大白天。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弹窗,让我犹豫了一下。
马叫兽邀请您加入“蛋定滴人参”公会。
入了公会之后,候哥和信长都在。
候哥说:“被踢出公会还能再加回来的,你是第一个。”
我说:“呵呵”其实我这时候并没有笑,而是揉着自己的衣角。我在叹气,总觉得一进这个会里,胸口上就有个大石头一样。
没说几句话,大家就各忙各的了。
我翻开公会信息一看,已经10级了。根本就没等我升级嘛,18个复活币,就这么飞走了。想想也算了,作为一名具有职业操手的四有人妖,是不应该计较几个复活币的事情的。
为了防止韩尛尕再次提我,信长把我的位阶提得和他一样了,都是优秀会员。
但是这时候,韩尛尕突然退会了。
公会里一片质疑的声音,信长说:“没事,我劝劝她,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既然信长已经发了话,作为一名无名小卒,我就不该去管。我本来只想到处去逛一逛的,可是看到了最不应该看到的事情。
信长竟然低三下四地在哀求韩尛尕,而韩尛尕则一个劲地发嗲,“哥,你好坏……”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人迹罕至的暗黑城下面的入口。我悄悄地退却了,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不可理解的操蛋。
过了几天,候哥练起了小号,43级的漫游没什么战斗力,名字还起得很丑,叫十发九不中。怎么看都不会像个厉害的角色的漫游,结果还整个PK点。瞬踢和TMS都跟着等级走,这样的漫游纯粹就是——刷图基本靠带,PK基本靠赖。但是他9段的81%胜率着实让人眼红。
不幸的是,带侯哥的人正好是叫兽,由于等级差不多,42级的我,就跟着他们混了。 这段时间是快乐的,每天晚上7-11点,就是我嗨皮升级的时光。叫兽和候哥都打得很卖力,也许他们天生就有暴力倾向。
我没有暴力倾向,虽然我是个神经病。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冲锋陷阵,我自己站在门口,百般无聊。
这时候总是要找个什么话题的吧?
也许我应该问问上次的事情?事实证明,好奇能够害死猫。
本是一场平淡无奇的聊天,让我日后身陷更大的麻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