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巨人网络南方研发总部基地在珠海奠基。12年前史玉柱败走珠海,现在,他重新归来,在当年负债烂尾的“巨人大厦”旁边兴建南方总部。
12年前的冬天,史玉柱开着他的S500奔驰轿车黯然离开珠海;12年后,在马云、郭广昌、牛根生等大佬的“簇拥”下,史玉柱再次杀回。这一次,迎接他的是珠海市市委书记甘霖和市长钟世坚。
如今的巨人大厦显得 “繁忙”,只不过这里已经是一个废品收购站,曾经高约13米的大堂,已经被几家私营收废品业主“瓜分”。一位业主告诉本报,他们在这里已有几年,每月给街道办交300元租金,“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水电都有”,而大厦的另一面则被当地的一家汽车修理厂占据。现在,大厦周边仍旧是珠海的旺地,已建起了珠海报业大厦、电信大厦诸多新颖建筑物。这次回归,史玉柱并没有选择重建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而是选址6公里以外,重新圈地盖楼。
围绕巨人大厦的建与不建,史玉柱表示希望早点盖起来,但不一定是自己盖。
事实上,在同事眼中纯粹得一塌糊涂的史玉柱,在用自己的方式救赎——回归珠海是完成情感救赎;在商业模式上试图拯救免费网络游戏,也是一种救赎。12月18日,巨人网络旗下的另一款新游戏《绿色征途》展开内测,其对免费模式的经济体系做了颠覆性的变革,这是一款针对《征途》的反思之作,后者因容易诱发青少年“网瘾”而饱受批判。
巨人归来
“史玉柱归来”被曝光最早源于珠海市国土资源局的一纸公告。2009年4月23日,珠海国土资源局公告称,位于珠海情侣北路南段填海区,面积为21万平方米的一个地块卖出,总价8510万元,竞买成功的是珠海征途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征途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正是巨人集团旗下企业。
但直到奠基仪式开幕前,史玉柱才表明回归珠海的两大原因:一是因为珠海盛情邀请;二是公司有意扩大研发基地。早些年,史玉柱对珠海和巨人大厦的心态却是:“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决策,也是我的伤心地,我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史玉柱证实,珠海方面一直力邀他回去。“在1997年离开珠海后,我去上海开始第二次创业。珠海方面了解我的情况后,一直与我有联系,希望我在合适的时候回来。”史玉柱说。
在上海复星高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郭广昌看来,此刻最适合表达史玉柱心情的一句话应该是:“俺胡汉三又回来了。”郭广昌的佐证是,陪同史玉柱一起归来的除了巨人公司众多高管外,还有一帮被郭广昌称为“牛鬼蛇神”的人,这些人包括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官马云、中国蒙牛乳业董事局主席牛根生、中泽嘉盟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吴鹰、分众传媒董事局联席主席虞锋、红太阳集团董事长冯玉良、博时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肖风、均瑶集团董事长王均金等16位企业界大腕。
尽管已无需再向外界证明什么,但不经意中,史玉柱还是把国内最豪华的“啦啦队”带到了珠海。巨人内部人士透露,一个月前的一个企业家聚会里,史玉柱透露将回珠海奠基的事情,并问大家是否能去捧场,结果马云、牛根生这帮朋友兴奋不已,说这事情一定要去折腾折腾,史玉柱不能一个人偷偷干。
事实上,对于这次回归,同样重视的还有珠海当地政府。在奠基仪式现场,珠海市的四大领导班子悉数到场,“这几乎是珠海市所能给予的最高礼遇”。
奠基仪式要求17日上午10点到达现场,这对过“美国时间”的史玉柱是难得的一次早起。红色运动衫配白色羽绒外套、白色运动裤和白球鞋,光着头的史玉柱看上去显得很精神。
