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有那么一段青春时难以言明的焦躁任性,或情或爱,走过那么些单纯时光之后,你是否还能找回那些曾属于你自己的迷糊时代,泥泞之后,是否每个人都能展翅飞翔,是否每个女孩都能完整的度过属于自己的花季年华。
------题记
那年,黎落十六岁,性子率真坦诚,脾气执拗,不懂得世间人情冷暖,却有能固执得让人发狂的本事,十六岁的花季女生,有点小思想,有点小打算,有点美梦,总以为世界没了自己就不会转动似的。做些事情总会找出很多牵强的借口,然后侥幸逃脱心里责备,每次闯祸总是看见伤疤忘了疼的义无反顾。
这就是黎落,十六岁单纯善良得滴水的黎落。
十五岁离家,因为中考成绩不算理想,到偏远的小城上高中,第一次离家,开学时校车接到学校,那些老师像贩卖人口一般送到对应的班级就消失无影无踪,在车上,因为头次坐那么远的长途汽车,黎落吐得简直要把婴儿时期喝的奶水都吐出来一般,那感受,似乎比凌迟还要呕心沥血一点,再也不想经历,在那段日子,半夜哭泣,委屈,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自己,还好遇见了一个窝心的老班,阿李。
阿李是班主任,负责黎落呆的那个小小的团体,阿李不仅要维护班上一切正常课程的正常进行之外,每晚都还会去寝室看望她的学生,其实也可以说是孩子,因为她总把这些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般疼爱,当然包括黎落,也许对于黎落这样的孩子还有特别的疼爱有佳,当然那是后话,后话是阿李这样的疼爱没给黎落带来安生,却糟了太多嫉妒,甚至是恨,就如温室的花朵,哪知九个太阳的暴日毒辣。显然的是黎落从不知道这些复杂刁钻的心理,却只是陷在漩涡里,直至逃离.
黎落刚上完高一,放暑假时跟同学商量好说是要体验社会,不想回去,想去临近的小城做暑期工,说是想尝试自己挣钱是啥滋味,原本家教甚严的黎落不敢对家人一起此类事情却也小小的勇敢了一下,跟远在家中的妈妈求情,说让她留下跟同学去。聪明的妈妈又怎能不知小女儿的调皮贪玩,只说,先回家,再去跟同学会合。
这一说,乐坏了黎落,晚上与室友聊天都畅想着出去了如何如何,涉世未深的认为打工做事都是美滋滋的,期末临近,怀着潺潺激动的心,做完考卷最后一道题目,收拾包裹,装好行李回家。
回家一个星期,都未曾见妈妈提起外出与同学会合一事,黎落急了,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感情就是被骗回来乖乖的呆在他们的身边,开始说好的体验社会只字未提。沉不住气的黎落,气势汹汹的像讨债似的去征求意见。泪水泛滥到绝食抵抗,最后妈妈同意由姐姐带着去体验,姐姐只是去学校看书准备考试,那时的姐姐考上医科大学,要准备很长很长的学术报告,要学很多很多的厚重书籍,对与那时的黎落来讲,姐姐的世界就是膜拜的对象,从小的崇拜,黎落在姐姐面前就是顽皮贪玩,任性耍脾气不值一提的小屁孩。因为逢人前后,姐姐的优秀早已把黎落这样不懂世事的孩子尾巴盖得都不显摆。但是那次还是规规矩矩的收拾东西,跟姐姐一起去。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要让大城市里的商人或者老板雇佣,对于一个学生毫无人脉关系的姐姐来讲,似乎太难了点,但是傲不过黎落的姐姐什么苦也没说,还是带着黎落到处问是不是可以做暑假工,是不是可以做零时工。最后在同学的帮助下找了一家快餐店做跑腿收盘子的服务员,面试的大堂经理是个温文而舒雅的中年阿姨,当然,这个只是形容,当时是必须叫经理的,黎落也不是个体验社会的学生,而是因为家境平穷,父母无法支撑家庭的负担,黎落读书不好,只能面临辍学,为了减轻负担得外出打工,即使只有十六岁,也要慢慢的为家人分担,那时的姐姐留着几滴眼泪,才把工作搞定,黎落看见姐姐的泪,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任性过了分,是不是自己的执拗伤到了人,甚至不敢问姐姐那泪是真是假。最终,那个温文而舒雅的阿姨同意收留黎落,答应就在那做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黎落该悔改的。
