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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非情

楼层直达
愛吃魚兒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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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帅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04-05 0
    魅影,是个名字,却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天下有十二大门派,其中又有许多由各门派弟子组建的大小帮派,在众多的帮派中,唯有一个帮派是人们闲谈中所忌讳的,那便是“参宿门”。

    “参宿门”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帮派。“帮中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这是人们给以“参宿门”的唯一评价。魅影是“参宿门”的帮主,也是帮中的第一高手。
    “魅影”不是此人的真名,只是帮内人取得绰号,源于她那高深莫测的身法。没有人知道魅影的真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魅影是个女子,是个极其凶残的杀手——人们所知道的,只有这些而已。

    十年前,建业的金氏家族中发生了一件惨案,举家上下,无论主仆、男女老少全部葬身于一场火灾之中,后来仵作检查了残余的几具尸体,发现这些人竟在火灾前就已被杀害,于是人们称这件案子为“金氏灭门惨案”。转眼十年过去了,案子依然毫无进展……
 
  初到长安的人,都会被这京城的繁华所震撼,金枢权便是如此。他是个刚刚迁入京城的商人,曾经也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只是被生活所迫而经了商,想不到自己竟如此上手,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了一代富豪。
    初到京城,自然要先在城中游历一番。京城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金枢权一边逛一边由衷地感叹着京城的繁华。不经意间,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在鳞次栉比的店铺中,夹杂着一个极不起眼的杂货摊,摊旁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并不叫卖,只是默默地看看面前穿梭的行人,与两旁热闹的商铺和热情的店家相比,实在像一个不协调的音符。
    这让金枢权兴趣倍增,于是他来到那女子邻近的一家店铺,一面佯装看货物,一面偷偷地打量着那女子。虽然是荆钗布裙、粉黛未施,却也难掩盖那女子清秀的容貌,细细品来,清丽中又不乏几分妖冶。她静坐不动,神情看似呆滞,却隐含他意,难以捉摸。她身前的货摊上,不过一些再普通不过珠宝首饰,比起路人们豪华的穿戴,显得很是寒酸。偶尔有几个行人过问一下她的货物,她才抬起头冷冷地回几句话,那副冷淡的样子又往往惹得客人拂袖而去。

    金枢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突然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即回复成原来那副看似痴呆的样子。这一瞥,却大大地激起了金枢权的好奇心,因为这并非寻常的一瞥,虽然他并未读懂其中的含义。金枢权来到那女子的货摊前,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样首饰问道:“姑娘,这支钗怎么卖?”
    “十文。”女子冷冷地答道。她的声音有些粗哑,但比起那些听惯了的娇滴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金枢权把手中的钗掂量了掂量,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这才笑着说道:“姑娘,这支钗至少值二两,你卖得这样贱,可是有何隐衷?”
    女子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关你何事!你若买便买,不买便走,不要耽误我做别人的生意!”
    “姑娘莫生气。”金枢权尴尬的笑道,“这样吧,”他拿出一张银票递到女子面前,“你的东西我全要了,你看这些可够?”
    女子突然拎起了铺在地上的包袱皮的四角,将所有的东西包了起来,又一把夺回了金枢权手中的那支钗,提着包袱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打烊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金枢权收起了银票,站起身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真是个怪人!
    第二日,金枢权又来到老地方想再会一会那个女子,然而当他刚想靠近她时,那女子便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竟吓得他不敢前行。随后一连几日,金枢权都受到了这种冷遇,这让他既好气又好笑。很快来了一笔买卖,金枢权忙了起来,一时间也就无暇理会那位女子了。
    这一天,金枢权出门办事,刚好路过了那女子所在的大街,只见街上围了很多人,人群的中心却是那女子常在的那条巷子。金枢权不由地为那女子担心起来,于是挤进人群想要看个明白。
    果然是那个女子出了事,几个无赖模样的人正围着她,还不时地对她动手动脚。女子却没有显出一丝惊慌,依然摆出那副惯有的脸孔,无赖们企图侵犯她,却都被她巧妙地躲开了。

    金枢权忍不住冲上前去,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无赖走到金枢权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襟:“你算什么东西!我家大王看上她了,要娶回去做压寨夫人,关你屁事!”
    金枢权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在无赖眼前一亮,顿时无赖的手松开了。“放过她吧,这张银票够你家大王买十个压寨夫人的,权当是我送他的一份薄礼吧。”
    无赖一把抢过银票,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既然你这么客气,就给你个面子吧。我们走!”一挥手带着一票人走了。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了,金枢权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子面前。“姑娘受惊了,可否受伤,在下……”没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他脸上,金枢权顿时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多管闲事!”女子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许久金枢权才回过神来,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自言自语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唉……”
    被女子打得红肿的脸颊过了好几日才算消肿,金枢权真是苦不堪言,为此连生意都耽误了不少,然而他却并未记恨那个女子,反而对她愈发感兴趣了。
    在这之后金枢权又去寻找那女子,却再也不见她出现了,他想大概是那几个无赖吓得她不敢再来这里了,但转念一想,看那女子那天的反应,倒也不像是畏惧那几个无赖,到底是何原因呢?
    因为这个女子,金枢权成了附近担子面摊上的一名常客。这一日,他又来到这里吃面,不远处的巷口依然没有那个女子的踪影,金枢权感到很失落,也许与她无缘再见了吧。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女声响起在他身边:“公子一定在此等了我多日了吧?”
    金枢权转头一看,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这次她的打扮与以往大不相同,身披绫罗,头戴珠玉,虽然不如富家小姐那样雍容华贵,却也像个富足人家的姑娘了。

    “原来是姑娘!”金枢权心中一喜。
    “上次公子路见不平,我却恩将仇报。这些日细细想来,实在有愧于公子。”女子说着在金枢权对面坐下了,“这次我是特地前来向公子赔罪的。”
    “不敢当不敢当,姑娘不加恨于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公子真是宽宏大量,小女子倍感惭愧。”女子说着起身向金枢权行了一个大礼,金枢权急忙起身道:“姑娘太多礼了。”
    “小女子已经在云来酒店备下了薄酒,还望公子赏光。”
    “这……”金枢权想到女子之前寒酸的模样,不由犹豫起来。
    “公子可是怕我付不起酒钱反来讹诈你不成?”女子突然变了脸,无不嘲讽地问道,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姑娘真会说笑。”金枢权尴尬地笑笑,“在下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女子听完,暧昧地一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公子就请吧。”
    金枢权随着女子来到了云来酒店,两人坐定,小二立即沏了一壶热茶为他们倒好。
    “敢问公子贵姓?”女子率先开口问道。

