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债】她慢慢把头探进绳套当中,猛的向下一坠,绳套瞬间没进雪白的脖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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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债】她慢慢把头探进绳套当中,猛的向下一坠,绳套瞬间没进雪白的脖颈里...

楼层直达
゛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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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1 0


  他听了这话,抬头看了我一眼,脸红得像番茄。在他女友再三追问之下,他才尴尬地说:“有一点。”

  女孩有点不高兴,问:“那你觉得我与小王,谁漂亮?”

  结果这傻子说:“小王更漂亮些。”

  女孩生气了,吼道:“她哪里比我好看。”

  他竟然说:“你鼻子没她好看。”

  就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去做推销员?

  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窝囊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那件事,把我变成了骗子。那是九八年,那年,孩子考上了高中,咱知道上大学需要很多钱,于是我就决定不再在马路边摆摊了,那时候城管也管得严,赚的钱还不够交管理费的。我听说干摩的赚钱,就买了辆摩托。结果才干了没几天,市里就开始严打摩的,一个警察扮成了乘客,让我把车开到了他们埋伏的地方。几个人围上来就把我的车钥匙一拔,抓住我就把我扔到了一面包车里。车里都是被抓的摩的司机。”

  然后我们就被拉到了交警大队,警察告诉我们:“摩托车已经被依法没收了。”那是我第一次给人下跪。但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说:“再跪在门口,就以寻衅滋事罪逮捕我。”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家,我媳妇儿问我赚钱没有,我抱着她哭了一宿。说罢他尴尬地笑了笑。

  “日子还要过下去,正在我犯愁的时候,我原来的同事说他发现了一条发财的路。我满心欢喜地跟他去,结果没想到他带我去了一个传销公司。那里面的人,都跟疯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们都争着介绍自己发财的经历,但那情节一看就是安排好的。我说这不是骗子吗?结果我那个同事说:‘有钱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骗有钱人的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我听了这话,站起来就要走。这时我那同事追上来对我说:“哥介绍你来,是给你一条活路。你可以走,但是你想想咱们厂怎么倒闭的?还不是那帮王八蛋把厂子的钱都贪污了,然后卖给了外国人。自己却赚得盆满钵满。咱们下岗吃不上饭,他们出国挥金如土!”阅读更多鬼故事请在腾讯认证空间搜索[鬼故事集中营]并点击关注

  “我说,骗人是缺德的事,我不干!就是饿死,我也不骗人!”

“我说,骗人是缺德的事,我不干!就是饿死,我也不骗人!”

  “他说,你有骨气,你牛逼,但是你儿子呢!你没钱,你儿子就上不起大学,到时候看他不恨死你,他上不了大学,你们刘家就再也别翻身了!世世代代就那么穷下去,就因为你不愿意骗人。行,你走吧!哥看错你了!走,走啊!”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我想起了那辆刚买了两天的摩托车,还有我那次次考第一名的儿子。最后我一咬牙说,我干,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

  “那同事冷笑了一声说,说啥呢?就是真有报应,你也得排队等着!几千万人都排在你前面了!”

  “传销的第一课,就是骗家里的人。他们说,要狠得下去心,就得先从家里人下手。家里的人都敢骗,还有谁是不敢骗的?我一开始不干,但他们说,那你去找他们借钱,看他们借给你吗?”

 “我与父亲的手都僵住了。我把手心翻了过来,变成了拒绝的手势,我说,爸,我不需要钱,还有。”

  “匆匆地出门之后,我站在门口一直没走,站了很久很久,想到下学期孩子就要分班,我又回去了。我姐见我又回来,挡在门口问,还有什么事?”

  “我说,那保健品是我妈让我代她买的,还没给我钱。”

  “我妈站在姐姐身后,愣了一下。我姐姐回过头看我妈,我妈忙说:是啊,你瞧瞧我这脑子。多少钱?”

  “我支吾着说:两千。”

  “我姐听了马上就急了,说,咱家有金山银山啊?买两千块的保健品!不就是一瓶破维生素吗?药店卖2块钱一大盒,还给他!”

  “我说,这是美国进口的,一分钱一分货。你都打开了怎么还?”

  “在我姐姐的怒视下,我妈将钱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拿着这厚厚一叠钱,走在路上,我哭了。那是我成年后第一次哭,我骂自己,你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上养不起父母,下养不起孩子,现在走投无路,居然还来骗你妈的钱。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伸手找妈要钱,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哭。等将来等我赚了钱,一定翻倍还给她。”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公司给我们定下了销售任务,每个月我们都有指标,指标是阶梯状的,完成的越多,提成的比例就越高,随着我对于业务越来越熟悉,我的销售完成得越来越好。连续几次,我只需要多卖两千块东西,我就能完成更高一级的指标,得到翻倍的奖金。”

  “于是为了凑够销售额,我一次又一次地找到了我妈。每一次我妈都会给我钱。我姐姐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就在我妈死之前的那一天,我与姐姐终于大吵了一架,那天我跟姐夫动了手,当天夜里我妈就死了。”

  “我再也没有机会赚大钱给我妈花了。”说到这里,刘大伟的眼圈都红了,他举起酒瓶,犹豫了一下,没有倒在酒杯里,而是直接倒在了嘴里。

 我示意他小点声,因为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于是他抹了抹眼泪,咬着牙说:“自从想通了这个道理,从那以后,我就胆子大了,专门去骗那些有钱人。有钱人怕死,手里攥着大把的钱,却天天吃斋念佛。他们最需要保健品做心理安慰,你只要把这东西吹得神乎其神,不管价格多高,他们都会买。”

  “后来,我还会去医院,专门骗那些特护病房里就要死的人。他们有的是钱,现在得了重病,自然有病乱投医。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等他们治不好的时候,我就第一个跑到他们床前去哭,哭得比孝子还伤心。你知道最高明的骗术是什么吗?最高明的骗术就是他明知道你骗了他,而他却不好意思起诉你。”

  他的表情越来越邪恶,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阴冷,我不爱听他说这些,于是就给他倒上酒,换了个话题,我问他:“老爷子好吗?”

