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雪见回到唐家堡,便去药房中寻解药。于壁柜上寻得一青色瓷瓶,开盖一闻,正是解药。便把盖子盖上,将瓶藏入怀中。却听得隔壁有人说话,心中一凛,便走到墙边细听。但听得一中年男子低声道:“原本不是商议已定,罗堂主为何突然着急起来?这五毒珠决非一朝一夕可以炼成,五毒兽百年来也只抓着这一只。”雪见一惊:“这好象是哪个叔叔的声音,不知在与何人说话。”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却有所不知。罗堂主神火功已练至第九层,已是出神入化。你好自为之。”先前那人怒道:“笑话!五毒兽哪有那么好养!你当我不急吗?”那老者又道:“你别小看我们……还有那老家伙……”先前那人道:“那老家伙卧病在床,不碍事。”雪见越听越惊:“罗堂主……难道便是霹雳堂新堂主罗如烈?唐门中竟有人勾结霹雳堂,欲对本门不利!”那老者又道了些什么,声音越发低了,那中年人道:“先生不必如此小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老者低声道:“隔墙有耳!”雪见吓了一跳,一个不慎,脚下碰着一物,顿时惊动屋内二人。
那老者喝道:“什么人?”雪见吓得花容失色,连退数步,背脊贴到墙上一幅画,却觉得画后空荡荡地宛若无物。掀画看时,竟是一道密门。当下更不迟疑,闪身钻将进去。
进门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雪见四下打望,却见一兽飘在空中,遍体黄色,背生双翅,似鸟非鸟,似虫非虫,一张脸却似婴儿模样,又像个鸭梨。雪见顿时忘了身处险境,拍手道:“哇,真可爱!”那兽面露喜色,口中作嘤嘤之声。雪见问道:“你是谁啊,怎么来到这里?”那兽飞了几圈,呜呜地叫了几声。雪见眨眨眼,似乎听得懂它说些什么,问道:“你是被抓来的,是吗?”那兽连连点头。雪见道:“那我们一起逃走,怎样?”那兽更是欢声作诺。
就这样一人一兽向密道深处奔去,却被一道木墙挡住去路。雪见自腰间取出一对峨嵋刺一阵乱挖,只挖出个小孔。此时却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那中年男子道:“听声音似是我那雪见侄女,她年幼不碍事。”那老者却道:“此事万万不得泄露,必须杀之灭口!”雪见大骇。
正惶急间,那兽忽地撞向木板上小孔处,只听砰地一声,木板被撞开个大洞,雪见不假思索,钻了出去,情知此番再难回到唐家堡。于是跑到璧山,在一山洞内躲了一日,深夜方敢出来,却撞见景天。
雪见被撞得甚是疼痛,骂道:“臭小子,行路不长眼啊!”却见景天一动不动伏在地上,奇道:“喂,你装死啊!”走上前踢了两脚,景天仍是不动,探手过去却仍有鼻息。雪见暗道:“这小子看着倒也结实,怎么一撞便昏晕了?”
等待良久,景天仍是不醒。雪见不耐,举步欲走,却又犹豫起来。转身便问那兽道:“花楹,我们把他扔在这不管,不太好罢?”原来她已给那兽取了名字。花楹咿咿呀呀叫了数声,雪见道:“哦,你也觉得不该丢下他,是吧?”
正说话间,只听得景天“哎哟”一声坐了起来,兀自头昏眼花脑子里茫然一片,自语道:“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忽地省悟:“我正被那剑追着哪!”急扭头看去,那古剑却好端端地横在地上。忽然腿上一痛,却是雪见踢了一脚,怒道:“你没看到我啊!枉费我好心在这等你醒来!”景天脑中乱作一团,忽然想起一事,喜道:“是你!解药带来没有?”
雪见怒道:“撞了我也不道歉,只记得解药!茶壶呢?”景天忙从皮囊中取出茶壶,道:“补好了补好了,绝对天衣无缝!”雪见接过看了一眼,故作老成道:“不错,小伙子有两下子。解药拿去罢!”
待景天服下解药,雪见又道:“眼下却有一桩美差给你。”景天问道:“什么美差?”雪见道:“我唐女侠如今要闯荡江湖,身边缺个跟班。我瞧你人虽然呆呆地,手脚却挺灵活,就让你做我的跟班罢!”景天想起在唐家堡门口那人所言,搔搔后脑道:“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要闯荡江湖?该不是被人赶出来罢?”雪见大怒道:“你懂什么!?我唐女侠是被奸人陷害,才出来的!”景天忙连声称是,又犹豫道:“可是我若就这样跑了,那赵管事却不肯善罢甘休。”雪见道:“那赵文昌算是什么东西?永安当是我唐门产业,我叫你走他敢不放人?你只管跟着我便是,日后少不了你好处!”景天心道伺候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自然比伺候那凶神恶煞的赵文昌强得多,于是欣然答应。又见花楹跟在雪见身后飞啊飞的,害怕道:“这个却是什么?会飞的猪?”花楹闻言大怒,呜呜地叫了几声,一头撞来。景天躲闪不及,正中胸口,被撞得四脚朝天。只听得雪见怒道:“笨!这是花楹!今后你若把她惹恼了,有的是苦头与你吃!”
