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机动战士高达”系列动画（下简称“高达”）作为表现未来战争的科幻动画，从1979年诞生于日本至今一直长盛不衰。“高达”中表现出的日本人对战争的态度，非常值得深思。本文试以“高达”为切入点，并结合史实，探究日本人的战争观。
【正文】
一 “高达”的诞生及其故事背景
（一）具有开创性意义的诞生
“高达”系列是日本机器人类动画的代表作品，它的第一部作品——TV动画《机动战士高达》在1979年由富野由悠季监督，日本Sunrise公司制作。在长达30年的历史中，作为《机动战士高达》的续作，Sunrise又推出了上百部的TV动画、剧场版动画、OVA动画[OVA：Original Video Animation的简称，即未在电视或剧场公开放映，仅仅发行过录影带或DVD等音像制品的动画作品。]、漫画、小说，可谓历久弥新。
在“高达”诞生之前，日本的“机器人”类动画，尤其是以有人驾驶的人形兵器作为主题的“机甲”类动画，是“超级系”独霸江山的。所谓“超级系”，一般是叙述英雄主角驾驶机器人粉碎邪恶组织的野心，保卫地球和平之类的故事。而“高达”第一次在机甲类动画中加入几近真实的对战争的描写，在机体设定和战斗场面等方面也比“超级系”更接近现实——或者说很清晰地表现出了接近现实的意图——开了“真实系”机器人动画的先河，可谓是划时代的作品。
在日本，“高达”与《宇宙战舰大和号》、《新世纪福音战士》并称为引起社会现象的三大动画，称其为日本的国民级动画也不为过。在《机动战士高达》在日本80年代重播时，曾创下令人咋舌的17.9％的收视率。07年开始连载，目前尚在连载中的TV动画新作《机动战士高达00》，其DVD各卷销量一直稳定在2万左右，在同期连载的动画中高居榜首。在东京富士急高地公园，甚至陈列着一部长18m（动画中设定大小）的高达真实比例模型。
（二）故事背景简介
“高达”在日本拥有如此众多的拥趸，其原因值得思考。除去符合年轻人口味的机体设定和人物设定，其宏大而严谨的故事背景设定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在最早的作品《机动战士高达》的设定中，在近未来，人类社会已经全部纳入地球联邦的管辖。公元2046年，人类建造了第一座宇宙殖民卫星，这一年即为U.C.(Universal Century, 宇宙世纪)元年。新的殖民卫星不断建造，一部分卫星居民对联邦的腐朽统治产生不满，在U.C.0079年以“吉翁公国”的名义发起独立战争。在初期，由于吉翁方面拥有人形机动兵器“MS”（Mobile Suit, 机动战士），联邦在军事上处于劣势，但由于联邦对新型MS“高达”的开发及量产的完成，战局逐渐逆转。吉翁终被联邦政府镇压，公国改称吉翁共和国，收归联邦管辖（史称“一年战争”）。全片通过主角阿姆罗·雷因偶然机会搭乘高达，并一路与吉翁军作战的过程为主线，记录了一年战争的整个历程。
1985年的续作《机动战士Z高达》的故事是：联邦内的野心家贾米托夫借口清除吉翁残党，成立特务部队提坦斯，并对殖民卫星施以暴政，最终被反抗势力“奥古”推翻。之后的《机动战士ZZ高达》和《逆袭的夏亚》分别叙述了两次以新吉翁名义发起的对联邦政府的战争（后均被镇压）。
90年代后，《0080》《0083》和《08MS小队》三部OVA以插叙的形式补充了之前的作品时间跨度之间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而新剧场版《机动战士高达F91》和TV动画《机动战士V高达》虽然沿用了U.C.纪元，但情节上和之前的作品已无联系性。1994年，《机动武斗传G高达》问世，这是第一部未采用U.C.纪元而采用新世界观设定的作品。随后又诞生了同样情况的《新机动战记高达W》及续作《无尽的华尔兹》、《激动新世纪高达X》、《TURN A高达》、《机动战士高达 SEED》及续作《SEED DESTINY》，以及正在连载的《机动战士高达00》。篇幅所限，这些作品的故事背景这里不再赘述。
二、“高达”中的战争观
