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 歉 ]
“他毕竟是你的上司,又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心脏病,
就当他是你的长辈也好,你也不该这样和他顶牛,
去给他敬一杯茶,送一束花,鞠个躬,
说几句道歉的话,不就完了嘛!”
女同事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听着,
最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姐,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应该宽容一点,
好吧好吧,我会认真按你说的去做。”
看着她甜甜的笑容,
女同事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
刚到公司没几天,
就敢和上司顶嘴斗气,
还好,这个女孩还肯听劝,
只要她诚心道歉,上司应该不会难为她吧?
毕竟,她是货真价实的药学博士,公司正需要这种人才。
上司死了,
她带着一束百花,神色肃穆地去了灵堂,
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声说着,
“老总,上次我和您吵架,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
抬起头,她已是泪流满面,
一边的女同事百感交集,陪着流泪。
她忽然侧过头来,小声说,
“大姐,你说的那几件事,我全都做到了哦!”
[ 搞 错 了 ]
他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包裹,
上面只写了他的姓名,就放在他家的门口。
包裹里只有一张光碟,
光碟的主角是他,
内容是他从出生到上学,从结婚到工作的种种情景,
他的人生影像,似乎都被包括在了这张光碟中,
只是,光碟里是很不一样的人生,
父母并没有遭遇车祸,
高考也没有因为发烧而失手,
初恋情人选择了他而不是他的同桌,
他买的那支股票不但没有大跌反而涨了几十倍……
他看得不眠不休,看得怒火冲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光碟里的人生才是他应该有的命运,
一定是有什么人搞错了,
他的人生才变成现在这坨狗屎!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一个天使,
虽然这个穿着一套有线电视维修人员那样的灰色工作服,
背后也没有闪亮的翅膀,
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天使抱歉地笑着,
“对不起,因为行政上的原因,我们犯了一个错误……”
“别说了,我都清楚了,你们把我的命运搞错了!”
他恼怒地打断天使的话,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你们必须对此负全责!你们必须对此做出修正!我要享受光碟里的人生!”
天使平静地听完了他的呐喊,
最后点点头,
“好的,真是抱歉,我们会立刻修正我们的错误……
制造部刚刚查明,几十年前你本来不该被生下来的。”
天使打了个响指,
他就从世间完全消失了。
天使取出那片光碟,自言自语着,
“命运设计部的报废产品,居然就这样到处乱扔,真是不环保啊!”
[ 月 亮 ]
“说吧,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男孩稚气的脸上,都是豪情。
“你真厉害啊,那么我就要月亮好了。”
女孩眨着眼睛,微微笑着。
“总有一天,我会把月亮送给你!”
男孩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
“一定会的!”
她从梦中醒来,
脸上还带着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又梦到了他,
她曾经是那么的爱他,因为他的稚气,因为他关于月亮的允诺,
直到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
男孩带来了他翻山越岭拍摄到的月亮照片,
而那个男人则买下了一艘游船,命名为“月亮号”,邀她同游,
她匆匆看了一眼那拍摄得完美无缺的圆月,
就登上了金碧辉煌的游船。
当她和男人在船头拥吻的时候,
男孩因为喝得太醉,失足坠入了水中,
人们把他捞起来时,他的手中还攥着那张月亮的照片。
“太太!”
一声轻呼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支撑着坐起来,护士把她刚刚出世的婴儿,放进了她的怀中,
“太太,我们很遗憾,令郎的脸……”
她已经看到了,
婴儿的脸,很圆,很白,
没有五官,只有几个小小的黑黑的孔洞,象月亮上的斑。
[ 地 画 ]
他和她走在昏黄的灯光下,
夜已深,平时热闹繁华的步行街上,
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十指相扣,倍觉温暖。
忽然,眼前一片血红,
竟是地狱之门大开,
无数妖魔鬼怪涌了出来!
她发出一声尖叫,
而他也吓得脸色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
他们才发现,这恐怖的场景,
只不过是一幅巨型3D地画,
是那种在地面上绘制出的逼真3D场景。
他们为自己的胆怯捧腹大笑,
然后开始慢慢欣赏这幅巨型的3D地画,
评点着,赞叹着,一致同意这地画的作者一定是位艺术大师。
这时,她看见一位老人蹲在地画的一角,
正在勾画着什么,
他们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他如何作画,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老人也是地画的一部分,
他犹自不敢相信那真是地画,忍不住伸脚踩了一下,
老人的背上立刻多了一个脚印。
她抱怨着,说他不该破坏这艺术品,
他也觉得后悔,拉着她离开了。
第二天,很多市民都来观赏这突然出现的地画,
人们赞叹着,评点着,
他们大多认为,这幅3D地画气势磅礴,壮观精美,
尤其是地画的一角,
那位手持画笔正在绘画的老人,以及那一对面露恐惧表情、跪在老人背后替他擦拭背上污迹的情侣,
真的是鬼斧神工,宛若真人。
[ 真 爱 ]
他艰难支撑起身体,伸手去够放在床边的水杯,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摔回床上,全身随着难以抑制的咳嗽剧烈抽动着。
她急匆匆走进来,
慢慢把他扶起来,
缓缓抚着他瘦骨嶙峋的背,
用纸巾轻轻捂住他的嘴,好让他吐出卡在咽喉里的痰。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眼神里全是痛苦和哀伤,
她装作视而不见,用一张新纸巾,小心地擦去他唇边的痰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声音嘶哑而虚弱,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死?”
她握住他那双汗津津、湿漉漉的手,
柔声说着,
“因为我们说过啊,我们是彼此今生唯一的真爱!”
他想哭,然而干枯的双眼,已经没有太多泪水,
“放我去吧,你还年轻啊,你还可以找别人……”
她掩住了他的口,
“我父亲一直卧病在床,从小我就帮着母亲照顾他,
母亲整整照顾了他二十年,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病床前度过的,
然而,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却总是微笑着。
母亲教给了我,什么叫真爱。”
她把头放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微弱的心跳,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她轻声地念着,
他终于还是哭了。
走进厨房,
她开始精心调配给他的药,就像她最初做的那样,
这是需要万分耐心和细心的活儿,
稍微配错一点,
都可能导致他一命归阴,
或者病情逐渐好转,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照顾病的奄奄一息的你,
看着你那混合了绝望和歉疚的眼神,
听着你那感激又伤心的哭声,
这才是真爱啊!”
她贪婪地舔去手背上他的泪痕,嘴角泛起诡异的微笑。
[ 互 换 ]
他最初开通宽带的时候,
只想在网络上找一份工作,
可是网络的魅力太大,他迷上了网络,却忘记了要找工作。
他夜以继日的上网,三、四天才上一次厕所,困极了才趴在电脑桌上睡一会,
只有当他饿得想啃掉键盘的时候,才会用QQ通知楼下的商店,给他送来一箱箱方便面和饮料。
这又是一个从昏睡中醒来的早上,
他闭着眼去摸鼠标,
居然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
看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人,
“嗨,先生!您好!我想有件事还是跟您说一声的好!”
他惊讶地发现,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刮掉了乱草般的胡子,穿上了许久不穿的西服,
这个人微笑着,露出了几颗白净的牙,还有一股清新的牙膏味,
“其实我是您的电脑——请不要惊讶!我不想吓到您。
因为经常陪你上网,所以我对外面的世界有了相当多的了解,
以至于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出去走走,亲身感受一下这个多彩的世界。”
他傻愣愣地看着对方,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个人笑得越发诚恳了,
“因为您一直坐着上网,身体利用率还不到5%,
所以,我想就算我借来用一段时间,您也不会反对的吧?”
他总算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
“等一等,你借走了我的身体?!那么我怎么办?”
这个人笑得更欢了,
“您不是喜欢上网吗?
我把您放进了我的身体里——我说的是电脑里,
你现在可以更加方便的上网了。”
“胡说八道!”
他猛地向前一扑,却像是撞在了什么透明的墙上,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留神我的液晶屏,先生!”
那个人轻声提醒着他,
“好吧,那么我就出去走走了,请您继续愉快地上网吧!”
哀叹一声,他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开始安慰自己。
“也许在电脑里,上网真的会比较轻松吧?”
他转过头,想看看浏览器在哪里,
迎面扑来的,是无数的1和0,
他连惊叫的功夫都没有,就被这股数字洪流淹没了。
[ 恶 作 剧 ]
他早就想搞一个这样的恶作剧了,
下班时,他换上了一身灰色的长袍,
趁没人时躲进了电梯,
然后就面朝角落站在那里,
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只是偷偷从墙上的镜子里,观察着别人的动静。
很多人都被他吓到了,
有的进了电梯就尽量站的离他远远的,
有的只坐了一层就匆匆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还惊慌地回头望着,
还有的甚至连电梯都不敢进,只剩下一个劲按关门键的力气了……
时间已晚,电梯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正觉得无聊时,四十六楼那个美艳的女人来了,
她低头走进了电梯,抬头就看见了他,
随后就发出一声尖叫,
彻底晕了过去。
他赶紧脱下长袍,用湿巾擦拭她的额头,
她悠悠醒转,他忙不迭地道歉说明。
女人恨恨地看着他,小小的牙齿咬着红红的唇,
“你太讨厌了……还有他,他也得道歉才行!”
