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老头子也真是的,偏偏要选在今天晚上动手!自己舒舒服服地躲在屋里喝酒,却叫自己的儿子出来受雨吹风的!”周承业一边驱马快奔,一边不停地诅骂道。
大雨如倾,片刻间的功夫,一行十余人的衣衫已然全部湿了。
这周启东虽是在黄羽翔面前表示放弃对陈家的图谋,但得到“千阳镜”便可无敌于武林,这种诱惑他岂能抵挡。眉头一皱,便想出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明里请黄羽翔三人赴宴,暗地却派了自己的儿子去陈家勒索“千阳镜”。他平日行事虽然老挂着白道这个幌子,绝不会授人以柄,但“千阳镜”实在关系重大,若是不抢先下手,恐怕要被黄羽翔占了先机,那可是大大得不妙!
一路诅骂,行了两柱香左右的时候,终还是赶到了陈老实家破败的两间茅屋跟前。
周承业翻身下马,径自走到门口,右脚踹出,已是将薄薄的门板一脚踩破。
陈老实一家正围在小桌边吃饭,蓦然见大门洞出,一个黑黑的身影直直闯了进来,都是大吃一惊,齐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陈大男只是个小孩子,当下已是大声哭了起来。
待见到来人正是周承业,陈老实一愣,恭声道:“周少爷,您有什么事啊?”
周承业冒雨赶到此地,本就憋着一团火,当下走到桌边。黑脸妇人见他走近,忙闪到一边。周承业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双眼一瞥陈水英,右手伸出,已是将她搂在怀里。
陈水英又羞又急,死命地挣扎起来。周承业大怒,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右手连扇,连打了她四个耳光。他心中正气,下手甚是用力,陈水英的两片脸颊已是肿了起来,嘴角都流出了血来,双眼一阵迷眩,差点儿晕了过去。
陈老实大急,道:“周少爷,小人哪里得罪你了,您有事,尽管吩咐,千万别再打我家水英了!”
说话间的功夫,周承业所带的家丁也走进了好些人。陈老实的屋子实在太小了,才走进了五六人,便已经拥挤不堪,实难再进人来。外面雨大,待在外面的几个家丁已是破口大破起来,一时之间,倒也是热闹非常。
陈大男被这些人一吓,更是害怕,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周承业将陈水英搂在怀中,左手将她的纤腰圈住,右手已是抚上了她的胸膛,看了陈老实一眼,道:“陈老实,听说你家有一块‘千阳镜’的宝物,是不是?”
陈老实一张苦瓜脸顿时挤成了一团,越发显得可怜巴交,道:“周少爷,不知道您是从哪打听来的消息。像我们这么穷的人家,哪会有什么宝物!”
“老家伙还不老实!”周承业右手用力一捏,陈水英已是痛得娇哼起来,双眼之中,泪水直流,叫道:“放手!快放开我!痛死我了!”周承业听得她的叫声,神经却是兴奋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衣领猛地一撕,陈水英身上那件薄旧的衣裙已是被撕成两片。
陈水英一个踉跄,退出了四五步,双手捂在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老实忙抢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又向周承业连连鞠躬道:“周少爷,我们家水英还小,不懂事,您别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我们家真得没有什么‘千阳镜’!”
陈水英双手牢牢地抓住罩在身上的衣服,但陈老实的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过破旧,遮在身上,却也挡不住多少春光。反倒遮遮掩掩地,更加让人上火。
屋里五六个大男人,都将目光死死地盯在陈水英的身上。但他们知道周承业脾气古怪,要是逆了他的心思,当真是要死得极惨。虽是恨不得立刻将她扑倒在地,大逞兽欲,却一个个只是用贪婪的目光在陈水英的身上上下游动。
“是吗?”周承业食指在桌上轻扣一下,道,“将他的老婆、女儿、儿子都扣了起来。”
五六个家丁齐声应是,都是去抢着抓陈水英。陈水英闪躲了几下,终还是被一个高大的家丁抓住。其余的几个家丁都是暗叹可惜,走到另外两人身边,将黑脸妇人与陈大男抓住。
黑脸妇人看到这些人进屋的时候,已是吓得动弹不得。但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大汉抓在手里,不停地大哭,心中没来由得勇气大增,叫道:“周少爷,我们家大男胆子小,你莫要吓着了他!”