    “在下姓金名枢权。”
    “枢权?是哪两个字?”
    金枢权倒了一滴茶水在桌上,蘸着茶水写下了“金枢权”三个字。
    “哦!”女子微微点着头。
    “那姑娘的芳名是?”
    女子也学着金枢权的样子,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妺喜”二字。
    “这……”金枢权对这个名字感到很意外。
    “妺喜者,夏桀之妃也。美于色,薄于德,乱孽无道。”妺喜笑吟道。
    “……”金枢权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个不祥之人,没有人愿意和我打交道,只有金公子除外……”妺喜轻轻说道,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幽怨。
    金枢权默不做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自幼父母双亡,邻里都说我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父母,于是收养我的亲戚也不再善待我了,把我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丫头。老爷对我很是照顾,夫人却怀疑是我勾引了他,总骂我是狐狸精。后来从外面回来的少爷不知染上了什么怪病,闹得整个宅子都被他传染了,最后宅子里的人死绝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不知是哪个好事者说我是妖女转世,害了他们一家人,便取了‘妺喜’这个绰号于我,后来渐渐传开了,也就再也无人记得我的真名姓了。”
    “既然是别人恶意取得绰号,你怎么还要用呢?为何不告诉我你的真名?”金枢权不解地问道。
    “我的真名姓,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妺喜盯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幽幽地说。
    “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再为你取格雅号如何?”
    “不必了,我早已习惯这个名字了……”沉默了片刻,妺喜拿起小二已经备好的酒杯,倒满了酒,端到金枢权面前,“我敬金公子一杯!”
    “这是为何?”
    “金公子对我的知遇之恩,无以言表,就请饮下这杯酒吧!”
    “姑娘言重了,在下何恩之有?这杯酒,权当交个朋友了!”语罢,金枢权痛快地饮下了这杯酒。
    而后,两人边饮边谈,很是投缘,不知不觉便到了酒店打烊的时候,直到小二来催促,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桌子。出了酒店,天已经将黑了。
    “天色不早了,不如我送送姑娘吧?”金枢权试探地问道。
    “不必了。金公子,我们就此道别吧。”妺喜说完转身便走。

    金枢权惊异于她的变化,刚刚小二来催促时还是依依不舍的,怎么转眼工夫就这样毫不留情面了?妺喜走得很快,只是金枢权迟疑的片刻就已经走出了百步之遥。金枢权追了几步大声问道:“今后我在何处还可以见到你?”
    远远地传来妺喜的声音:“我想见你时你自然会见到我。”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之后金枢权再没有见到过妺喜,不过倒是结识了一个新朋友,此人姓潘名黎,同样是生意场上的人。两人曾因为一桩买卖发生过不小的矛盾,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便因此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潘黎常向金枢权提起京城最有名的青楼“留香阁”,它的名气就在于其中不仅美女如云,更不乏才华横溢的佳人,是京城许多才子的好去处,去那里的读书人,胜过京城任何一个诗社和书院。金枢权经不起这等诱惑,于是便来到了“留香阁”长长见识。
    刚踏进留香阁的大堂,鸨母陈妈妈便立即迎了上来:“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一看您就像个读书人,来我们留香阁就对了,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是才女!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这……”金枢权有些尴尬,“劳烦妈妈为我引荐一个吧。”
    陈妈妈对着金枢权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微微一笑:“那公子请随我来吧。”她把金枢权领进了一间厢房,“公子稍等片刻,一会儿就有姑娘来伺候您。”
    金枢权四面打量着这间厢房,两面墙壁上挂着几副竹帘,透过一副卷起的竹帘可以看到窗外的荷塘;另两面墙上挂着一些字画,虽不是出自名师之手,却也很是雅致;地上铺着竹席;一张矮桌,周围随意摆放着几个蒲团。屋子布置得古香古色,令金枢权很是喜欢。
    片刻后,一个女子走了,怀里抱着一张琴,遮住了大半边脸。她向金枢权道了个万福,柔声道:“奴家罂粟,拜见公子。”
    金枢权一惊,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待女子坐定,他这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妺喜!“妺喜姑娘!”金枢权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妺喜,只有奴家罂粟。”女子很礼貌地说道。
    “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就是妺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枢权焦虑地问道。
    女子叹了口气:“若不是家道中落,我又怎会沦落至此……”
    “妺喜姑娘,你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却帮不上我……”女子沉默了片刻,又道,“金公子,不要再用‘妺喜’称呼我了,在这里我的名字是‘罂粟’。”
    “你……唉……”金枢权叹了口气,“好吧,罂粟姑娘。”
    “我给您唱歌小曲吧。”罂粟抚起了琴,轻轻地唱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日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金枢权默默的听着,低低的调子,从她的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中唱出来,别有滋味。曲罢,金枢权轻轻地拍了拍手:“好曲。”
    “公子过奖。”说着,罂粟又弹了一支曲子,金枢权也依然只是听,听罢便道一声“好曲”。整整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金枢权出了罂粟的厢房便急忙找到了陈妈妈。
    “公子一夜过得可好?”陈妈妈没等金枢权开口便抢先问道。

    “还好。”金枢权敷衍道,“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哦?公子请讲。”
    “我想替罂粟姑娘赎身,不知这价钱……”
    “原来是这回事。”陈妈妈笑道,“若是别的姑娘,有人愿意为她赎身自然是好事,我也一百个乐意。只是……唯独这位罂粟姑娘,不可。”
    “这是为何,莫非她是这里的花魁?”
    “呵呵,她只是个普通的歌妓,比起花魁还差得远。”
    “那……”
    “公子莫要问了,这里有我们之间的一点私事,实在不便与公子相告。”陈妈妈依然不改笑容,“公子若是喜欢她,就多来捧场,赎身这是就不要再提了。”
    金枢权也不好意思再问了,生意场上三寸不烂之舌,到了这里却发挥不出作用来,他只得失望的离开了。
    就这样金枢权成了“留香阁”的常客,更是罂粟的专属客人。两人每次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倒也自在,可金枢权却没有真正感到高兴过,罂粟始终是一幅冷冷的面孔,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对来青楼的也是原因绝口不提,甚至对之前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也很少谈及。而陈妈妈那边,也是坚持不肯放人,原因也是一字不提。金枢权也试着问过留香阁里其他的人,可他们对此事几乎一无所知。
    金枢权有个贴身丫鬟唤做小紫,与他年龄相仿,自幼便在他身边服侍他,两人的感情很是融洽。自从金枢权频繁地出入于留香阁,小紫便一直感到不满,只是碍于主仆的身份,一直没有表明。
    一天清晨,金枢权又带着一身倦意归来,小紫也如往日一样伺候他洗漱、更衣,只是这次却加上了抱怨。

