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短信(10)
不过,以后怎么办呢?
这个黄淑芬既然有本事,让一个关了机的手机自动开机,还能探测出我不是老六,谁知道以后会弄出什么妖蛾子?我既不是林正英,更不想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万一被这个东西缠上,我以后怎么过日子?
对了,冤有头债有主,命苦不能怨政府。是老六个该死的,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那么我就把他揪出来,再塞回去给他好了。
我突然想到,鞋柜里有一条备用钥匙,是老六以前给我的,说他出差什么的能给他浇花喂鱼。
明天,明天就杀去他家。
这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少。
先是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天快点亮就好了,可惜它就是不亮。后来,我索性爬起身,打开投影机看电影。
第一部是《九品芝麻官》,周星驰。第二部是《国产凌凌漆》,还是周星驰。大概是在他取完弹头,抱着袁咏仪的那一段,我蜷缩在转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该死的手机,果然一晚上都没有闹腾。又或者它响了,而我没有听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冲过窗帘,倾泻而进;楼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黄淑芬没把我带走,我他妈的还在人间。
我洗漱完毕,给自己下了一碗面,阵容十分豪华,有鸡蛋青菜香肠对虾。没有老鼠。稀里哗啦一碗面下肚,吃得满身大汗,爽快。吃完了面,我又给自己泡一杯浓浓的铁观音,慢慢喝下去,感觉所有元气都回到了身上。
我又活过来了。
黄淑芬啊黄淑芬,你没整死我,我要去整死你老情人了。
(六)
换好衣服,我便开车出门了。路上车辆很多,每个人握着方向盘,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地。当然了,像我这样的情况是不多的,带着闹鬼的物证,去寻找栽赃陷害的人。
那该死的物证,手机连同电池,现在正包在一个佳能保鲜袋里,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就好象警察从现场搜集来的证据。我的想法是,把黄淑芬当成一种病毒,无论它是藏在手机内外,这样做都能把我跟它隔绝开。
老六本来就住得不远,在加上我心急火燎,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他楼下。
这一片区域,十年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几年前是空荡荡的堆填区,今天则是高楼林立的一大片住宅。老六住的地方,是一栋单身公寓,对他而言,这四个字名符其实,因为果果嫌弃这是租来的房子,一直没有搬过来一起住。
我只有钥匙,没有门禁卡,幸好大堂里的保安还记得我,把我放了进来。
老六的房号是1013,现在看来,真是个不详的数字。
我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捅进锁孔,转了两圈。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想,老六可能在房间里,也可能不在;如过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床上,我就过去踹他两脚,然后让他把他妈的事情交代清楚。
事实证明,如果生活面临着两种可能的话,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指向倒霉的那一项。果然,我进门一看,床上没有人,房间里空空如也。
第11节:短信(11)
我走到窗口,拉开厚实的遮光窗帘,让光线充满整个房间。然后,我站在屋子中间,四处打量。
屋里收拾得很整洁,整洁得过分。凡是有盖子的东西都盖上了,带电源的统统关掉,床上的被子迭得整整齐齐,花盆跟鱼缸都消失无踪,不知是送掉了还是扔掉了。
最重要的是,老六出差常用的那个LV老花行李箱,也不见了踪影。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逃窜事件。
老六失踪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侥幸心理,给果果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候再拨。”
我皱起了眉头,电话粥不可能煲那么久,从昨天到现在,要不然就煲成了炭。看起来,她那边也出了状况,或许她跟我一样,受老六连累,卷入了这起灵异事件。
挂了电话,我像个没头苍蝇,在房间里乱窜。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在被黄淑芬缠上之前。
然后,一个月饼盒跳进我的眼里。铁盒的荣华月饼,就这样突兀地放在餐桌上,好像专门等着被我发现。像是在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一块蛋糕,不是线索就是陷阱。
总之,没理由不打开来看看。
这个月饼盒有些年头了,盒盖边沿那条凸出来的铁线,已经满是锈迹。我小心翼翼地掰开盖子,看见里面的两样东西。
绿色存折,红色笔记本。
老六个该死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把遗产交给我处理吗?
我摇头一笑,以他的个性,就算遗体也要留着自己肥田,哪会给谁留下一分钱。
这是一本农业银行的存折,打开来一看,里面简洁得很,只有两条存取信息,中间夹杂着每期的利息。
日期 摘要 币种 存入/支出 余额
20070606 现存 CNY +300,000.00 300,000.00
……
20090205 现取 CNY -318,000.00 200.00
个该死的老六,整天哭穷,蹭这蹭那,其实是他妈的暴发户!
