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高原,风很硬,刮在身上象刀子。
而比风更硬的,是我的心。
此刻的我,在散发浓烈烟草和白酒混合气味的棉衣腰部,系了根草绳,仍不能阻止寒风象老流氓的手一样摸进我的脊背,我用尽了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这鬼天气。
道班的工棚在夜色下黑乎乎的,就象肮脏的狼嘴。兄弟们第一万次温习了那几个荤段子,此刻正缩在没多少暖气的被子里,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人在梦中与女人相会了。连续几个月不沾油荤的生活让大家脸色青白,一个个看上去更加穷凶极恶。
今天晚上,我有一个任务,所以我不能和别人一样缩在被窝里做春梦。我得在这天杀的寒夜,在凌晨象幽灵一样潜入离道班最近的一个村庄,趁着亲爱的牧民们在梦里亲吻青稞和白糖时,展开敏捷而曼妙的身手,一气呵成地牵走某户牧民家最肥壮的一头羊。
想到美味的羊,我咽了咽口水,紧了紧腰间的草绳,又回头看了看等着喝羊肉汤的兄弟们,然后出发了。
进村子时己是凌晨一点,村里的狗一迭声的吠叫并不能让我惊慌,这村子邻近大路,偶有路人或车辆经过,训练无素的狗们都会天塌了般叫个不停。
我很顺利地摸到一户人家的羊圈,可爱的羊们悄无声息地看着我,目光温暖而无辜。高原皎洁的月光明亮而不张扬地洒在羊圈四周,守门的狗在吃了我丢的肉包后,眼皮就沉了下去,有心无力地瘫软下来。一切都顺利极了,我几乎想在心里哼出小曲来。
我亲热地拍拍一头看起来最肥的羊,教唆它跟着哥哥我走,羊听话地往圈外迈步,我欢欣地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绳索…………
忽然,我停止了动作,时间似乎凝止了,我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我扔掉了绳索,双手把着羊的腰部,在一群黑影靠近羊圈之前,我已摆好这样一种造型:我趴在羊身上,裤子被我电光火石地褪到了膝盖处,月光下我的臀部线条浑圆结实,散发着苍白的光。
牧民们执着火把和棍棒,在愣怔了几秒钟后,全都快活地哄笑起来――――――他们大概没有料到,在这寒冷的冬夜起来抓偷羊贼,却意外地见识到如此悲壮的娱乐方式。
有人跑过来,牵开了那只倍受凌辱的羊。我似乎刚反应过来一般,提起裤子,紧了紧腰间的草绳,悲愤地看了人们一眼,然后挤开人群冲了出去。
哄笑声在身后继续,我索性让自己更无耻一些,吹起了不成调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