  他摇摇头说:“前两天突然说全身难受,正在住院,都检查了但是就是查不出病。那天我去看他,他一见我,就把头扭了过去。我放下了东西,就走了。”

  我问他:“在哪家医院。”

  他将地址告诉了我,我马上就开车去了那里。到了那里,大伟说他不上去了。于是我买了点水果,走上了楼。当我见到刘大叔那瘦弱的身体时,我感觉心里酸得像是吃多了柠檬。

  刘大叔见到我,想了好半天,才认出我来。他激动地坐了起来,问我怎么知道他在医院的。我说是大伟告诉我的。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对我说:“不管他说什么,也千万不要相信他。”

  我说:“大伟再坏也不会骗我,他骗人是因为穷。不是因为心眼儿坏。”

  刘大叔摇了摇头说:“你那是不知道。唉!”

  坐了一会儿,我说我还有事,等过几天我回来再看你。刘大叔感激得用力点头,动作就像小孩子一样。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一直再想:一个人究竟无耻到了什么地步,才会使得最亲近的父母都不再敢信任他了呢?一个如此老实的人变成了这样的人,倘若不是因为绝望、无助到了极点,而仅仅是出于自身甘于堕落,那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回到车上,我带他去了我家。

  妻子问我这是谁,我说: “他就是我跟你一直在说的那个大伟哥。”

  我的妻子说:“快坐,我给你沏茶。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买吃的。”

  他说下次再说。我说:“那不行,今天嫂子亲自给你下厨做饭,你要敢走,可别怪我把你绑起来。”

  他说:“好,不走,不走。”

  晚上经不住他劝,我也喝了点酒,吃过饭我给他叫了一辆出租,把他送上了车。我告诉他,以后有事情别犯愁,一定来找我,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帮你办。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之后的几个星期,虽然我几次打电话给他,要他来陪我喝酒。但是他一直说忙,没有过来。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去医院看望刘大叔,刘大叔说:“我的钱花光了,现在正在想办法找原来的单位报销。要是不能报销,治不好就不治了。”

  我劝他说:“别瞎想,一定能够报销的,您放心。”

  出门之后我打电话问大伟,刘大叔看病还差多少钱。他一开始好面子,不肯告诉我。后来我说:“刘大叔也是我的亲人,咱们是一家子,我掏钱是应该的。”他说不行。

  最后我只好说:“差多少,我这里有。算我借你的,等你有,你再还。”

  他说:“五万。”

  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当我把那一摞钱交给他时,他说:“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说:“我不急,你就拿去用,不够的话,只管再来要。”

 他点了点头咧着嘴笑说:“你跟你爸一样,都是好人。”

  一个星期之后,他满脸大汗地跑来,又借走了十万块钱。

  第二天我又去医院看望刘大叔,刘大叔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了。他精神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不停地对我夸自己原来的单位好,领导特批报销了他所有的住院费用。

  我知道那是大伟用我的钱付的帐,就没有说话。出了医院,我打电话给大伟,想问问他钱够不够,但是移动公司机械的女声对我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去他家找他,但是他家的地址是不存在的。他说他住11号楼,但是这个小区只有10栋楼。

  我回医院去找刘大叔,刘大叔却已经出院了。具体去了哪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家我也没敢把事情告诉妻子,因为以她的脾气一定会报警的。

  那时我想:我就当作把欠他家的,都还他了吧。如果用钱来计算,我还是赚了。这年头也是,不论什么都是用钱来衡量的。用经济学的观点来说,我欠他的情,那么我就是他的资产,但这种资产不保值,如果哪天我死了,这资产也就消失了。所以不如马上把这人情债抛售掉变成现金。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就想,那就这样算了吧。

   本来事情应该是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我昨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大伟。他说他最近出了车祸,才因此而失去了联系。现在他在医院,医疗费需要20万,他问我还有没有钱。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是:我是否还要再相信他?

  是不是我需要连别人欠他的债,也一并还了?关键是,这笔债,我还得清吗?









[校园亡灵电视机]




    一

  晚上九点半,雨喋喋不休的下个不停。

  含州师范大学,男生宿舍楼,651室,门锁着,灯熄着,空无一人。

  这间寝室住着三个大二男生,不过现在都出去上网了。

  没有人在,可奇怪的是,桌上那台黑色的电视机却是开着的,孤零零的闪烁着幽蓝的光。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仿佛是一个静默在黑暗中的哑巴,无声无息的比比划划着什么。

  屏幕上的东西,你看到了一定会害怕!

  半个小时之后,走廊里由远至近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三个学生终于回来睡觉了。他们走成一个三角形,后边的两个似乎有些小摩擦,一路争吵着穿过阴暗的楼梯和走廊。

  到了门口,为首的男生摸索着掏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顺时针旋转,伴随着门锁咔的一声轻响,与此同时,房间里那台电视机的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门大张旗鼓的开了,他们三个踢踢踏踏的走入了房间。










  二

  孟西京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四脚八叉的卧在上面,廉义和胡一树则换上拖鞋,端着盆嗒嗒的走向水房。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起风了,一阵尖利的呼啸,窗上的玻璃嗡嗡震动起来,灯光忽的一暗,旋即亮起。

  孟西京一惊,爬起来看看灯,又看看窗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凉丝丝的感觉。这房间,似乎哪里与平时不大一样。

  比起往常,今天寝室似乎有些阴冷,也许是雨天的缘故,但不是这个。

  他感觉到一双眼睛!