按照珠海当地的传统,史玉柱第一个上台发言,当他大步流星地蹿上主席台时,台下一片欢呼。史玉柱说,他要求珠海基地硬件要媲美谷歌总部。目前,巨人网络已在上海、成都设立研发中心,加上珠海基地,华东、西南、华南三基地初成鼎足之势。
两个半场
在外界看来,史玉柱的人生分为两个半场,一个是巨人大厦倒塌前,另一个则是史玉柱重新崛起的经历。在珠海,能准确反映史玉柱这一特质的两个地方相距只有不到6公里。
史玉柱在给本报的书面回复中称:“再建当年70层高的大厦,没必要。我绝对不会再盖超过当年巨人大厦的楼,南方研发总部基地最高就3层吧。因为,我已患了恐高症。”
史玉柱的“恐高症”源于12年前那场刻骨铭心的失败。史玉柱1989年研究生毕业后下海创业,推出桌面中文电脑软件M-6401,赚取第一桶金。1991年成立巨人高科技集团;1995年,推出“脑黄金”等12种保健品,同年史玉柱被《福布斯》列为中国内地富豪第8位。也是从那时起,史玉柱开始在珠海建设巨人大厦,原本计划建成18层的办公楼,最后却变成了78层。
史玉柱一直把那次的失败归于自己的野心膨胀和决策失误。但在外界看来,另一个原因也无法忽视。
据媒体报道:为支持巨人集团,珠海市政府曾经批给巨人一块地,巨人准备拿这块地盖18层的办公楼。然而,在大小政府领导轮番视察后,有领导希望将巨人大厦建为中国第一高楼,所以设计楼层不断加码,从38层到54层再到64层。1994年初,巨人大厦开工典礼时,史玉柱宣布,巨人大厦将建78层、中国最高的楼宇。当地人告诉本报,直到现在,珠海最高的楼也不过三四十层,78层高的大楼,再过10年或许也不会出现。
兵败珠海后,史玉柱从上海开始二次创业,先是做脑白金和黄金搭档,而后在2004年进入网络游戏产业,第一款网游产品《征途》被业界公认为免费商业模式创新的代表作,成为2007年最大“黑马”,而巨人凭借《征途》登陆纽交所,成为当年海外上市融资规模最大的民营企业,史玉柱的个人财富也膨胀至百亿级,史玉柱重新变回中国最有名的富翁。
“史式”救赎
所有关于史玉柱的故事中,高潮发生在其复出之后的2001年。这一年,史玉柱突然宣布,将“借款”1亿元还债。在外界看来,也是从那时开始,史玉柱“小恶不断”,而后又试图通过其他方式救赎自己。
2001年1月30日,珠海一家名为“士安”的公司在《珠海特区报》上打出了一条公告,这条名为“收购珠海巨人大厦楼花”的公告称,以现金方式收购珠海巨人集团在内地发售的巨人大厦楼花。收购方式有两种:一是以100%的价格收购,分两期支付,即现期支付40%,2001年年底再支付60%;二是以70%的价格一次性收购。
后来人们才知道,珠海市士安的还钱举动,都是史玉柱安排的。再次崛起的史玉柱,横跨保健品和网游两个领域,脑白金、黄金搭档、《征途》、《巨人》等产品先后获得巨大成功,史玉柱在赚了个钵盆满银后却突然发现,自己已被舆论送到了道德的对立面。
一方面,十年未曾改过的“送礼就送脑白金”的庸俗广告。另一方面,史玉柱在网游领域开辟的所谓 “免费模式”在招来了大批的用户时,也让史玉柱遭到了道德批判。
这让史玉柱再次反思。如今,脑白金和黄金搭档已转至他人名下,而反思之作的网络游戏《绿色征途》即将发布。这款游戏不仅全面取消了宝箱、装备、材料、经验道具的销售,而且一般收费道具也已削减至最低。
巨人内部人士告诉本报,喜欢白色衣服又是处女座的史玉柱是个完美主义者,此次回来,珠海情结浓厚的史玉柱多少有点还愿的意味。早前,史玉柱曾说,从内心来讲,还是想重新盖巨人大厦,但是我给自己定了一条纪律,不该自己做的就别做,以后不做房地产了。而汤敏则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巨人大厦的债务已经处理完了,法律意义上的“烂尾”问题已解决,所有权仍归巨人。
本报获悉,史玉柱17日与人聊天中谈及巨人大厦。史玉柱说,这个问题很敏感,我是希望早点盖起来,但并非本人盖,我到时会找合作伙伴一起来盖。具体的时间表还没有出来,历史遗留问题很复杂,并非资金问题。另外,市政府常务会议已原则通过巨人大厦重建,目前在前期准备阶段,具体方案尚未确定。
这或许是史玉柱最后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