“哪个他啊?电梯里就剩咱俩了。”
“讨厌!还想吓我?
那边那个人是你的同伙吧?
白脸,眼睛流着血的那个,刚才就是他吓到我了!”
[ 怨 偶 ]
有人送他两对小小的人偶,
一对红色,一对绿色,相亲相爱,十分有趣。
可是他偏偏看得不顺眼,
他把红男摆在了绿女旁边,又让红女去陪伴绿男。
一觉醒来,
红男又呆在了红女边,绿男自然睡在绿女一侧。
他勃然大怒,
再次打破颜色,交错搭配,
把两对人偶分别锁进了不同的玻璃柜里。
半夜传来玻璃柜打碎的声音,
跑去看时,
红男拉着红女的手,绿女搂着绿男的腰,
双双倒在玻璃碴子里,一副死都要死在一起的模样。
他冷笑一声,找来榔头和钉子,
把绿女红男死死钉在桌子一端,把绿男红女钉在了另一端,
他要他们永远彼此看得见,却永远不能在一起。
夜里,传来叮当声,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惊觉枕边躺着朋友的女朋友,
一声惊叫,他们都想起身时,
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牢牢钉在了床板上。
不知是谁打开了床头的电视,
他看见,自己的女友,正和朋友抱在一起,也被钉在了床上。
而四个小人偶,手拉手,肩并肩,坐在电视机上,
冷冷地看着他,
红男边上是红女,绿女边上是绿男。
[ 狐 变 ]
开车回家时,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一双残毒、阴狠的眼睛,
来自那个跛脚乞丐,近来,他总是在家附近遇到这个乞丐。
整个晚上,他都在长吁短叹,
睡前,妻子为他按摩着双肩,
她虽没有开口问,眼里却全是疑惑。
他又叹了口气,按住了妻子的手,
“我疑心楼下那个乞丐,就是当年我打伤的狐狸。”
妻子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
“你一定是工作的太累了,有了幻觉……”
“不!不是幻觉!当年我一木仓打中它的腿时,
它就是这样回头看着我的,又残毒,又阴狠,
一定是它,那狐狸果然变成人来报复我了!”
他大声地说着,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恐惧。
妻子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
“以前,我也没有见过那个乞丐,
可是这一周以来,他总在咱家楼下晃着。
他来了以后,花园里就总有奇怪的动物爪印,
大黄也死的莫名其妙……”
想起几天前暴毙的爱犬,他再也忍不住了,
抓起猎木仓就冲下了楼。
她不安地在卧室里踱步,不时双手交叉祈祷着。
一声木仓响,那个眼睛生的过于凶狠的乞丐应该毙命了。
几声警笛,还有人在大声喊话,**按时赶到了。
现在正是警车巡逻每天经过的时间,这一点她早观察清楚了。
她听到窗外他绝望的大叫声,似乎在解释什么。
无声的笑笑,她慢慢变成了他的模样,
他打开一个衣橱,为瑟缩在里面的女人松了绑,摘下了她嘴里的毛巾,
“亲爱的,对不起,我来迟了!
现在什么都不要问,马上跟我走!”
一手搀着她,一手提着一个提箱,
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子。
身后传来几声大喝和木仓响声,他回头一望,飞快地笑了一下。
[ 脑 ]
他喜欢吃猴脑。
他喜欢新鲜脑干那滑腻肥美的口味。
但是吃得多了,他也觉得有点腻。
他最近听说了一种新的食物。
有一家生物公司,可以用人类胚胎细胞,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正常大小的婴孩。
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马上打电话,要求订购这种产品。
打开盒子,柔软的绸缎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婴孩。
四肢虽然不合比例,头发也是枯草一般的黄,但头还挺大。
花这两千块,他觉得很值。
于是更多的婴孩被送到他家。
最近他洗澡,背上的毛总是像枯草一样。肚子上也开始有凸凹。
他终于发现不对了,背上怎么会长毛的?
他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背上,长了那一丛黄的毛,像枯草一样。
转过来,正看到一张模糊的脸,白森森的牙似乎要探出来。
于是他走到厨房,拿起他惯用的小锤。
敲开那枯草覆盖着的脑壳,里面是一丛丛的大脑、小脑、脑干。
这正是他需要的。
[ 杀 手 ]
他吃完饭,擦完嘴,不自觉得又摸了摸右小臂。
那里有一把薄而锋利的刀,似乎要融入他的肌肉。
他用这把刀杀人。
这把刀从人的第三、四根肋骨间进入,再拔出来,血就会充满整个胸腔。
他是这座城市的杀手。
你若想让某个人消失,只要将他的名字、住址贴在一个很少有人问津的BBS上。
钱打到一个并不固定的帐号上。这些帐号的主人当然都是死人。
他杀了人之后,并不用处理尸体。
他养了一种蛊,只要种进人体,这人体的腿部肌肉就会有节律地收缩-舒张。
他带着这人体,来到一处下水道入口。
这人体就顺着这座城市的下水道线路,在城市下方穿梭,踱步。
直到他的肌肉腐烂,脱落。
这些年,他杀的人,就都这样在下水道下穿行。
也许,前一个人绊倒了。
后面的就踩着他过去。
也许,后一个人绊倒了。
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倒下。
倒下后,他们的腿仍在动。
BBS上又出现新的名字了。
他带了包,里面有手套,一双大尺码的鞋,一套棉质衣服。一幅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刀准确地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对方仍在行走。
他的手有点抖--他记得自己还没有下蛊。
他转过头,路灯下,一排排的人,面无表情地行走。
他也不自觉加入了这洪流。
[ 前 妻 ]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挥动着,
似乎在抵挡什么人的攻击,
又像是在撕扯什么人的头发,
他就这样无声地和空气格斗着,
最后猛地拉开窗户,做出了一个推搡的动作。
无意识地看着楼下混黑的夜,
狞笑。
冷风将他吹醒,他发觉自己又梦游了,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
每隔几个月他总会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站在窗台边,
脸带狞笑,一身冷汗。
而今天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
“亲爱的!你刚才在做什么啊?吓死我了!”
他浑身一颤,随后听出是妻子温柔的声音,
转过去看着妻子疑惑的脸,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苦笑着。
妻子的脸色突然一变,
“我明白了,这和姐姐的死有关对不对?”
她的姐姐,正是他的前妻,
先遇到姐姐,是他的不幸,
终于能娶到妹妹,则是他的大幸。
他的脸色已经灰白,颤声说道,
“听我,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了。”
妻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患有很严重的梦游症,发作起来手舞足蹈的,
姐姐睡觉不像我这么沉,她一定是被你吓倒了,这才不小心坠楼身亡的。”
她越说越伤心,竟已经哭了出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
“说的很对,你真聪明,猜的一点不错。”
她破涕为笑,
“也不是我聪明,只是刚才你梦游的时候,
姐姐一直在那里配合着你的动作,我才看明白的。”
[ 胎 记 ]
他的右大腿上,有一大块深色的痕迹。
周围是一圈不规则的曲线,围着这块深色区域。
就像是太平洋中凸出的大洋洲。
倘若被人看到了,他会回答:
这是胎记。
于是别人就会叹息一番:好大块的胎记。
他只是微笑。
她是他最近认识的女友。
晚上,他们去了一家小旅馆。
她看见那块痕迹,很惶恐,问他:“这是什么?”
他微笑着说:“是胎记。”
于是她释怀了。
夜深了。
她忽然被一阵剧痛惊醒。
起身,只见他一口血红的牙齿,上面还挂着鲜红的肉丝。
她终于知道,那圈不规则的曲线,原来是牙痕啊。
黑暗中,隐约有撕咬与咀嚼的声音传出。
[ 起 跑 线 ]
某医院的婴儿室内,
又一个刚刚诞生的宝宝被抱了进来,
护士小心地在他的胳膊上用特制的水笔写了名字,
把他放进了21号床。
一个护工羡慕地问道,
“这就是某某家的小公子吗?
哎呀,他的命真好啊!
将来某某集团的总裁肯定就是他了。”
护士得意地点点头,
“你看看他的眉眼,真漂亮啊!
也难怪,谁让他的母亲就是那位大明星呢!”
两个女人刚刚退出了婴儿室。
20号床的婴儿就忽然跳了起来,
动作敏捷地爬下了地。
他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费尽全力把21号床的宝宝拖了下来,
扔到了20号床上。
尽管已是满头汗水,他却顾不上休息,
又拿起那毛巾和水笔,
在自己和那个宝宝的胳膊上擦擦写写着。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满足地躺进了21号床,
笑着入睡了。
不知道为何竟保留了前生记忆的他,
恰好听到了刚才那场对话,
决心这一次一定要赢在起跑线上。
婴儿室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
一个护士打扮的人闪了进来,
她摸索到了21号床,
注视着那个犹自带着笑容的宝宝,
又抬起他的胳膊看了看,
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用一个丝绒枕头,缓缓压在了他的脸上。
婴儿的手脚痛苦地摆动着,
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冷,
“对不起,谁让你生在豪门呢!”