我问候了一声老六他娘,合上存折,放回月饼盒里。刚要拿起笔记本,手却停在半空。有什么地方,被我漏掉了。
我再次拿起存折,掀开,看一眼第一页信息——
户名:黄淑芬
我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个户名为黄淑芬的存折,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六家里?我从一开始就猜测,他们的关系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且,按照老六的说法,黄淑芬是死于一年半前的车祸。存折上面取款的日期,却不过是几个月前。也就是说,这笔钱不可能是黄淑芬取走的。因为作为一个死人,既不需要用到人民币,更不可能去银行提款。
那么,是谁取走了这笔钱?最大的嫌疑,当然是落在老六身上。
我用指关节敲着太阳穴,这件烂事不单只诡异,而且复杂得让人头疼。看起来,我好像找到了一点线索,实际上,却陷进了更深的谜团。
第12节:短信(12)
放下存折,我把目光投向了那本红色的笔记本,说不定,它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这是一本硬皮笔记本,挺精致的,封面是大红色的底子,中间画着Mini Cooper的俯视图,车顶是Paul Smith经典的彩色条纹。看起来,这是买Paul Smith送的赠品。
翻开封面,扉页上是老六狗爬似的字迹:
开始新生活!记录精彩每一天。
看起来,这是老六的日记本。再翻开第一页,果然。
2009年2月7日 晴
跟果果去逛街,买了好多衣服。好开心。也有不开心的,试裤子的时候发现,腰围又大了一号。郁闷。本少爷要减肥了。这次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减。Fighting!
我不禁暗自好笑,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老六一定没有想到,他的减肥果然成功了,却是以这么屁滚尿流的方式。好,接着看第二页。
2009年2月8日 晴
本少爷决定了,省下8000块。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怕不怕啦。最多换个号码。
接下来的几十页,全都是些日常生活,鸡毛蒜皮,我没耐心一一看下去,于是快速翻到后面,有字的最后几页。
2009年4月9日 阴
还以为没事了。郁闷。后天星期六,还是出去一趟,把余款给结了。
2009年4月10日 雨
这事不能让果果知道。保密,要保密。
(七)
2009年4月11日 雨
我日!!!!!!!!!!!!!!!!!!
郁闷,超郁闷!竟然搬走了?!
2009年4月12日 阴
关机没用,换号码没用,还……越来越过分了,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2009年4月13日 晴
不能呆在有电器的地方。
这四页内容都很短,而且字迹越来越潦草,看得出老六在写这些日记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
我继续翻下去,接下来是日记的最后一页了。一看之下,我不由得一愣。这一页倒是写得满满的,却是用鬼画符一样的字体,重复着三个字。
2009年4月14日 晴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她”是谁?能让老六吓成这样的,只能是黄淑芬了。我屈指一算,日期也对得上,4月14号星期二,正是老六请假的前一天。
只是不知道,黄淑芬是怎么“来”的?
我正在挠头思索,突然之间,“叮咚!”
吓得我浑身一震,心跳到了嗓子眼。该死的,是哪个在按门铃?
该死的,偏偏这个时候,门铃就响了?就好像看《午夜凶铃》,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自己家的电话恰好响了起来。谁不给吓个半死?
第13节:短信(13)
我瞄一眼手中的日记本,那满页的鬼画符,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她来了”,难道说,“她”真的“来了”?
就在这时,门铃再一次响起,“叮咚!”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知如何是好。门外的会是谁呢?
据我多年来的经验,恐怖故事里的女鬼,都是在夜里出现的,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像是刷了两斤腻子粉。按照这个行业的规则,她们都是见光死,被太阳一晒就要变成灰。
现在是个大白天,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不是女鬼们的法定营业时间。
黄淑芬啊黄淑芬,作为一个职业女鬼,你总要讲点规矩吧?
“砰砰砰砰!”
可能是按门铃无果,外面的人开始动粗,拍得地动山摇,像是要把门拆掉似的。在剧烈的拍门声中,还夹杂着一把雄厚的女声:“老六!老六你个王八蛋!我知道你在,快开门!”