    “老爷天天这样晚出早归,早晚要把身体搞垮。您到现在都不娶妻生子,身体再一坏,恐怕连个继承您家业的人都没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是天天都是,何况每次去也不过是吟诗喝酒罢了。”金枢权带着歉意地笑笑。
    “那也不行!您老是这么出去寻欢作乐,连生意也不顾了,若是有个夫人、少爷的帮忙打理打理也好。”
    “我不在的时候不是有你替我嘛!”
    “我只懂得些皮毛,能勉强维持便不错了。……老爷,您真的该娶个夫人了。”
    “唉……”金枢权笑着摇了摇头。
    “我听说,您每次去青楼只叫同一个姑娘,莫非您看上人家了?可是这青楼女子是做不得正房夫人的,即便做个妾,也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
    “我们只是朋友。”金枢权笑道,“我看她可怜,本想帮她赎身,来府中做个什么营生,只是她却坚决不肯……试问哪个青楼女子不希望早日脱身的,她却偏偏例外。”
    “老爷,不瞒您说,从您认识这姑娘开始,我就一直觉得她很奇怪,依我看,您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另外……”
    “另外什么?”金枢权看着小紫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您说您和她是朋友,可是……可是这男女之间,难免……难免会……日久生情,我怕您……”小紫羞怯地说道。
    “呵呵,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金枢权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爷,您还是尽快娶妻吧。”
    “唉,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呢。”金枢权叹道,“只是……家仇未报啊!”
    “唉,”小紫也随着叹道,“好在当时我俩侥幸逃脱……老爷,您歇息吧。”
    转眼间到了端午节,金枢权早已打发了下人们回家探亲去了,府中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他想到了罂粟,不知她是否和自己一样也这么孤单呢?索性去看看她吧。
    来到罂粟的厢房,只见她正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荷塘,一副落寞的样子。

    “罂粟姑娘。”金枢权轻轻地唤到。
    罂粟转头看到他,突然变得惊喜起来,金枢权倒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模样。“金公子!你怎么来了?”
    “今日刚好得了空闲,便来看看姑娘。”金枢权说着坐了下来。
    “来人,快快准备酒席!”罂粟向门外的丫鬟吩咐道。
    片刻工夫,酒席便准备好了,比金枢权平日来要丰盛了许多,他不禁对罂粟今日的表现产生了一些疑问。
    “今天是端午节,金公子怎么不与家人团聚反而来我这里呢?就不怕夫人怪罪吗?”罂粟笑问道。
    “让姑娘取笑了,我尚未娶妻,而且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下人们也都回去探亲了,所以这端午节……反倒比平常寂寞了许多……”金枢权郁郁道。
    “原来……你和我一样,孤苦伶仃……”罂粟也变得忧郁起来。
    “你也是……”金枢权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说这些了,来,喝酒!”罂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干!”金枢权也饮下了一杯酒。
    罂粟兴致似乎很高,平日金枢权总是劝半天她才肯饮一杯酒,今天她却主动起来,而且是一杯接一杯的饮个不停,不大会工夫,罂粟就已经半醉了。
    看着罂粟醉意渐增却还在不断饮酒,金枢权便拦下了她的酒杯:“姑娘醉了,莫要再饮了。”
    “醉了?”罂粟一脸醉意的看着他,“醉了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她又转向一旁伺候的丫鬟说道,“抚琴!我要为金公子舞上一曲!”
    丫鬟奏起了一支曲子,罂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金枢权见状,连忙扶住了她:“姑娘醉了,还是不要跳了。”
    罂粟拨开他的手,“今天我难得高兴,你就安心坐下欣赏吧!”
    看着罂粟兴致高昂的样子,金枢权也不便再阻拦,只得任由她去。罂粟随着曲子舞动起来,因为醉酒,舞姿自然也谈不上优美,但金枢权看得出,罂粟今天很高兴,自认识她以来,从没有见过她这么高兴的样子,她总是那样平静,从不表露出一丝感情,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金枢权心里充满了疑问。
    罂粟渐渐向着金枢权的身边舞来,突然一个趔趄跌向了他,金枢权立即拦腰抱住了她,罂粟也顺势躺在了他的怀中。看着罂粟的脸几乎紧贴着自己的脸,金枢权心中突然慌乱起来,身体也有些发热了。

    “金公子,你喜欢我吗?”罂粟突然问道。
    “这……我……”金枢权感到不知所措。
    “你若是不喜欢我,又为什么总向陈妈妈提起为我赎身的事?”
    “我……我只是不忍看到姑娘在这里以卖笑为生……”
    “公子可知道,罂粟心中……已有了你……”
    金枢权猛然一惊,他看着罂粟通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这一番表白而起,还是只是酒醉引起的。
    “公子为我赎身吧,娶我做妻也好,妾也好,只要能与公子长相厮守,我便心满意足了……”罂粟看着金枢权,眼里竟是一种哀求的目光。
    金枢权不禁有些心动了,“好……明日我就去和陈妈妈谈……”
    猛然间,罂粟双手钩住了金枢权的脖子,用自己的双唇贴住了他的双唇,金枢权顿时感到一股滚烫的热流涌进了身体里,他紧紧抱起罂粟,走向了床榻……
    这一夜,两人成就了好事。
    第二天早上,金枢权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全身酸困无力,突然他发觉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罂粟,顿时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他轻轻起身,尽量不惊动沉睡中的罂粟。穿戴完毕,他便立刻去找了陈妈妈。
    “陈妈妈,我想赎出罂粟,您开个价吧。”金枢权向陈妈妈作揖道。
    “金公子,您不是在说笑吧?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哪个姑娘您都可以赎就是罂粟不行!”陈妈妈很诧异。
    “这……昨夜罂粟姑娘亲口对我说的,要我为她赎身。”
    “有这等事?”陈妈妈仍然觉得不可信。
    “千真万确!”
    “那我去问问她。”陈妈妈说着便向罂粟的厢房走去。
    “且慢!”金枢权急忙拦住了她,“罂粟姑娘她……尚在熟睡中……”
    看着金枢权一副羞愧的样子,陈妈妈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既然如此……我还是等她醒来再去向她确认一下吧。”
    “那就有劳陈妈妈了,在下明日便来听您的答复。”
    “金公子慢走。”
    回去的路上,金枢权心中很不平静,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件错事,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罂粟突然对他表白,让他完全不知所措,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究竟是对是错?就这样金枢权带着极不平静的心情回到了府中,小紫迎了上来,扶着他向卧房走去。若是以往小紫又会唠叨一路,可今天她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好像心情并不好,然而金枢权也是心乱如麻,并为注意到她的反常。
    “小紫,我打算……把罂粟姑娘赎出来,接到府中,你看……”犹豫了许久,金枢权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爷想做什么事,我哪有权利反对。”小紫漠然地说道。

    “我怕你会介意……”
    “老爷把她带回府中打算让她做什么?”
    “这……”金枢权觉得说不出口,同时也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想。
    “老爷,您真的要娶她吗?”小紫似乎明白了金枢权的意思,语气也重了起来。
金枢权沉默不语。
    “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小紫再也按捺不住,甩手离开了。
    金枢权惶惶不安的过了一天,第二天,他如约来到了留香阁,心里却忐忑不安着。一进门,陈妈妈便笑迎了上来,但一见是他,马上变了脸色。金枢权心知不妙,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妈妈好。昨日的事……不知谈妥了没有?”
    “金公子是在拿我开玩笑吧!”陈妈妈白了他一眼,“昨天我问过姑娘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回事!”
    “这……她明明亲口说的……”金枢权很吃惊。
    “那你就亲口去问她吧!”陈妈妈说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把他晾在了一旁。
    金枢权尴尬的站了片刻,才向罂粟的厢房走去。来到房门前,他敲了敲门,并无人应答,于是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罂粟依旧倚坐在窗边看风景,丝毫没有在意金枢权的到来。
    “罂粟姑娘……可安好?”金枢权轻轻的问道。
    “还好。金公子请坐吧。”罂粟看也不看他机械的说道。