他奋力挣扎着,拼命捍卫自己即将开始的精彩生命,
他失败了,死了。
[ 看 书 ]
他习惯走路看书,
这个习惯伴随他十多年了,
原先是拿着一本书或者杂志看。
后来有了手机,
他就用手机看电子书,
越看越入迷,
网上能下载到的小说他几乎看了个遍。
有人劝他不要走路看书,
说是不安全,
他只是笑着敷衍,从不当真,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边看边走,
有时他甚至认为自己有了那种蝙蝠般的能力,
总能避开路上的危险。
这一次,他看书看得格外入神,
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不顾身边那些他人的惊呼声,边看边赞叹着,
甚至连身边越刮越大的风,
都不能让他的眼睛离开手机屏幕。
终于看完了这小说,
放下手机,
他忽然发现自己踩在一只大型风筝的背上,
举目四望,地上那些小小的人儿,都在抬头看着自己。
他仔细想了一下, 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自己看书时踩到了风筝线,
因为看得太专注了,
然后就这样一路顺着风筝线走到了风筝上。
他擦了一把冷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既然能看着书走上来,想必也能看着书走下去。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准备开始看书。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灭了。
看得太久,它没电了,
风更大了。
[ 杀 手-情 人 ]
他当然知道,作为一个杀手,绝不能有感情。
所以他从来没有爱。
他只有性。
像他这样冷酷而凌厉的男人,身边总是不缺女人的。
何况他有一只稳定的右手,还有身上隐隐的死亡的气息。
他往往在那个女人起床前,已静静地离开。
然而这次的女人实在令他着迷。
且不说那软玉温香的胴体,丝质的瀑布般的长发,温暖湿润的呢喃。
单是那双眸子,已深深地钩住了他的魂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如怨如慕,如泣如述。
似乎在抗拒,又似乎在哀求,还带着一种非你莫属的依恋。
他和她缠绵到深夜。
精疲力尽。
凌晨。
他本想静静地离开。
可是她已先他一步起床。
她掏出他的钱包,向桌上那台电脑走去。
钱包里当然有他的身份证。
她进入了一个BBS站,似乎很少有人问津。
她敲下了他的名字和地址。
微笑。
跟她上过床的男人,都必须死!
可是这个男人的确令她着迷。
她下不了手。
关了电脑,她细细地回想这个迷人的男人。
显示器随着主机“噔”地熄灭。
黑的屏幕印出一个男人赤裸的前胸。
左胸一阵剧痛,她回头看着他。
如怨如慕,如泣如述。
她当然不会知道,他从没有自己的身份证。
这座城市的下水道,又多了两个人。
[ 玩 弄 ]
他和她住在一栋郊外的别墅里。
她是个女强人,赚得钱已足够他们两人生活。
于是他可以整天呆在家里,做一个宅男。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她回来,然后他们一起做饭。
一个人的时候,他喜欢到自家的花园里,捉一些蚱蜢,或者螳螂进来。
放在盒子里,慢慢地玩弄。
看着它们爬来爬去,跳东跳西,互相扑击。
玩腻了,他喜欢用一根根针扎进它们的头,把它们钉在桌上。
看着它们临死前的挣扎,他终于感觉到一种操纵别人生命的快感。
有一天,他很兴奋地冲进屋子,一把推开门。
他抓到一只很大的螳螂,用一只玻璃杯盖着。
趴在桌上,静静地看它跳动。
似乎有人进来——门并没有关。
他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
披着一件绿色的长衣,这件衣服长到拖在地上。
裸露着胸膛,肌肉雪白。
绿色的裤子,套在一双细长的腿上。
脸尖而细,眼睛也是就那样的狭长。
他很生气,这座房子是不让陌生人靠近的。
他正要呵斥他走开,可是他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
一把丁字型镰刀,就像死神用的那种,不过是绿色的。
他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可是他听不清。
一声闷哼。
她回到家,只看见他的脑袋被一把绿色的丁字型镰刀钉在地上。
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桌上有一只倒扣的玻璃杯。
花园里,有一只螳螂,少了一只前足,慢慢地移动。
[ 热 血 ]
“当年我也跟你们一样,一腔热血。”
老教授站在讲台上,仿佛陷入了往事的遐想中。
“那时候流行械斗,我所在的第四铁厂经常跟街对面的化工厂发生冲突。”
“经常有人员伤亡。最终我们两家矛盾日益激化,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得地步。”
“跟我走的最近的朋友,有次就被他们卸了一只胳膊送回来。”
老教授脸上又现出痛苦的神色来。
“我怒不可遏,于是就抄起一根铁棍,单人一棍冲了过去。”
他似乎有些骄傲,又有些后悔。
“我以为凭我的一腔热血,好歹可以打伤几个人的。”
“可是我还没冲进那道大门,就被他们缴了械,捆得跟粽子似的。”
“然后他们就吊着我,放进了液氮池里。”
“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我现在都不能忘记。”
不少学生抬起头,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然后他们把我拉起来,用一只小锤在我的右臂敲了一下。”
“我的小臂就这样被敲了下来。就像这样。”
他把右臂用力在讲台上一磕,他的右臂就摔倒地上。
就像冰块摔到地上,嘣嘣地跳了几下。
学生们张大了嘴。
“可是我还有一腔热血,我不服输!”
老教授脸上闪着兴奋而狰狞的光。
“我用我的左臂,敲碎了他们的脑袋!”
然后他就拾起地上的手,咬在嘴里,用左手掏出一只打火机。
他把那只断手跟上臂靠在一起,用打火机细细地烤。
不一会,那只断手也就融入他的上臂。
“下课。”
他挪动着僵硬的身体,走了。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
[ 灰 瞳 症 ]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检查老公的眼睛,
确认他的瞳孔没有变成银灰色,
这才放心的下了床。
官方已经确认了灰瞳症的存在,她必须小心在意。
专家说灰瞳症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传染病,
瞳孔变成银灰色的人,
会变成没有感情的野兽,毫无理由地杀掉身边的所有生物。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儿子的卧房,
小心翼翼地检查儿子的瞳孔,
真是太好了,他的瞳孔也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她还是感到不安,
她走到窗边,把厚厚的窗帘拉开一条缝,
小心翼翼地观察邻居们有没有什么异动,
街对面那家已经三天没有开过门了,
她怀疑那个常常笑着和她打招呼的老太太已经得了灰瞳症,
也许正伺机杀死他们。
隔壁那一家同样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总觉得那家的男人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每天都要向自己这边观望很久。
例行的侦查结束了,早饭的时间又到了。
“开饭了!”
她把丈夫和儿子都拖下了楼,
摆在餐桌边他们各自最喜欢的位置上。
“今天我要去杀掉隔壁的邻居,你们在家要乖哦!”
她迷人地微笑着,银灰色的瞳孔里闪耀着爱意,
看着她已经开始腐烂的亲人们。
有些事专家们还没搞清楚,灰瞳症患者并非没有感情,
他们只是控制不住杀戮的欲望
[ 在 一 起 ]
同事们都知道,
他总是喜欢把老婆挂在嘴边。
“老婆喊我早一点回家去吃饭。”
“老婆看电影都看哭了,趴在我肩膀上那个哭啊。”
“老婆逛商场逛得好起劲,我的鞋底都磨穿了!”
每次提到老婆的时候,他那一脸幸福的表情,
实在让大家很羡慕。
所以当他打电话来,说老婆过世,需要请假的时候,
大家都是心里一沉,
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平时他总是下班就回家,和老婆成天腻在一起,
如今老婆不在了,他会不会承受不了这打击。
三天后,他来上班了,
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消沉,
他还是那么乐观,那么健谈,
甚至还是那么喜欢把老婆挂在嘴边,
“我老婆最喜欢这种款式的衣服了!”
“记得提醒我买点老婆爱吃的零食回去哦!!”
“哎呀,明天是我和老婆相识二十周年呢!”
他眉飞色舞地提起老婆,彷佛她从来不曾离去,
看着他依旧幸福的表情,同事们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终于有人受不了他,大声的提醒他,
“尊夫人已经过世了,你就让她安息吧!”
他微微笑着,轻轻地摇头,
“她没有走啊,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满是爱意
[ 歪 脖 子 ]
他发现自己好像落枕了,
脖子只有歪成一个固定的角度才好受点,
稍微动一动就痛的钻心。
他歪着脖子起了床,
歪着脖子穿好衣服,
歪着脖子挤上了公车,
当他歪着脖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电话铃声刚好响起来,
是同事打过来的,
“帮我请个病假,我落枕了,痛得受不了。”
“什么,你也落枕了?我今天也是脖子痛!”