不过崩上的弹弓没有收回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上战场,复杂的心情,似乎不再是光光体验生活那么简单,一直想要的结果经过这么一闹腾下来,似乎变味了。而且还牵连了姐姐。(如今的黎落印象里,能记起的,姐姐掉泪时是那么清楚明朗,铭记于心的是为了自己,姐姐的泪,就为满足黎落自己的任性,直至现在虽然不是很懂得,却时刻珍惜着这份感情。)
头天晚上,姐姐为黎落买了一双做服务员必须穿的老式黑色平底皮鞋,(那种鞋子现在的服务员仍然继续保持着,好奇的有心的可以关注下,特别是快餐店。)是二十块还是三十块已经忘记了,第二天早早的去报到,然后由一个服务员姐姐带着去换服装,服装要烫平,不允许有任何褶皱。服务员演示了一遍,黎落就学会,然后照着把自己的烫好,穿上,出更衣室的门时,服务员姐姐拉了一下黎落的手,说了句,这么冰雪聪明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人。不知是讥讽还是夸赞,黎落只是笑笑,不知道已什么语言回答。
十六岁,童工,那是什么字眼,似乎在那一段年代里查得正严的,可那个漂亮阿姨还是冒险把我留下,服务员,就是在客人吃完之后迅速收拾盘子,以方便迎接下一拨客人的到来,做事很利落,反应很快,很真实的去做每件事。
漂亮阿姨专门找了杯子装了一杯绿豆汤找到黎落,说是别那么辛苦,你看看旁边的姐姐们都在那歇凉呢,喝点东西你也去歇歇,说是,等你做熟了,就把你调到里面去做收银,或者站台,那个比跑外面工资高点,还没这么辛苦,黎落没接杯子,也没去歇息,谢谢了好意,还是继续做事。中午吃饭,漂亮阿姨也专门找了盒子,跟黎落打饭,然后带着她一同过去吃饭,期间夹好吃的菜给黎落,有点受宠若惊,但是还是礼貌的笑笑,道谢,然后吃了顿没滋没味的午餐。
午休时间是所有的女员工挤在一间屋子里休息,大姐大娘的人物,谈论着生孩子,第三者的话题,黎落格格不入,只能发呆,坐在床边,休息也不是,听着讨论也不是,面红耳赤的,还好,漂亮阿姨过来,让大家安静了下来,把黎落叫去和她一铺休息,虽然阿姨很好,可终究还是陌生人,黎落休息不了,只能在角落里不动的翻翻杂志报纸来熬过两个小时。
然后继续上班,做事,一直重复的做一件事情,没有休息,没有偷懒,从来没有站过这么久,从未做过这么多事,一不小心,碗里的汤洒了,而且洒在一个年轻小伙子帅气的衣服上,黎落脑子里一下呆了,脸红了,一个劲的说对不起。那么多油脂,擦也不是,走也不是,委屈得差点哭出来,也许是好心的小伙子看出了黎落的窘相,忙说没关系,没事,不怕,黎落想,那身衣服,要自己赔的话,估计工作一个月都不够赔,要是闹到经理那,估计工作都没了,显然是笨手笨脚的失误,印象里的顾客都是刁钻难以对付的,可这次,黎落显然是大跌眼镜,小伙子只是笑着离开,并未给黎落带来任何困境,甚至连其他同事都未发现,似乎这件事从未发生。心,不安,却也小心翼翼着,直至坚持到晚上十点下班,吃过饭再跟同路的阿姨回去。
到半路遇见姐姐,然后姐姐道谢,带着黎落回宿舍,走路钻心的疼,黎落不争气的眼泪掉了,哭着叫姐姐,回到宿舍褪下鞋袜看见,满脚的血泡,那是黎落第一次见血泡,不知道为什么,撕底歇里的哭泣,然后叫疼,姐姐买了一罐啤酒说是可以退却一身的疲劳减缓疼痛,叫黎落先喝着,刚喝一口,妈妈电话就打了过来,询问黎落的一天,黎落哭着喊着妈妈,说是不要去了,又累,又疼,满脚血泡,脚有多大,血泡就有多大,每个脚趾都有,黎落丢掉了那双黑色的平底皮鞋,然后妈妈姐姐心疼,就答应不再去上班了,但是黎落得自己还衣服回去,还得自己跟经理说。
第二天早早的,拖着拖鞋,提着装了服装的袋子就去找经理去了,经理疼惜的看着黎落的双脚,拖鞋前面的脚趾全是血泡,看着硬生生的心酸,说是给黎落放几天假,脚好了再回去上班,但是黎落笑着说不用了漂亮阿姨,我可以找其他的事做,这个有点做不下来,原本的毁约一分钱都没有的,可是漂亮阿姨还是给了黎落三十块钱的工资,黎落拿着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后记:只是小小的一件意外的事,不算故事,只是像评述一样记下来,都过去那么多年,如今历历在目,先是妈妈的无奈,姐姐的眼泪,经理的好,小伙子的宽容,脚趾的血泡,执拗单纯的黎落。那天回去的路上,在街市繁华的映照下,似乎,明白懂得好多。那么强人所难,却又全力以赴。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看见阿李,心也都暖了几倍。十六岁的花季,不该折腾,该规规矩矩的按时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