    金枢权坐了下来,却感到了阵阵的尴尬和不安。两人一直沉默着,许久后,金枢权忍不住打破僵局问道:“姑娘……可还记得前夜的事?”
    “不记得。”罂粟很干脆的答道。
    金枢权又是一阵尴尬,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那一夜我也姑娘饮酒直至深夜,姑娘有些醉了,告诉我说想让我为你赎身,还说……还说想要……将终身托付于我,后来,我们又……又……”他越发的尴尬起来。
    “酒后的醉话你也信以为真了?”罂粟嘲讽的说道,“更没想到你还酒后趁人之危占便宜!”
    “不是……是你……”金枢权羞愧的低下头。
    “是我主动投怀送抱?哈哈哈……”罂粟突然大笑了一阵,“金公子,我本就是个妓女,这种事,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你这副模样,实在……实在好笑啊!”说着她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金枢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他忍不住了起身就要走,却又被罂粟叫住了,于是他回身看着她。
    “金公子,你若为我赎身可愿娶我为妻?”
    “这……在下曾发过毒誓,家仇不报,誓不娶妻!”
    “家仇?”
    “十年前一伙贼寇夜入我家,将我全家老小悉数杀光,又将宅子烧毁!这种深仇大恨,若不能报,岂能对得起我惨死的全家!”
    罂粟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若是一辈子不能报仇,你就一辈子不娶妻吗?”她略带讽刺的问道。
    “这……”金枢权无言以对,他承认自己确实从未这样想过。
    “那日的事,你我权当没发生过,今后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你我之间毫无瓜葛。”罂粟冷冷的说道,“公子走好!”
    金枢权无语,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只得知趣的离开了。
从这以后,两人的交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然而金枢权却感到与罂粟之间反而更疏远了。他越发觉得她难以捉摸,谜团越来越多的笼罩在她身上。
    得知了金枢权在留香阁有了红颜知己,潘黎也很想见识见识,金枢权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带他见了一次罂粟,潘黎对她也很有兴趣。然而他们再次来访,罂粟却推脱说有病,再也不肯见他们了,一连多次都是如此。
    碰了几次钉子之后潘黎不禁起了疑心,莫非罂粟不肯见他们与自己有关?于是他与金枢权打了一个赌,若金枢权单独去见她她肯见的话,他就认输,赌银五十两。

于是答应打赌的第二天金枢权就来到了留香阁,罂粟不再推脱,接待了他。想到马上到手的五十两银子,金枢权禁不住喜形于色。
    “金公子何事如此得意?”罂粟见他一脸笑意便问道。
    “多日不见姑娘了,今日得以相见自然高兴了。”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吧。”
    “呵呵,被姑娘说中了。”金枢权略带尴尬的笑道,然后把与潘黎打赌的事告诉了她。
    罂粟听完,淡淡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害我空欢喜一场。我在公子心中竟不如五十两银子。”
    “不不不,在下并无此意!姑娘肯相见,在下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罂粟浅浅一笑,带着一丝不屑:“只怕这是我最后一次与公子相见了。”
    “这是为何?”金枢权大吃一惊,“是不是因为打赌的事?那我想姑娘赔罪了,若姑娘肯原谅我,我宁可不要那五十两银子!”
    “哼!与此事无关!”
    “那……又是为何?”金枢权看着罂粟那副冰冷的面孔,竟无端的生出一股寒意来。
    “金公子最近可曾听说过京城多位富商遇害的事?”
    “有所耳闻。”
    “那些富商皆为同一人所杀,而杀人者也是受同一人指使。”
    “你……是怎么知道的?”金枢权很吃惊。
    “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自己今后外出要多加防范,切记不可与生意场上的熟人发生争执。”
    “多谢姑娘忠告,只是……”
    “来人,送客!”没等金枢权说完,罂粟便叫丫鬟送客了。临走时,金枢权听到罂粟说了一句话:“金公子,但愿我们永远都不会再相见。”
    在这之后罂粟就从留香阁消失了,金枢权派人四处打听却始终得不到她的下落,渐渐的他也就放弃了。在生意场上,他听从罂粟的告诫,时时处处小心经营、与人为善,于是他的生活也一直很平静。由于前段时间多位富商被害,他们的产业也就慢慢集中到了金枢权、潘黎等少数富商的手中,很快,金枢权跻身进入了京城位居前列的富豪之中。然而慢慢的金枢权就将罂粟的告诫淡忘了,他和潘黎逐渐开始了激烈的竞争,两人的交往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了。
   金典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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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的情让我迷恋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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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1-04-05 0
    一日,金枢权带着商队从长寿归来,途经长寿郊外的树林时,突然被一伙人拦住了,他们却并不图钱财,只是点名要取金枢权的性命。顿时商队慌了阵脚,本以为来时一路平安,回去自然也无太大风险,于是金枢权只雇了几名普通的保镖,心想能够对付一般的山贼强盗就可以了。然而没想到竟来了这样一伙武艺高强的劫匪,何况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几个蹩脚的保镖抵挡了一阵便慌忙逃脱了,商队的人马也迅速作鸟兽散,很快没了踪影。 
    金枢权身边只剩下了几个从府中带来的家丁,对付这伙人,无异于以卵投石。金枢权知道自己性命难保了,心中不禁后悔起来,若是自己有点戒心也不致如此了。眼看着一把钢刀就要劈向自己,却听见“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持刀的人顿时应声倒地,接着又是嗖嗖几声,另外几个人也倒下了。金枢权连忙上前查看,原来每个人的要害处都中了暗器,已经一命呜呼了。他总算松了口气,这一定是有人路见不平暗中相助,于是他大声喊道:“不知哪位大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可否现身一见?”
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出现,金枢权又呼喊了几次,依然没有人现身,他不禁叹道:“大侠不肯现身,这救命之恩,教在下何以回报啊!”突然一个身影从他面前一跃而过,他还没看清来人是什么样便不见了,这时树林响起了一个声音:“记住你欠我一条命就够了!”金枢权失神的望着那片树林,“这声音……好生熟悉!”
    这件事令金枢权惶惶不安了一阵,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却又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加难以料想的事。
    一天夜里,金枢权还在书房里忙着生意上的事,突然一个窗子打开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正准备起身查看一下,房间里又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找的人在这里。”金枢权循着声音来到里面的卧室,惊讶的发现一个蒙面人坐在床上。

