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村民办小学读了7年书，没能考上大桥中心小学，回家挣工分，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我。
一九六四年正月，九岁的我跟着父亲走进学校，当时，冯老师说：“让你的孩子下年入学吧，上年我要教三个年级的课，没有办法再教你的孩子了，”
我急了。说：“只要您答应收下我，给我一套课本，我请您的学生教，不会给您增加麻烦的”
冯老师考虑了一会儿说：“行！可以收下你。以后你别说我没有教你读书。”
“哪能呢？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我高兴地说。
冯静（冯老师的妹妹）同学看见我走进教室，高兴地起了身，拉着我的手，说：“我早就盼你来读书。”
“我想请你教我读书，行吗？”
“好，我和梅花教你。”
我是幸运儿，坐在两位漂亮的女生的中间。梅花教我语文。冯静教我算术。
当天上午，梅花给我上第一篇课文，其实就是教我读课文。她教的第一句话有八个字，因我口吃，就是没办法读出来，她生气了，说：“8个字都读不出来，你太笨了！”
我也生气了：“不要你……你……你教……教教……教我！”
冯静说：“梅花，你别说他笨。他只是有点口吃，读书可能比我俩都强。我来教他吧。”
冯静和梅花是二年级的学生，他俩的记忆力比我差点，冯老师教过的生字，总是记不住，老挨冯老师的竹鞭。后来，冯老师点名要冯静认字，我总是小声地告诉她。她就没有挨他大哥的竹鞭。轮到梅花识字时，她总是用脚碰我的脚，示意我告诉她，我装着不知道。有时我问她，什么事？她又不好开口，只好挨打。
我读书非常用功，是因为我既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又曾经发誓要考取大桥中心小学。
冯静教我语文，只要她一句教一遍，我就照着课文在课桌上书写，边写边默读，等我记住了，再请她教第二句。我很快就把课文记住了。
下午，冯静教我算术，20以内的加减法，我能口算，不用她教。只要她教我怎样做作业就行了。
冯老师教乘法口诀时，我也跟着读，读了五遍，我小声说，我能背诵出来。梅花听到了我的话，要冯老师点我背诵。冯老师问我“你能背诵吗？”我点了一下头。
我把老师教的乘法口诀背出来了，冯老师笑了。
从此以后，冯老师不管教那个班的生字，只教五遍，就点我识字，我能认出来了，能得到的奖赏是同学的掌声。
我在教室里没有开口读书，我口吃，怕别的同学学我读书。只好记一句，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出来了，再学下一句……
期中考试之后，冯老师突然问我的课本哪去了。我告诉他，书中的字会写，又背诵完了，没用了，撕了。冯老师批评我，不该把书撕了，告诉我以后不准撕书。
学期结束，我是编外生，没有参加考试。
下学期开学，我大病了一场。在我生病期间，冯静同学天天来我家看望我。
病好了，我去学校报到时开学已有二十天了。冯老师要我留级，我坚决要升级。冯老师说：“老师要考你，语文、算术必须达到60分以上，才可升级。”
我愿意参加考试。
考试结束，我的语文考了75分。数学考了80分，冯老师没有办法，只好让我升到二年级。
冯静和梅花没有升级，因没有二年级，只得降到一年级。冯老师要教一、三、四年级的课，仍不能教我的课，只有请冯静同学继续教我的课。
真是世上少有的事，一年级的学生教二年级的学生。
有学生当着我的面说我比老师高一级
六五年正月，我偷偷地向冯静同学告别，我要转到大桥中心小学就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