  眼睛,没错,似乎有双眼睛隐藏在这房间的某个角落,正偷偷的窥视着他。他感觉到了那冷森森的目光,黑色的,犹如井水一样冰凉。

  孟西京一个激灵,警惕的环顾四周。

  墙上的曼联全家福,白里泛黄的墙壁,地上横躺竖卧着的球鞋,胡乱叠就的被子,一切似乎与往常没什么差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桌上的那台电视机。

  它黑糊糊的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心事重重。

  看着它,孟西京忽然觉得心里颤了一下,这台电视机深不可测的黑色荧屏里,似乎藏着某些东西。

  这台电视机对他而言,几乎是陌生的。

  这是他们三个今天上午从东郊旧货市场淘来的,进这个门才几个小时而已。

  寝室原来那台21寸老长虹,从入校到现在,看了近两年了,直到昨天晚上,在转播曼联对切尔西的一场球赛时,它忽然冒出了滚滚浓烟,自燃了。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时,胡一树端起一盆洗脚水毫不吝啬的泼上去。

  哗啦——

  烟消云散,火患根除,但老长虹也只能用来养鱼了。

  然而,孟西京他们离不开意甲、英超、欧洲杯,就如同班里的女同学离不开周杰伦一样,他们需要电视机。

  那就买台二手的凑合着看吧!

  今天一早,三个人出门乘上了202路大公交,在郊区糟糕的土路上颠簸了二十分钟,来到了赫赫有名的东郊旧货市场,转一圈,180块钱成交,抱回了这台旧彩电。

  返回学校已然是下午,插上电,打开,就看到了中央2套的那个保健品广告,证明画质还不错,就关了,三个人出去吃饭,各吞了碗名不副实的牛肉面,然后上网。

  所以,直到现在,孟西京才算真正留意到这台半新不旧的彩电。




  三

  这台旧电视蹲坐在桌上,背靠黑洞洞的窗,乌黑的外壳映射出阴晦的光,像一只每一根毛发都充斥着不吉祥的黑猫。

  呆望着它,孟西京的心脏渐渐跳得慌张起来。

  门开了,廉义和胡一树一前一后进来了,夹着脸盆,头发湿漉漉的,拖鞋水水的击打着地面,声音粘腻。

  看到孟西京直挺挺的坐在床上,胡一树挑逗的抛了个媚眼儿,用犯贱的语调柔柔说道:“亲爱的京,此时此刻,你是在想念着我吗?”

  这句话是有出处的,源自于孟西京去年收到的一封情书,孟西京看得忘情,两眼放桃花,一时失去警惕,被胡一树瞄到部分内容,结果一些句子便流传开来,屡屡遭到引用。

  廉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坏笑起来,他白白胖胖的,带副小眼镜,笑容很欠揍。

  以往这个时候,孟西京的反应都是侧过头来,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滚,偶尔会喊滚蛋,以示愤怒,可今天,孟西京居然一声没吭,这令廉胡二人无趣之余,还有点意外。

  胡一树一纵身上了孟西京的床,伸出一只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咦了声,扭过头诧异的通知地面上的廉义道:“我靠,傻了!”

  廉义点头表示赞同:“恩,跟去年被人甩了时一个造型。”

  孟西京没有理会俩人的胡言乱语,忽然冷冷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有一个人?”

  这问题问得灵异得很,两人吓了一跳,双双住了嘴,愣了一下,胡一树哈哈笑起来,捏着嗓子道:“换套路啦?跟咱玩上鬼故事了,这不是班门弄斧吗,来,廉胖子你来一个,让他学习学习。”

  廉义应了一声,舔舔嘴唇,讲了一个事。

  “我们高中有个小子,叫陈小飞,他家住郊区,挺偏僻,高三时,学习任务重了,陈小飞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得出门上学,他家到我们学校不算远,也就二里路,他走着去,每天都要穿过一片平房区。”

  “三月份的一天早晨,天还有点蒙蒙黑,穿过这片平房间的土路时,他忽然不经意间看到一间平房的窗户后面站着个女人,好像在凝望着他,不过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感觉这女人的头发挺长的,年龄也不大,他也没太在意,就过去了。”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此后一连三天,每天他都看到那女人躲在窗户后面看他,他就有点犯嘀咕了,想过去瞧瞧,又不好意思,于是再观察了两天,仍旧如此,第六天早上,他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那扇窗户前想问个究竟,结果你们猜他看到什么了?”

  廉义学起了单田芳,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

  胡一树正听得入神,被他的戛然而止搞得十分不爽,皱着眉头骂道:“有屁赶紧放,烦不烦人啊!”哎玛,太刺激了~~~好可怕呀!!玩微信的童鞋们,我给大家推荐个微信:鬼故事集中营,查找微信号:ggsjzy,直接关注哦!喜欢听MM讲鬼故事,看惊悚鬼故事的童鞋记得关注鬼故事集中营哦!

  廉义不满的哼了声,只好继续说道:“陈小飞走到那扇窗户前,才看清楚,哪是什么女人啊,原来是具上吊自杀的女尸,那女人用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窗户框上,远远看去,好像她正站在窗前像外面张望似的。她挂在那里整整六天,才被陈小飞发现了,差点把这小子吓出精神分裂症来……”

  床上的孟西京大喊起来:“别讲了,别讲了,赶紧给我闭嘴。”

  他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显然是害怕了。

  胡一树和廉义看他这个样子,更加得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胡一树一纵身跳下床,嬉皮笑脸的拍拍廉义肩膀,赞美道:“廉胖子,你这个故事不错,喝口水歇会,听听我的。”

  讲之前,他先发表了个声明:“我这个不是故事,是新闻,真事,是刚刚从网上看来的,而且就发生在咱们市,你们听听吓不吓人。”

  然后他清清嗓子,讲道:

  “就在昨天,咱们市另一所大学——科技大学里发生了一件特恐怖的事儿,住在同一个寝室里的两个女孩在同一天自杀了,一个跳了市中心28层的金相大厦,一个在寝室里用腰带把自己吊死在天花板上,这事都上了新浪的首页了,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俩人为啥自杀,而且是集体自杀,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啊。”

  最后一句,胡一树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兮兮,仿佛自杀的两个女孩就在这间房内,怕给她们听去似的。

  再看孟西京,脸色铁青,真生气了。

  他自小胆子就不大,再加上今天的前因后果,真被吓到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胡一树一脸无辜的咕哝道:“不是吧?真他娘的生气啦?”

