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有空地小片,辟为良田半亩,各样小菜倒也葱葱笼笼,蓬蓬勃勃地生得正旺。“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放到这儿到也合适得紧。不信你便瞧吧:谈不上名贵的松树、榆树、椿树、洋槐树,遮天蔽日,义不容辞地布施下无限清凉;乡下人常见到的黄黄苗、地里丁,长长薹,茅缨儿当仁不让,生机盎然。抚摩着在我们那里换作“长虫食儿”的野草莓样的小红果儿,不及下肚已是垂涎三尺。或许正是有了它们的陪伴,这无名小山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吧!它们一年年地汲取着她的营养和精华,吸吮着她的乳汁和甘露,而她竟然心甘情愿,只盼它们生得好、长得壮。
拣一处僻静角落,铺一张旧报纸,席地而坐,一如依偎在一个怀抱里,这怀抱冬暖夏凉:冬天用她的体温捂热我,夏天用她的蒲扇慰藉我……
突然记起太白先生的“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的诗句来了,我没游历过那方宝山,自然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想必应该是俊秀脱俗的吧?而我藏在这无名小山的一隅,自然窥不见它的全貌,但正如母亲怀抱中的孩子并不一定懂得母亲有多么无私和伟大一样,只是母亲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依恋自己的母亲,这本身已用不着什么长篇大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