景天爬起身,看了看地上的古剑,虽然害怕,却不知为何有些不舍,于是便提起背在背上。雪见道:“前面有家逍遥客栈,我们到那里投宿去。明早去九龙坡。”景天道:“住客栈?我身上可是一文钱也没有。”雪见白了他一眼道:“主子还会要奴才付钱?笨!不过,我住上房,你只能住马房!”于是两人夜宿逍遥客栈,上房马房上下有别不题。
第二日景天五更便起身,而雪见赖床惯了,直至日上三竿方醒。待得梳妆打扮停当,却已近午时,行路时又叫景天扛起所有行李。好在景天被人使唤惯了,也不以为意。
二人一直往南行,不久便到了九龙坡。这九龙坡上林木茂密,多生毒蛇蚊虫。雪见事先拿出一瓶药膏,二人服下便不惧虫蛇。景天本以为很快便可翻过九龙坡,不料路上竟有不少妖怪拦路。好在这些小妖道行低微,二人轻轻巧巧便打发了。景天起初打倒几怪后颇为自得,但下手不知轻重,见了妖怪便乱砍乱刺,不一时便喘吁吁地,气力难继;反观雪见两根峨嵋刺使将开来,点,打,刺,封,无不灵动精巧,才暗道一声:“惭愧!我堂堂七尺男儿,却不如一个女孩儿中用!”
正行路间,路边草丛中忽地跳出两个人来,喝道:“你两个小娃儿是什么人?怎的跑到老子地头上来?”
景天只道遇上强盗,兴致勃勃正欲拔剑,雪见却看出另有蹊跷,拦住景天道:“你两个却是什么东西?”左边那人道:“你这女娃管得着大爷是谁?”顿了一顿,忽觉雪见身材婀娜,容颜俏丽,色咪咪道:“不过,你日后若跟了大爷,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景天大怒,抢上去便要动手,雪见却担心对方另有帮手,怒道:“你这厮当真有眼无珠!我可是唐家堡掌门唐坤的孙女,惹恼了我别想有好果子吃!”那二人对望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只听右边那人道:“我等正愁找不着你,却自个儿撞上门来了!”雪见一惊道:“你们是霹雳堂的人?”左边那人道:“不错,大爷我乃是霹雳堂罗堂主座下宾化分舵舵主张无量手下八大金刚中排名第六的李三手下四名徒弟中排行……”雪见早已不耐,嘻嘻一笑道:“大哥名讳太长,小女子记不得,干脆便叫你阿呆,叫他阿瓜便是。”二人大怒道:“女娃儿作死!”拔刀便扑了过来。
这“阿呆”与“阿瓜”在霹雳堂中也算是好手,使的都是“五虎断门刀”。这门刀法虽不精妙,但二人未学其他武艺,单在这刀法上下了十余年苦功,“刀法精熟”这四字评语道也当之无愧。
景天剑法不精,但那柄古剑却是一件神兵利器,阿呆与之相斗数招,不知怎地心中忽然生出些许惧意,心道:“这剑定有古怪。”但古怪在何处却看不出来。心怯则刀法渐乱,被景天将那冽风剑法使得一招招使将开来,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景天连攻了二十余招,信心大增,原先剑招中不敢用的招式也使了出来。忽然一招“秋风扫叶”,一个扫堂腿扫过去,阿呆连忙一跳避开,两脚正要落地,却见景天身形顺势急转,大剑竟往他腿上斩去。阿呆垂刀欲格开此剑,不料剑尖竟自一缩,又划了个怪异的弧线砍向脖子。阿呆大骇,心道:“今番罢了,脑袋搬家了也!”谁知景天手法不熟,手腕没翻过来,竟是剑身而非剑刃打中阿呆脖子。饶是如此,这一击势大力沉,也把阿呆打得昏晕过去。
另一边阿瓜亦是连遇险招,左肩右肋已各中一刺,好在伤口尚浅。这时见阿呆被打倒,心中一惊,心道此番须冒险一搏。见雪见一刺递来,竟不闪不避,一招“虎尾剪”斩将过去。雪见招式急变,双刺搭上钢刀,双臂一抖。阿瓜只觉对方兵器上传来一股吸力,连忙运劲回夺,料得她功力尚浅,定能将刀夺回。哪知雪见方才竟是虚招,借他一夺之力前跃,阿瓜尚未醒悟,下颚已结结实实中了一脚,一个筋斗翻将出去,睡在地上爬不起身。
雪见大为得意道:“哼,这下晓得我唐女侠的厉害了吧?”忽听得呼哨一声,又跳出四个人来,为首一人喝道:“哪个野人在霹雳堂的地头撒野?”声音洪亮,中气充沛,显然内功深厚。雪见心知不敌,向景天使个眼色,打算一起逃跑。谁知景天忽然双目呆滞,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竟是昏了过去。雪见急道:“这蠢材,到这时节,却吓昏了!”忙朝他身上踢了两脚,叫道:“快醒来啊!”景天只是不醒。无奈之下,只得束手就擒。