    “你……你是谁?”金枢权惶恐的问道。
    “一个来取你性命的人。”蒙面人冷冷的说。
    “什……什么?你说什么!”金枢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蒙面人起身走了几步来到他跟前:“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为什么……杀我?”
    “有人要你死。”
    “是谁?”金枢权心中暗想,莫非和之前指使人杀害那些富商的是同一个人?终于还是轮到我了……
    “潘黎。”蒙面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这不可能!不可能……”金枢权险些跌坐在地。
    “我告诫过你要小心经营,只是你却忘了。”蒙面人的口气软了一些。
    “你?!”金枢权惊讶地看着她。
    蒙面人摘下面纱,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金公子,想不到我们还是见面了。”
    “你是……你是……”
    “我是你最初认识的妺喜,也是后来留香阁的罂粟,更是,参宿门的‘魅影’。”
    金枢权呆住了,想不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天字第一号杀手“魅影”此时竟站在自己的面前,然而,他们曾经却是朋友。
    “潘黎表面看起来随和大方,其实却是个阴险贪婪的伪君子。京城里被害的富商,皆是他雇我所杀,他的目的便是将这些富商的资产吞入己囊。”
    “他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大的资产,为何还要对我……”
    “那次你带他来见我,我便认出他是雇我的那个人,只是每次我都有伪装才不致让他认出我来。你们虽然看起来是朋友,但我能看得出潘黎对你的戒心很重,所以才告诫你小心经营,避免与他人争执,无非是暗示你要小心他。只可惜,你到底还是惹怒他了。”
    “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会信吗?”
    金枢权沉默了,魅影也没有继续说话。许久后,他问道:“你……不会杀我,对不对?”
    魅影轻蔑的一笑:“还记得我在留香阁对你说的一句话?‘但愿我们永远都不会再相见’,因为我们再见时,我会杀了你。”
    金枢权一下跌坐在地,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自语道。
    “你可曾听说过十年前发生在建业的‘金氏灭门惨案’?”魅影突然问道。
    “听……听说过……”金枢权心里骤然一紧。
    “这里面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你想听吗?”魅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你讲吧……”
    时间回到十年前。
    “师姐,师姐,你快来啊!”莫喜一边在树林中飞奔着,一边向身后的人喊道。

    “来了,来了!”跟在后面的莫忧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师姐,你的体力还是这么差啊!”莫喜停下来等待着莫忧。
    “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山路,不累……才怪!”莫忧终于有机会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
    “好了师姐,我知道错了。”莫喜亲昵的挽住莫忧的手臂。
    “你呀你,不好好练功,就知道偷跑出来玩,被师父发现了又要挨罚了!”
    “放心吧师姐,只要我们按时回去,师父不会发现的。”
    “老是这样偷懒,以后遇到厉害的对手看你怎么办!”
    “师姐……”莫喜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像我们这样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还会在乎什么生死……”
    “唉……”莫忧也是一脸悲哀,“不说这些了,既然是出来玩的,就玩个痛快!”
 
    “这就是十年前的我,我十五岁,师姐十七岁,我和她都是从小父母双亡的孤儿,一起被‘参宿门’的师父抚养,说是抚养,其实就是从小便开始训练我们成为一个杀手。参宿门的规矩很残酷,几乎每天都有违反规矩的人被处死;参宿门里人人冷酷无情,人与人之间十分冷漠,因为将来很可能彼此会成为仇人。尽管如此,我和师姐还是偷偷成了朋友。”
    “师姐,你快来,这里有个死人!”玩得真开心的莫喜突然叫道。
    “一个死人有什么稀罕的!”莫忧说着走了过来。

    只见草丛中躺着一个男子,身上受了多处伤,鲜血染得衣服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真可怜……”莫忧轻轻的说,“就这样被抛尸野外了……”
    “有什么可怜的,死了就死了!”
    “别这么说……师妹,我们……把他就地埋葬了吧?”
    “什么!师姐,你……”看着莫忧恳求的目光,莫喜还是心软了,“唉,好吧……”
    两人很快挖好了一个土坑,就在她们准备搬那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竟突然动了一下。
    “啊呀!”莫喜发觉了尸体在动,不禁惊叫起来。
    “怎么了?”
    “尸体……尸体在动!”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尸体”上发了出来:“救……救救……我……”
    莫忧蹲下试探了他的气息,“他还活着!”她又惊又喜。
    “居然没死?”莫喜也很惊讶。
    “师妹,你快去附近找点水和草药来!”
    “可是,师姐……”
    “别‘可是’了,快去快回!”
    莫喜很快找来了水和草药,莫忧立刻为男子清洗伤口、敷草药,一番忙碌之后,男子渐渐苏醒过来了。
    “多谢……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男子缓缓说道。
    “哦,那你要拿什么来谢我们呢?”莫喜笑嘻嘻的问道。
    “别这样。”莫忧轻轻碰了碰莫喜。
    “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纵有千金……也不足以相报,怎奈……在下被山贼所劫,已是……身无分文。”
    “原来你是遇到山贼了,难怪身上都是刀伤。”
    “公子怎么称呼?”莫忧问道。
    “在下金开阳,两位姑娘的芳名是?”
    “我叫莫喜,这是我师姐莫忧。”莫喜爽快的答道。
    “莫喜,莫忧,好名字!”
    “糟了!”莫喜突然叫道。
    “怎么了?”莫忧问道,金开阳也很奇怪。

    “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再不赶快回去就被师父发现了!”
    “啊!”莫忧这才发觉,刚才的一番忙碌竟不知不觉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既然如此,二位姑娘就请快些回去吧。”金开阳见状也催促道。
    “可是,公子你还受着重伤……”莫忧有些担心。
    “我已经不碍事了,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
    “是啊师姐,快走吧。”
    “你们等等,我去去就回!”莫忧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跃入密林中。
    金开阳看着莫忧灵敏的身手很是吃惊。片刻后莫忧便回来了,衣裙中包着满满的野果。
    “这些野果先给公子充饥吧,”莫忧把野果散放在金开阳的身旁,“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姑娘……多谢了!”金开阳很受感动。
    “公子保重,我们走了!”莫喜拉着莫忧急忙走了。
    望着两人飞一般离去的身影,金开阳不禁叹道:“真是两位‘侠女’啊!”
  这一夜,两人没有被允许吃晚饭,整整一夜都被罚跪在柴房中。
    “师姐,你真不该救他!”莫喜抱怨道。

    “唉,你没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别人可以这么说,可我们不一样啊!”
    “我知道,可是,我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师姐……”
    第二天,莫忧和莫喜还是偷偷跑了出去,给金开阳带去了食物和衣物,回来时,仍旧挨了罚。尽管如此,两人依然是隔三差五的前去探望金开阳,一直到他痊愈。
    这一天,金开阳准备回城了,莫忧带着莫喜来为他送行。
    “两位姑娘又偷跑出来了?这……这教在下何以回报啊。”金开阳惭愧的说。

    “这还不好办,等你回了城,就准备一车金子来谢我们吧!”莫喜顽皮的笑道。
    “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岂是着一车金子能够报答的!”
    “金公子,我师妹她和你开玩笑呢,你莫要当真。”
    “莫忧姑娘,我是说真的,你们对我的恩情,我真的无以回报啊!”
    “金公子只要别忘了我们就好。”莫忧微笑道。
    “对了!”金开阳把手伸进怀中掏了一会,拿出了一个指肚大小的珠子,“这颗明珠是我家的传家之宝,还好没被山贼掳去,姑娘就收下吧!”
    “这如何使得!”莫忧连连摆手道。
    “比起我的性命,这颗明珠算得了什么!”金开阳说着拉过莫忧的手,把明珠塞在她的手中,“莫忧姑娘,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我们日后相见的信物吧。”他顿了顿,又轻声道,“我不会忘记你的。”
    莫忧的脸顿时红了,她轻轻地抽回手,手心中紧握着那颗明珠,“公子多保重。”
    莫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假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两位姑娘,在下告辞了,若日后有机会来建业,请务必到寒舍一坐,我一定好好款待你们!”
 