听了这中气十足的嗓音,我松了口气,像吃了粒定心丸。纵观古今中外的女鬼,没听说过有那么生猛的。所以,门外无论是寻仇的还是讨债的,总而言之,是个大活人。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留个个心眼,走到门后,准备先在猫眼里看个虚实。万一上门的是个黑社会,手执菜刀,见人就砍,那我岂非太冤了。
我眯起左眼,把脸贴在门背,从猫眼里往外看。
门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一阵猛烈的拍门喊门,不过是10秒前的事情。我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门外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我从门口走回房间,脑袋里乱纷纷的。原来这里如此凶险,难怪老六要吓得落荒而逃了。会不会……其实是老六见财起意,杀死了黄淑芬,所以她的冤魂上门来寻仇?
说不定,黄淑芬的尸体,就藏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或许,她现在就坐在衣柜里,隔着看不穿的柜门,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一阵头皮发紧,小腿不争气地打颤。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
我慌忙背上自己的包,扫了一眼桌上的月饼盒,想了想,还是盖好盒盖,夹到了胳肢窝底下。然后我推开房门,像做贼一样左右张望,果然,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咽下一口口水,出得门来,关上房门,抖抖索索掏出钥匙,想要赶快锁好走人,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道越是心急,钥匙就越不听话,我左捅右捅,偏偏就是进不了钥匙孔。
一阵冷风,从走廊的尽头吹来,吹得我背上的汗凉津津的。
突然之间,无缘无故的,我脖子上受了一记重击,“啪!”
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双腿发软,眼看就要瘫下去。
那个施暴的物体,却是兴高采烈地大叫一声:“哈!还抓不到你?”
月饼盒掉在地上,发出敲锣打鼓的一声巨响。我半蹲在地上,回过头去,以45度角,仰视那恐怖的来源。
吓人。
不过,是漂亮得吓人。
第14节:短信(14)
偷袭我的物体,如果光从外型上看,是个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大美女。她身高能有175,幸好穿着双Crocs的沙滩鞋。往上的很长一段距离,是一对光洁圆润的美腿,接着是一条热裤,跟腿比起来,短得像是高速路上的关卡。
裤腰往上,是几厘米的真空地带,然后才是一件同样清凉的白色小背心。胸前勾勒出的那两道曲线,以我这个角度看,算不上咄咄逼人,总算有些小小的骄傲。
最后,我看见那一张脸,带着几分迷惑,俯视着我。很眼熟,我肯定在TVB的哪个当家花旦身上,看过类似的一张脸,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美女,大美女。
我吞了一口口水,如果女鬼是这样活色生香,那你要钱给钱,要命给命,要什么我都给你。
美女“咦”了一声,奇怪地问:“你不是老六那王八蛋?”
我咧着嘴问:“你也不是黄淑芬?”
美女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想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回答道:“什么黄薯粉红薯粉,我叫斯琴格日勒,跟果果那八婆一起租房子的。”
她朝着门里努了努嘴,说:“那对奸夫淫妇呢?我今天来,是上门讨债的。”
(八)
美女的手指纤细而有力,我手腕被她紧紧扣住,心里一阵酥麻,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
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我咧咧嘴,故作风趣道:“斯琴格日勒,你好,我叫臧天朔。”
美女一把甩开我的手,切了一声说:“少占姑奶奶便宜。老实交代,那对狗男女在房间里不,我要找他们算账。”
我嘿嘿一笑说:“不在,都不在,房里没人。要我说呀,今天你这帐是算不成咯。”
她看着我的脸,眨巴了几下眼睛,问:“不在?那你是怎么进去的?你是什么人?难道说你是……”
美女后退了小半步,脸上紧绷着,一副马上就要掏出手机报警的表情。我赶紧亮出手里攥着的钥匙,解释说:“我是老六同事,你看,这是他给我的钥匙。”
她神色放松了一点,半信半疑地问:“你说是那王八蛋的同事,那你今天来干嘛的?难道说,他也欠了你的钱?”
我心里不禁一乐,我的经济情况,老六最清楚不过了,每月严格执行ISO 0000标准,一个子儿都不剩,还得靠几张信用卡,拆东墙补西墙。老六个该死的,就算跑去美国去找唐老鸭借钱,也不会来跟我借。
不过,我今天上来找老六的原因,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换句话说,即使花个30分钟,从头到尾讲一遍,我想她也不会信。谁信呢?
美女看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追问道:“快说呀,你来干嘛的?”