景天昏昏沉沉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双手被铐在墙上。那柄古剑却横放在地上。左边也铐着一人,正是雪见。景天问道:“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雪见怒道:“还好意思问!都是你临阵吓昏,自己被捉还不算,把本女侠也搭了进来!”这时花楹也从雪见身后飞了出来,脸上有不满之色。景天急道:“才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突然晕了过去。”雪见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过了半晌,景天又道:“你有没有什么法子逃走啊?”雪见怒道:“有法子还会等到现在吗?一个大男人,还要女孩儿想法子!”景天笑道:“唐女侠,你是主子,我是奴才,当然是主子想法子啦!”雪见呸了一声道:“这时节还嬉皮笑脸的!”心中却暗自计议:“本来霹雳堂的人只要抓我,不至于和一个当铺伙计为难。如此说来,反是我害了他。”心中一动,已有计较,道:“这样吧,我叫他们来,把你放走。我爷爷是唐家堡之主,料得他们不敢和我为难。”景天道:“那……他们怎敢把你关在这儿?”雪见道:“你别管这么多啦。你走之后就跑到唐家堡去找我爷爷来救我。”景天道:“你爷爷……一定会来吗?”雪见道:“那是自然!爷爷平日最疼我了,除了唐门毒功传男不传女外,武功医术什么的全都教我……还讲故事给我听……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唉,也不知爷爷的病好了没有。”景天又问道:“你爷爷生病了?”雪见道:“是啊,这十日来一直卧病在床……本来那些叔叔阿姨都对我挺好,可爷爷一生病,全都翻脸不认人……没一个是真心的!”说到这里忽觉说漏了嘴,连忙打住只听景天道:“你别安慰我啦……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行,我不走。”
雪见怒道:“你不走,留在这里耍子哪!”景天道:“我怎能丢下你独自逃生!”雪见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你把此事说与我爷爷知晓之后,便到渝州西南竹林等我!”景天不知该说什么,喃喃了半晌方道:“你……一定要来啊,你若不来,我便一辈子在竹林等你……”雪见心头扑地一跳,俏脸一红,嗔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却又大嚷起来:“霹雳堂的混蛋都给我出来说话!半天没动静,都是缩头乌龟吗!”
只听哐当一声,牢门开了,走进三个人来,居中一人身穿黄衣,太阳穴隆起,显然内功深厚;左右两人身穿紫衣,正是阿呆与阿瓜。那黄衣人道:“好大胆的女娃儿,没来由乱嚷嚷!”雪见怒道:“少摆架子,我要见我爷爷!”黄衣人道:“那老头儿病入膏肓,只怕没几天好活了,你要见他怎地?”雪见大惊,心道:“他怎知道爷爷生病?是了,唐家堡出了内奸,自是把消息泄露了!”那黄衣人又道:“本想用你去换五毒珠,谁知上头有令,说罗堂主另有计较。想来当真拿你去换,唐家也未必愿意,如今更是无用,干脆把你交给我这两个小兄弟,他们可是馋得紧啊!”阿呆与阿瓜大喜,齐叩头道:“谢舵主大恩!”原来此人便是宾化分舵舵主张无量。雪见大惊道:“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我就……”阿呆淫笑道:“小美人,你这等泼辣,大爷我可喜欢得紧!”一旁景天更是又急又怒,喊道:“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还算是男人么!”阿瓜不理他,直瞪着雪见道:“你小子说了不算,只要稍待片刻,这女娃儿便晓得大爷是不是男人!”