“高达”虽然是科幻动画，但是既然以战争为主题，就必然有历史和现实中的战争和战争观作为它的基础。从“高达”在日本的普及率来看，它所体现的战争观必然得到了日本的相当一部分民众，尤其是年轻人的认同，甚至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塑造和改变着人们的战争观。
“高达”作品众多，其中体现的战争观相互也并不完全统一。这里主要对各作品中的共通之处进行归纳，并将有分歧或争议之处进行对比。
（一）“高达”中关于战争根源的认识
1.对政治压迫的反抗
在上文提到的《机动战士高达》到《逆袭的夏亚》四部作品中，吉翁一方经常表示，发动战争的原因是地球联邦政府的腐朽堕落。吉翁公国的建立者吉翁·什姆·戴肯认为，移居宇宙是人类历史的一次伟大变革，人类的潜能只有在宇宙中才能得到完全的激发。但联邦对殖民卫星的政策却极为苛刻，使得他们不得不起来反抗。这种理念被他的儿子夏亚所继承。在《逆袭的夏亚》的最后，作为新吉翁的领袖，夏亚甚至不惜将小行星推向地球，以期毁灭地球上的人类社会，建立以新人类为基础的新社会（“借此机会，我要肃清战争的根源，即现在仍然盘踞在地球上的人们。”——出自夏亚在对联邦宣战时的演讲）。
“高压政治导致革命或独立战争”，这一主题在之后的作品中，如《机动战士高达F91》、《无尽的华尔兹》、《闪光的哈萨维》和《机动战士高达SEED》等作品中又被多次使用。但这些革命或独立战争，最后或者以失败告终，或者虽然成功，却使人难以认同。后者如《无尽的华尔兹》的结尾中所说，“和平再次回到人们手中，而在之后的历史中，包括高达在内的MS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作为动画作品必有其想象和夸张的成分，这种结局也无疑显得太过理想化。又如《机动战士高达SEED》，在最后终结地球联合和扎夫特两派纷争的是以主角为代表的倡导绝对和平的第三方势力。
由此可见，“高达”的制作方总体上对于“反抗政治压迫”这一理念并不十分认同。反抗的一方一般作为故事的反派，战争的结果一般是遭到镇压，或与原来施以压迫的一方和平共处。在《闪光的哈萨维》中，主角哈萨维作为反抗联邦特殊警察部队暴行的抵抗组织的一员，最后竟被自己不知情的父亲亲手处死。
反观日本自身的历史，从最早的国家邪马台国建立到现在为止，除倒幕运动之外，并未发生过大的反抗统治者的武装斗争，社会变革主要是通过和平方式进行，如历史上著名的大化改新、明治维新等。天皇的存在能从公元前一直延续到现在，这在世界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在日本人的观念中，天皇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对天皇要绝对的忠诚。反抗统治者即为反抗天皇，也就是反抗天神，这在神道教思想深深扎根在人们心中的日本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除此之外，日本地域较狭小，统治阶级能够比较容易的掌控全国的局势，这也是日本历史上几无武装革命的原因之一。
正因为如此，日本人对武装革命缺乏历史的认同感，也就不足为奇了。
2.侵略战争
众所周知，日本在完成现代化之后，走上了军国主义之路，在二战中大肆侵略亚洲其他国家，犯下了累累罪行。那么在日本人自己的动画作品“高达”中，这一主题是否有所涉及呢？
答案是：有，但很少。在“高达”的主要作品中，以侵略和反侵略为主题的只有《机动战士海盗高达》一部。《机动战士高达》中，吉翁·什姆·戴肯被扎比家暗杀篡权后，由于扎比家的野心，吉翁公国对地球的战争实际上也转变为了侵略战争；《机动战士高达SEED》中也提到了中立国家奥布由于不愿在战争中帮助地球联合而遭到其侵略。但这些都不是这两部作品的主题。
除了《机动战士高达0083》《一年战争秘录》等少数几部右倾主义严重的作品外，“高达”中并未表示出明确的政治倾向，而主要表现反战的思想（这一点在后文会详细阐述）。“高达”中反复强调一个观念，就是：战争一旦发生，交战双方就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任何一方的手中都沾满了鲜血——但这显然有为日本自身在战争中的罪行开脱的嫌疑。在日本国内，至少到上个世纪末，国家曾发起侵略战争这一段历史在民众中一直缺乏足够的了解，并且是一个敏感话题。“高达”既然作为商业动画，就有它自身的局限性，不能逆主流思想而动，只能不涉及或少涉及侵略战争这一主题。