我支支吾吾,东张西望,突然看见了掉在她脚边的月饼盒,灵感突现,大声说:“啊,我是来拿东西的,那个,一个笔记本,记着公司的资料。”
她顺着我的眼光,看向地面,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月饼盒,问:“笔记本?在这铁盒里?”
我点点头,诚恳地说:“是的,没错。”
第15节:短信(15)
美女弯下腰,捡起那个月饼盒子。从这个简单的动作里,我看出了两个问题,第一她的柔韧性真好,第二她今天穿的bra跟背心一样,也是白色的。
在我的亲切关注下,她站直身子,把月饼盒拿在手里,翻来翻去地打量。的确,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盒,怎么看也不像装着啥公司资料。
我说了一声谢谢,伸出右手,摊开掌心,她却全然不理会,反而东抠西撬,打开了锈迹斑斑的盖子。她拿出那红色笔记本,在我脸前晃着问:“公司资料?”
亏了我多年的武功造诣,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变掌为爪,一把夺过笔记本。
美女生气道:“你……”
我一本正经地解释:“对不起,商业秘密,不能给外人看。”
她白了我一眼,不再做什么前戏,直接去翻盒子里的存折。我刚想要阻止,却哪里来得及?
她的反应,我却是能猜到的。
“哇!狗日的,真有钱!”
我小声嘀咕道:“也要有命花才行”,然后对她说:“好了,都看完了,还给我吧。”
美女却像捡到宝贝一样,左手递过来月饼盒,右手却把存折紧紧贴在胸口。
我刚要斥责她拦路抢劫的行为,转念一想,这东西我也是偷来的,半斤八两。想了一想,我接过月饼盒,说:“这存折,你喜欢就留着吧,反正里面一分钱没有。”
美女听完我说,马上低下头,紧张兮兮地检查她的宝贝。不知道老六这该死的,究竟欠了她多少钱,我还是趁机走为上计吧,要不然她找不到老六,赖上我就麻烦了。
于是我说了声再见,转过身去,大踏步走向电梯间。这该死的走廊又长又窄,每一套房的入口,都设计成向里面凹的,我估计,刚才那女人就是按完门铃之后,躲在邻居的房门前,守株待兔,把我吓了个半死。
正这么想着,身后又传来她的呵斥:“站住!”
我假装没听见,反而加快脚步,逃离现场。身后一阵紧密的脚步声,劈里啪啦,我回头一看,好家伙,她甩开那两条大长腿,以刘翔的姿势冲了上来。
我也撒丫子猛跑,只可惜电梯不作美,怎么等都不来,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跑楼梯,她已经冲了上来,把我抓个正着。
她双手紧紧拖住我右臂,厉声道:“你先别走。”
刚才这样子一跑,我微微有些喘气,她却面不改色,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看起来,她平时有练过。
我深深吸了两口气,平整呼吸,无奈道:“好好,我不走,姑奶奶,你要我怎样?”
美女神情凶狠地盯着我,突然之间,她表情来了个剧变。一,二,三,脸上笑开一朵花,很职业地亮出四颗洁白的贝齿。
她以友好而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哎呀,你听我说啦,是这样子的。那个老六呀,他上个月来找我借钱,八万块,说是要买房子。我当然不肯借啦,我又不是富婆,可是你知道吗?他在我面前当场就哭了呀。”
第16节:短信(16)
我点点头,心里暗自冷笑,老六是绝对的实力派,演技比面前这美女好多了。
她接下去说:“老六一边哭一边说呀,说他就是因为没有房子,果果一直不肯搬过去跟他住,再这样拖下去,果果肯定会离开他的。我了解果果,老六说的是真的。哎呀,你不知道,我最见不得男人哭了,所以当时一不忍心,就借了八万给他。他本来打算借十五万来着,我哪有那么多。谁知道前两天,果果突然就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她……”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表情欠揍地问:“然后呢?”