“哦,”周承业站了起来,走到黑脸妇人的身旁,突然回头对陈老实道,“陈老实,再问你一次,‘千阳镜’在哪?”
陈老实摇摇着,苦笑道:“周少爷,小人真得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周承业嘿嘿一笑,回过头来,猛然间右手抓出,扣在黑脸妇人的脑门之上,五指猛地用力,“朴”的一声,黑脸妇人的脑袋竟被他生生抓碎,白色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液顿时四溅开来。
那抓住黑脸妇人的家丁只见眼前突地飞过一道血箭,身上已是溅满了血液与脑汁。他看着手中慢慢软倒的黑脸妇人的尸首,猛地打了个寒颤,双手一松,后退了一步。
黑衣妇人猛然跌倒,正好摔在那家丁的腿上。他尖叫一声,双眼睁得猛大,张大了嘴巴,又退开几步,胸膛急剧起伏了一阵,突然发出一声长叫,冲出门外,也顾不得外面下着大雨,一瞬之间,已是冲出了老远。
其余诸人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是在一边干呕起来。
陈大男与陈水英都是吓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嘶声叫道:“娘,娘……”
陈老实嘴巴兮张,双眼无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周承业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颇为疯狂,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又走到陈大男的身边,对陈老实道:“陈老实,你还有三次机会。第一次,是你的儿子,然后是你的女儿,最后是你自己!你可想清楚了?”
陈老实猛然跪倒在地,拼命地磕起头来,颤声道:“周少爷,你发发慈悲吧,放过我们一家上下吧!周少爷,你发发慈悲吧!”
周承业轻轻一叹,道:“看来,你又要错过一个机会了!”沾满鲜血的右手已是伸了起来,作势朝陈大男的头顶抓落。
陈大男虽是不懂事,却也看到刚才他一抓之下,自己的娘亲便横尸在地,不由地惊惶地大叫道:“爹爹,救我,救我!”抓住他的家丁也是脸色难看,显是再也不忍见到刚才的一幕!
周承业似是颇为享受别人受苦的样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是愉悦,右手只是慢慢地落下。
“周少爷,不要杀我的大男!不要,我把‘千阳镜’给你,把‘千阳镜’给你!”他从地上爬起,身形都有些踉跄。“千阳镜”虽是传家至宝,但也得有后代可传。若是绝子绝孙,纵是身怀重宝,又有何用呢?
周承业轻轻叹息一下,似是颇为可惜,道:“陈老实,若是你早些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的夫人便不用死了!唉,真是冤枉啊!”
陈老实双眼无神,也不去理睬他的话语,径自走到内室,将床身挪开,搬开了底下的砖头,又取过一把铲子,挖了三尺左右,才取出一个铁盒子来。
他颤颤地捧着铁盒子走到外室,将铁盒放到桌上,从颈中取出一玫系在细绳之上的钥匙,“卡察”一声,将铁盒子打了开来。
周承业见铁盒已开,单手一推,已是将陈老实推落在地。他从铁盒子中取出一团红布保住的物事,慢慢将布片解开,终于取出一件像是战甲一般的东西。这物事甚是柔软,原本在周承业手里只是缩成一团,一经他展开,才隐隐看开是件衣物的样子。都是细丝所织,只是丝上缀满了一片片指甲大小的亮晶晶的金属片,想来便是“千阳镜”的由来。
周承业将那衣物在身前比了比,道:“这玩意就是‘千阳镜’吗?嗯,穿在身上的话,倒真像是一千面多面镜子!只不过这玩意究竟有什么用,爹爹要这么煞费苦心地得到它?”
见陈老实一副发呆心痛的模样,却也懒得再去理他。将“千阳镜”重又包好,封在铁盒中,递到一个家丁手中,道:“快送回去给老爷,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那家丁神色一凛,忙道:“小人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接过铁盒,已是出门而去。
陈老实眼看着那人抱着铁盒出门,心中的凄苦却绝非外人所能了解。这“千阳镜”对如今的陈家人而言,是代表着当年的一段荣誉与光辉,此刻却随着那人的离开而烟消云散了!
