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快看!这就是长江了。”绯玉说道,只见长江水滚滚不绝,波涛汹涌,气势雄浑,浪尖一个接一个拍打在暗边的沙石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所言不假,顿时一股令人敬畏的心情油然而生。
月寒却不为眼前的景色所动,只是“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自顾自地与水果贩子讨价还价起来。
“喂喂!人家以为你没见过长江,所以好心让你看的,你却一点不领情。”绯玉不满地拉着月寒的衣袖。
“好啦!这长江谁没见过?再说了,就算没见过,我们还要乘好几天的船,到时候看都得看腻了。不如乘现在多买点新鲜水果,我可先说好,船上可没有果子让你吃。”月寒说完,继续挑选起来。
“哼!还算你有心!就原谅你了。”绯玉橛嘴道,又一边看月寒挑苹果。
“诶――!那不是鼠儿果吗?没想到这里有卖!”月寒放下手中的苹果,走向旁边那个小摊前,只见一方麻布上,满满地堆积如小山的鼠儿果,一个个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客官眼力真不错!我这儿可都是上好的鼠儿果,特别是爱舞刀弄木仓的人,吃后能益气养神,舒经活血。我看二位手拿兵器,一定是老江湖了,不如买点儿回去补补身子?”水果贩子一边奉承,一边夸着自己的鼠儿果。
“哇!好多呢!”绯玉捧起一手的鼠儿果,张罗着要让小贩打包。
“……人人都像你这么挑水果,那水果贩子可都要眉开眼笑了。”月寒说完,接过绯玉手里的鼠儿果,挨个地选着。
“你看,这给被虫蛀过。”月寒拿起一个颜色偏黄的鼠儿果说道,上面有个令不太起眼的小洞。
绯玉接过手去,仔细端详着,果然不大一会,一条乳白色的小虫从里边探出头来,绯玉急忙将从手中鼠儿果扔掉。
“还有这个。”月寒手中一个青色的鼠儿果道。“鼠儿果要变成红色方才成熟,这个就还是生的,要不要吃吃看?”
“呸!好酸!”绯玉刚放进嘴里,没嚼几下便全都吐了出来,鼠儿果的酸味令绯玉直皱秀眉。
“哈哈,我都说了这是生的嘛,鼠儿果不同于其他水果,在未成熟前,酸得几乎无法入口,但在成熟以后,又甘洌爽口,加之又生长在山林之中,只有老鼠吃它,所以才被人叫做‘鼠儿果’。”月寒挑出一个红透的鼠儿果,故意露出吃得很满足的样子。
“……”绯玉被月寒气得直咬牙。
“还有这个……”
“好啦好啦!本姑娘不要听你说教!还是快点选完好赶路!”绯玉催促月寒道。
“就这些吧……”月寒将选好的鼠儿果递给水果贩子。
“我说客官,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会挑,那我可要做亏本生意咯!”水果贩子一边称称,一边说道。
“若人人都像她那样挑,恐怕就换作你笑了。”
“哼!楚月寒!你在说本姑娘什么坏话?”绯玉瞪着月寒道。
“客官看好嘞!两斤六两八钱,毫厘不爽,一共十五文!”水果贩子用油纸将鼠儿果包好,递给月寒。
“这里是二十文钱,看你们小商小贩也不容易,这点算是打赏你的。”月寒递过钱去,将纸包接了过来。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客官真是豪爽。”水果贩子这次可是真的眉开眼笑了。
“这可不是白打赏的,我还要向你打听一件事。”月寒说道。
“您尽管吩咐,小的可是知无不言。”
“这码头何时才会有去渝州的船?”月寒问道。
“客官是要上渝州?这倒不难。”水果贩子说道。
“哦?此话怎讲?”
“嘿嘿,客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水果贩子得意地一笑。“我常年在这里卖水果,自然知道这里到渝州的客船是十天一趟,一趟必要等十天,而你们两位却正好错过这一趟。”
“啊?”绯玉惊道。“那不是要再等十天?”