值得一提的是，吉翁公国在侵略战争失败之后，纳入联邦管辖，被剥夺军权，并在20年后的U.C.0100年交回了自治权。这不能不让人想到日本在二战后的遭遇。而在吉翁覆灭后，吉翁残党一再作乱，一直未放弃重新建国的企图。关于这一点，笔者学识所限，不做评论。
3.利益纷争导致战争
尚在连载中的《机动战士高达00》中的战争是因为世界上三大政治集团的利益冲突引发的。在公元2307年，由于化石燃料的枯竭，由3条巨大的轨道式升降梯所组成的巨型太阳能发电系统成为美国主导的世界经济联合、以欧洲为中心的新欧盟共同体和以中、俄、印为中心的人类革新联盟这三大集团的争夺焦点。主角所属的“天人”（Celestial Being）组织奉行“以武力根除纷争”的理念，介入各种军事冲突，以期让各方势力都将矛头指向自己，进而使各方势力团结起来，完成世界的统一。
《高达00》的编剧水岛精二谈道：“我想让它发生在公元的时代.因为我对宇宙世纪和C.E.(高达Seed中的纪年法——笔者注)几乎一无所知,把故事安排在公元时代对我会轻松很多,而且也能让我把真实发生在世界上的事件都引入进去。”除了采用公元纪年法之外，现实世界的中东石油纷争、恐怖袭击等元素也在剧中有所体现，可以说是近年来“高达”中最具有现实主义色彩的作品。
在人类的封建时期，战争的主要原因是宗教信仰或政治主张的冲突，以及领土扩张的需要；而随着时间推移，战争的目的逐渐转为争夺经济利益。如近年美国对中东采取的一系列军事行动，说到底是为了中东的石油资源。《高达00》体现了日本人对于世界格局和战争的新的认识，这在之前的“高达”作品中是见不到的。但这部作品目前尚未完结，要对其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还为时尚早。
（二）反战主义在“高达”中的体现
1. 反战思想的体现
无论战争的发动出于何种目的，其结果必定会使民众蒙受苦难，因此，反战的呼声在各国历史上都一直持续着。日本的反战运动可以追溯到16世纪丰臣秀吉发动对朝鲜的侵略战争的时期。二战期间，大量的战略消耗，导致日本人民的负担加重，生活水平下降，国内的反战情绪日益高涨。在近半个世纪中，日本民众的大多数也同意反战的观点。
毫不夸张的说，“反战”是“高达”永恒的主题。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作品的主角一般是十几岁的孩子，并且多数是因为偶然原因搭乘上了新型MS。这样一些孩子被卷入战争中，作为MS的驾驶员，每天要面对杀戮与被杀的选择，要承受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去之痛。如在《高达SEED》中，主角基拉在杀死敌方一位与自己有旧识的驾驶员之后，哭泣着喊道：“我……我……从来没想到过要下杀手！”除此之外，还包括为提高战力不惜对驾驶员进行人体改造而无视对其健康的影响等情节，这些无疑都是反战作品的绝佳题材。
提到“反战”，就不能不提《机动战士高达0080》和《第08MS小队》这两部OVA。《第08MS小队》描写了敌我两方的两位驾驶员在战场上偶然相识后相互爱慕，最终走到一起的故事，被称为“高达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而《高达0080》通过一个在中立殖民卫星中生活的普通孩子阿尔的视角，记录了一个更加耐人寻味的故事——男女主人公相互厮杀，为了守护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男主角巴尼在得知吉翁为了消灭殖民卫星为联邦开发的新型MS，不惜用核弹炸毁整个卫星之后，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消灭新型MS，防止卫星被炸。但他并不知道，新型MS的驾驶员就是自己所爱慕的女主角克丽丝。克丽丝则是为了守护卫星的和平，但她也不知道对方MS中的就是巴尼。最后克丽丝负伤，而巴尼战死，未能看到第二天吉翁投降的消息。
