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海藻的腥气,我知道,不远外,便是海了——
晨风款款,拂起涟漪,稀微可数的船帆荡着波涛,出海的轮渡呜咽着告别港湾。沉淀了一夜的静寂从夏日的晨曦中蒸馏出来,有无拘的海鸥把这份静寂守护。
海水退去,近海的滩涂错落着不舍离开的海草、海带,有一只水母在水洼里鼓着水,欢快的,忘记了回家。
风,轻飘飘的,如绸;沙,软绵绵的,似雪。
我打了赤脚,恨不得化身一石鹅软,埋藏在浅浅的沙岸,养在风里,滋在水里。
我,在海边,静静,坐着。
诗人说,对着潮水呼喊吧,那个让你思念成殇的人儿,海的博大会收容下你小小的祈求。当你所爱慕的人,拾起一只海螺,轻轻贴近耳畔,你的告白便会响起。
我笑笑,背过身子,在温情的沙岸书下一排小字,这是两个之间的秘密,大海也不可以告诉;唯一的见证,是贴身的一只木盒子,盛满了牛皮纸的书信和灰色手印。
是的,在异乡的滩涂,我带来了思恋和渴望。
我守望着一个夏季的海岸,这样的,在异乡。
辽远的这端,收不到盛满纸鹤的漂流瓶,甚至再多一封书信也是奢望。或许,海鸥不是青鸟,忘记眷顾天涯海角的等待;也可能邮递员忘记在长长的海岸架设绿色邮筒,投错了地址的信件,我收不到。
当夏季像个殷勤的客人般挥手作别时,我该是要回去了,回去属于我的地方。我没能再带走那只木盒子,它窥视了我的秘密,也该留下,留下守护着这份期许。
辞别了,我把它安放在最静最静的海岸,四季里都有清澈的阳光和潮水。
有荧光的水母记得告诉我,见得凯旋的船帆千万别吝啬问候。
去盛开吧,长成向日葵的模样,嫁给深爱你的阳光,去吧。
撒扬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