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石是一个幸运儿,我是说我的同学张三石,这个家伙家里富裕的很,人又长得精神,对于一个刚刚走入大学校门的青年来说,他什么都不缺而又什么都不需要负责。
我们是一起作为新生被分到同一间宿舍里的,宿舍里有四个人,王硕、舒童、张三石和我,一起被分进这间宿舍。宿舍不大,摆四张床,桌床一体的,就是下面是桌子上铺是床的那种,像个碉堡一样,晚上我们在床底下学习,有的上网,有的人看视频电影,唯独张三石,他并不喜欢宅在宿舍里,快熄灯的时候我们才见得到他,有的时候他回来了,我们已经睡了,早上我们去上课了,而他还在美美的睡觉。
他喜欢与人交往,与女人交往,不是女生,是女人,我们经常看见他和一些年龄明显大于我们的女人在一起,有时候女人们还会开着车子送他到学校门口。但奇怪的是,没有人说他是花心鬼,都相反还都很喜欢他,尤其是学校的女生,有的时候明里假装不把三石放在眼里,暗里却很关心他的消息,更有甚者写一些情书给他,送到我们宿舍,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包包的零食、围脖以及避孕套。
王硕和舒童说到底都是老实人,学中文的人儒雅一些,王硕为人活泼一些,总是爱讲一些一两千年前的道理、雅趣,又不屑对三石直接批评。我不光和三石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况且我们是同桌,是来到学校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他经常旷课,我还要帮他喊到或者请假。我背地里经常为张三石辩护,我不想王硕在外面这样说三石的坏话,而当着三石的面,我则经常骂三石。我觉得一个刚刚告别高中时代的男孩来说,这就是友谊了。
渐渐地,三石不那样晚起晚归了,有时候我们还经常能在校园里见到他。尤其是西侧教学楼里,那里是老图书馆,现在基本作为资料馆供我们一些有需要的同学查阅各种资料,用途过于专了,去的人也不那么多了。作为学院派的代表,舒童和王硕是会经常拜访的,他俩的不同是,舒童为人冷漠,对于资料他会直接借走去自习室或者躺在床上看,非常自私的自负的看;而王硕喜欢泡在那里,我十天半个月偶尔去一趟,总能遇到王硕。而这天,我也看到了张三石。
张三石坐在二楼与三楼中间的楼梯转角处,对着墙上那块大镜子自言自语。准确的说那是一块碎玻璃,不知道是那年那月谁把它弄碎了一小块,裂纹伸向四方,但是又不完整,我想学校不舍得换吧。
我喊了三石一声,他大概没有听到,而是坐在那里发呆,我直接小跑着从三楼往下跑,过去拍他。别看他放荡不羁的一个人,胆子却小得很,有时候舒童看一些恐怖片或者视频,他吓得把头藏在被子里,上厕所自己都不敢去。我想过去拍他吓唬他一下,但是我楼梯跑到一半才发现,他是可以透过二楼与三楼中间的大镜子看见我的,而且透过大镜子也看见楼下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冲着镜子里的张三石挥手告别,我有些沮丧,原来他们约会已经结束了。于是我放满了脚步走过去,和他一起坐在楼梯上。
他微笑着望着镜子,我也微笑着看着他傻乐,“三石,干啥呢,傻乐什么呢?”
三石没有理我,继续傻乐。我拍拍他的肩膀,再晃晃他,他终于从镜子里醒过来,看着我发呆,“你……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你冲着镜子看什么呢?还傻乐。”
“我傻乐?我没有啊,我刚才正和人说话呢。”张三石很自信的说。
“和人说话,这没人啊。”我假装吓唬他。
“是没人,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她刚才走了。”他很自信且得意的回忆着刚才。
“走了啊…”我有些失望,“谁啊?”
“小菲,是舒童他们系的,学中文的很靠谱。”说着说着张三石笑了,很得意的样子。
我也只好应和着笑,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除了女和性还有什么别的,但是我觉得他比我会欣赏女性,我只是看看外表,而他是能从外表把女孩看进去,他经常会跟我说一些女孩衣服下面是什么的话,告诉我其实女孩内里和外表的差异,今天的他也许看到了些看不透的东西吧。
最近王硕很忙,校内组织辩论大赛,王硕是系里一辩,我、舒童、张三石约好一起去给王硕打气加油。来到大礼堂我才看见横幅上写着“校园辩论大赛总决赛——中文系对决经管系”。
我侧过头问舒童,“这不是秀才遇上兵么?”
“听王硕的,他才是兵呢。”舒童会意一笑。
一边听着王硕在台上精彩的辩论,一边我看着张三石,往常他是挺爱说话的,怎么最近以来都变得沉默寡言了,也不常出门了,但是也好像隐隐约约的觉得他并不存在似地。我故意和他打趣说话,分享一下辩论赛的快乐,就像他分享谈恋爱的经验一样,可是他只是听着我说,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