  廉义冲他苦笑了下,两个人只好干巴巴的脱衣睡了。

  尴尬!

  所谓弄巧成拙,不欢而散,就是这个意思。



  不到十分钟,胡一树和廉义就没心没肺的划着小船荡入了梦乡,孟西京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

  那台电视机摆放在那里,给了孟西京一种背后有人的感觉,那感觉凉丝丝的,再加上两个兔崽子真真假假的恐怖传闻,孟西京不敢合眼了。

  窗外,雨又下起来了,胡乱打在窗户上劈啪作响,像有人用长长的手指甲急促的敲击着玻璃。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孟西京听到枕下的手机发出长长一声电子音。

  零点报时,午夜到了。

  忽然,电视机在黑暗里发出了“波”的一声轻微的声响,没有人动它,它竟自己开了。

  孟西京的心狠狠的咯噔了一声,头皮轰的炸了。

  他看到电视屏幕闪烁了一下,由黑变白,徐徐亮起。

  没有台标,看不出是哪个频道。

  屏幕上,一个女孩正张开双臂在天空中飞翔,神情陶醉,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裙角猎猎舞动,镜头采用的是平拍的视角,在蓝天的映衬下,女孩像一朵娇艳的云彩,美丽而妖娆。

  这个镜头很是唯美,很像是某个MTV矫情的浪漫画面,华丽而空洞。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紧接着,屏幕上的镜头视角忽然上升并迅速翻转了90度,成了自上而下的俯拍,镜头也猛的拉远,画面成了中景,女孩还在画面中央,只是身下的背景一下子宽泛起来。

  胡一树蓦的呆住了,一阵寒意倏的席卷了全身。

  那女孩身下的背景,竟然是一片粗陋的楼顶,中间还夹着两条如带的马路,路上车辆往来,小如甲虫。

  这些楼顶、马路、车辆、行人,正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孟西京猛然醒悟过来,屏幕上正在播映的似乎不是什么唯美的MTV,这个女孩也压根不是在进行什么浪漫的飞翔。

  她是在跳楼!

  她以每秒钟十几米的速度砸向地面,镜头一直追着她,直到最后一刻。

  几秒钟后,一切静止。

  镜头定格到女孩身上,她俯卧在灰白的水泥路面上,已经成了一具绵软的尸体。她的裙子太红了,掩盖了血的颜色。

  接着,屏幕上一团漆黑了。

  孟西京手脚冰凉,两手紧攥住被子,缩到床角不敢动弹了。

  岂料还没完。

  几秒钟之后,画面再次亮起,换了场景。背景模糊,仿佛摄像机的焦点没有对实。

  一个绳圈忽然自上而下垂到屏幕正中,大特写,几乎占了满屏,微微摇晃着。

  画面中出现了两只白皙的手,缓缓抓住绳套向下拽了两拽,似乎是在试验这绳套是否足够结实。

  接着,一张脸由下至上慢慢升起到这绳圈正中,是张女孩的脸,惨白,不超过20岁,长相清秀,然而目光呆滞,她两只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眼白里密布血丝。她慢慢把头探进绳套当中,停顿了片刻,便猛的向下一坠,绳套瞬间没进雪白的脖颈里,与此同时,这张脸扭曲起来,惨白中渐渐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青绿色,她的眼珠子猛的翻上去,眼眶中充满了白眼仁,暗红色的舌头一点一点的从唇间挤出,软软的耷拉下来……

  这是个吊死鬼!

  再次黑屏,房间里重归黑暗。

  再亮起时,屏幕正中出现了一张宽大的黑沙发,背后一扇落地窗,看窗外的亮度仿佛已是傍晚时分,光线黯淡,这房间显得阴沉沉的。沙发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不算长,刘海剪成齐齐一线,单眼皮,薄嘴唇,鼻子很直很硬,有点男相。一身纯黑色的套裙几乎把他嵌在房间的阴影里,轮廓不清,但最显眼之处,却是她脖颈处套的一根麻绳,灰白色,悬挂在胸口。

  她似乎也看电视。

  她和孟西京在看着同一台电视机,只不过,她坐在电视机的里面看,而孟西京在外面看。

  他们共用着一个屏幕的正反两面。

  恐惧仿佛一群毛茸茸的黑蜘蛛,瞬间爬遍了孟西京的全身。

  电视机里的女人忽然冲着孟西京伸出三只手指,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音节。

  “Hui……ya……”,轻得宛如两声叹息。

  孟西京猛的打开灯,发疯般的狂叫胡一树和廉义的名字,两个人吭哧了几声,恋恋不舍的醒过来。

  他们睡眼朦胧,表情痴呆的望着孟西京。

  孟西京缩在床头,说不出话来,只顾伸手乱指电视机。

  就在他俩回头前的一瞬间,电视机再次无声的熄灭了。

  两个人转过头,没看到任何异常,骂了声有病,就又躺下了。

  孟西京一夜无眠,不仅胆寒,脑中也是一团纷乱。

  电视机里怎么出现了这种东西,长这么大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难道那个黑衣女人在暗示他什么吗?

  hui ya!灰呀?还是灰鸭?还是别的什么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伸出来那三根手指又代表着什么?