“也是只有歪着脖子才舒服一点?”
“对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稍后,同事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说,是不是我们总是嘲笑老张,他回来报复了?”
他也想起了那个曾经的同事,
老张天生脖子有点歪,他们总是拿他开玩笑。
一次玩笑开过头,老张气冲冲地跑出去,被一辆卡车撞飞了。
“说起来,今天是老张的忌日呢……”
他喃喃说着,脖子痛得更厉害了,不由自主地歪了歪,
“难道真的是老张回来报复?
要找也该找主管啊,那天是他开的玩笑……”
“你在乱说什么!”
主管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不要胡思乱想了,今天我也落枕了,只是巧合而已!
老张那种家伙,死了也只是个窝囊废,怕他做什么!”
他连忙放下了电话,低眉顺眼地看着主管,连声称是。
主管揉着脖子,走进了办公室,
一抬头,他看见老张趴在主管的背上,
紧紧掐住了主管肥壮的脖子,歪着头冲他狞笑着。
[礼]
你在山上赶路,突然看到一群人奋力从地下抬一个什么东西出来,还喊着号子,嘿呦、嘿呦……但他们总是抬不出来。
兄弟,过来搭把手。一个人向你招着手。
于是你不由自主地过去了。
你没有用多大的劲,就把东西抬出来了,是一口大棺材。
你把棺木打开,只看到一套套整齐的衣服,其余什么都没有。
你转过脸问道,这里面的人呢?
我们就是啊。
一个汉子憨厚地笑着说,他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他的脸越擦越模糊。
你转身想走,汉子抓住你说,别急,我送你两颗金牙。
另一个女人说,我送你一副银手链,还有金戒指。
一个老太太说,我把我的镜子送给你。
他们齐声对你说,我们的东西是古董,很值钱的。
一阵风刮过,他们都不见了。
你看一下手,上面有副银链子。
你看看手指,上面有个金戒指。
你照照镜子,只看到两颗金牙。
[糖]
有一个男人,总想要一个儿子。
于是,他把老婆生的四个女儿都溺死了。
后来,他终于如愿以偿,生了一个儿子。
儿子长大了,总说四个姐姐来找他玩,男人生气地说:“胡说,你没有姐姐。”
过年了,男人给小孩五颗糖,小孩又说,四个姐姐每人一颗。
小男孩把手张开。
一颗糖不见了,两颗糖不见了,三颗糖不见了,四颗糖不见了。
还剩下一颗,小男孩把糖收起来说,这是我的。
他的声音尖嫩尖嫩细声细气的,以前男人一直没有注意。
[ 邪 恶 的 痣 ]
苏苏长了一颗痣,在肩膀上,一颗不显眼的浅黑色的痣.
"一颗邪恶的痣突然就长出来了,我觉得奇怪,妈妈."
"一颗痣有什么好怕的."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不耐烦地说."
"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苏苏也说不明白.但是第二天,苏苏惊讶得张大嘴巴:
"妈妈,快看!痣自己跑了,跑到我胳膊上了."
"说谎不是好孩子."妈妈看都没看.
"妈妈,它真的自己跑了,它长着腿."苏苏盯着自己的胳膊.
"只是一颗普通的痣而已."
"邪恶的痣."
第三天,苏苏又惊讶地大喊:"妈妈,痣又自己跑了,跑到我胳膊肘上来了."
"不许再骗人."妈妈生气了,她依然不肯低头看一眼.
第四天苏苏又指着那颗痣大喊大叫:"妈妈,这颗痣跑到我的手腕上来了."
妈妈不理她,皱着眉头.
第五天,苏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那颗痣不见了,睡在她身旁的妈妈却大叫起来,苏苏知道,她身上一定是多了一颗痣.
[ 爱 情 ]
大清早,我在穿衣服,男朋友早起来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左侧的墙壁,似乎在想什么.
我慢不经心地说:"你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他说;墙上有两个人,一个想掐死另一个."
我打了个冷战,朝左侧的墙上看去,什么都没有,我说:"你别吓唬我!"
他的神态十分认真,转向右侧的墙.那边,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有镜子.男朋友低了低身子,又歪了歪身子,说:"你来,到我这里,从对面的镜子看."
我于是爬到他身旁,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掐住了一个女人的脖子.
那是男朋友和我。
[ 妒 忌 ]
她打开衣柜,
拿出了那条新买的裙子,
不出所料的,
裙子上多了几个洞眼,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这件租屋里,除了她,只剩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既是她的舍友,也是她的同事,
两个人一起进的公司,一起合租的房子。
一开始她们交情还不错,
但是随着她在公司表现越来越出色,
追求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个女人就开始慢慢疏远她,总是躲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她,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怨毒。
而自从她升职以后,那个女人就再没有和她说过话,
从那时起,她的衣服就开始被莫名其妙的破坏,
不是被剪成碎片,就是被烧出了几个洞。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忍耐,
动用了一点心机,也动用了一些人脉,
那个女人被公司和房东同时扫地出门,
看着对方沉默地收拾行李,
她的心里多了一丝快慰。
当天,她又去买回了一大堆新衣服,
把衣柜和自己的心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第二天,
她发现床上、地上全部洒满了衣服,
这些昨天才入手的新衣,
几乎都被撕成了布条。
衣柜里,一件粉红色的衬衣正在发狠地撕扯着一条深蓝色的裙子,
她呆呆地看着那件衬衣,
那是她曾经最爱的衣服,近来却很少穿它了。
[ 见 鬼 ]
“老师!老师!”
凄厉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不满地低吼了一声,
这帮小鬼也太烦人了,
连个午觉也不让他睡好。
“老师,走廊那边有鬼啊!”
是班上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
一脸惊惶地拉着他的裤脚。
他蹲下来,轻轻拍拍小女孩的脑袋,
“乖乖去睡吧,世界上没有鬼这种东西的。”
“可是真的有鬼啊!”
小女孩可怜兮兮地说着,
“红色的眼睛,蓝色的头发,吓死人了!”
他有点不耐烦了,
牵着小女孩来到走廊尽头的储物室,
“是不是这种红色的眼睛?
是不是这种蓝色的头发?”
他举着那个表演用的头套,
让那个受惊的小女孩看清楚,
随后又扔回了架子上。
小女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很快地摇摇头。
“点头又摇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的耐心就要用尽了。
“老师,它确实是红眼睛蓝头发,
可是刚才、刚才它的舌头没有像这样吐出来。”
有什么东西舔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凉飕飕的,黏糊糊的。
[ 幸 福 的 色 彩 ]
他抱着一束鲜花,
脚步轻快地走向那家餐馆。
一位老人向他慈祥地微笑着,
他看到老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灰色,
“你活不过今晚了。”
他一边点头致意,一边遗憾地想着,
一个快跑的小孩子差点撞到他,
他目送这个散发着粉红色光芒逃走的小家伙,
“考了一百分,急着回去告诉爸爸吗?”
他愉快地想着。
生就一双异眼的他,能看到人们身上不同的色彩,
从而判断出他们的运势和感情。
这对他帮助极大,
因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
选择正确的人,往往是最关键也是最困难的事情。
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
就被她身上那种象征着健康和幸福的桃红色打动了,
那是多么美丽的色彩啊——
“不过我可不是仅仅为了这颜色爱上她的。”
他提醒着自己。
透过餐馆的窗子,他看到了她,
她就在那里等着他,不时地看看手表,
他忽然僵住了,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变成了黑色的——
就像五彩斑斓的油画中,被人恶意涂上的一道墨迹。
黑色是最不吉的颜色,
变成黑色的人,不但自己命如风中残烛,
还会染黑身边的人,
把无尽的厄运和灾难带给他。
他悄把鲜花塞进了垃圾桶里,
逃一般地离开了那里,
“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受不了那黑色。”
他自言自语着,心里一片茫然,
当他路过一个建筑工地边上的时候,
一捆没有绑紧的钢材砸中了他。
就在同一时刻,女孩结账走出了餐馆,
她身上的桃红色镶上了蓝边,
代表她有点沮丧,有点生气,
她全然不知,就在不久以前,
一个散发着黑色光芒的人曾经注视着她,
瞬间把她也染成了黑色。
[ 舞 伴 ]
不过是在单位组织的年终晚会上表演罢了,
舞蹈老师的要求居然还这么严格,
她愤愤不平地想着,躺倒在床上。
作为单位的文艺骨干,她被选中去表演双人舞,
然而那种舞步非常的复杂,她总是掌握不好,
那位专门请来的老师,为此每天都在对她冷嘲热讽。
她是忽然醒来的,却感觉自己仍在梦中,
而他就坐在床头,目光忧郁地看着她,
“他真美啊!”