    “这就是师姐与那个男人初遇的情景,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也许师姐现在还和我在一起……”
    每年的八月十五是“参宿门”帮众闯关的日子,所谓“闯关”,就是在规定时间内成功摧毁十二个机关人,这些机关人内部充满了复杂的机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危及性命,因此要摧毁它并非易事。这是参宿门的帮主与长老们考验众弟子的方式,每年到这个时候,帮中十六岁到二十岁的帮众都必须参加,成功了就可以离开参宿门在江湖中独当一面,失败了便只能继续留在帮中等待下一年的闯关。然而,如果到了二十岁这年仍不能通过的话,便会被处死。
    这一年是莫忧第二次闯关了,莫喜距离她的十六岁生日也不过半月之余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长老们破例允许她参加闯关。最后两人都成功通过了,只是莫忧过得很勉强,而莫喜则看起来十分轻松,这令长老们对她刮目相看,尽管他们很想把她留下培养成帮中的骨干,但迫于规矩,还是让她出山了。
    莫喜和莫忧依然结伴而行,出了参宿门的势力范围,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接着她们就前往了她们的第一站——建业。
    莫喜知道莫忧一定会首先来这里,因为这里有她牵挂的人。不止一次,她在梦中醒来时看到莫忧握住那颗明珠发呆,偶尔自言自语。莫喜很想劝她放弃这段感情,然而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也许她真的能得到幸福吧,莫喜只能在心里为莫忧默默祈祷。

    到了建业金府,两人受到全府上下的热情接待,尤其金开阳,更是放下手中的活计,亲自带着她们在城中游玩。莫喜看得出,金开阳毫不掩饰他对莫忧的好感,莫忧也是如此。于是,在她们来到建业的一个月之后,一段姻缘结成了。
    看着莫忧披着大红的嫁衣和金开阳拜天地的时候,莫喜觉得自己快哭了,她从心底为莫忧祝福着,希望她能这样幸福一生。只是,作为一个被培养成杀手的人,这样的幸福会长久吗?莫喜心中隐隐的感到不安。
    “师姐,我想……走了。”又过了一些时日,莫喜对这高宅深院中的生活感到厌倦了。
    “走?去哪儿?”

    “我想去江湖上闯荡闯荡。”
    “怎么了?你不想留着这里和我作伴了?”莫忧有些奇怪。
    “你已经有你夫君了,我……已经多余了……”莫喜一脸黯然。
    “傻丫头,别说傻话,你是我最好最亲的师妹啊,我怎么会觉得你多余呢!”莫忧说着抱住了莫喜。
    “师姐……”莫喜偎依在莫忧的怀中,“你已经有了如意郎君,就不为你师妹想想了吗!”
    “这我倒忘了!”莫忧笑道,“开阳他还有几个弟弟,你看……”
    “那些读书人我才看不上呢!所以我要出去闯荡啊。”
    “唉,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去吧,记得常回来看我就是了。”
    “这个自然,到时我会带着我的‘如意郎君’回来看你的!”
就这样莫喜开始她的江湖之旅,作为一个刚刚出道的杀手,自然不如那些老手们有威望,接不到生意,自然也就难以维持生计,不得已,莫喜做起了飞贼,凭着她过人的轻功,在这一行反而很吃得开了。
    在外面游荡了半年之后,一天夜里,莫喜偷偷回到了金府探望莫忧。
    “师姐,我回来了。”

    正在做活的莫忧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呼唤,立即四下寻找起来,在屋子的一角她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莫喜。“师妹!”她喜出望外地喊道。
    莫喜走上前来,莫忧连忙紧握住她的手,把她领到了床边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急切地问道:“师妹,你这半年去哪儿了,也不回来看我一次,可想煞我了!”
    莫喜把这半年来的经历告诉了莫忧,末了问道:“师姐,你这半年过的可好?”
    “我很好。”莫忧幸福的笑道,“而且,我有身孕了。”
    “真的?”莫喜惊喜的叫道,“师姐,恭喜你啊!我真是为你高兴,真的太高兴了!”
    “看把你高兴的!连开阳知道这件事都没这么开心呢。”
    莫喜愣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成了一副兴奋的样子:“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到时我可不可以抱抱他?”
    “孩子要到十月才出世呢,看你急的。”
    “师姐……孩子一定会带给你幸福的。”
    “呵呵。”
    两人兴奋的聊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莫喜突然说要走。
    “怎么你刚刚回来就要走啊?”莫忧很不舍得她离开。
    “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师姐,看到你过得这么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真的不再留几日吗?”
    “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到那时我一定好好陪上你几个月!”
    “那……说好了,到时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
    离开了金府,莫喜心中很不是滋味,昨夜她在妓院行窃的时候,偏偏撞见了金开阳与一个妓女寻欢作乐的情景,而莫忧似乎全然不知晓,还以为他在外忙活。看着莫忧陶醉在幸福中的样子,莫喜不忍告诉她真相,也许这个孩子的出世能够让金开阳回心转意吧。
    这一年的八月十五,莫喜被召回参宿门观看一年一度的闯关。离开了参宿门的帮众,依然是参宿门的成员,对于参宿门的传唤,必须随叫随到,违反的人必然会受到惩罚。莫喜一直担心莫忧的到来,算来她应该有八个月身孕了,怎能经受这样的长途劳顿呢?然而,莫喜没有在参宿门看到莫忧的身影,她不禁担心起她的安危来。闯关刚刚结束,莫喜便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了金府。
    然而,在莫忧本来居住的房间里并没有她的身影,莫喜询问府中的仆人,却发现他们的态度异常的冷淡,也完全没有一丝因为小少爷或小小姐出生的喜悦。最后,莫喜终于在一间长久无人居住的旧屋中找到了莫忧。
    屋中的摆设很陈旧,甚至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莫忧半躺在一张破床上,一脸虚弱的样子。看到这一幕,莫喜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莫喜轻轻握住莫忧冰凉的手,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
    “师妹?”莫忧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你可回来了……”
    “师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忧摇了摇头,然后抱住莫喜放声痛哭起来。莫喜紧紧地抱着她,也默默地流着泪。
 