  还有前面的那两段视频,两个女孩自杀的画面怎么如此逼真,他们到底是谁? 连串的问题。

  孟西京想起了胡一树临睡前讲到的那则新闻。

  ——昨天,本市科技大学,两个女孩,一个跳楼,一个上吊,双双自杀。

  难道正是这两个女孩?可即便真的是她们,他们的死亡景象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台电视的荧屏之上?

  她们的死,莫非与这台电视机,与电视机里的那个黑衣女人有什么关系?










  五

  孟西京坐在202公交车最后一排,车上没几个人,咣当咣当的摇晃在郊区尘土飞扬的马路上。

  他手里紧攥着张纸,攥得出了汗。

  就是那昨天买电视的收据,在寝室的桌格里翻出来的。

  那是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7成新旧采电一台,180元,保3个月。赵旭生,2006年7月20日。

  彩电的“彩”字写错了,是别字,这我知道。

  赵旭生就是那个贩子,孟西京正在赶往旧货市场,去找他。

  想要搞清那台旧电视的来源,只有去问他。

  早上在食堂吃早饭时,孟西京把昨晚上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跟廉义与胡一树讲了,但是两个人均嗤之以鼻,表示不信,并一口咬定孟西京是在报复。

  胡一树边喝豆浆边撇嘴:“这种档次的鬼故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讲?”

  又伸出手摸了摸孟西京的脸蛋,故作疑惑状的问道:“真不脸红?”

  廉义则笑着说:“你回去把我昨天讲的那个默写十遍,认真体会一下我是怎么讲的。”

  孟西京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愤而离席。

  上午,他到网上查了那条新闻,千真万确,科技大学果真有两个女生自杀。

  科技大学的BBS论坛上,这件事已经讨论疯了,有个叫冰冰小兔的网友自称两个女孩的同班同学,还贴出了两人的照片,孟西京倒吸一口凉气,昨晚电视上莫名出现的那两个女孩正是她俩。

  照片上她们笑得像阳光一样温暖,又如月光一样干净。

  而现在,她们成了两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不会再有表情了。

  想到这些,孟西京就有些难过起来。

  冰冰小兔的签名栏里有她的QQ号,孟西京加了她,她没有在线。

  回到寝室,孟西京翻出了昨天购买电视时的收条,在学校南门外搭上了开往旧货市场的202路公交车。

  东郊旧货市场其实不是一个正规的市场,他名不副实,其实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空地,卖旧货的贩子们随便把旧家具旧电器堆在地上,然后就分出几伙吆五喝六打起扑克来。

  整个市场里弥漫着一团发霉的气息。

  孟西京询问了一圈,终于在人堆里找到赵旭生,这个三十多岁的四川人,矮小枯干,眯缝着一双小眼睛。

  孟西京把收据递给他:“昨天我们三个人从你这买了台二手电视,有印象吧?”

  赵旭生笑着说:“咋个能忘哟,才一天嘛!”

  随即疑惑的问:“坏喽?”

  孟西京说:“没坏,我就想问问,这台电视你是从哪收来的。”

  赵旭生哦了两声,摸出根烟点上,他的声音混在烟雾中,含混的飘向半空:“看你像个学生,不瞒你说,我那个电视就是从市里大学学校收来的。”

  “哪个大学?”

  “好像叫啥子科技大学。”

  “详细说说。”

   “中!”赵旭生点点头,说了经过。

  他说昨天上午,他骑着板车在科大北墙外一个小区里收旧电器,顺便收废品,空转了半天也没收到什么象样的东西,正想换地方,途经学校北门时一个女老师把他叫住了,说有旧货卖,他就尾随着进了学校,七拐八拐,到了女生宿舍楼,又跟她上到6楼,进了一间宿舍,他就看到几个人坐在床上抹眼泪,看模样像是学生家长,还有老师在边上劝,有两个家长就说屋里的东西全都不带走了,让收废品的都搬走,免得将来看到伤心,这其中就有那台彩电……

  孟西京明白了,原来那台旧电视正是那两个自杀女孩生前所有。







  六

   胡一树死了。

  孟西京刚刚回到学校,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一道闪电击中了他。

  他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直到看到胡一树的尸体,才不得不相信了这个现实。接着,悲伤尾随而至,孟西京流下了眼泪。

  食堂人山人海,挤得像毕业生招聘会现场。

  胡一树的尸体躺在食堂的西北角的一条过道上。食堂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深蓝色的警察和雪白色的法医围绕着他忙碌不停,他还从没有被人如此关注过。一排排麦当劳似的彩色固定餐桌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身体,只露出一双四十三码的黑色耐克鞋。

  鞋中,是一双已然死去了的脚。

  在人群里,孟西京也看到了廉义,他也在抹着泪水,旁若无人的展现着悲伤。

  沿着贯穿学校南北的甬路走下去,太阳还很高,一地枯败的落叶,廉义对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他的样子很像条脱勾的鱼,边说边惊恐的左顾右盼,仿佛被吓破了胆。

  他说胡一树和他一起打的饭,他打的炒豆角,胡一树打的韭菜炒鸡蛋,两个人坐在一张桌上,面对面。

  开始谈笑风生,没有异常。

  当廉义盘里的米饭吃剩到三分之一时,他看到胡一树忽然停止了咀嚼,眼神也随之凝固,仿佛一汪遭遇了严寒了水,瞬间成冰,直勾勾的望向了他的脸。接着,他听到胡一树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吼管中蠕动着,胡一树的脸渐渐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灰色,他突然冲着廉义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突然操起了手中的筷子,插入了自己的咽喉,那是两根锁骨之间的那个柔软的凹坑,黑色的塑料筷子几乎没入了一半,血液和气体瞬间喷涌而出,餐盘里白色的米饭马上变成了一粒粒的猩红。

