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比利是马刺仍旧立于水准之上的真正原因——詹姆斯
马努,归来! 就在马刺管理层对续约极端冷淡时,马努-吉诺比利复活了,像一个从死人堆里站起的沙场骁将。一家美国媒体以这样的标题表达惊叹:Manu is bbbbbbback! 文/深锐观察组 毫无疑问,理查德-杰弗森正经历着人生中最晦暗的一个赛季。
在圣安东尼奥,杰弗森像个傻瓜,漂亮的生涯数据和两次总决赛经历被迅速清零,任何一次跑位错误、投篮打铁都可能招来教练和老兵的兜头辱骂。只有一个人在对记者说:“跟理查德搭档,我很舒服。”
杰弗森喜欢翻赛程表,了解接下去的每个对手,或者憧憬客场的夜店计划。他如今戒掉了这个习惯,仅仅是为了克服沮丧,“打一场算一场,我就在乎眼下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会提醒他:准备个大行李箱,我们有一连串客场要拼了。
想想马刺本季冲冠目标与现实战力之间的巨大落差;想想两个一贯精干的老鬼——波波和布福德——在这笔雄心万丈的“打劫交易”后所遭受的耻笑;想想鲍文在防守端曾为邓肯所做的和现在杰弗森所能提供的;想想球队全部角色球员——希尔+麦克戴斯+布莱尔+梅森+博甘斯+邦纳——年薪总和刚好与杰弗森一人相当的尴尬事实;再想想一个衰男把全部幸福都置于戏子老婆的严密监管之下,而另一个男人却可以英勇逃婚的悲喜两重天……24号必须扮演大家的出气筒。当他先发半分钟就被替换下时,同样只有那个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屁股,说没关系。
激情是在逃婚男被贬为板凳之后萌生的。他猛的发现与马努-吉诺比利同时轮换,要比跟帕克舒服得多——他竟然可以接到传球了!3月6日胜灰熊,杰弗森随马努一起从板凳上站出来,射下18分。然后帕克伤停,马努首发,两战狂卷66分,仍被摁在板凳上的理查德却像失恋的情人一样度日如年,两场共得3分,甚至在尼克斯举世闻名的防守之下吞了鸭蛋。
该死,他根本记不得自己上次拿0分是在小学还是幼稚园了,他去找波波,他是这样说的:“我不在乎先发还是替补,我只有一个请求,跟马努在一起。”
两天后对森林狼的比赛,波波给出了回答:20号和24号同时先发。杰弗森也给出了回答:随后五战场均18.6分。吉诺比利无私的策应和突分如此令人心醉神迷,场均助攻写下生涯新高,一位美国记者这样评述:“在如今这支马刺队,在理查德-杰弗森眼中,马努就是最基德的球员。”
马努-吉诺比利,终于走出奥运阴霾,回来拯救他的马刺队了。
全明星赛后,他场均21.6分、5.5助攻,如果加上一点章光101,就压根看不出这把妖刀有任何锈迹,他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锋芒毕露。对雷霆26分、骑士38分、尼克斯28分、老鹰38分、雷霆21分、湖人24分、骑士30分、绿军28分……表演在继续。“马努又像从前那么打球了,这对我们至关重要,”波波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没有一个真正的马努,我们显然就烂得多。”而真正将吉诺比利与贾米森、斯塔克豪斯、巴博萨、戈登、特里、克劳福德等等超级第六人在本质上区别开来的,不是个人进攻,而是帮助队友,理查德-杰弗森无非是最近一个意识到这一点的家伙而已。
3月17日惨败奥兰多,10投1中,蒂姆-邓肯打出职业生涯最差命中率,在年轻的魔兽面前,他没有任何办法把球放进篮筐。事实上在过去8场比赛里,他总共只得到了100分。怎么办?!波波永远只会说:“像所有人一样,蒂姆会有一些糟糕的夜晚,但他不需要特别调整就能找回状态。他知道自己是谁。”马努才是那个真正能够解决麻烦的人:“我总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邓肯)。”随后对勇士,吉诺比利开始不断向内线喂球,邓肯的前4次进球就有两次来自马努的助攻。最终球队以147:116狂胜,邓肯只打了13分50秒,8投8中17分,继前一场生涯最烂之后,刷出生涯最佳效率;马努则在21分钟里送出11次助攻。而记者迈克-门罗在两个礼拜之前就已经这样写道:“
在紧张关头,教练最习惯于把搞定比赛的重任压在吉诺比利肩头。对一支由两届MVP、铁定名人堂成员当家的球队,这么说像是疯了,但吉诺比利才是马刺的MVP。”