她心里想着,忽然觉得一阵害羞。
他站起身来,伸出苍白的手,邀请她,
她从被窝里滑到寒冷的空气中,
就像一条鱼从岸上游到了水中。
他轻轻地搂着她,不知何处而来的音乐悄然响起,
美丽的舞步,优雅的姿势,
在他和她的足下自然地展开。
舞曲的最后,他放开她的手,
一鞠躬,消散在清冷的月光中。
从此,每一夜他都会来,拥着她翩翩起舞,
她在他的怀抱中沉醉
更在他的舞步中痴迷,
每一夜,她对舞的认识都更深一层。
舞蹈老师对她的进步大为吃惊,
甚至没法再给她任何建议,
“就凭你这种对舞的领悟力,
你应该去专业团队跳舞!”
她笑而不答,心中有一丝遗憾,
那位男伴跳得还是那么拙劣,严重影响到她的发挥,
如果,他能来作她的舞伴,
他们将会跳出怎样惊世骇俗的美啊!
演出的前夜,当他再次出现,拥她共舞时,
她大着胆子,在他耳边私语,
“我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好吗?”
她想不到他会那样的惊讶,那样的喜出望外,
“太好了!没想到您会主动说出来!
我本来就是想邀请您做我的舞伴呢!”
他俊美的脸庞激动地有些扭曲了,
“今夜冥界的舞池,一定会为我们而颤抖的!”
他搂着她来了一个漂亮的盘旋,
就此从人间消失不见
[ 销 魂 ]
我能感觉到,丈夫已经渐渐走出了我们的生活。
仔细想一想,当时真的不应该那样对他。
他的事业一度很不顺心。
盛气凌人的上司,勾心斗角的同事,再加上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工作。
让一个本是健谈开朗的人,变得沉默孤僻。
我也曾想过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好好地帮助他。
他总是拒绝我的好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做一些小的工艺品。
于是慢慢我也学会了和别人一样冷眼看着他。
我的耐心,是在他终于开始连续几天不回家的时候用尽的。
冷战,吵闹,吵闹,冷战。
丈夫就从那时候开始越来越远离家庭,回到家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痴如醉。
甚至每次他回到家,轻手轻脚,偷偷摸摸,脸上还带着轻松得意的表情。
我总是问:你到哪里去了?
他总是回答:在某某朋友那里。
这就算是给了交待一个交待。
后来,就算我才从那个某某朋友那里回来,他还是告诉我他和那个人在一起。
作为一个女人,我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跟踪了他,来到了一个普通的酒店。
服务员告诉我他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606号。
普通的房间。
有彩电,热水器,双人床,没有空调。
四月暖春,我知道打开了门,这个季节就结束了。
还是没有办法一定要打开的啊!
就像我们漫漫人生的许多结束,人们总是安慰自己那是上天安排的,其实大多都是我们自己无可奈何不得不去结束的结束。
房间里,烟雾弥漫,我的丈夫蜷缩在角落。
我冷笑说你想不到罢。
丈夫却不吃惊。
他的声线镇定而且温和。
你等等,我和他们聊聊便过来。
我听到他说。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阴暗的房间里还有许多人影。
走近一看,却都是粗糙而僵硬的木偶。
木偶的脸上都简陋地画着五官,可我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丈夫的亲戚,朋友,同事,还有我。丈夫正用礼貌的口吻和他们交谈着,他的脸显得愉悦和满足。
他还不时看看那长得像我的木偶。
一些阳光从微风吹动的窗帘洒了进来,照在丈夫和木偶们身上。
他和模样像我的那个木偶对视了一眼,表情是那样的温柔和感伤。
[ 绞 刑 架 ]
她抱着一岁大的儿子,在马路边悠然地散步,
“绞刑架!”
儿子忽然说话了,发音异常清晰。
“你说什么?宝宝?”
她惊讶地看着儿子,
儿子偏过头去,
看着空旷的马路,
“绞刑架。”
他坚定地重复着,眼睛发亮。
大太阳底下,她竟然打了个寒战,
带着儿子,她匆匆离开。
那天天气变得很快,
下午刮起了大风,夜里下起了大雨,
那条马路上的电话线被吹断,
缠住了一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
他悬在了半空,挣扎了很久,最终死在那里。
她在散步时,看到人们把那具扭曲的尸体解了下来,
这情景让她不舒服,连忙捂住了儿子的眼睛,
但是儿子挣脱开了,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边,
“不要看那个,宝宝!”
她轻声地警告着,
“绞刑架!”
他大声地喊着,显得非常的恐惧。
被风吹断的电线还在轻轻摇晃,
影子落在她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圈红色的瘢痕,慢慢浮现出来。
[ 厕 所 里 的 秘 密 ]
上午十点半到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
同事果然站了起来,
走进了厕所。
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轻声跟了过去。
这位男同事总是在这个时候躲进厕所,
把自己锁进一个单间里,待个半小时再出来。
别人可能会以为那家伙只是不幸便秘而已,
但这理由可骗不了他,
同事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大家。
他看着表,盯着单间的门,
半小时过去,随着一阵冲水声,
同事出来了,一脸惊讶,
他冲同事笑笑,装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钻进了那个单间,锁上了门。
他仔细地检查着,
终于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烟蒂,
这是一种女士香烟的烟蒂,
过滤嘴上还有个浅红色的唇印。
他忽然想起,刚才同事的嘴唇上,似乎还有残留的红。
第二天,上午十点四十,
他带着相机走进了厕所,
昨天,他在那个单间的门锁上做了手脚,
此刻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应手而开,
跟他想象的一样,
同事浓妆艳抹,正在陶醉地吸着一根女士香烟。
他快速地按了几下快门,然后大笑着逃走。
“这些照片传到网上,
看你这个异装癖还有什么脸待在公司!”
想到又排除了一个潜在的竞争者,
他笑得更响了。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相机屏幕上,刚刚拍下的照片,
一个脚不沾地的女人,和同事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
贪婪地吸着烟,脸色灰白,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友,”
同事站在他背后,身边就是那个脸色灰白的女人,
“她去年死在了公司里,就一直无法离开了。
现在,她最喜欢我化妆成她的样子,抽她最爱的烟。”
[ 生 死 一 线 ]
他站在病床前,深情地看着她,
她的脸色很白,犹如失去光泽的玉,
却还是那么美,那么纯洁。
病房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呼,
“年轻人!”
他浑身一颤,循声望去,
一个脸上带着泪痕的女人,坐在那里望着他。
“你不要怕,我知道你是她的……朋友。”
女人平静地说着,
“女儿受伤以来,你几乎每晚都会来看她,
有时候,你会整夜待在这里陪着她。”
他面上一红,腼腆地笑笑。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十分好听,
“年轻人,你可以帮我做一个选择吗?
医生说,他们必须给女儿做一次大手术,
取出脑部的子弹,否则她就会像这样永远沉睡下去。
但是,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我们可能会失去她。”
女人说不下去了,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
他扭头看着床上的女孩,
一个月前,正是他接受委托,
开木仓打中了这个女孩,
作为杀手的他,还算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作为男人的他,却被自己的暗杀对象迷住了,
每一夜,他都会潜入医院来看她,
每一夜,他的自责和悔恨都会多一分。
那一天,他举木仓对着她的时候,
她那惊讶的神情,他还历历在目。
如果她手术成功,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指认自己吧?
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抚摸她那毫无生机的脸,
“伯母,您应该给她这个机会!”
他轻声、但坚定地说。
十五天后,他再次站在了女孩的床前,
女孩已经醒来,茫然地看着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喜悦,恐惧,平静,激动……原来这些心情竟是可以并存的。
“她看不见你的。”
女人在他背后低声说着,
“那天你开木仓射击我女儿后,
不知为什么慌了神,从天桥上摔下去了。”
他惊讶地看着女人,看着一个中年男人穿过了他们两人的身体。
“女儿,你知道吗,是你妈妈给我托梦,
我才有勇气做出那个决定哦!”
中年男人把捧着的鲜花放在床头,微笑着对女孩说。
女人低头嗅了嗅鲜花,
“我是在十年前过世的,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跟着女儿了。”
[ 吃 红 薯 ]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吃红薯的经历,
那种独特的香甜刚刚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父亲忽然就按着胸口倒在了他的面前。
为父亲守灵时,他实在馋的厉害,
于是一边悲伤地流泪,一边偷偷啃着剩下的那半个红薯,
这次是母亲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在父亲的棺材上,
她再也没有站起来。
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吃过红薯,
甚至每次看到红薯,他都会想到父亲和母亲,
想到他们捂着胸口倒下去的样子。
多年以后,他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
妻子对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吃红薯和你亲人的死没有任何联系,
那个是巧合啦!巧合!”
她亲手为他烤了两个香喷喷的红薯,
“吃吧!不要怕!看看我会不会死在你面前。”
在她鼓励的目光下,
他试探着吃下了第一个红薯。
门外传来了一阵哄闹声,
一个邻居闯了进来,大声喊着,
“你们的儿子刚刚淹死在河里了!”