花楹原本躲在角落中,此刻再按奈不住,一头撞向阿瓜。只听阿瓜一声惨叫,被撞得鼻血长流。张无量道:“什么东西?”一掌拍去。花楹急闪,不料张无量手腕一折,已将花楹捉在手中。花楹大急,低头便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张无量大叫一声,甩手把花楹扔了出去。花楹被扔的撞在墙上,扑地落下地来。雪见惊道:“花楹,你没事罢?”只见花楹又飞了起来,似乎没有受伤,但也不敢再撞过去。
忽然那古剑平地飞起,五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忽地当当当当四声响,已砍断景雪二人手铐,复又落地。余人正发呆时,景天早已握剑在手,向张无量刺去。张无量侧身避开,但觉一股恶寒扑面而来,大惊道:“这剑端的是古怪无比!”当下不敢怠慢,凝神应对。原来当时景天人虽昏倒,手中却紧握着剑不放,霹雳堂众人把他连人带剑拖到牢房,也没多大分量。待得铐起景天时,古剑脱手落地。张无量欲提剑细察,竟提之不动。叫来五六人一起抬,仍是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得将剑留在牢房中。
雪见的峨嵋刺却无甚古怪,自是被收了去,当下便以一双肉掌应对呆瓜二人。这二人进牢房时未曾带得兵器,拳脚功夫又稀松平常,被雪见不出五招便打爬在地上。
另一边景天虽有古剑之利,却不敌张无量的空手。数招一过,张无量屈指成爪,来拿景天手腕。雪见急忙使出家传的唐家散手来,一招“赤蝎甩尾”,手刀往张无量腕上斩去。张无量回手一格挡开,却也没能抓住景天。雪见被这一格震得半身酸麻,心知功力差得太远,再不敢正面应敌,出招时往往使得一半便缩回。景天却不知好歹,仗着古剑锋利,没头没脑地乱斩乱劈。张无量从容应对,拆得二十余招后忽然卖个破绽。雪见不知是计,见他胸口空门大开,连忙一掌拍去,不料掌心却未落在实处。好在她也留了个心眼,紧急撤下力道,才未被张无量内力反震。急缩手时,张无量却用手背一带,雪见不由自主被带得转了半圈,背心暴露在张无量掌下!张无量正待一掌拍下,忽觉身后风声甚急,原来景天见雪见遇险,又救援不及,只得一剑刺向张无量肋下,盼他回身自救,便解了雪见之围。
这张无量艺高人胆大,虽不敢当真运劲拍下,却伸手在雪见背上一按,借力回身,双掌一合便按住古剑,发力便夺。不料手掌与剑身刚一接触,浑身便机灵灵一个冷战,仿佛看到成千上万个怨灵向自己迎面扑来。张无量吓得大叫一声,连退数步。此时雪见只须一掌便可取他性命,但他方才那一按虽只使了二成力,却也非同小可,雪见仍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张无量手一离剑,那恐惧便消失了,心中大疑,神智微分之际,脑后忽然被猛撞了一下。原来花楹恼他方才把她扔到墙上,此时乘其不备便背后偷袭。本来张无量这等高手心思慎密,要偷袭成功实是难上加难,但方才那万鬼扑面的惊吓实是非同小可,以至于连花楹这毛手毛脚的一撞都成功了。这一撞力道实在巨大无比,张无量当场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当真是死的不明不白。
雪见闭目调息半晌,把那一掌之伤压下了。睁眼一看,只见景天与花楹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中一动,笑道:“好啦,我没事了,咱们走罢。”景天却摆手道:“走不得。”雪见问道:“这却是为何?”景天苦着脸道:“我的大小姐,方才我们在此打得好不热闹,外面想进来凑合的人可多了哪!若非我把门从里面栓死,早有一大堆人冲进来啦!”雪见急道:“那我们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景天挠挠后脑,嘿嘿一笑道:“那也没法子,只好在这里陪这三位大叔了。”
雪见心中不快,站起身往墙壁踢了两脚,对景天道:“快用你的剑把墙壁挖开!”景天道:“开玩笑!这墙壁是山岩砌成的,怎能用刀剑挖开?”雪见道:“我不管!你这把剑希奇古怪地,又锋利,说不定便挖开了。”景天对此剑竟大有不舍之意,愁眉苦脸道:“要是把剑砍坏了怎办?”雪见怒道:“你想被困死在这里啊?还要忍受这三具死尸的臭气!”景天咬咬牙道:“好!我便砍一剑试试,若砍不动便不砍了。”
说罢举剑,闭目一挥,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墙壁竟开了个大洞,两人顿时愣在那里作声不得。雪见先反应过来,道:“不管怎样,先走再说。”便拉住景天的手要走。却见景天两眼发直,一拉之下便倒在地上,竟又昏了过去,手中兀自紧握着古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