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之前,曾买过一本盗版的《村上选集》。
何处买的,已无从记起,也许是东昌路地铁站外的地摊,也可能是常熟路地铁站外的黄鱼车,总之,那是一本装帧粗糙、篇目不全、文字错误不断的东西,就连封面也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男女亲嘴的照片。仅仅达到勉强可看的程度。
读大学时,在那个有不少人都将《挪威的森林》当黄色小说来看的年代里,我对这本书爱不释手。
仍然记得在一个有阳光的冬日的午后,我和一哥们儿将寝室里所有的凳子都排在窗子底下,晒着太阳看书。为了配合气氛,还把另一哥们儿的书桌抽屉弄开拿咖啡喝(那时大家经常这么干来着),不过用劲儿猛了点,把锁给鼓弄坏了,为此还跑了趟五金店,买把新锁给他安上。
毕业之后,曾经将这本书借给当时的女友。一年之后,她离开了这座城市。留下了这本书。
那一天,上海下着倾盆大雨。
半年之后,我躺在马来西亚的海边,再一次打开了这本书。里面有一张她没有带走的,粉色的书签。
那一刻,印度洋的海水清澈湛蓝,风平浪静,唯有海鸥盘旋。
两年之后,她嫁作他人妇;我遇到了真正属于我的天使。
一年之后,我将这本书打包,带进了和老婆一起住的新居。
我也曾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之后又变得喋喋不休,现在又变成了既不少言又不多语的正常人;我也有一个和永泽类似,颇受女孩子欢迎的朋友,但比永泽地道的多;我也曾经把面包和可乐制成令人作呕的混合食物;也喜欢吃着意大利面条听爵士唱片;也在法律事务所工作,也曾经为通过司法考试而苦苦挣扎;我也考虑过蛋和墙的关系,也喜欢擦笔鞋和烫衣服,也幻想过在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的街上遇见百分百的女孩;我也时常在大半夜检查冰箱,寻找食物……
人们会喜欢村上春树,也许是出于对青春岁月的留恋。
在我们关于青春岁月的记忆深处,或许都种着一片,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