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d99694]柳笛脆亮动听,把他和珊紧紧串起。
海每天都听音乐台的节目。他想珊,要是珊也能听到这凉爽的慰藉该多好!他俩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班。他俩曾发誓进海现在的这所大学,然后回到小县城买幢房子,让两人的父母都住楼上,放弃狗村。
狗村是一个傈傈小寨,不知在云岭深处沉眠了多少年。
没到过云岭的外乡人想当然,其实云岭的山陡得很,蹲下拉屎还得扶着祖坟。
走出狗村难哪!
事实上海和珊都捧到了艳艳的通知书,海念师,珊学医。
就在他们备赴省城前几天,珊的父亲从邻村醉着回来,不知怎地骨碌碌滚入山谷走了。珊说她不能念了,得守丧呢!海奔赴省城的那个清晨,晨雾很浓很浓,送行的人群里搜不出珊的影子。
音乐台的征友栏每天都有新形象上幕,大都是发怵的军人和孤独学子。海的通讯簿里录满了别人的青春语言,但他不想写信。邮票贵着呢,不如买瓶洒解愁。海在家常喝酒,用大麦籽熬制的,辣气熏人。男人都说酒是好梦,没酒的日子休想猎到野味。海不懂,老爹那张弩弓他还拉不满呢!都二十几岁了,他想,怕酒可不象话。
他有点意外,一个与珊同名的女孩在征友,而且来自珊考起的医学院。他心爱的珊已经辍学,在他们共同的狗村守着父亲的亡灵。海觉得这样也好,他和珊一农一非,可生两个小孩呢!
海的喉头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他决定写封信去。
很快,海收到了回信。他读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心情故事。
信上说,不幸和眼泪浇灌了她的生命之树……他回信说,他来自洱海畔的渔民家,叫刘海。
云岭。狗村。珊。另一个珊。
刘海掏出一支燥裂的柳笛,那是去年夏天和珊一同制作的, 珊也有一支。柳笛脆亮动听,把他和珊紧紧串起。世间竟有这等巧事,两个珊会一同走近他。尽管笔友珊只与他通信而已,但有一封来信却让他意识到什么!她说想认识现实的刘海,让他准时到约会地点,说她爱他。
他纳闷了。不,不去,我的珊在山里,在山里……他拿出柳笛,木讷地捧着。应该去,他又想,把友谊诚挚地献给相约的珊,她说“爱”充其量是个玩笑。这年头女孩子挺傲的,狠命地追她还爱理不理的,我刘海没这福份!
一个人在感情上做出抉择是最棘手的事情。
海跨出校门的时候,感到背后有一双手在拽着他。他在背叛情牵谊结的珊吗?没有答案。尽管这是一个饥饿的季节,但他决不做乞丐。
说好在菊园的第二个凉亭见面的,但刘海在第一个亭前收住了脚步。
一个羊角辫背向而立,仿佛一阵微风,似在拂动又没有动。这分明是他的珊呀!他的双眼在骗他!
背影动了。她转向海。是珊,梦中的珊。已经不存在判断了,让他如此激奋的珊只存在过一个。他相信他的直觉。
没有拥搂,没有欢颜,他们慢慢走近了。珊缓缓地告诉海,政府知道情况后给了资助,母校师生还捐了款。她是含着泪来到学校的。原想给海一个惊喜,她却忍住了。她知道刘海爱听歌,会听到她的征友信。
海苦笑:我今天是为另一个珊来的。她说爱我……差点叛离了你…… 珊微微一笑:不会的,我想你只是在尊重自己的感觉,尽管我另选了一种方式,可你还是找不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滴滴落进柳笛眼儿。海这才看清珊一手珊涩涩的泪抚摸另一只燥裂的柳笛。
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拭擦着珊的双颊。 [/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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