“这位姑娘不用着急,我只是说的客船。若是说到商船,那自然是络绎不绝。”
“商船?不就是载货的船吗?”月寒问道。
水果商贩笑道:“嘿嘿,自古有谁规定过商船不许载客的吗?本来商船的生意就不好做,一去一来也保不定能赚到钱,所以也就偷偷载点客人,赚点现银总可以嘛。”
“如此说来,还真有些许道理。”
“哼!谁要去乘商船了!堆满货物肯定又脏又乱!”绯玉说道。
“姑娘,你这话可正好说反了!”水果贩子道。“若说道干净,商船可比客船干净多了去了哩,你们想一想,那客船载满了人,在江上吃喝拉撒全在那上面,哪有不脏的道理?而且人们都睡在一个地方,那漂亮姑娘你可就……”说完水果贩子作出一副猥亵的表情。
“恶心!”绯玉举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把掌下去,是清脆又响亮,疼得水果贩子直咧嘴。
水果贩子捂着嘴巴,带着哭腔道:“我说姑娘,这不是打个比方嘛。”
“那商船呢?”月寒问道。
“商船只载货船工们就睡在货舱里那些老板全都有自己的房间如果客官出钱多就能像老板一样睡单独的房间所以说自古咱这里就流传着一句话叫‘宁乘商船去勿坐客船行’。”水果贩子一口气说完,生怕又挨打。
“说得可真快……”绯玉皱着眉头道。
“我不是怕姑娘你又打我嘛。”水果贩子低声说道。
“谢谢小哥,这些钱你拿去看大夫吧。”月寒摸出二十文,给了水果贩子。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二位请慢走!哎哟……”水果贩子说道,摸了摸自己的脸,右边肿得老高。
“绯玉,你下次可别再打那么恨了,若是打出个三长两短,那我们可就脱不了身了。”月寒怀中抱着鼠儿果,和绯玉一道朝着码头走去。
“活该!谁叫她调戏本姑娘!”绯玉说道。
月寒小声嘀咕道:“女人发起彪来可真可怕……”
“你说什么!”绯玉质问道。
“没……没什么。”月寒将头撇向一边,装傻充愣。
走到码头边,正巧有一艘货船装完货要起航,月寒急忙走上前去,问其中一个指挥的人道:“船家!请问这艘船是到哪里的?”
“渝州!”船工不耐烦地说完,又去指挥那些搬运的人。“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没吃过饭吗!快点搬!马上就要出发了!都不肯卖力是不是!中午不给你们饭吃!”
“这船家还挺凶的……”月寒暗自想道,接着抱拳说道:“船家,我俩刚好错过去渝州的客船,还望船家能行个方便,载我二人一程……”
“不行不行!这货船只载货不载人!”船工挥手赶二人走。
“还请行个方便……”月寒走上前,向船家手里塞了个东西,然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嗯……”船家掂了掂手里东西的重量,在阳光下,清楚的可以看出是一锭上好的纹银。“你这点只够路费啊……吃的嘛恐怕要自己解决……”
月寒会意的又塞了一锭道:“只要将我们安全的送到渝州,我会另外酬谢你。”
“让开!让开!别挡路!”突然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朝着边跑了过来。“你这人怎么把路给挡住,快让开啊,要不就误船了!”书生对着一位正在搬运东西的壮汉说道。
“你说什么?”那壮汉直起身子,满是肌肉的身躯将书生拦了下来。
“没……”书生眼见要吃亏,话音一转,变得十分恭敬。“这位大哥,小弟赶船心切,不小心语言上有所冒犯,还请大人有大量,放小弟我过去。”
“这还差不多!”壮汉让到了一边,继续搬运货物去了。
书生见壮汉让开,又边跑边高声喊道:“让开!别挡道!”旋即,那书生便跑到了月寒正要搭乘的这艘船上。“呼――!终于赶上了!”
“你怎么这时候才来!”船工问书生道。
书生边喘气边说道:“路上有事耽搁了。船家,我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上楼左转第一间!你钱只够住那里!”船工不动声色的说道。
“多谢船家。”书生作揖,接着又对月寒道。“这位兄台,可否让出一条路来,让小弟通行?”
月寒微微一笑,将身子闪到一边:“请便!”
书生见月寒让开,一溜烟的跑上船去……
“嘻嘻,跑得可真快,他欠别人钱吗?”绯玉笑道。
“你们还打不打乘船!”船工见两人都不说话,于是先说道。
“当然要了!我们要住上房!”绯玉喊道。
“上房就还得加钱!”船工冷冷地说道。
月寒掏出钱袋来,掂了一下,对绯玉悄声说道:“恐怕这次我们没法住上房了,你看……我们就只剩这些,如果用完到渝州我们就只好讨饭……”
“哼!我不管!”绯玉说道。“本姑娘才不要和那些臭烘烘的男人住一块!”
“这……”月寒有些为难,但是看了看绯玉的眼神,只好忍痛说道。“好!两间上房!”
“好嘞!两间上房!”船工见给了那么多钱,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哼!势利眼!”绯玉骂道。
月寒摇了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说完,领着绯玉便上了船。
“升帆起航――!”只听船工号子一声喊,木船便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音缓缓地驶离了岸边,朝着渝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