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的,你就会看见类似“老婆和妈同时落水,先救哪个?”的混账问题,它总是设定一种“实验室环境”,强制你代入到两难境地去抉择,当然,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好办,因为俺不会游泳,可能在一边还等着人救。虽然这个问题带着玩笑性质,但是悖论,特别是设置在极端条件下的悖论和抉择却总是考验着人们的内心。《战略特勤组》表现的就是这样的困境,一个说起来其实也不新鲜的困境,无非几个人和数万,甚至数百万于其数量的人间,你选择哪一方?本片比较出彩的地方,还是在过程的紧张呈现,和对道德更深入的心灵拷问,最后也没有给出标准答案,这让人感到可恶,却也是这片的高明之处,或许可以启发观众跳出这个道德困境,去思考制造这一困境的逻辑过程。
其实,如果你跟着看过《24小时》的8季,就会感到类似抉择根本不是个事儿,在这部剧集中,每季都会有这样的抉择,而且常常一季要来几次,这种情况,一般美国总统最刺激,面临的都是大场面抉择,一不小心就是百万级以上伤亡。而《战略特勤组》从影片开场到节奏,再到酷刑主义看,都像极了《24小时》。同样的,影片一上来就制造了时间滴答滴答向前,灾难即将降临的紧张感,接着疑犯主动现身,这更像一种挑衅,他提出美国总统注定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同时任严刑拷打拒不开口。这种情况下,我很本能的就想起了“小强”杰克?鲍尔,看过他事迹的人都知道,这是酷刑高手,无论化学针剂这样的科技手段,还是拳打脚踢这样的古典手段,或者用家人生命威逼的情感手段,他都驾轻就熟。
而《24小时》剧集产生和风行的一大背景就是911,那场美国人的伤痛,难免让他们在一定时间内处于对个人生命安全的焦灼,进而对酷刑高手杰克?鲍尔产生宽容度。而且这部剧集很“狡猾”,那就是,基本上,杰克的酷刑得到的情报都被证明是对的;他的更狠的招数和利用家人的威逼都没有实施,从而降低残酷性;他的酷刑最终造成的死伤率都很低,让人难免心里估量避免灾祸又让被施刑方受些不致命的皮肉之苦也可以接受;更重要的是,杰克本身被塑造成一个为了国民利益可以不顾自身安危,妻子惨死,家庭破碎的孤胆形象,其又常常在关键时刻显露关怀生命的人文光辉,于是乎,他的酷刑的残酷就被消解于高性价比的现实对比中,他的酷刑的合法性也这样建立于人们的潜意识中,以至于每一季,到了关键时刻,观众都迫不及待等着杰克发飙上刑,收拾下死撑的疑犯。
《战略特勤组》的“反24小时”之处就在于,它将杰克式的光辉抹去,还原一个残酷的更有真实感的现实环境,酷刑的合法性和合理性外衣也被层层剥去。而导演对酷刑的解读正集中于片中的“谈判专家”亨利身上,而他的对手正是设置炸弹危局后,主动送上门来的恐怖分子史蒂芬。可以说,本片的焦点就是亨利与史蒂芬的对决,两人的出场都表现出了他们的与众不同之处,史蒂芬周密的计划,隐藏核弹并启动倒计时装置,接着故意被捕,显得沉稳和胸有成竹,这种自信之下,也自然的引发影片抓人的悬念:他究竟有何企图?而亨利的出场更是特别,他倒是更像一个隐匿的恐怖分子一般,被警方当做嫌犯逮捕,但是很快美情报部门就涉入,揭示其身份,也同样引发悬念,这又是一个什么鬼?节奏紧张,悬念迭起,这部影片的开场很带劲儿,风雨欲来之气弥漫,终于到了高手对决的时刻。恐怖行为的发起常常就是一种以信息不对称对抗实力不对称的战争,亨利的背后是强大的,实实在在的美国政府,一个张扬强大的实体。面对这样的实体,世界上几乎已经没有对等的力量可以对抗,因而史蒂芬就只能以恐怖主义对抗,它出其不意,令强大的实体无处发力,只能在恐惧中以强力试图扳正这种不对称。于是,我们看到,史蒂芬和亨利手上都有自己的牌,并且将其发挥到最大,史蒂芬死命不肯透露秘密,而亨利玩命的使用手上的残酷手段,双方极力发挥各自优势,却离共识的目标越来越远。
如果说这只是场硬碰硬的对话,那么本片的内涵还不足以呈现,所以导演设定了海伦?布洛迪这样一个人物,她没有片中的二位死磕男那么极端,却在现实与道德底线间摇摆和挣扎。而有些讽刺的是,两位男主角在对抗时,显得激烈无比,但是却又都表现的冷静决绝,反倒是海伦?布洛迪和机构背后的负责人显得犹豫和惊恐,我们看到,他们更像没有善恶之分的人一般,时而显得充满道德观,时而又给自己设定可以抛弃无辜的人的理由,却一旦行事,则冷酷无比,一如那位负责人,在各方犹豫是否突破一个又一个道德底线之际,总是他做出了冷酷的指令和虚伪的解释。导演让亨利在开始宛若恶魔,让史蒂芬形如屠夫,却在最后让身边的那些声称捍卫公民安全的人们显得更加危险,正是他们的摇摆和无原则性才让亨利的如利用疑犯亲人威胁的行为可以毫无阻拦的执行,同时又让史蒂芬在这样的无道德底线行为刺激下,以死相抗,留下片尾那令人绝望的滴滴答答的炸弹倒计时,更别说在美国军方胁迫下惊恐的史蒂芬的孩子,很难说这样的经历不会给他们内心播下仇恨的种子,制造下一个悲哀的轮回。
与《24小时》各季历经坎坷,在不断的滴滴答答的紧张感后,最终尘埃落定的长舒一口气不同,《战略特勤组》却在结尾以一个滴滴答答的声响留下未竟的结局。事实上,这部影片没有就这个道德困局给出标准答案,甚至给出的是一个无论如何抉择都是悲剧的走向,是的,我们发现,无论如何抉择,都可能只是下一场困局的铺垫。所以,当很多人热烈讨论这一困局如何抉择的时候,我们是不是更应该跳出这个困局,去想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困局,指本而非治标,然而,面对二选一的治标的困局,抉择困难,判断却相对更为容易,相较而言,治本的去进行文化沟通,政治博弈是更为复杂的工作。所以,我们发现,更多人选择了只顾眼前的草率抉择,只求度过眼前危机,并在这种看似高效的处置方式上越陷越深,最终赢来一个又一个类似的危机,而彻底解决问题的方向或许就摆在那里,但是它需要的智慧和时间却让大多数人不愿触及,在我看来,这或许是与这个道德抉择相比,正制造着更多悲剧的逻辑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