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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很多很多爱

楼层直达

路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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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只看楼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2-04-23 0

　“有一个新学生正在你的教室里等着呢。”我上楼梯的时候，我们学校的校长一边急急忙忙地从我身边走过，一边向我宣布道，“她的名字叫玛丽，我必须跟你说说她的情况。稍后，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欢迎你，玛丽。”我说，“我很高兴你加入到我们的班级里。今天早晨，你可以制作一个大信封，用来装你将会在情人节那天我们举行的聚会上收到的情人节礼物。”
　　没有响应。难道她没有听见我说话？
　　“玛丽。”我又说道，这一次我说得缓慢而清楚。
　　她抬起了头，立刻，我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一丝寒意爬上我的脊骨，我僵直地站着，一动不动。镶嵌在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脸上的双眸是奇怪的无神的——我以前也曾经看见过这样的眼睛：它们属于一个住在精神病院里的患者，她因为突然爆发的神经性嫉妒而杀死了她的丈夫。
　　上课的铃声响了，立刻，孩子们的声音在那寒冷的、下雪的空气中响起来。当他们看见放在讲台上的那些用来制作情人节礼物的原材料时，都兴奋极了。
　　在刚上课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时间去担心玛丽。我点名，把玛丽安置在她的新座位上，然后向全班同学介绍她。她没有对这种介绍作出应答，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孩子们也似乎因此感到没趣和困惑。
　　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迅速把用来制作信封的原材料分发给学生们，并且提供了多种制作和修饰信封的建议。我也把原材料放在了玛丽的课桌上，并且请与她坐得最近的邻桌克里斯蒂帮助她。
　　看到孩子们都高高兴兴地把注意力放在制作信封的活动上后，我偷偷走出了教室，来到校长的办公室。“请坐，”校长说，“我来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全部情况。”“这个孩子，”她说，“一直都跟她的母亲很亲近，并且和她一起居住在底特律的郊区。几星期前的一个晚上，有人闯入他们家的房子，当着玛丽的面，开木仓打死了她的母亲。玛丽逃出了家，尖叫着跑到了邻居家。然后，这个孩子就晕了过去。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也没有再提到过她的母亲。”
　　校长叹了口气：“政府当局送她到这儿来和她惟一的亲戚—一个已婚的姐姐一起居住，她今天早晨为玛丽注了册。但我恐怕我们从她那里得不到多大帮助，她离婚了，自己还有3个年幼的孩子要抚养。玛丽的出现只不过又给她增加了一份负担和责任罢了。”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孩子。”
　　“给她爱。”校长建议道，“很多很多的爱。她失去的太多了。还有祈祷和信念，你的信念将会使她重新成为一个正常的小女孩。”
　　我回到我的教室里，发现孩子们都在避开这个“异样的”孩子，就连一向温和亲切的小克里斯蒂看起来也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她甚至不动手试一试。”她告诉我。
　　我请人送了一张字条给校长，要求她暂时把玛丽从教室里带走一小会儿。我必须在下课之前、在孩子们能够有时间有机会嘲笑奚落她是一个“异样的孩子”之前得到他们的帮助。
　　“玛丽曾经受到过很深的伤害，”我温和地向孩子们解释道，“她变得如此安静是因为她害怕自己还会再受到伤害。她的母亲刚刚去世，这世界上再没有别人来爱她。你们必须有非常多的忍耐力和理解力，也许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她才能够重新笑着加入到你们中间来。你们可以做许多事情来帮助她。”
　　孩子们一旦理解了某件事情，他们变得多么富有爱心啊！在情人节的那一天，玛丽的信封被同学们的礼物塞得涨鼓鼓的。她看了每一张卡片，但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虽然她没有把它们带回家，但至少她看了它们。
　　她来到学校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很单薄。在冬天那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她缩着双肩，瑟瑟发抖。我为她在她那薄薄的外衣上缝上了纽扣，孩子们则带来了帽子、围巾、羊毛衫和手套。克里斯蒂像一位体贴的小母亲，在玛丽要到教室外面去的时候帮她穿好衣服，并且坚持在上学和放学的时候和她一起走。
　　在3月底的一天，班里的一个小男孩兴奋地报告说校园里有一只知更鸟。我们全都拥挤着趴在窗前观察它。“春天到了！”孩子们叫嚷道，“让我们用花朵来装饰我们的教室吧！”
　　为什么不呢？我想。这一次，我们选择的纸是美丽的彩色蜡笔的颜色——把褐色的彩带编进花篮里去。我做示范给孩子们看，告诉他们应该如何编织花篮以及如何塑造那些我们会在早春时节迎来的所有花朵的样式。因为仍然记得情人节发生的那件事情，所以，我对玛丽并没有抱任何希望。我让孩子们自己去创造，去编织。至于我自己则坐在教室的后面，把孩子们剪下来的彩纸碎片分类挑选，准备进行再利用。
　　突然，克里斯蒂急急忙忙地来到我面前，她的脸通红通红的：“过来看玛丽的篮子，”她大声嚷嚷着说，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它是那么的美丽！”
　　看到那个小小的花篮，我被它的美丽惊讶得屏住了呼吸。我仔细地端详着它。那轻轻卷曲着花瓣的风信子、含苞待放的水仙花、设计巧妙的番红花和精致优雅的紫罗兰……其制作之精巧使人不敢相信它居然会出自于一个像玛丽这么小的孩子之手。
　　“玛丽，”我说，“它真漂亮！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呢？”玛丽用一双亮晶晶的明眸看着我，那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小女孩都会有的一双眼睛：“我的母亲喜欢花。”她简单地说，“所有这些花在我们家的花园里都能够找得到。”
　　爱把我们期待的奇迹送给了我们！我在地板上跪下来，伸出胳膊搂住了这个孩子。接着，眼泪涌出来，先是慢慢地，但是很快，她就趴在我的肩头伤心地哭泣起来。其他孩子们也都跟着哭了，但是他们的眼泪和我的一样，是喜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