妻子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她醒来后,看到他跪在儿子的尸体旁边,
冷冷地看着她,
手中拿着剩下的那个烤红薯。
“是你害死了他!”
他冷冷地说着,
然后他恨恨地、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红薯,
每一口都像是咬在她的心上,
她顿时觉得一阵阵胸闷,
忽然,他停止了吞咽,
嘴里发出嗬嗬的古怪声音,
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然而一切都晚了,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
他就被那个又香又甜的烤红薯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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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 庭 教 育 ]
孩子回到家,
把书包一扔,就开始哇哇大哭。
妈妈心疼极了,
连忙抱住他,
“儿子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孩子哭得稀里哗啦,小手却定定地指向爸爸。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柔声问道,
“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爸爸捉弄我,害我被全班同学笑话!”
儿子边哭边说着。
妈妈又狠狠瞪了爸爸一眼,
爸爸尴尬地笑笑,
“我只是想教育他一下,
让他懂得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放好。”
“算了吧,你就是贪玩!
上次你给儿子画大花脸的事我还记着呢!”
妈妈生气地说,
随手把儿子脸上安在了鼻子下面的眼睛抠出来,
安放在空荡荡的眼眶里,
“儿子,以后出门前要照照镜子,
自己的东西,不要再放错位置了。”
[ 胎 教 ]
“孩他爹,胎教时间到了。”
他闭着眼睛还想装睡,
但是她很坚决地摇晃着他,
“快起来,孩子就快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
“好啦,好啦,今天又是做什么?”
“该给孩子读诗了。”
她柔声说着。
他慢慢下了床,找到那本诗集,正要打开,
“等一下!”
她忽然制止了他,
然后搬出一台老式的留声机,
放上了一张黑胶唱片,
这东西顿时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
“好了,现在读吧。”
她冲他眨眨眼,
他无奈地冲她笑笑,
戴上老花镜,翻开这本有点残破的诗集,
选择了一首关于死亡的诗,
在留声机深沉低回的乐声中,
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而她躺在他枯瘦的膝头,
抚着自己干瘪的肚子,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另一个世界里,
男人躺在病床上,
听到了奇异的声音,
那声音既模糊又清晰,既快乐又悲哀,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父母。
“爸爸,妈妈,我就要来了。”
他喃喃地说着,心里无比平静。
[ 别 回 头 ]
传说这一带有狼人,专在晚上吃人,而且从背后袭击。
晚上,东东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一个僻静处,东东发现有一个黑衣人紧紧地跟在后面。
东东心里一惊,连忙加快脚步,但黑衣人好象也加快了脚步,死死跟着他。
这时候前面也出现一个黑衣人,他走得不快不慢,始终在东东前面一点点。
东东心里更加紧张了,汗从手心里冒出来。
当靠近前面的黑衣人时,那个黑衣人从喉咙里低沉地冒出一句:后面是狼人,别回头,回头你就死。
东东吓坏了,他不敢回头,一直朝前走。
走了好一会儿,后面没有听到脚步声了,东东松了一回气,对前面的那个黑衣人说了声:谢谢。
东东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下,黑衣人闪电般咬住了他的脖子
[ 吞虫 ]
透过玻璃瓶,
女孩带着厌恶和好奇混杂的神色,
看着那条扭曲蠕动着的虫,
看着那小小的眼睛、鼻子、嘴……
“怪不得叫人面虫。”
女孩喃喃自语着。
“关于它的传闻都是真的哦!”
同伴高兴地说着,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只要吞下这条人面虫,一个星期就能减掉十斤哦!”
为了加强说服力,
她站起来转了一个圈,
腰明显地细了,花裙子有点松垮垮的。
女孩终于打开了瓶盖,
却还是犹豫不决。
“放心吞下去吧,没问题的!”
同伴大声鼓励着女孩。
一闭眼,一张嘴,一仰头,
肉呼呼的,顺着食道滚了下去。
同伴紧紧握住女孩的手,
“别吐,别吐,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女孩干呕了几下,到底没有吐出来。
“好样的!到了下周,你就会和我一样了!”
同伴开心地笑道,
年轻的声音,带着明显地回音。
女孩惊讶地看着同伴,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在她的喉咙里说话
[ 口红 ]
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可爱美了。
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才二十五六岁,长得可漂亮了。
我们班的同学都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
我们班的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化妆。
上课前要化妆。
下课后要化妆。
我们班的数学老师特别爱抹口红。
嘴唇子跟玫瑰花骨朵的似地,老鲜艳了。
我们班的傻柱说了,长大谁也不娶,就娶数学老师。
傻柱是当着数学老师的面说的,说的数学老师都乐了。
我们班的大刘不乐意了,他说他早就想好了要娶数学老师,傻柱说的不算数。
我们班的傻柱和大刘就打起来了,数学老师就给他们加油,说谁打赢了就嫁给谁。
结果傻柱把大刘脑袋打得哗哗淌血。
后来大刘看打不过傻柱,就改变策略了。
大刘今天买根雪糕,送给数学老师,明天买个发卡,送给数学老师。
大刘还总跟数学老师套近乎。
大刘说,老师啊,你看看,你讲一节课净站着了,多累得慌,我给你捶捶肩。
大刘说,老师啊,你看看,你讲一节课净走着了,多热得慌,我给你擦擦汗。
傻柱老不愿意了,傻柱就比着赛着跟数学老师套近乎。
傻柱说,老师啊,等我以后长大赚大钱,我给你买车,给你买楼,我还给你买钻石。
傻柱说,老师啊,等我长大以后肯定娶你,你可别嫁给大刘,你看看他整天的淌鼻涕,老埋汰了。
后来傻柱和大刘就越来越较劲了。
都有点走样了。
大刘说,老师啊,这块手表送给你,这是我妈的手表,老贵了,我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
傻柱说,老师啊,嘘,咱俩悄悄的说,我知道昨天上午你上课时二毛惹你生气了,他以后再也不能惹你生气了,真的,我帮你报仇了,他再也见不着你了。
大刘说,老师啊,这两万块钱是我从家里的柜子里拿的,没啥送你的,你拿去随便买点啥。
傻柱说,老师啊,我啥都愿意为你做,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让我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你都行。
后来有一天,大刘看见傻柱蹲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门前,专心致志的不知道在干啥。
大刘离老远就喊,傻柱,你鬼鬼祟祟的蹲老师门前干啥呢。
傻柱回头白了他一眼,说,别吵吵,老师的口红没了,我正给她做口红呢。
大刘扒着办公室窗户,隐隐约约的看见数学老师正对着小镜子抹口红呢。
大刘说,你扯蛋,数学老师正抹口红呢。
傻柱说,她抹的口红就是我做的。
大刘走到傻柱前面,傻眼了。
大刘看见傻柱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小刀切手指头。
傻柱的左手,只剩下三个手指头了。
大刘冲进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喊道,老师啊,傻柱疯了,你快看看吧。
数学老师把脸前的小镜子拿开,大刘看见她的嘴唇子老红了,数学老师的手上,拿着一根手指头。
[ 背 ]
“妈妈!带我一起出去吧!”
儿子天真无邪的声音,让她无法抗拒,
她弯下腰,背起了儿子。
腿有点打弯,脚步也有点踉跄,
毕竟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体重也有两百斤了。
儿子从小就娇气,
从不肯好好自己走路,总是要妈妈背。
她背着儿子进幼儿园,
背着儿子进了小学,
背着儿子进了中学,
只有上大学时,儿子执意要自己去,不要她送,更不要她背。
那时她是多么骄傲!
然而他很快就哭着回来了,
他不会挤牙膏,不会系鞋带,不会换衣服,
甚至没人喊他,他连起床都不会,
事实上要不是有同学拉他上了接新生的车,他连学校都找不到。
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她辞了工作,租了房子,专门照顾儿子的起居,
儿子也越来越依赖母亲,几乎不肯离开她的背。
她又开始背着他在学校里奔走,
甚至背着他去了招聘会,背着他去各种各样的面试,
她忽然觉得很累,很想把儿子放下来休息会,
背了二十多年,她毕竟背不动了。
“妈妈!你可不能放下我啊!”
儿子的声音有点冷漠,
他伸手指着前方,
“我要去那里玩!快点!”
她的脚一软,
两人一起摔倒在路上,
路人匆忙地将她扶起。
“儿子,我的儿子呢?”
她惊慌地喊着。
“什么儿子?明明只有你一个人!”
“哎呀呀,这个女人好可怜!”
她的背上没有了儿子,只有一个巨大的肿瘤长在那里,依稀是个人的模样。
[ 专用座 ]
拥挤的公车上,
他坐在老幼病残专用座上,
显得卓尔不群,
洋洋得意,
全然不顾身边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甚至连那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者站到他身边时,
他也没有起身让座的意思。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小伙子,起来让这位老人家坐吧?”
他横了对方一眼,却不为所动。
“喂,赶紧让座!”
“就是,太不像话了!”