  廉义声音颤抖的说:“有两个细节特别恐怖。”

  “哪两个细节?”孟西京猛的停住了脚。

  “就是他冲我笑的那一下,我觉得那笑容好像不是他的,那是个……女人的笑。”廉义嗫嚅着说。

  “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在倒下前,冲我伸出了两跟手指。”

  说完,廉义抓住了孟西京的手,哭咧咧的说:“你说你昨天半夜在那台旧电视机里看到了女鬼,她对你伸出了三根手指,还跟你说了两个字,现在我相信是真的了。但我跟警察说了,警察不信,他们说老胡可能有精神病,就差说我也有了。”

  他的身体抖得宛如筛糠一般。

  相比昨天夜里那渗入骨髓的恐惧,现在的孟西京倒不觉得那样害怕了。

  面对死亡,他的心仿佛一根被恐惧拨动了的吉他弦,铮铮的颤抖了一段时间,便渐渐镇定下来。



  从下午5点到晚上9点,孟西京在海赢网吧里坐地生根。

  他守着一台电脑,显示器上蓝色的桌面背景上挂着一条窄窄的QQ,廉义则在一旁守着他,一只手紧紧抠着仿皮的深棕色椅背,神情紧张的打量着进出的每一张脸。

  孟西京反复加着一组号码,是那个冰冰小兔的。

  用守株待兔来形容倒真的很恰当!

  经过了近4个钟头的等待,8点55分,消息栏的小喇叭终于闪动起来,运气不错,兔子没有辜负他。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他开门见山,询问起了两个女孩的情况,冰冰小兔说她和那两个女孩是同学,住对门寝室,很熟,接着讲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对孟西京来说,没有太大价值。

  孟西京刨根问底:“你有没有注意到她俩在自杀前几天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冰冰小兔发来了一个拼命晃脑袋的小鸡崽,然后说:“挺正常的。”

  孟西京实在想不出下面该问什么了。

  廉义在一旁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电视。”

  孟西京一拍脑袋,连忙打上问题:“你对她们寝室的那台电视机有没有印象?”

  冰冰小兔马上回了一排“?”

  忽然迟到电视机上,或许她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周星驰。

  紧接着她敲过来三个字:“哪一台?”

  孟西京立刻也敲出一串“?”:“哪一台?难道她们寝室两台电视,每人抱着一台看?”

  又是摇头的小鸡崽。

   “不是两台,是原先有一台,坏了,接着又买了一台。”

  “什么时候买的?”孟西京的手抖起来,把d按成了e,把t按成了r。

  “上周四,我看到她们找人搬回来一台电视。”

  “新的旧的?”

  “旧的。”

  “什么颜色?”

  “黑”

  孟西京把键盘一推,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仿佛在自言自语:

  “上周四她俩换的电视,周六就自杀了,周日电视被我们买回来,周一老胡就死了。”

  他扭过头问廉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廉义回答,他自己就回答了自己:“因为那台电视里,藏着个鬼魂,还有,明天,可能就轮到我和你了。”







  八

  晚上10点半,孟西京和廉义打开了寝室门。

  廉义缩在后面,弓着腿,一付随时逃跑的架势。

  他极端反对回来,在他看来,宁可在路边以娘胎里的姿势对付一宿,也不愿意再回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了。

  但孟西京坚持回来,他认为,到现在这个地步,逃是没用的,要想活命,只能面对这台电视,挖出她的秘密。

  电视静悄悄的趴在桌上,像死去一样。

  他们都在等待着午夜的来临。

  外面有月,月色惨白,照得房间宛如糊了层白纸,楼前的槐树枝叶蓬乱,风吹来,那树影便沙沙的摇曳在墙上,宛如几只畸形的手臂在招摇。

  午夜12点,果然,电视机再次无声的开启了,仿佛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屏幕上出现两个女孩自杀的片段,与昨天丝毫不差。但接下来,胡一树出现了,他有说有笑,大口的往嘴里扒着米饭,就在一刹那,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像廉义描述得那样,他奇怪的笑了笑,把筷子插进了喉咙,接着把两根手指伸向了镜头,他的手指几乎布满了整个屏幕,定格,画面渐渐转黑。

  它重现了胡一树的死亡过程。

  接着,那个女人终于出现了。

  她的表情动作都与昨天几乎没有不同,也是同样的两个音节——

  “Hui…… ya……”

  这次,她对着屏幕伸出了两根手指。

  孟西京悚然一惊,昨天她伸出的是三根手指,现在变成了两根,这意味着什么呢?

  看完,孟西京电视机用一床被单罩上,两个人觉得困极,便互相倚靠着睡了。

  早上六点多,孟西京忽然感觉到有人推他,一睁眼,吓得差点掉魂,只见廉义手里拿着根麻丝绳,瞪着眼睛看他。

  孟西京腾的坐起:“你干什么?”

  廉义忙摆摆手:“别误会,我不是要上吊,也不是要害你,我是想让你把我捆上。”

  看到孟西京不解,他解释道:“我怕那个鬼害我,勾引我自杀,就像对老胡那样,我想了一夜才想到这个办法,你把我手脚都绑住,我就不怕了。”

  说完,他咧了咧嘴,像是要挤出一丝笑,但没成功。

  孟西京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似乎在理,就把他手脚绑了,打了两个死结。廉义挣了挣,满意的笑了,说:“咱挺过了今明两天,或许就有救了,你要不要也找个人帮你捆了?”

  “大早晨的,找谁,再说谁能信,还得以为咱俩精神分裂症呢。”孟西京苦笑。

  廉义挪回到自己床上躺下,长出口气:“这下踏实了,再睡会,睡两天才好呢。”

  孟西京一下子收起脸上的表情,突然凑到他面前,轻言轻语的说:“万一,那个鬼魂不勾引你自杀,而是迷住了我,让我来杀你,你怎么办呢?”