    “师姐断断续续的告诉我,八月初,参宿门便派了使者了通知她到时务必回去,可她那时已有八个月身孕,行动不便,于是便央求使者向长老们讲明自己的情况,希望长老们能够谅解,可是那使者毫不领情,两人便争执起来,顿时惊动了府中的人,于是使者趁着混乱时逃走了,临走时也没忘给师姐她应得的惩罚。就这样师姐小产了,胎儿也没能成活。金开阳反而怀疑师姐和使者有奸情,从此对她冷落起来。”
    莫喜陪着莫忧一直哭了很久,转眼到了晚饭时间,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来传饭,送饭的人也没有,莫喜不禁恼怒起来,她起身要去找金开阳算账,却被莫忧拉住了,这时,送饭的仆人才姗姗来迟。一个小小的食盒被随手扔在了桌上,送饭的仆人连正眼都没瞧她们一下抬腿便走,莫喜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了她:“站住!都什么时辰了才把饭送来,想把人活活饿死不成!”
    仆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大少爷吩咐的。”

    “师妹,让她走吧。”莫忧勉强从床上下来,打开了食盒。
    看到食盒里竟然只有几盘剩菜,莫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劈手给了仆人一个耳光:“这是给人吃的东西!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主人的?!”
    仆人捂着被打的脸,也恼怒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小心我告诉大少爷!”
    “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莫喜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拔出腰间的匕首。
    “师妹,别管她,让她走!”莫忧急忙上去紧紧按住莫喜的手。
    莫喜依然不肯放手,这时莫忧突然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了,莫喜急忙扶住她,仆人便趁机逃跑了,一边跑却又一边骂道:“敢打我,我去告诉大少爷!”
    “混蛋!”莫喜掏出一支暗器刚想出手,又被莫忧拦住了。“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忍气吞声呢!要是我早就把她碎尸万段了!”
    “万万不可!若是被他们报了官,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莫忧痛苦的摇着头。
    “唉……”莫喜扶着莫忧回到床上,她也知道,他们这一行人,一旦成为官府通缉的对象,不仅颜面尽失不说,还会成为参宿门追杀的对象。“可是,这样的日子要捱到什么时候呢……”
    “别说这些了,吃饭吧。”
    莫喜端起菜盘,一股刺鼻的馊臭味顿时扑面而来,她愤怒的把盘子摔在地上:“师姐,难道你天天就吃这样的东西?”
    莫忧苦笑道:“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还怎么吃啊……”说着,她便去捡地上的饭菜。
    “师姐!”莫喜急忙按住她,“师姐,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吃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能吃的。”
    不等莫忧开口,莫喜已经闪出了房间,不大会功夫,她便带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回来了。“师姐,快吃吧。”她把包子送到了莫忧手上。
    “这是……”
    “别问了,快吃吧。”看着莫忧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股深深的悲哀的从莫喜心底涌了上来,堵在了嗓子里,眼泪又不知不觉的淌了出来。“师姐,慢点儿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拿……”
    就在这一夜,莫喜决定带莫忧永远离开这里。第二天清早,她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莫忧。
    “我不想走……”

    “难道你还想在这里继续忍受这种日子吗!”
    “我想……开阳他……过些日子就回心转意了吧……”
    “看看你现在的处境!看看下人们对你的态度!你觉得他还会回心转意吗?你想想,从你小产以来的这段日子,他来看过你没有?他派人过问过你没有?你好好想想!”
莫忧默不作声,低着头抽噎着。
    “师姐,跟我走吧……”莫喜坐在她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
    突然,一阵鞭炮声惊动了二人,莫喜走出屋子,只见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一个个穿红戴绿,脸上洋溢着喜悦,在院子里来回穿梭忙碌着。莫喜拉住一个路过的仆人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仆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向屋内瞄了一眼,这才冷笑道:“你们当然不知道,今天是大少爷‘娶妻’的日子!”他故意把“娶妻”二字抬高了声调。

    “你说什么?”莫忧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仆人焦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今天是大少爷‘娶妻’的日子!”仆人用同样的语调重复了刚才的话,然后厌恶的甩开了莫忧的手,匆匆离开了。
    莫忧一下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师姐,我们走吧……”莫喜扶起她。
    “不行,我要去见他,我要亲口向他问个明白!”莫忧突然甩开莫喜的手急匆匆的走了几步,却又摇摇晃晃的要跌倒,莫喜连忙又扶住了她。
    “师姐,不要管他了,我们走!”
    “不行,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莫忧依然挣扎着向前走,莫喜只得搀扶着她一起走。
    堂屋中,金开阳胸戴红花,正和一个披着鲜红嫁衣的女子拜天地,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当初与莫忧拜堂时一样。莫忧看着那红艳如血的嫁衣,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莫喜把昏厥过去的莫忧带回了她的屋子,虽然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但并没有影响婚礼的正常进行,很快便没有任何人注意她们了。

    莫忧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莫喜一直守在她的床前不曾合眼。终于,莫忧醒了,然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要见金开阳。莫忧拗不过她,只得搀着她来到了院子里。
    金开阳恰好在院子里,只见他亲昵的搂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愉快的交谈着什么。莫喜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只是碍于莫忧在场不能发作。她扶住莫忧走到他们面前,两人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们。

    “开阳,告诉我,你已经娶了我,为什么还要娶别人?”莫忧质问道。
    “呵呵,是我不好,当初没向你说明。”金开阳笑道,“你只是我纳的一个妾,这才是我娶的妻。”说着,他抱紧了怀中的新嫁娘。
    这时那位新嫁娘也笑道:“见过妹妹,今后我们可要好好相处,一同侍奉我们的夫君啊!”
    莫忧突然注意到那新嫁娘的脖子上赫然的挂着金开阳当初送给自己的那颗明珠,顿时心如刀绞,然后,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摆出一张笑脸:“姐姐多礼了,今后恐怕还要多多劳烦你了!师妹,我们回去吧。”
    莫忧转身向回走去,莫喜搀着她,却分明的感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师妹,我们明天就走。”路上,莫忧轻声说道。
    夜里,莫喜辗转着难以入睡,白天莫忧的突然转变令她很不安,她担心会发生什么,但莫忧在她身边均匀的呼吸着,似乎十分平静,或许自己多虑了。安下了心,倦意顿时袭来,莫喜终于招架不住,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莫喜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摸身边,莫忧竟然不见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急忙披上衣服出去寻找莫忧。
    夜很深,院子里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微弱的灯光,周围静得让人窒息。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引起了莫喜的注意,循着这股气味,她来到了金开阳的房门外。屋里有灯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莫喜听出里面有莫忧的声音,立刻夺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莫喜大吃了一惊:金开阳的新婚妻子躺在血泊中,一股股鲜血正向四面八方漫延着;莫忧站在尸身旁,满身是血,手里还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短剑;金开阳跪在莫忧面前,脸上身上也满是血迹。莫喜顿时明白了这一切,于是她停在了门口,默默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莫忧,求求你,不要杀我!只要你不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开阳用一种极尽诚恳的腔调求饶道。
    “什么都可以给我?”莫忧痛苦的笑着,“这世上还有什么我想要的东西……”
    “我……我可以把你扶正,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待你!”
    “真的吗?”
    “千真万确!”金开阳连连点头道。
    莫忧挑起了尸体脖子上挂的明珠,悬在金开阳面前:“你连这东西都要了回去送给了别人,你还拿什么让我再相信你?”
    “我……我能做到,相信我!”
    “你、闭、嘴!”莫忧终于歇斯底里了,“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虚情假意吗!”
    “我……你……你曾经救过我一命,至少……至少让我把这个债还上吧……”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了救你,不知受了多少罚,几乎丢掉性命,我为你受的苦,你可知道!”
    “……”
    “我怀了你的骨肉,你却跑去青楼逍遥自在!我失去了你的骨肉,你非但不照顾我,反而怀疑我和别人有奸情!你把我迎进门,居然只是做你的一个妾!这就是你还、的、债!”莫忧浑身颤抖着。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金开阳说着,开始抽自己的耳光。
    “没错,你的确该死!”莫忧说着,拿剑抵住了金开阳的胸膛。
    “不要杀我!莫忧,求求你不要杀我!”金开阳更加恐慌了。
    “你的命是我救回的,所以你欠我一条命,可惜你非但没有还上这一命,反又欠了我又一条命。这次,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了!”莫忧把剑用力插进金开阳的胸腔,鲜血立即从他的胸前和口中奔涌而出。
    “师姐,太好了!你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莫喜不禁拍手称快。
    莫忧拔出剑,喷涌而出的鲜血再次溅了她满身。“师妹,你能原谅我吗?”