2. 反战手段的选择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战争造成了悲剧，在人们知晓这些悲剧之后，必定会尽自己的力量避免悲剧的发生。“高达”中的人们又是怎样做的呢？
应该说，“高达”中的反战手段是比较实际的。《第08MS小队》的主角天田士郎在邂逅女主角爱娜之后，不顾周围或冷漠或嘲讽的目光，坚持自己的选择，最后终成眷属。但是，更多的人在经历短暂的彷徨之后，都会选择拿起木仓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因为他们知道，战争不会自动结束，自己除了勇敢面对之外别无选择。只有通过战争的手段，才能达到反战的目的，上文提到的“以武力根除纷争”理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高达SEED》这部作品在这方面则显得有些变味。主角在后期为了达到反战的目的，在战斗中奉行“不杀”主义，即凭借自己高超的技术，不瞄准驾驶舱和动力源，只攻击MS的四肢和监视系统。这种方法可谓幼稚，因为它无益于冲突双方之间矛盾的解决，又拖慢了战争的进程。这也是《高达SEED》遭人诟病的主要原因。
绝对的和平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只要有人类的存在，就会有利益冲突，这些冲突在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只能靠武力解决，正如《无尽的华尔兹》中玛丽梅亚的著名台词所说：“历史就像无尽的华尔兹，战争、和平、革命，这三个拍子会永远重复下去。”“高达”是一部现实主义的作品，在战争与和平的辩证关系的认识上达到了很深的程度，许多作品中清晰地表明了一个观点，就是以战反战；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为何而战”这一问题的深刻思考
（三）反精英主义的政治观
精英主义是从现实主义出发来理解和阐释政治与社会的结构及其发展的一种理论。它强调“精英”阶级在社会中的作用，，宣扬个人主义的英雄史观，在政治上反对大众民众，主张精英治国。“高达”对这种政治理念并不赞同。
1. 政治上的反精英主义
前文已经提到，吉翁公国建立的政治理论基础是吉翁·什姆·戴肯的“新人类论”[所谓“新人类”（New type），是作者富野由悠季提出的一个概念。它是指在宇宙中出生，具有空间感知能力强，脑波强，互相可以进行心灵感应且对未来有一定洞察力的一类人。]。夏亚也同样认为人类的将来应该摒弃旧人类，而交给新人类来引导。《Z高达》中的提坦斯，《高达F91》中的宇宙巴比伦和《高达SEED》中的扎夫特等也是持类似的理念。
在“高达”中，精英主义往往伴随着独裁和暴政等现象一同出现。精英主义者在反对之前政府的暴政的同时，自己又在实行新的暴政——吉翁不止一次将殖民卫星或小行星推向地球，提坦斯将毒气灌入殖民卫星造成数百万居民的死亡，宇宙巴比伦甚至欲利用新型感应兵器杀光卫星上所有人。仅从这一点来看，“高达”是完全不赞同精英主义的。
（2）英雄主义史观的问题
新人类在驾驶MS时会发挥出远高于旧人类的战力，因此也是战场上的主要角色，或者说是精英或英雄。“高达”早期各作品的主角一般都是新人类。
有一种观点，认为在“高达”中，强力机体和驾驶员的作用被过分突出，而普通士兵的作用却被忽视。这种现象确实存在，并且在《高达W》、《高达SEED》和《高达00》等作品中表现的尤为明显，经常出现主角一方区区数机对抗敌方数以十计甚至百计机体的情节。
但是，这是否就说明“高达”的史观，尤其是战争观是英雄主义的呢？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片面的。首先，“高达”是商业动画，收视率和票房是其第一追求。将战斗表现为英雄和英雄的对决，其商业价值远大于描绘与现实战争相似的战斗方式。其次，新人类一般仅作为优秀的MS驾驶员，而很少作为杰出的政治领袖出现。这说明“高达”的制作方清醒的认识到，英雄并不能在根本上推动历史前进。也正是因为遭到“宣扬精英主义”的非难，制作方在以90年代的三部OVA为代表的几部作品中尝试以普通士兵的视角表现战争，也取得了很高的评价。