“陈老实——”周承业突然轻唤一声,陈老实木然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猛地右手伸出,已是抓到陈大男的头顶之上。五指劲力透出,陈大男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一条小命却已经送到了枉死城中。
陈老实双眼圆睁,一脸的惊讶与不肯置信的神情,怔怔地看了陈大男好久,才悲呼道:“大男!大男——”他猛然抬起头来,对周承业大吼道,“我已经把‘千阳镜’给你了,为何你还要杀大男,为什么?”
“为什么?”周承业失声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本少爷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交出了‘千阳镜’后就饶了你们一家的性命?你太也老实了,不管如何,你们一家今天总要都死在这里的,不然的话,爹爹岂不是会有麻烦?你放心,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做的!等会我会丢几张银票在这里,如果有人见了,也只道你们一家是被强人所害。只是为什么你家会有钱,惹得强人上门呢?这个就让别人去伤脑筋吧!”
看到陈老实的眼中露出怨毒之色,周承业只觉热血上涌,道:“我最喜欢将人的愤怒挑起,然后再慢慢折磨他!我最爱看你现在的眼神,那么的怨毒,却又无可奈何!你不用担心,到了阎王那里,你尽可以去向他告状!哈哈哈……”
陈老实大吼一声,发了疯一般地向他扑去。
周承业右手轻轻一挥,已是将他甩飞出去,轻晒道:“你害得本少爷在这种天到你这个又脏又臭的屋子来,本少爷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的眼光一溜陈水英,对剩下几个家丁道,“这个女的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定要好生生对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什么叫男人了!”
那几个家丁虽是被满地的血腥激得直犯恶心,但毕竟跟着周承业那么久了,已有些习惯了。如今美色当前,又是垂涎了许久,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忙抱着陈水英走到了屋外。
外面虽然下着大雨,但毕竟没有屋中的血腥气。看着那种场面,恐怕只有周承业才会兽性大发。
陈水英惊惶地大叫道:“爹,救我,快来救我!”
陈老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忙向屋外冲去,出到门外,却见陈水英正躺在地上,七八个男人都在撕她剩余的衣物。他哀嚎一声,猛地朝人堆中冲去。
站在外面的一个家丁见他冲出,怪笑道:“老家伙,是不是你也想着你家闺女的身子啊?哈哈哈,等大爷爽够了,也会给你留一份的!”见他冲到跟前,猛地一脚踢出,正中陈老实的胸口。
陈老实闷哼一声,已是被踢飞出了半丈左右,重重地跌在地上,激起了满天的水花。他挣扎一下,又爬了起来。
“爹——救我……啊,不要!”陈水英猛地痛哭起来,一个男人已是压到了她的身上。
陈老实目眦俱裂,大叫一声,又是冲了上去,猛地又被踢飞了回去。这一次却是被踢得更重,直飞出一丈左右,趴在地上,半天也动不了。
“爹……爹……”陈水英凄惨的声音在雨声中凄厉的回响起来,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哐啷”,天际猛地闪过一道惊电,雷声轰轰。苍天无眼,竟容下人世间如此恶孽。
陈老实挣扎着爬了起来,眼角鼻中,都是流出血来。猛然间见到地上寒芒一闪,却是把长剑。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细想地上为何会多了这把长剑出来,伸手便将长剑拾到手中,颤颤着向那帮野兽走去。
周承业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那把长剑正是他扔过去。对他而言,陈老实也好,手下家丁也好,都只是他取乐的工具,根本就没有半丝区别。
雷声轰轰,那帮禽兽又全神抢着要当下一个施暴者,都没有注意到陈老实的走近。
陈老实手中握剑,右手却是不停地打着摆子,看他那副架势,恐怕连只鸡也刺不死。周承业大感无趣,伸手在嘴边轻拍一下,打了个哈欠。
“呀!”陈老实走到一人身后,猛地挺剑便刺。只是他握剑的右手实在不稳,一剑明明刺向那人的背心,谁知剑尖却到了那人的肩头之上。
那人吃痛,猛地回身一掌打开,正中陈老实的脸上。陈老实身体一轻,已是被打飞出去。他发了狠劲,右手死死地抓着长剑不放,剑身从那人的肩上抽出,顿时带出一道血箭,立时消失在雨中。
五六个家丁都向陈老实围去,有些是已经发泄过兽欲的,有些却是等得不耐烦的,一个个对着陈老实拳打脚踢起来。
陈老实哪堪这些人的围殴,才不过一会,便已经如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承业眉头一皱,道:“你们把他弄死了?”