“快起来!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他明显犯了众怒,
人们纷纷斥责着他。
他的脸终于也有了点红色,
然而他最终没有站起来,
只是施施然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他其实也很想站起来的,
但是好面子的他,
怎么能告诉这些过分热心的人们,
那张橘黄色的公车椅子,
居然长出了牙齿,
正狠狠咬着他的屁股,
一点也不肯放松呢?
血,顺着椅子,慢慢流下来了。
[ 禁言 ]
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后,
两个小孩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们像两只犯了错误的小猫咪,
怯弱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你们怎么来了?”
老师从满桌的作业堆里抬起头来,
飘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批改起作业来。
两个小孩互相看了一眼,
都低下了头,
眼泪花在眼圈里打着转。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老师再次抬起了头,威严地问着,
两个小孩拼命地点着头。
“以后还在课堂上乱说话吗?”
他们又开始拼命地摇头。
年轻的老师脸上泛起了微笑,
“认识到错误就好,
好吧,我宣布撤销你们的禁言处罚。”
他在抽屉里翻找着,拿出两条娇嫩的小舌头,
亲手装回了两个小孩的嘴巴里。
“下次不许再犯咯!再犯会禁言更久哦!”
目送两个小孩欢快地跑出了办公室,
老师的的微笑忽然变成了苦笑。
别人的舌头果然不如自己的好啊!
要不是为了正常上课和训话,他才不会借同事的舌头呢,
这条舌头又大又沉,弄得他老是腮帮子疼。
他实在太想念自己的舌头了,
只好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飞快地写着短信,
“亲爱的,昨天晚上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保证再也不对你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请取消我的禁言吧!”
[ 回家 ]
他走得很慢,
因为他又冷又饿,没有多少力气,
但是他却始终不曾停步,因为他想早点回家。
三天前,他遭遇了一场车祸,
车祸虽然没有夺去他的性命,
却严重损坏了他的记忆和神智。
他想不起自己是谁,
也想不起自己要到哪里去。
直到今天,他忽然清醒过来,
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翻车的情形,也想起了自己的家。
而一想到家人还在焦急地等待着他,
他就觉得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回家里去。
可是头部的伤还没有痊愈,
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住址或是家人的电话,
只好在居住的城市里四处乱走,
希望能够撞见自己的家,
幸好,这个城市不太大,他很快就找到了。
透过临街的窗户,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父亲和母亲枯坐在沙发上,神色憔悴凄凉,
儿子抱着他送的玩具熊,眼睛通红,还在无声地抽泣着,
而那个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照片的女人,不正是他的妻吗?
他心头一痛,猛地扑到了窗户上,
“别伤心了,我回来了!
我活着回来了!快开门啊!”
他大声地喊叫着,疯狂的拍打着窗户。
没有反应,
窗户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父母还是枯坐着,儿子还是死抱着玩具,妻子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他的照片上挪开。
不知是什么原因,
他们似乎听不到他,也看不到他,
他停止了喊叫和拍打,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隔壁的张大爷,
“今年你回来的真早啊。”
他茫然地看着老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年忌日是大后天吧?”
老人自顾自地说着,
“唉,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想起来我还是觉得惨,
四个大活人,一把火就这么烧没了。”
仿佛是一盆水从头浇下来,
他打了一个寒战,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原来,他早就没有家了,
一年前的那场大火,已经夺去了他所有的家人。
他缓缓地回头,
窗户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 笑脸 ]
大师关于笑面人生的演讲非常成功,
听众们如痴如醉,一个个脸上笑容洋溢。
大师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势,
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让我们时时刻刻笑面人生!
再把笑容分给身边的人!这样世界才会更美好!”
会场里再次沸腾了……
大师好容易突破听众包围,钻进汽车的时候,
一个小个子男人贴近了车窗,
“大师,我这四十年都白、白活了,”
男人激动地有点结巴,
“今天听了您的演讲,我决定要把笑容分、分给每一个人!”
大师还给了男人一个标准的微笑,
然后就乘车绝尘而去了。
大师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那是警方通知大师去见一个犯人。
大师走进会见室,看着对面那个低着头的男人,
觉得有点疑惑,
“我们之前见过吗?”
大师微笑着问道。
那个男人说话有点瓮声瓮气的,
“大师,你还记得在某市的那次演讲吗?”
男人抬起了头,展现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大师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男人的嘴角被利刃割开,一直裂到了耳朵边,
就像那些被他杀害的牺牲者一样。
“自从那次之后,我就一直坚持笑面人生,
还把最欢畅的笑容分给了很多人。”
“他们说这是恶魔的微笑,”
小个子男人咧着嘴,
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和暗红色的扭曲肌肉,
“我认为他们对笑面人生的理论有点误解,对、对吧?”
[ 形象设计 ]
黑衣人看了一眼这个邋里邋遢的家伙,
低头看着手里的登记册,不带任何感情地问着,
“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形象设计。”
“嗯?”
黑衣人抬头仔细打量着对方,
鸟窝似的头发,破烂的外衣,
加上一身酒味,还真像个艺术家……
“说说看,具体是这么做的?”
黑衣人颇感兴趣地问着,
“我们对那些小孩子进行设计。”
那人受宠若惊,连忙介绍起来,
“针对他们的特点,进行专门的设计。
长得不讨人喜欢的,就砍掉一条胳膊或者腿,
长得比较清秀的,就烧掉半边脸,
长得实在没有特色的,就打断脊柱,捆成一个肉球……”
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经过我们改造的孩子们,
要么看起来很可怜,要么看起来很恶心,
可是不管可怜还是恶心,他们总能要到好价钱。”
黑衣人合上了手中的登记册,
“请闭嘴吧,我听够了。”
那人余兴未尽地嗫嚅着,
“这可是个技术活,里头有很多门道……”
“我说闭嘴!”
黑衣人厌恶地盯了对方一眼,打开登记册飞快地写着,
“判:火烧、断四肢两千遍、打断全身骨头一千次后捆成肉球,
永远吊在转世门前示众。”
他抬起头来,看着还在探头探脑,
试图看清他所写内容的那家伙,
按照程序规定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希望你喜欢我给你做的形象设计——下一个!”
那人很快地消失在他面前,一个新的亡魂应声飘了过来。
[ 灌肠 ]
我最近认识了一位老人
这老人对我相当慈祥
每天遇见我都会对我问候
有时候还会给我一些零食
有一天我又见到那个老人
他笑着对我说,“到我家玩玩如何?”
我点头
好开心啊!有零食吃了!
他家住的地方不近
我们走了好远才走到那里
他打开门
一阵香喷喷的味道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好吃的?”我问
“香肠!你尝尝?”他拿出一根肠
香肠肥肥的,真好吃!
我全吃光了
“这可是秘方!”他说
我再醒来时是晚上了
我被绑在一个大木桶里
用很好闻的水泡着
这是干吗?
“我要去厕所!”我大叫
老人从隔壁转了出来
“就在桶里解决好了。”
他皮笑肉不笑,好恐怖
“我饿了!”我又喊起来
“不行啊,你现在不能吃东西哪!”老人摇摇头
我住口了
我家里会报警的!我倒要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转眼又过了一天
我真的饿坏了
那老人真的不来管我
我的大小便全都排在了桶里
好恶心
我好想自杀
第三天开始我不再排泄
老头给我洗了澡,又换了一个桶
他开始拼命地灌我肉汤
肉汤很好喝
我问他到底是要干吗
“洗肠子。”他说
我喝了2天肉汤
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给我端来了一大锅烤肉和酱料
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我
好瘆人!
我饿坏了
把烤肉吃的一干二净
老头拍着手
很开心的样子
“好,可以蒸了!”他推动装着我的木桶
“馅料都灌好了,味道也喂够了,真是上品!”他赞叹
我看着面前的巨大蒸笼
我开始冒汗......
[ 黑客 ]
小李正在玩DNF
他今天RP不好
连续打出三件神器都被队友抢走
他郁闷的下线了
他刚想关机
邮箱却提示收到了一封邮件
他顺手打开邮件
屏幕一黑,接着出现了一个无比清纯的绝色佳人
“嘿~阿李!你好吗?”屏幕上的清纯美眉对他说
小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调整了一下耳机
好半天才确信真是那个女孩在对自己说话
他好奇,“你是真人还是?”
女孩莞尔一笑,眼如秋水
“我是HK-001号虚拟人,从今天起,我就属于你了!”
小李呛了一口水
后来几天小李逐渐熟悉了这个女孩
她就和真人一样的善解人意
而且她能提前知道小李的所有想法
最棒的是小李的一切事情她都成竹在胸
据她说她是最先进的电脑科技产物
她拥有和人完全一样的头脑智能
她在一次事故中逃出了她所在的实验室
从那以后就以电波的形式流浪在互联网上
她来到小李的电脑纯属偶然
小李觉得这件事简直就是天使降临
他开始整天守着电脑呆在家里
生怕这女孩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这女孩的能力确实不小
小李的一切生活用品她都可以从网上订来
据她说这一切都不用付钱
因为她在银行的电脑里搞了点鬼
小李开始享受
每天对着电脑屏幕吃喝玩乐还购买高档物品
他的日记上记着这几天已经支出了十万块钱
他觉得这一切真是万分美妙!
