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鬼筑,四处都有东西被烧焦的气味,昔日茂密的树林已经消失无影,在这片黑漆漆的土地上耸立着两个新堆起来的小丘,各自立着一块石碑,里边掩埋着的,是记忆和思念。
“娘……玉儿不知该把你埋在何方,如今的韩家村已不再是您熟悉的那个韩家村了……连爹在哪里玉儿也不知道……只好擅做主张将您埋在这里。”绯玉跪在韩柳枝坟前。拭着眼角的泪珠。
“绯玉!快看这是什么?这里都被烧成这样,见不到活物,我只好跑到山的那头……”月寒晃着手中的烤野兔。
“……”绯玉不语,只是望着韩柳枝的墓碑发呆。
月寒走上前去,说道:“绯玉,你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我不饿……”绯玉摇了摇头。
“你嘴上说不饿,你娘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吧!快!拿着!”月寒将其中一只烤野兔塞到绯玉手中,然后自己在旁边狼吞虎咽地吃起另外一只来。
“娘……”绯玉低声唤道。
月寒见绯玉并没有吃,只好放下手中的野兔,走到绯玉面前,蹲了下来:“你这样沉沦下去,也不能使你娘复活。不如乘我们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去帮她完成最后的遗愿。”
“遗愿?”
“你难道忘了吗?你娘在临死前说的话,让我们找韩炎彬报仇!你这样,非但报不了仇,甚至连自己也照顾不好,又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月寒凝视着绯玉说道。
“……”
“……”
“报仇吗……?”绯玉喃喃自语道。“好吧……我们去找韩炎彬!”
“唉……”月寒叹道。“你还不明白……我们现在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如果贸然行动,或许连我们的命都得搭进去,又谈何报仇?”
“……”
月寒说道:“这两天我都想过了,我们首先要去寻找那些修仙的门派,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行。我一旦与七曜身合,就能与之抗衡。”
“娘说控制七曜十分危险……我怕连你也……”
“别怕,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寻找修仙门派吗?”月寒反问绯玉道。
“……”绯玉摇了摇头,疑惑地望着月寒。
月寒起身,望着天边说道:“我听说,修仙门派中的仙人,都懂得以气御剑,御剑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最基础的仙术。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能懂得御剑的奥妙,就一定能控制得了七曜。”
走出几步,月寒转过身来:“你看我一直拿着七曜不还是好好的吗?相信我!”
“嗯!”绯玉终于露出了微笑。
“走吧!回孙公祠,我们再做打算。”
“等等……我要再和娘说几句话。”绯玉说道。“娘……玉儿要走了,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玉儿能手刃仇人。”
“走吧!”月寒上前扶起绯玉,两人朝着孙公祠走去,在韩柳枝坟上,不只何时一株嫩绿的芽儿挣扎着顶破了土堆……
回到孙公祠,只见一群人将孙公祠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衣着都挺华贵。
“发生什么事了!”绯玉惊道。
“走!过去看看!”月寒拉上绯玉,迅速的挤进人群,只见柳惠兰与柳檀馨被围在门口,突然几位站得比较靠前的年长者突然跪了下去,后边的人也跟着跪下。
“当初是我们不对,求你们能够回去……”其中一名年长者说道。
“对呀对呀!请念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情面上……”几个年轻的声音附和着。
“畜生!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长者怒斥道,那几个年轻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柳檀馨发现人群中的绯玉和月寒,急忙招呼他们过去,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走到柳檀馨面前。
“这究竟发生什么事,这些人又是谁?”绯玉小声地问柳檀馨道。
“他们是柳家人……前边几个是家中比较有权势的……”柳檀馨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长者说道:“咯~~他就是曾经主张赶我们出家门的柳严松……当初从我娘那里抢夺制香密法的也是他,不过由于今年进贡的香不是我娘亲手所做,香的品性比往年差了许多,惹得龙颜大怒。不过念在是制香世家,祖上曾经又造福一方百姓有功,上边才让柳家重新进贡,将功赎罪。”
“檀馨!不得指指点点!”