    “什么?”莫喜感到莫名其妙。
    “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莫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师姐,不要!”她冲上去想要夺下莫忧手中的剑,可是已经晚了,莫忧已经把剑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师姐,为什么……”莫喜抱住了莫忧倒下的身体。
    “他死了……我活着便……毫无意义了……”
    “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原谅我……师妹……我的心……已经……完全给了他……”
    “师姐,你好自私……”
    “所以……请你……原谅我……”一个笑容浮现在莫忧脸上,渐渐凝固了。
    “师姐……!”莫喜放声痛哭。
    “就这样我抱着师姐的身体直到它变冷,那一夜,我从没有流过那么多的泪,仿佛一生的泪都在那一夜流尽了……
    “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一个早起的下人路过,被屋内的情形吓得失声尖叫起来,我急忙冲过去一下结果了他。那一刻,我心中顿时充满了恨意和杀意,于是我闯进每一间屋子,杀死里面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我一个都没有放过。待到天明的时候,宅子里已经血流成河,除了我,没有一个活人了……那天夜里,我一把火点燃了这座宅院,带着师姐的尸身离开了。

    “这件事令我在参宿门中名声大噪,而后我回到了参宿门,接替了长老的位置。这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杀戮,后来,‘魅影’成了我的名字,也成了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一个词语。”
    “这就是全部故事。”魅影似笑非笑的看着金枢权,“有趣吗?”
    金枢权许久说不出话来,脸上一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原来……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仇人……”

    “仇人?”
    “金开阳……是我大哥!”金枢权痛苦的说道。
    “想不到,你竟然逃脱了。”
    “不,那时我正求学在外……”
    “原来如此。”
    “想不到我金氏一门,竟全部死在你的手中,就连……就连我也不例外……”金枢权叹道,“你为何要杀死我的家人!他们与你何仇之有!”
    “你恨我吗?”
    “我恨……我更恨我自己,竟然……和仇人成了朋友!”
    “当!”一把匕首突然被扔在了金枢权脚前,“用它杀了我吧,”魅影说道,“这样一来,你既报了家仇,又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动手吧!”
    金枢权拿起匕首对着魅影,却迟迟无法动手。魅影笑盈盈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你……不怕死吗?”
    “像我这样终日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生与死并无太大区别。”魅影微笑道,“不过,死对我来说或许算是一种解脱吧。”
    金枢权依然犹豫,手微微颤抖着。
    “知道我为何要接近你吗?”魅影突然嘲讽的笑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了你是金氏一门的人,我设计好了陷阱,就等着你一步步往里跳,待你完全陷入之后,再告诉你真相。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你!想不到你……”金枢权顿时被激怒了,他紧握着匕首向魅影用力一刺,刺进了她的肩膀。

    “你……你怎么不躲?”金枢权反而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可惜,你这一下不能致命。”魅影用力拔出插在肩上的匕首,递给金枢权,“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行,我做不到!”金枢权打落了匕首。“我是那么信任你,把你当作知己,当作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没有。”魅影冷笑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在骗你!你应该杀了我!”
    “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刚刚知道我是金氏一门中的一员,你骗我……也是情非得以……我还记得,端午节的那个夜晚……”
    “不要再提那件事……”魅影盯着他,目光中竟有哀求之意,“那只是属于我的一场梦……”
    “如果,我们可以忘记所有的仇恨,或许我们可以……”
    “这不可能!”魅影冷冷的打断了他,“师姐的惨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也一样。”
    “我们可以试试看……”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魅影走近他,贴近他的脸紧盯着他,“告诉我你爱过我没有?”
    “……”金枢权无言以对。
    “可是我爱你,所以……”魅影绝望的一笑,“我要杀了你。”
    金枢权无比惊讶的看着她,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自周身传开,他低头一看,原来,没影已经用手中的刺贯穿了他的身体。“为什么……”
    “我宁可爱一个死去的人,也不愿爱一个活着却不爱我的人……”
    魅影把刺从金枢权的身体中抽了出来,擦拭着上面的鲜血,只是,没有了鲜血的覆盖,那把刺依然红艳如血。“这把‘贵霜之牙’不知陪伴我杀了多少人,竟被染得擦也擦不干净了……”她自言自语道。
    金枢权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跌坐下去。“你……好狠毒……”
    “因为我是个杀手。”魅影也坐了下来,她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了半边衣服。“看来我要陪着你一起死了……”
    “你不能死!我要你……为我办两件事。”
    “我以为我会答应吗?”
    “你一定会的。”
    魅影淡然一笑:“你说吧。”
    “第一,你要保证……我府中其他人……不受伤害,尤其是……小紫,她的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我答应……”魅影的神情中隐隐有几分痛楚。
    “第二,我要雇用你……杀了潘黎!”
    “没有报酬吗……”
    “当然有。”金枢权在怀中艰难的掏了掏,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府中金库的钥匙,除了我……没有知道了,全归你了……”说完,他把钥匙用力掷到魅影脚前。
    “好,成交了。”魅影捡起了钥匙,在手中玩弄着。
    “你说……如果……当初遇到你……和你师姐的……不是我大哥……而是我……会怎样……”
    魅影嫣然一笑。屋子里面再也没了声音,连呼吸声也剩下了一个……
    第二日,小紫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一把沾血的钥匙和一张用血画的地图……
    半月后,京城富商被害案得以告破,幕后主使潘黎被抓拿归案,就在他被押进死牢的当天夜里,竟莫名其妙的死了。从此这一切如十年前的“金氏灭门惨案”一样成了悬案。
    小紫最终接管了金枢权的家业,她终生未嫁,独自将她的独生子抚养成人。成年后的金氏独子成了刑部重臣,“金氏灭门惨案”和“京城富商遗案”在他的努力下最终得以告破,两件案子的凶手同为“参宿门”的帮主“魅影”。然而,“参宿门”早已在多年前解散,而“魅影”,也永远成为了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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