有一天他开机后发现电子女孩消失不见
他焦急万分地查看了她可能藏着的所有文件
可是他一无所获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你是小李?”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其中还有JC
“我是。啥事快说,我还有事!”小李不耐烦地说
“你的银行卡涉嫌电子盗窃,金额为......一亿元!”
“啥米!?”小李傻了
后来的所有调查都没有进展
一亿元开销都出在小李的账上
“我只花了十万元!”小李一直说
他还说出了那个电子女孩的事情
可是没有人相信
所有人都夸他是超级黑客
于是他到今天还在做着监狱的住客......
[ 蟑食 ]
小思最近要减肥了
她的腰又粗了些
新买的裤子又瘦了
弄的小思郁闷了好久
可是她试过许多减肥的方法
都没有办法抑制住她的食欲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麻烦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一只蟑螂
那只蟑螂在她的饭锅边爬过
她急忙抓起拖鞋一阵乱打
蟑螂被她打死之后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吃饭了
好恶心!
她有了办法
她住的是老房子
很多地方都能找到寄生的虫子
她抓了很多蟑螂
关在瓶子里
要吃饭的时候就看一会
就吃不下了......
时间过了几个星期
小思的饭菜里都钻出蟑螂
因为光是看已经没有效果
所以要使用紧急措施!
蟑螂爬过白白的米饭
蟑螂钻进香香的烧肉
小思又开始吃不下饭
她的腰围也总算开始变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
有一天小思照旧看着面前的饭菜
她突然饿了
相当的饿!
蟑螂懒洋洋地在米饭粒中休息
小思的嘴里开始有了口水
她拿起筷子
她端起饭碗
“饭好香啊!”
小思开始用筷子将蟑螂们拨出饭碗
但是这些蟑螂都习惯了安稳的饭碗生活
它们都不想离开
小思忙了一阵
但是还是有蟑螂在米饭里爬行
算了,反正不过是蟑螂!
小思咽了口口水,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
真好吃!
小思狼吞虎咽起来
不出一个月
小思又胖了
有几个朋友后来去小思的家里玩耍
发现小思家里的蟑螂不知何时已经绝迹
小思后来更胖了
最近她又在想办法减肥
据说她在打听蛔虫的事情
不知道她又想干些什么......
[ 疯女孩 ]
她是一个疯女孩,
总是抱着一个破烂不堪的洋娃娃,
在街边呆呆的坐着。
据说她父母很有钱,却死于一场火灾,
家产也烧得一干二净,
她受不了刺激,就这样发了疯,流落街头。
有人给她食物,
她就吃,
有人对她说话,
她就笑。
这偶尔的笑容,
显露出她深藏的美丽,
也点燃了他的邪火。
那是一个雨天,
他把疯女孩带到了家中,请她吃了饭,
劝她去洗个澡。
“我要,娃娃一起洗。”
她抱着娃娃,口齿不清地说着。
“那个娃娃好脏,丢了它吧!”
他劝诱着,
“不要,这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
疯女孩大声说着。
“好吧好吧,抱着娃娃去洗吧!”
他妥协了。
浴室的水声响起,
他也悄悄摸了进去。
“别过来,别过来啊!”
疯女孩缩在浴缸里恐惧地喊着,
挥舞着洋娃娃试图阻拦他。
水流冲洗着她年轻的身体,
却不能浇熄他心头的火,
他猛地扑了上去,
随后就倒了下去,头上流着血。
疯女孩还在挥舞着那个破破烂烂的洋娃娃,
破绽之中,有黄金的光辉在闪动。
[ 淹 ]
月是个不幸的女人
几年前
她的孩子在家门口的小池塘里淹死了
后来她又生了个孩子
取名叫火生
随着火生渐渐长大
她开始担忧
水能灭火
难道火生也会被淹死?
难道这就是宿命?
在火生七岁的时候
月总是做着相同的噩梦
梦里月来到池塘边
发现火生被淹死了
终于有一天
当月的丈夫发现月梦游
并在小池塘便叫醒她时
月发现自己正掐着火生的脖子
往水里按
月放声大哭
原来自己还是忘不了以前的孩子
竟潜意识的要将火生淹死
她紧紧地抱着火生
说
火生乖
妈妈对不起你
月的丈夫在一旁叹气
看着月拥抱着一团空气
放声大哭
[ 跟踪 ]
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飞速地用余光一扫,
一个身影敏捷地躲了起来。
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发现了她,
实在太可怕了!
她在人潮汹涌的地铁站里来回转车,
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东走西晃,
甚至钻进迷宫般的商场里乱逛了一番,
却始终不能摆脱那个追踪者,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自从她和敌人开战的那一天,她就在等待这个时刻了。
她走上了楼顶天台,
不管跟踪自己的是什么人,
他在这里将会无处遁形。
果然,一个男人跟着她走了上来,
微笑着看着她。
“就是你在跟踪我吗?”
她冷冷地问着。
“是的,”
男人居然点头承认了,
并且把右手缓缓插进了衣袋……
她像头豹子一般扑了上去,
手提袋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男人应声倒下了。
她总是在手提袋里放着砖头,
好几年了,天天如此,
这是面对敌人必须的准备。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男人的衣袋,
想找出他刚才想要掏出的手木仓或者电击器之类的东西,
找到了!
“市立精神病院主任医师……”
她轻声地读着那证件上的文字,
随即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这是敌人的花样,骗不过她的。
她把男人剥了个精光,
放在了天台的边缘上,
“说吧,你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男人慢慢清醒过来了,只是声音还有点嘶哑,
“你有严重的受害妄想狂,需要回去接受治疗……”
她有点迟疑,随后是淡定的一笑,敌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你们都是这样说的……”
她把男人推了下去。
[ 培植 ]
地球上的土壤都被污染了
绝大多数的植物都早已灭绝
根据可靠的研究报告指出
供人类呼吸的氧气正在急剧减少
要尽快增加植物的数量!
这是当务之急!
科学家们研究了一种又一种办法
但是都不好使......
终于有一个学者提出了一个超级设想
“可不可以用冬虫夏草的原理来培育植物呢?”
这个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于是实验开始了
一百个人被挑选出来进行这项实验
他们被注射了菌类和绿叶植物的DNA混合孢子
所有的地球人都在关注着实验结果
这一百个人就是地球的未来
二十天过去了,受试者们开始越来越多的睡觉
有一天其中的一个人倒下去就沉睡不醒
经过检查发现他的体内已经充满了菌丝细胞
实验成功了吗?
成功了!成功了!
这一百个人的身体最后全部长出树来
虽然这些树怪模怪样像是绿色蘑菇
但是它们真的可以进行光合作用
各国政府开始征集志愿者们
各国的老人们更是被强行拉去实验室里
废弃的花坛里面现在都是一个个的土丘
土丘里面过段时间就会长出绿色蘑菇
地球的环境开始改善
街道旁的行道树也重新出现
哦,不,应该说是行道蘑菇
总之人们已经不用害怕缺氧憋死
一年后这项目的缺点显现出来
这些蘑菇的寿命居然只有一年
各国政府为此伤透脑筋
社会上开始流传说有人莫名失踪
道边每天都有土丘被挖开
里面的“蘑菇”残骸被挖出烧掉
新的“蘑菇”又被不停种下
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个路边蘑菇!
抵制蘑菇的运动在世界各地爆发
政府官员只好宣布停止栽种蘑菇
所有的人们都欢呼雀跃
地球上的氧气又重新开始减少......
[ 绑架 ]
“你老婆在我们手里,准备五百万来赎她!
不要试图报警,否则我会撕票的。”
手机里忽然只剩下了忙音,
对方显然已经挂了电话。
他木然地举着话机,
一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味来。
绑架?!老婆?!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他痛苦地呻吟着,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茫然地在家里走动着,然后发现自己走进了卧室,
他是来这里寻求老婆的命令的。
以前每次发生点什么事情,老婆总会告诉他如何处理的,
而他只需要按照老婆的指示去做就是了。
可是如今老婆不在了……
“钱准备好了么?现在就送到市中心的教堂来。”
“绑匪先生,你听我说……”
忙音。
“靠!”
他咆哮了一声,随即恐惧地向四处看看,
老婆是不让他说粗口的,说了粗口就必须向她道歉,这是规矩。
虽然昨天他已经把老婆打死了,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他慢慢地走到了花园里,想向她说声对不起,
那个小土堆似乎被人扒开了,老婆已经不在里面了。
“喂,喂,你快点来赎你老婆啊!
我们在教堂里等你……”
电话里,绑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恐慌,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长久的寂静,
随后传来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我马上就回家。我们来谈谈昨晚的事情。”
老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僵硬,
他想着,
可能是昨天我把她的喉咙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