一个家丁见周少爷颇为见责之意,忙低下身去探陈老实的鼻息。谁知才将身体低下,却见陈老实猛地一个翻身,右手长剑已是递出,正好刺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家丁被陈老实刺中,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大了嘴巴好久,才慢慢软倒在了地上。
周承业一见,大是兴奋,心道这样子才有些意思。
那些家丁见陈老实竟敢杀人,一个个都大怒起来。一人抢出,已是拍下了陈老实手中之剑,又是一番拳打脚踢。陈老实突然大吼一声,双手已然抓住了那人的腰,将头抵在他的小腹上,猛地朝草屋上撞去。
周承业哈哈大笑,拍手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说话之间,陈老实已经推着那人冲到了草屋之上,“轰”地一声,那间破烂的草屋在两人的撞击之下顿时瓦解倒塌。周承业皱一下眉,身形已是跃到了屋外。只是陈老实又让周大公子受到了雨淋之灾,恐怕周大公子更要想出什么折磨人的念头来了。
草屋倒塌,屋顶突然落下一物,一抹血红掉落,正好砸在那家丁的背上,却是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
这把剑当真是锐利之极,凭着从屋顶落下的力道,竟然将那家丁刺了个对穿,长剑穿地,兀自有半尺之多。鲜血飞溅而出,洒了陈老实满头满脸。
陈老实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脑门,混乱的记忆突然纷至沓来,猛然之间,只觉头脑大痛,眼前一片血红。
周承业见屋顶竟会掉落一把剑下来,而且竟是如此锋利,不禁大感兴趣,对一个家丁道:“把那柄剑拿过来给我!”
那家丁却是有些犹豫不决,想道这陈老实着实有些邪门,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人,转瞬之间却是连杀两人。他虽是不敢违了周承业的话,但抬步之间,却是极其小心。
陈老实的眼前渐渐明晰,所有刻意压下的记忆在一瞬间重浮心头。
我是谁?
我是陈天劫,是“不死金刚”陈元义的孙子。老父不肖,将家财败尽,我无奈之下做了杀手。我不记得我杀了多少人了,从一开始为钱而杀,到后来只为了享受杀戳所带来的快感。有人叫我“死神”,有些人叫我“血影杀神”……我喜欢“血影杀神”这个名字,一个将江湖闹得人仰马翻,人人敬畏的名字。
最后一个被我下手杀掉的人是徐达。不错,就是那个“魏国公”徐达徐大将军。我在之前不知道他是谁,直到他死后,才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他的名字。徐达将军不但纵横沙场,所向无敌,竟连马下功夫也是天下一流。若我不是穿着“千阳镜”,恐怕早已在他手下死了十多次了。
我杀了徐达将军!我杀了我生平最敬重的人!我已经记不得我的雇主是谁了……我逃到了绵阳,我出生的地方,我不是怕被别人追杀,而是怕我心中的悔恨!我封了我的“血影剑”,从此做了个老实的乡下农夫,彻底忘却了我的过去……
噢,我的脑袋好痛,身体也好痛,是怎么一回事……大男、水英……
眼前的“血影剑”在陈天劫的面前越来越是清晰,他伸出手去,将“血影剑”握在手里,一个声音在心中突然响起:“我回来了!”
惨烈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渐渐释放出来,几欲将人世毁灭般的深烈!生无所依,死无所惧,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戳!
