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聋哑,而且脑袋还不怎么灵光。父母把她送进学校读书,她只会呆呆地望着黑板,摸摸桌上的书本,痴痴地咧开嘴笑,每次测验成绩都是班上的倒数第一。连她的父母都觉得她没救了,日日夜夜无可奈何地叹息。
不知何时,她对皮影戏很感兴趣。她经常在教室的角落里把练习本撕下一张张纸,又撕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纸人”,用小铅笔轻轻刺在那些“纸人”上瞎摆弄。有时候那些纸片掉在地上,她也不去捡,只是从本子上又撕出几个怪模怪样的“纸人”,慢慢地用铅笔重新刺上,自得其乐地表演她的“皮影戏”。几个月后,她所在的学校准备搞个“文艺风采展示”,她的老师问班上的同学谁愿意参加,竟没人愿意参加。可是学校规定每个班至少要有一个学生参加,老师看看正在角落里玩得兴起的她,就指着她,郑重的宣布:“好!就是你了!”四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她,她惊恐地抬起头,不知所措,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没她的事,便又低下头摆弄她的“小纸人”了。
演出当天,她正在教室专心致志地玩她的“皮影戏”,突然被老师拉出了教室,连手里的纸和笔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她被一直拉到学校里那个简陋的小舞台旁,然后被老师带上舞台。她看见舞台中央有一张桌子,以为是她平时玩“皮影戏”的舞台,便把手中的纸和笔放在上面,然后用纸轻轻扣在笔尖上,缓缓移动着那笨拙的手臂。纸片三番四次地从笔尖上滑落,她见桌上没有练习本,就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纸片捡起来,又一次把纸扣在笔尖上。台下的领导们看着无聊,索性和旁边的人聊起了天,从学校工作到家常琐事,说得热火朝天,连平时的竞争对手一时间都变得格外亲切,格外友好。不知多久以后,她再一次地拾起地上的纸片,她也没有耐心了,索性把纸片撕成许多碎片,来了个天女散花,把笔扔开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台。台下的领导却还聊得津津有味,还不舍得离开,直到天色已晚,才各自推开椅子,朝校门走去,只字未提她表演的事,更别说鼓掌了。
至于后来,她再也没有在课堂上玩纸片了,而是呆呆地伏在桌上那一本本支离破碎的练习本上,痴痴地朝窗户望去,窗下,便是那简陋的小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