“是~娘。”柳檀馨应道。
柳惠兰转过身去:“有什么事,你们先起来再说吧。”
“如果你们不回去,我们就长跪不起。”
“对!长跪不起!”
“既然当初我已把制香密法传授给了你们,我就已不会再过问柳家中事,你们还是请回吧。”柳惠兰一挥手,作势要往回走。
“惠兰……还请你三思啊……”柳严松又转向柳檀馨。“馨儿……还是劝劝你娘吧,若她要在不回去,柳府真的就要完啦!”
“我可劝不了我娘,这事您老人家还是问问她吧。”柳檀馨说道。
柳严松叹了口气:“嗨!当初都是我这把老骨头不好!如今你们就忍心这样撒手不管?”
“我们已不是柳家中人了,柳家的事自然与我们无关,你们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不再制柳氏熏香,说到做到。”柳惠兰摇头道。
“那你忍心看着你爷爷守护一辈子的制香密法就此从人间消失?”
“……”
柳严松见这招管用,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只要你们肯回去,以后你吩咐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家中一切大小事物都有你定夺!”
“扑哧……”看着这帮人的滑稽样,柳檀馨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严松听见柳檀馨的笑脸色变得极为尴尬,一会红一会白,然而有求于人,却发作不起来。
“嗯哼……!”柳惠兰故意咳嗽一声提醒柳檀馨。
“嘻嘻!看来娘是打算回去了。”柳檀馨悄悄跟月寒和绯玉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答应了?”柳严松见柳惠兰不表态,即是默认。
柳惠兰说道:“回去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柳严松生怕柳惠兰反悔。
“首先回去以后,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分工,每个人只要尽能力完成自己的工序就好。不可以再出现互相排挤的事情。其次家中进贡用的香都必须由我来做,不得有任何疑惑,明白了吗?”柳惠兰说道。
“是!是!我们一定办到。”众人说道。
“好吧,今日你们先请回吧!”柳惠兰说着再次准备进屋。
见柳惠兰又往回走,这些人以为柳惠兰要反悔,顿时炸开了锅,柳严松急忙问道:“条件我们都答应了,你们该跟我们回去了吧!”
“既然答应了你们,就自然会回去,不过现在已经那么晚了,想来也借不到马车……”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马车我们早已备好,屋里的东西我们会替你搬的。”柳严松一边张罗着一边吩咐人去牵马车。
“东西不用搬了,这些东西就留给我的一位朋友。”
“柳姨……不用留了。”绯玉突然说道。
“怎么?”柳惠兰不解。
“娘已经……”绯玉不忍再往下说。
“柳枝她怎么了!”柳惠兰急切地问道。
“前辈她不会回来了……”
“……”柳惠兰沉默了许久,方才叹气道。“唉!柳枝她一生,所背负的事情太多……如今与女儿相认,是该放下一切,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方式……”
“柳姨,你也别太难过,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替娘完成她的遗愿……”绯玉说道。
“这么说来,你们是要……”
“嗯!我们这次来,是特地向你们告辞的。”月寒说道。
“绯玉……”柳檀馨不舍地挽住绯玉的胳膊。“不能多住些时日再走吗?”
“檀馨,我答应你,等我和月寒把这事情了了,以后来住多久都行,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绯玉安慰道。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月寒抱拳道。随后,与绯玉一起走出了孙公祠,绯玉回头望了望进进出出的人群,心里默默念道:檀馨,我们还会回来的!
夜晚,郊外。绯玉看着月寒烤野味,问道:“月寒,你的打算是什么。”
月寒在野味上轻轻捏了一下,见还未烤熟,便又放回到火堆上。“听说蜀山派是中原最大的修仙门派,不如我们先去看看。路线我都问过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从寿阳出发到江边,然后乘船到渝洲,在那里就有去蜀地的官道,之后再想办法上蜀山。”
“哦……”接着是一阵沉默。
不一会,烤肉香味四溢,金黄色的肉块上“滋滋――”地冒着油,然而两人却味同嚼蜡,随后两人都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