美女脸上表情僵硬,似乎在强忍着不要发作,最终银牙一咬,还是挤出了个别扭的笑,发嗲道:“然后嘛,就想请你帮帮忙咯。你不是有老六家的钥匙吗?开门让我进去,我找点值钱的东西当抵押。”
我坚定地摇头,一口回绝道:“那可不行,你这样做,不成了入室盗窃吗?回头老六一报案,我就是共犯,得陪你坐牢的。”
她的笑容为之一滞,但还是硬撑着,继续发嗲:“哎呀,你放心嘛,我只是暂时拿过来一下,等老六哥一还钱,我马上物归原主。”
她那娇滴滴的“老六哥”三个字,硬是把我逼出一身鸡皮。事到如今,我干脆跟她挑明了:“小姐,对不起,不可能。第一点,我不知道老六是不是真借了你的钱,第二点,最重要的,老六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几套行头,家里的摆设都是破烂,别说八万了,八千块都不值。”
美女还不死心,撒娇道:“哎哟,那你开门让我看一眼,真没值钱的,我也就死……”
就在这时,该死的电梯终于到了,门吱呀一声打开,我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用力按下两个三角形接吻的键。
(九)
就在电梯门要关闭的一刹那,缝隙里伸进那女人的手,硬生生又把两扇门推开了。我瞪她一眼,刚要发火,谁料到她的火气比我更大,一下子就爆发了,像张飞一样怒喝道:“想跑!”
她刚才演的那副楚楚可怜,早不知扔哪里去了,现在是一副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样子,凶巴巴地说:“不把钥匙交出来,你今天就别想走。”
我右手插进裤兜里,苦笑一下,突然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惊讶道:“老六!你回来啦?”
美女却波大有脑,切了一声说:“少来这一套,交出钥匙,姑奶奶马上放你走。”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好掏出钥匙,用力往电梯门外一扔。随着哗啦啦金属与瓷砖的摩擦声,美女放开电梯门,一头奔她的宝贝钥匙去了。
我再次按下关门键,这一次,电梯门稳稳当当地闭上,关牢,开始慢慢下行。我从裤兜里拿出钥匙,用拇指跟食指捏着,举在眼前欣赏。小哥我暗渡陈仓,偷偷把金属钥匙链解了下来,刚才扔出电梯门的,正是那玩意。
电梯井的上层,传来美女的怒吼:“我!日!你!妈!”
我咧嘴一笑,嘿嘿,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第17节:短信(17)
电梯稳稳地到了一层,我走出大堂,外面阳光热辣辣的,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经过早上这一番折腾,我肚子也有点饿了,于是一边想着该去哪里吃饭,一边慢慢走向停车位。
坐在车子里,我打着火,然后解下背包,想要把月饼盒塞进去。这该死的盒子,左放放不进,右放放不进,我想想算了,刚要扔到旁边座位上,突然之间,副驾驶的车门被一把拉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老大不客气,一屁股坐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刚才讨债的美女,却又是谁?这会儿,只见她双颊微红,大口喘气,看样子,是从楼梯一口气跑下来的。十层楼的高度,用那么短的时间,她果然是有练过。
我不禁有些恼火,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是老六他亲爹,干嘛死咬着我不放?
美女却对着车窗外的停车场,两眼直视前方,对我的怒视毫无反应。我深呼吸一下,压住火气问:“你跟着我干嘛?”
她看也不看我,好像对着挡风玻璃说:“别在那里装了,姑奶奶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合起来骗我的钱,我只要跟着你,就能找到老六。”
我又好气又好笑,赌咒道:“我要是知道老六在哪,就罚我脚气菌入脑,鸡眼长在舌头上。”
美女别过脸来,横了我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一副无动于衷,当我不存在的表情。看样子,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认定我跟老六狼狈为奸,要对我坚决实行死缠烂打的政策。
我在心里把老六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却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把旁边这女人哄下车。
我咬咬牙,把背包跟月饼盒扔到后座上,然后挂了D檔,问:“你就这样跟着我?”
她点点头。
“我要回家了”,我色眯眯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我自己住。”
“你别担心”,她淡定地答:“我会武术。”
我踩下油门,恶狠狠说:“那好,我不回家了,我要去嫖。”
她扭过头来,温柔一笑说:“我帮你挑。”
我被她气得笑了,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女魔头,我是真给她治住了。我还想说什么,可又明知说啥也不管用,只好把话咽了下去,默默开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开上大路,窗外一栋栋高楼大厦,慢慢地向后退。一对刚刚见面的陌生男女,就这样沉默地坐着,一言不发。
我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她。她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柏油路,好像地上会有金子捡似的。刚才跑楼梯的那一抹粉红,还残留在她脸上,让本来就好看的脸,显得更加好看。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没有化妆。素颜就那么漂亮了,要是再发愤涂墙一下,去选个明日之星啥的,前三甲跟玩儿似的。
偷偷观察了她一会,我不禁有些心神荡漾起来。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卯上我,总而言之,我不会吃亏,怎么都是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