“血债必须血偿!如果这是我杀戳的报应,就让我在杀戳中结束这一切吧!眼前这一帮人渣,已经没有做人的资格了!”陈天劫直起身体,举剑指天。天上雷声轰轰,闪电横飞,似是在昭告着一代杀神的归来。
他森然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拖剑在地,向陈水英走去。剑身划过地面,地上的积水顿时起了道深深的水壑,竟是久久都没有复平,显是他的内力修为已到了绝顶之境,竟是将流水也凝固住了。
额头之上的皱纹突然奇迹般地消退了,手足的皮肤慢慢恢复了红润,若不是头上还是一片灰白,几乎与先前判若两人。他已经二十余年没有刻意运行过内力了,但他原本的修为就是极为上乘,就是没有他在调息,内力也在不知不觉中运转如意。只是外表却受岁月所催,渐渐苍老。但此刻功力一旦受到有意识的催发,在体内浑厚内力的运转之中,竟是恢复了几分青春。
周承业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了恐惧,那是一种直接面对死亡的感觉。他平时全不将人命当回事,但此时此刻,也感到了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在陈天劫的面前,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只蚂蚁!
陈天劫的身形轻飘飘地动了起来,仿佛幽灵一般,每一次闪过,“血影剑”都会猛然挥出,伴着一阵裂骨之声,每一个挡在他身前之人都被他生生劈成了两半!
他挥出了四剑,已经有四个人成了八片尸首。其余几个家丁一见,都是骇然大叫,向四面八方逃去。
陈天劫冷哼一声,身形如电一般闪出,一道道血红的剑影飞过,逃出之人,无一不被劈成了两半。三数个起落下来,所有的家丁都已经被他一一手刃。
他走到陈水英的身边,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但这个可怜的姑娘早在受那帮禽兽的凌辱时便咬舌自尽了。雨水如瓢,将她的嘴角的血迹洗得干干净净。
她雪白的身体反弹着点点雨珠,洗去了受到的所有折辱,一如白玉般明洁。
陈天劫闭上双眼,手中的长剑轻轻搭在肩上,如同死寂一般。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前的一瞬。周承业喜欢将人折磨,让对方知道自己会死,却又不很快的弄死对方,他觉得这是一种乐趣。然后,他现在却成了猫爪下的老鼠,无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想逃,却被陈天劫惊电般的剑法吓得全身都在发抖。每一块肌肉都在轻颤,每一根神经都在呻吟,转瞬之间,冷汗直下,眼前渐渐模糊。
“血影剑”血红的剑身开始明亮起来,陈天劫直起了身体,因为还有一个仇敌没有杀死——不是仇敌,这种下渣胚子还不堪称为仇敌,只是一个人渣而已!
周承业看着陈天劫一步步走来,两眼睁得猛大,嘴巴微张,已是口吐白沫。
“依着我对你的恨意,我应该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切下,然后才让你受尽痛苦而死……但我是个杀手,我只会一剑杀人!”举剑指天,雷声轰轰,似是在回应一般。
周承业顺着他的手看向剑尖,血红的剑身在瞳孔中无限放大,转瞬之间,似是见到了所有死在他手里的冤魂向他扑来。
陈天劫猛地横出一剑,已是将他的头颅切了下来,右手再挥,又是从上至下一剑,将他的尸首一劈为二!他的剑势实在太快,周承业被他切下头颅,竟还没有死去,猛地看到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他张口想要大叫,却吐出了一口血来,双眼一阵暴突,终于死去。
陈天劫提着周承业的头颅,仰天长啸一声,啸声凄厉,四野俱是回声!
“血影剑”挥出,地上已是被他劈出了一道长达丈余,宽有三尺的深坑。他一剑一剑不断地挥出,等停下手来,深坑已是宽有丈余。将黑脸妇人、陈大男、陈水英的尸首一一放入坑中,陈天劫深深地再看一眼,猛地一声长啸,双手如铲,将泥土纷纷掩入坑中。
一番行功,身体中的内力已是完全激发开来,护身真气在体外结成了一道血红的光环,雨水丝毫打不到他的身体之上。
陈天劫重新提起周承业的头颅,红光闪处,已是向绵阳城中飞去。
杀神已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