  廉义猛的睁大了眼,定定的看了会孟西京,声音颤抖起来:“老孟,你可别吓我。”

  孟西京呵呵一乐:“逗你玩呢,看你那熊样。”说完,躺下,扯过被子,正而八经的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日影西斜,孟西京醒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肚子咕噜噜山响。

  电视机被蒙在雪白的被单下,凭空隆起一个大包,像尸体上覆盖着的白布。

  对面床上,廉义像个大闸蟹似的,一动不动,睡得毫无声息。

  孟西京冲他喊了两声:“起来,吃饭了。”

  没反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罩住了孟西京,他一步跳到廉义床上,顿时傻了。只见廉义嘴角一缕血迹顺着脖子蜿蜒流下,像条蜈蚣般爬进了他的衣领,那血早已风干,呈现出乌黑的颜色来。

  廉义死了,他的舌头被齐根咬断。

  千算万算,捆手捆脚,他却忘记了身上最坚硬锋利的武器——牙齿。

  他左手一根食指笔直的伸着,孟西京知道,这代表着“1”。

  下午四点多,当胡一树的家人千里迢迢赶来时,最先看到的居然是廉义的尸体。

  因为廉义死前遭到捆绑,孟西京被警察带走讯问,他实话实说,但警察依旧声色俱厉的拍桌子,让他老实说。

  他的讲述太荒谬了,没人相信,警察记到一半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

  于是他只好沉默。幸好法医鉴定结果廉义的舌头是他自己咬断的,孟西京才得以获释。

  对廉义的死,最能说服人的的结论是羊癫疯,俗称癫痫,专家推测,他是在发病时咬断了舌头,这是个合理的解释。

  学校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蜂起,扑风捉影,全是胡说八道。

  领导决定封掉这间寝室,让孟西京搬到隔壁605去住,那里有张空床,但605的两个家伙坚决不同意。

  别人也是一样,他们怕孟西京给他们带来晦气,带来死亡。

  最后舍务办只好分给他一个单间,孟西京没有先搬行李,而是先把那台电视搬过去了。

  Hui ……ya……

  到底她说的是什么?

  到底她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

  三根手指,两根手指,一根手指,每天死去一个。

  看来还有最后一天时间,如果能搞清楚她的意思,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今天午夜,她再来时,孟西京决心要做最后一搏了。

  赌注是他的命。










  九

  午夜12点,那个女人第三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hui ……ya……”当她再次重复那两个单音节时,孟西京走到电视机前蹲下身体,对着屏幕低声问道: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在生死面前,他彻底抛弃了恐惧。

  屏幕中,女人头一次改变了姿势,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像一团黑影似的,一步步朝镜头走过来,步伐僵硬,脖子上的麻绳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的摇晃。

  孟西京想起那部名叫《午夜凶铃》的恐怖电影,那个叫贞子的女鬼就是从电视机屏幕中一直爬到主人公面前。

  但黑衣女人没有像贞子一样爬出来,她只是把脸凑近镜头,屏幕如同一扇窗,她像是把脸贴在一块玻璃上,透过这块玻璃近距离的观察孟西京的脸。

  他们之间近得不能再近,真的仿佛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她的脸像面粉一样白,孟西京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暗红色的淤痕,忽然想到,这个女人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他没有退却,咬住嘴唇,也看着她。

  女人的眼在屏幕上翻了翻,盯着孟西京的脸再次重复了那两个字,这次她的咬字清楚多了,孟西京终于听清了——

  “回……家……”

  不是灰呀,也不是灰鸭,原来她说的是回家。

  接着她呜呜的叫喊起来,声音犹如露气的风箱:“送……我……回……家……给……你……一……天……”

  声音越来越模糊。

  孟西京急切的追问:“你家在哪?”

  但此时,女人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无法辨别的呜咽声。

  孟西京一阵绝望,她不说,怎么找得到她家,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正在这时,他的视线忽然落在女人身后的落地窗上,那窗外是一栋住宅楼,橘红色外墙,欧式风格,隐隐还能看到对面墙上8号楼的字样。那栋楼顶上,探出来半截苍劲的青塔古塔,斗拱飞檐。

  孟西京精神一振,这塔他认得,是市里的元灯古塔,修建于元末明初,就在东山公园的清水湖边上。

  这样看来,女人所在的小区就在东山公园旁边。

  孟西京的希望再次燃起,由大海捞针到按图索骥,这就容易多了。



  翠云园小区坐落在风景秀丽的东山公园旁边,是个大盘,占地十几万平。

  分为五个住宅区,分别用橙、绿、蓝、白、黄五种颜色加以区分,在空中俯瞰,就是个花瓣的形状。

  房子似乎不错,但保安很不负责任。

  大中午,孟西京乘的出租车长驱直入,门口的两个保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整个小区很空旷,只有几个老太太围在几件健身器械旁聊天。

  孟西京坐在副驾驶,后座放着那台彩电。他命令司机朝着橙色的那片花瓣开过去,找8号楼。

  楼号很醒目,找到并不难。

  孟西京付过车钱,出租车一溜烟开走了。

  现在,8号楼在他右侧,左侧则是7号楼,从镜头的角度来分析,电视里那个亡魂所谓的家应该就在这个7号楼里。

  可孟西京站在7号楼门洞口,发起愁来,这栋楼总共有十层,每层两个单元,如果靠蒙,正确的几率是百分之五。

  到底哪一家才是?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三四米开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孟西京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大爷,打听点事。”

  老头睁开眼:“说吧,啥事。”

  “这栋楼上有没有一个挺年轻的女孩。”

  “这楼上好几个年轻的姑娘呢。”

  “就是挺高,挺瘦的女孩。”

  “都挺高挺瘦的。”

  “就是……”孟西京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他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道,“这栋楼上有没有发生过凶杀案,有没有一个女孩被害死在家里。”

  老头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警惕的问孟西京:“你打听这干啥?”