（四）“高达”中的武士道精神
武士道是日本特有的文化现象，它随着武士阶级一同诞生，而在武士阶级业已消亡的今天尚深深扎根在日本的国民性中。这种精神的内容主要包括对领袖——包括天皇和自己的领主——的忠诚，视死如归，荣誉感，正直，坚毅，诚实，尊重对手等等。在日本，以表现武士道为主题的传统艺术作品比比皆是，如歌舞伎中的《忠臣藏》、《复仇》和《曾根崎心中》。
武士道能在日本大行其道，主要有两点原因。首先，是出于封建统治的需要。其次，在多种宗教（神道教、佛教、基督教）的共同作用下，日本人形成了独特的生死观。他们认为死并不是人生的终结，而是新的轮回的开始，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在日本的家庭中，计算人口时是要将一定期限内死去的人也算进内的。可以说只要是为了自己所信奉的理念，日本人并不怕死。
在战争这种特殊的时代背景下，武士道精神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远如战国时代武士的切腹，近如二战中的神风特攻队。而在“高达”中，各部作品中也总有这样的角色，他们一般是中年男性，对自己的祖国无比忠诚；在战斗中讲信义，尊重有实力的对手，从不在背后放冷木仓，而选择堂堂正正的决斗式的战斗；胜利的喜悦不会表现出来，失败的话也能无怨无悔的去死。《高达0083》中，吉翁的驾驶员基利在与主角的战斗中失败后，机体即将爆炸，主角念到与他的一面之交，喊道：“基利先生！快用逃生装置！”基利给出的答案是一句不屑的“哼，逃生装置？我会用那种东西么？”随即消失在火光中。
这样的角色，在其他国家的影视或文学作品里，或许会被批评为理想主义或是幼稚，但在日本却总是拥有极高的人气，很多时候甚至超过主角。同样是《高达0083》中的阿纳贝尔·贾图就是这种角色的一个典型：他在一年战争中的最后得知吉翁的覆灭之后，四年卧薪尝胆，在U.C.0083年随当年的长官迪拉兹一起率领旧部对联邦发起新一轮的攻势，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终因寡不敌众败下阵来，最后与一艘联邦战舰同归于尽。他身上集中体现了武士道的几乎所有特点：忠诚——在得知迪拉兹的死之后，他几近疯狂，一心只想报复杀人凶手；强悍——他在一年战争中的战绩甚至被写进军官学校的教材中；荣誉感——在最后一役中，他心中最重要的事也不是战争的胜负，而是曾经给他以失败耻辱的对手；死得其所——战死疆场，且采取的是同归于尽这种极其符合武士道风格的死法。
武士道精神的本质是一种牺牲精神，即自己的死如果换来了自己所属的群体的利益，就是有价值的。武士道精神一方面让日本人在面对外敌时空前的团结，以极其坚毅的精神，不惜付出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另一方面又造成了日本人性格中残酷、冷漠的灰暗面。二战中的侵华日军在中国犯下的罪行有目共睹，南京大屠杀、731细菌部队的活体实验和所谓的“百人斩”种种，武士道精神恐怕难脱其咎。
【结语】
“高达”以其庞大的故事背景和细节的设定，表现出了日本人对战争方方面面的认识。本文主要论述了其中的关于战争根源、反战思想、反精英主义和武士道精神等几个方面，但也难以涵盖所有方面。在最后想补充说明两点：
1.观点的局限性
“高达”的时间跨度长达三十年，在这期间，日本人的战争观也随着世界局势和日本自身的政治经济状况而发生着一系列变化。本文中所论述的某部具体作品的战争观，或许只能代表当时的思想。并且，“高达”的受众群体虽然庞大，但毕竟不能代表整个日本社会的观点，充其量只能从侧面反映社会的战争观。因此说，“高达”中所反映的战争观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2. 关于文章本身的一些说明
本文写作的目的，并非介绍动画本身，而是以动画为切入点，对日本人的战争观作出思考并加以分析，因此在剧情和人物介绍等方面上以简略为要。
文中加引号的“高达”，指的是整个动画系列，而加书名号的名称，如《机动战士高达》，指的则是某部具体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