事实上,这是过去五年来马努第一次在全明星赛后打出比前半赛季更强劲的表现,但马刺队仍在下滑之中。曾经,人们谙熟于这支球队的慢热,就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在每个春天来临之前睡眼惺忪,可一到4月,你会忽然发现他们已经悄悄爬上了西部前三,成为冠军有力的争夺者。然而,自08年西部决赛惨败,传统不复存在,上赛季他们多年来首次成为下半区球队,并在首轮被达拉斯轻松碾过。如果说吉诺比利、帕克影响着马刺的最终高度,邓肯无疑决定着球队的根基强度。全明星赛后,邓肯场均贡献由此前的19.4分、10.7篮板跌至15.1分、9.1篮板,命中率滑到46.3%——对内线来说,百分百的铁神水准。
这是一个我们都不大熟悉的蒂姆-邓肯。对霍华德10投1中并非偶然,一周后对湖人11中2,投篮被保罗-加索尔儿戏般的反复扇飞,在波士顿8中4,全部来自空位中投。而众所周知,自罗宾逊退役后,波波从不信任邓肯以外的任何内线球员,麦克戴斯根本得不到进攻战术,布莱尔想投篮就去抓前场篮板先,邦纳则像一只臃肿的白色气球飘飘荡荡……邓肯低迷就意味着整个禁区坍塌。马刺管理层似乎始终坚信,一个拿2000万年薪的内线,就理应干两个千万级球星的工作。21号年轻的时候可以,可下月25号,他即将34岁。大卫-罗宾逊过34岁生日的夏天,正举着第一座冠军奖杯感谢上帝,现在的蒂姆-邓肯却无法克隆一个年轻的自己,而只能依赖将满33岁的吉诺比利。
截至3月24日,马刺本季对阵东西部前四球队的总战绩4胜13负,他们不再是那支又臭又硬的防守球队了,赛季场均失分96.5、对手命中率45.5%,而2005年全盛时期,两项数据是88.4和42.6%。除马刺外,五年前联盟失分最少的球队包括活塞、火箭、步行者、篮网,如今差不多个个都变成了另一个星球上的球队。得分在联盟里变得越来越廉价,五年前场均得分过百的球队只有6支,现在是16支,那些年龄老化,依靠缜密战术而非身体天赋防守的球队,都注定式微。
因此当有人夸赞希尔、马努、杰弗森的后场组合防守跑位越来越清晰默契时,吉诺比利的回答则谨慎得多:“这要看哪场比赛了,假如你看到的是我们打爵士或者开拓者,也许就会骂太烂了。”爵士、开拓者、马刺,西部三支最讲求战术纪律的球队,问鼎概率却似乎大大小于另三支狂野奔放的球队——湖人、掘金、小牛——这的确有些讽刺。吉诺比利并不愿将球队防守下降的原因归结于新兵磨合欠佳,“其实从上个赛季开始,球队的防守就已经比较差了。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每个人都有责任,就意味着教练负有最大责任。
当波士顿一夜之间由衰及盛,加索尔、阿泰空降天使城,毕比、克劳福德挺进亚特兰大,杰克、托马斯驰援夏洛特,都迅速被一套体系包容而不是排斥了,就连莫-威廉姆斯、奥胖、贾米森、卡特这些公认的防守毒瘤,也没捣毁骑士、魔术联盟顶尖的团队防守。只有波波维奇的体系对新援有着如此强烈的异己反应,令曾经的鲍文、霍利看上去如此不可替代。如果说乔治-希尔还算不赖的顶替了托尼-帕克,也仅仅因为他与后者一样,都是只能让自己——而不是队友——变得更好的控卫……其实所有症候都指向一个实质:石佛老了,而波波对这个关于时间的命题,无能为力。
银黑巨舰正随他们的船长一同沉没,阿根廷人,只能扮演一个奋勇抢险的水手。波波维奇没法像奥尔巴赫那样,在巨人统治力尚存之际全身而退了,他只能故作深沉:“蒂姆会在一些背靠背的第二场比赛获得休息,这是最重要的,与战绩如何无关。”然而残酷西区卡位战,让他信誓旦旦的承诺迅速凝结成了冷笑话,事实上邓肯本季只偷停了一场背靠背,其余13场悉数鏖战。吉诺比利全明星赛后的出战时间也一举越过其职业生涯的健康警戒线——场均30分钟。在亚特兰大他打了44分钟,抢回38分、6次助攻,但球队还是输了,他的赛后陈词是:“Heartbreaking”。
这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只要踏上球场他就总想用25岁时的玩法征服篮筐,从来没有一个白人像他那样打球,也从来没有一个职业球员像他那样,收到老友如此恶毒的警告:50岁后,你将在轮椅上度过余生。那些以为马努-吉诺比利打心眼里乐于扮演第六人的人都大错特错,他说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莫过于坐在板凳上等待上场,以及——被教练叫唤下场。
很难解释,这位FIBA史上最伟大的国家队队长,为何甘愿在圣城长期扮演一个如此“杯具”的角色。2004年他谢绝了丹佛,以6年5200万与母队续约,这个脑残价码,大约只有理查德-杰弗森的三分之二,迈克尔-里德的一半。而当他将全部青春献出之后,总经理布福德却在今年年初被记者问及吉诺比利续约事宜时,无比睿智的反问了一句:“你能告诉我马努现在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吗?”