  孟西京只好撒谎:“那个女孩是我一个远方嫂子,她死了以后那房子就我表哥一个人住了,我从外地来看我表哥,地址丢了,就记得是7号楼,所以只能这么打听了。”

  老头哦了声说:“这楼的702一个多月前的确有个女人被坏人勒死了,但我听说她好像是单身,警察挨门还录过口供,说联系不到那女孩的家里人。”

  “那702现在有人住吗?”

  “不清楚,我估计不会有人住,谁会住这种房子,说道多……”

  老头忽然停住不说了,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通孟西京,疑惑的问道:“不对啊小伙子,你刚才不是说你表哥住这儿么?”

  孟西京乱了阵脚,支吾了几句,抱起电视机急忙冲进了楼门。

  一口气上到7楼,702在右手边,一道乳白色的防盗门。

  看着这道门,孟西京忽然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如果这房子真没人住的话,他怎么进去?天黑之前要是进不去,很可能就没命了。

  想到这,孟西京心里一紧,抬手连摁了几下门铃。

  响了十几声,就在孟西京将要彻底失望时,没有任何征兆,防盗门忽然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男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问:“你找谁?”

  这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戴副金丝边眼睛,没有胡子,很白净,文质彬彬。

  “我找……”

  孟西京语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找谁,憋了半天,只好指了指身后的电视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给你们送还电视机。”

  话说出口,他自己已经觉察到这个理由的可笑,人家是新住户,无缘无故,送哪门子电视机。

  没想到出乎孟西京意料的是,这男人竟然把门打开了。

  “请进!”他很客气。

  抱着电视机进了门,孟西京一眼就认出这里正是电视里的那个客厅,那个黑色的沙发也在,从落地窗望出去,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元灯古塔,这个视角与电视里呈现的完全相同。

  但孟西京随即便感到困惑了。

  这房间里除了这个孤零零的黑色沙发之外,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任何家电,墙上连幅画都没有,四壁空空,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那个男人从里面一间房走出来,一只手端着个塑料水杯递到孟西京面前,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这什么都没有,你就坐沙发上吧。”

  孟西京哪里敢坐,接过水抿了一口,问:“您是刚刚搬进来的?”

  男人笑笑:“也不是,住进来也有半个多月了。”

  孟西京又问:“您是租的还是买的?”

  男人答:“就算是租的吧。”

  孟西京心想,租的,那肯定不知道这里死过人。

  不想男人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这房子里死过人,所以也没人愿意住,我就来住了。”

  孟西京听了很是诧异,但嘴上却应付着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你也知道这房子里死过人?”男人忽然问。

  “我也刚刚听人说的。”

  “你知道那女人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给人用绳子勒死的。”

  “你知道用的哪种绳子吗?”

  孟西京愣了,没说话。

  “是麻绳,”男人笑吟吟的说,“两块八钱一米,不粗不细刚刚好,勒了十五分钟,就断气了。”

  孟西京一下子觉得不对劲了,刚想再问,男人藏在身后的一只手忽然像蛇一样蹿上来,孟西京只觉得脖子上一紧,便喘不过气来了,眼前的光亮慢慢向中心收缩,边缘的黑暗仿佛黑色的火焰蔓延开来。

  他拼命挣扎,但徒劳无功,男人温文尔雅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子折回这里住了半个月,连个查电表的都没来过,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送电视?我看是来送死吧……”

  接着是一阵放肆的笑声,一切归于寂静。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孟西京感觉自己像个风筝似的飘飞起来了。










  尾声

  醒来时已是两天后了。孟西京躺在医院里,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的事实后,他很是惊奇。

  护士告诉他,就在昨天上午,翠云园小区7号楼的一个男人忽然爬上了窗台,用绳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勒死了,用劲极大,据说连颈椎都勒断了,今天报纸登了,原来这个男人是个在逃的杀人犯,那个单元原来的女主人就是他杀的,还把财物洗劫一空,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返回到里面去住。

  护士还发表评论说,这事特别奇怪,按照常理,人根本不可能自己勒死自己,再有劲儿也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就做到了。现场有好几百人目睹了整个经过,警察赶到后已经迟了,不过发现了你躺在卧室的壁橱里,送来时,呼吸和脉搏都几乎为零,原以为没救了,没想到竟然抢救过来了。

  护士佩服的对孟西京说:“你真是命大!”

  孟西京此时却在想另外的事情:所谓鬼魂,可能只是一种电波,在一定范围内能够影响甚至控制人们的大脑思维。那个女人的魂可能就是这样,她遇害后,鬼魂便附着在家中的电视里,被卖到了别人家里,时刻想报仇,但又离得太远,鞭长莫及,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要回家,甚至不惜乱杀无辜。

  他想起了胡一树,想起了廉义,想起了不知名的两个女孩,心中一阵酸楚。

  她还在那台电视里,今后会怎样?想不出,孟西京也就不再去想了。










  一些题外话:

  这个故事到此结束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那台旧电视的去向,连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收电器的小贩再一次装上板车,像一滴落入江河的雨珠,不一定流到哪里,所以,我要郑重提醒你——我的读者,无论在任何地方,无论和谁在一起,如果看到一台有着黑色外壳的旧电视,你,千万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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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12 2012-12-12

【鬼屋欢迎你( ‵o′)】

倾国倾城的美 

ZxID:15927499

等级: 元老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2-12-12 0
都是些什么故事 看不懂
o丶莫言愁c

ZxID:21032403

等级: 上校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2-12-12 0
睡着觉呀 看见鬼啦 大家块跑呀
弥屿

ZxID:19111321

等级: 禁止发言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2-12-12 0
好吧~我要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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