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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爱之名行残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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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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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老

淡忘

举报只看楼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3-03-04 0

“我们的孩子就这样走了吗？!”

    “……不可能……不可以这样……”

    ——看着面前静静躺着的儿子，金先生和金太太已说不出话来。

    “小天这么聪明，这么健壮……怎么会死在雪里呢？”——两天前，金太太在家里接到从瑞士打来的电话，被告知儿子金天在雪崩中下落不明时，瞬间整个人就傻掉了，现在她看到儿子在雪中以速冻方式保存得栩栩如生的尸体时，心中只剩下痛不欲生。

    其实小天不是被积雪压死，而是死于绝望，当时他被雪埋得并不深，都不到一米──真正致命的，是小天当时的慌乱，他弄错了自己被雪埋的方向……小天在雪里存活的几个小时里，虽然没有停止挣扎，但都是在一直向下挖，即使他再健壮，挖了几个小时后，发现埋住他的雪竟然是没有尽头的，也会放弃。

    最终，他在寒冷中死于痛苦的绝望。

    其实早在上山前，说英语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瑞士导游就告诉小天，被雪埋住时，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吐口水，由于重力作用，雪中的口水会向下渗去——只要顺着口水流向的相反方向挖就可以了。

    连救生犬都知道的常识，小天竟然忘了，这也难怪，在他出生的香港，是从来见不到雪的。

    第一次到瑞士滑雪，竟然就死在了雪里……这一点，金天怎么也料不到，金先生和金太太也料不到。

    金天是金氏夫妇将近四十岁才生下的独子，金先生早年是个跑船打鱼的，之后靠走私军火起家，现今已是香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之一，特首都要敬他三分……前几天中央来人时，某位领导就曾答应金先生，今年奥运圣火传递到香港站时，绝对会有金天的身影……奥运就快来了，金天却走了……

    金先生自己出身草莽，没读过什么书，总是想尽办法让小天用知识和学位武装自己，从小就送他去了英国读书。

    终于念完了大学预科，金天决定去瑞士放松一下，结果，在滑雪时遇到了雪崩。

    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自己孩子会有这样的结局。

    用冷冻技术把儿子的尸体运回香港之后，金先生从日本请来了最好的入殓师──山口和泽，尽管雪崩遇难者的尸体都保存的很好，但金先生仍想把儿子最后的容颜整理得和生前一样。

    山口和泽本来已经答应金先生，但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却突然改变主意，说是日本皇族的某位成员突然去世，指定他去入殓，为了表示歉意，山口向金先生推荐了一位据说水平不在他之下的人，而且还说，此人可以为金天提供更好的服务。

    金先生并不知晓入殓行业除了山口之外还有其他什么高手，但既然得到首席入殓师的推荐，时间又容不得拖延，也就不再多想，改请这位名叫鹤森然的入殓师来香港，为儿子作最后的整理。

    次日，名字只有三个字的日本入殓师抵达香港之后，金先生发现一个重大问题，这位大师很不像日本人──因为他皮肤实在太黑了。

    这位鹤森然不仅皮肤黑，而且骨瘦如柴，尖嘴猴腮，一口牙齿不知是因为茶垢还是槟榔渍，颜色竟然是暗红色的，除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名贵之外，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位大师级的人物，反倒很像丛林里逃出的食人生番……金太太甚至不敢多看他，因为他右眼的眼神实在太凶……为什么是右眼呢？因为他左眼被一个遮住半边脸的眼罩挡住了——看来，鹤大师只有一只眼睛。

    “不瞒您说，我是后来移民日本的，我原籍泰国。”鹤森然的华语说的很流利，他已看出了金氏夫妇眼中的疑虑。

    “我真想不到，山口和泽……会收外国人为徒吗？”金先生皱着眉头说。

    “呵呵，有一点必须说明，我并不是山口的徒弟，他是我的前辈，我对他怀有足够的尊敬，但论技巧，我并不在他之下，我想，山口先生应该告诉过您这一点吧。”鹤森然笑的时候，表情像狮子，声音像猫头鹰。