就在布福德的问题抛出之后,马努复活了,像一个从死人堆里站起的沙场骁将。一家美国媒体以这样的标题表达惊叹:Manu is bbbbbbback!阿根廷人用连续的强音敲击着每个球队经理的神经,甚至连万里之遥的皇马都被传以千万欧元年薪参与竞价。尽管经纪人赫伯-鲁道伊随后声明尚未收到皇马正式报价,但老鬼显然正为妖刀爆发兴奋繁忙。
是的,他应该为马努-吉诺比利的上一份狗屎合同赎罪。
在体育经纪圈中混迹三十余年的赫伯-鲁道伊,号称NBA头牌海外掮客,在圣马力诺、布宜诺斯艾利斯、耶路撒冷、马德里等地均有办事处,旗下球员包括库科奇、大Z、马努、贝尔、奥博托等,终年满地球乱飞,对美国之外的球探情报了如指掌,多年前曾准确预测姚明的选秀顺位,自称信步中国长城之际,手中仍不离黑莓,那是安身立命的家伙。老爷子另一个著名的预言则是:随着欧元坚挺,NBA将在未来流失部分优质球员。这么一个商人,显然不会十分介意将自己的客户推往海外,但鲁道伊近日强调马努几乎不会考虑欧洲,“他希望在NBA结束职业生涯”。由此可见:留下,是吉诺比利本人的强烈意愿。
伟大的战袍总有一种魔力。退去公牛红的乔大、皮二、罗德曼就此背运连连;被扒掉紫金衫的家伙,怎么看都像从暴发户到破落户。你能想象GDP穿上别家球衣出场的样子吗?大概会像穿睡衣逛世博会一样有失体统。因此,续约问题被各路记者、球迷从去年问到现在,吉诺比利的回答始终暧昧。他说“当然希望留下”,但也不排除易主。
“如果不在马刺,我愿去任何一之能够冲击总冠军的球队,而湖人总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如果马刺不要我了,我当然会考虑克利夫兰,为什么不?”
马努的口径显然取决于马刺管理层的态度。“马努深爱着圣安东尼奥,”鲁道伊说,“但(签约的)决定权并不在我们。”迄今为止,布福德始终未在续约一事上透过“我们将尽力留住马努”之类的口风,鲁道伊则在每次谈判之后面带苦笑,对记者说事情没有进展。毫无疑问马刺并不情愿提供一份数额、长度都算体面的合同,从生意的角度高价续签一个33岁的敢死队员的确存在巨大风险;马努的神勇表现同样给了鲁道伊打持久战的底气,他非常清楚今年夏天有多少支球队拥有巨额空间,而真能拿下勒布朗的只有一个。因此,尽管某些身为马努粉的美阿老记早早便开始为马刺装犊子的续约姿态口诛笔伐,迈克-门罗讽刺布福德“我们一般把这种症状称为:脑残”,但是,球队管理层也许真的会放弃提前续约,而让马努在7月1日试水自由市场。
波波回忆2000年与邓肯续约谈判期间,自己每天惶惶不安,如临深渊。而留下邓肯,让他此后没再为续约任何球员提心吊胆。马刺习惯了强势,拿冠军顶美元摆上谈判桌说事儿。六年前的吉诺比利因此留队,但时至今日,指环诱惑不复存在,他们不能再拿这个忽悠阿根廷人签蠢约了。相反,正是马努的独舞,电击着弥留之际的马刺。
26日,勒布朗-詹姆斯,最痛恨向胜者致敬的人,在圣城留下这样的评价:“吉诺比利就是马刺仍旧立于水准之上的真正原因。”克利夫兰媒体如是总结:“骑士很少输球,勒布朗被对手打败的时候就更少了。但这一次,骑士被马刺打败,勒布朗也被吉诺比利击败。”没错,全场30+6+6,末节15分,干掉勒布朗——剧本的主角不是科比、韦德,而是马努。两天后,28分、7次助攻,妖刀又在波士顿肢解了绿衫军,在他上场的36分钟里,马刺净胜36分,从运球推过半场开始,他几乎策动了球队的每次进攻,杰弗森则拿下四个半月以来的头一次两双。麦克戴斯说自己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表演,邓肯说他是我们的组织者,波波说——马努基本上接管了我的球队。
三月的最后一个礼拜,马刺看起来又像一支争冠球队了,尽管没谁会真的指望太高。吉诺比利也只是说:“也许我们距离那些最好的球队并非遥不可及。我们正在改变,至少像一支球队了,这让我感觉好受许多。”他是一个生而为赢,而且从未在个人主义和团队精神间犯过错误的球员。他说自己最喜欢的三种颜色是蓝、黑和透明。我们一下就会联想到,蓝色属于阿根廷,黑色属于马刺,那么透明是一种什么颜色呢?代表一种未知吗?
今年七月,33岁的马努-吉诺比利就要初为人父了,是对儿双胞胎。因此布福德先生,想省钱就尽快放弃续约吧。这样孩子们一降生,就可以看到老爸第三种颜色的球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