    “那好吧，无论你来自哪里，只要能让我满意，付给你的酬劳不会少于山口先生。”

    “谢谢”，鹤森然微微点了一下头，但他道谢之后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了看四周，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金先生想了想，挥手让身边的佣人退下。

    “鹤先生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呵呵”，鹤森然又是古怪一笑，“金先生，我能作的，可不只是让亡者变得仪容如生，只要条件合适，我还可以作很多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你指的是？金先生眉头一抖。

    “只要条件合适，我可以让亡者复活。”鹤森然伸出干瘦的手臂，在空中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帮您儿子入殓，只是为他作最后的送别，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但是，我相信您不会甘心就这样失去他吧。”鹤森然眯着眼睛说。

    鹤森然刚才对自己的描述，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泰国人，而且会亚洲的各种语言，但在泰国，他的身份并不是入殓师，而是死灵师。

    ──在泰国，如果一个人可以和死者对话，会被叫作灵师，能和恶魔对话的人，会被称为邪师。

    只有那些能和死神对话，能召唤恶魔、与恶魔作交易者──才叫作死灵师。

    鹤森然就是一个死灵师。

    一年前，鹤森然带着厚礼到日本找山口和泽，希望山口能介绍些上层社会的客户给他。

    山口和泽虽然觉得很蹊跷，但人家既然千里迢迢很有诚意的来找自己，总不好意思当面回绝，他寻思一番，决定介绍一位特殊的客户给鹤森然。

    这位客户是黑道的大哥，他的亲弟弟在帮派争斗时被人用棒球棍、砍刀等工具集体修理了十多分钟……死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连血液都从那些形态各异的伤口中流干了。

    尸体被摧残成这样，没有入殓师会愿意接受──谁会有信心面对一滩碎肉呢？但鹤森然做到了，他用两天的时间，把那滩碎肉变成了一具正常的尸体。

    看着弟弟奇迹般恢复完整的尸体，以及栩栩如生的面容，黑道大哥都快哭了，他这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制造伤残，绝没想过伤口竟可以凭空消失。

    没人知道鹤森然是怎么做到的──他工作时，没允许任何活人在场。

    从此，鹤森然名声大振……虽然能请动他的人不是太多，但无论开价多高，总是会有愿意付出代价的人。

    财富，很多时候都可以转变成权力，当权力过大之后，有人就开始自我膨胀。在这些人心里，没有什么法则是一定要遵守的──为了自己的心愿得偿，他们不惜任何代价。

    这样的人，就是鹤森然服务的对象。

    “你可以让死者……复活？”金先生和金太太面面相觑。

    “是的，也许你们的儿子，在我的帮助下，可以再次回到你们身边。”

    “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让死者复活──这怎么可能做到呢？！”金先生的声调有些提高了。

    “在这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您所看到的那些事，并不一定都是真相……而您想象不到的那些事，并不代表不会发生。”

    鹤森然所说的这番话，再配上他讲话时的诡异表情，让金先生沉默了。

    “先带我看看亡者的遗体吧。”鹤森然整整衣服，从座位上站起身。

    “这种三天前死于雪崩的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我可以帮上忙。”看过金天的尸体之后，鹤森然准确说出了他的死亡时间和地点。

    金先生和太太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您家里，有小动物吗？体型不太大的猫狗之类都可以。”看到金氏夫妇的表情，鹤森然眨了一下眼睛。

   “为了证明刚才我所说的，以及打消你们的疑虑，我应该先给二位作个试验。”

    片刻过后，金先生的佣人从街上抓来一只小花猫，用笼子装着放到鹤森然面前。

    “我还需要一个有水的地方。”鹤森然看着笼子的花猫说。

    “……游泳池可以吗？”

    “可以。”

    金先生带着鹤森然来到自家楼顶的游泳池旁边。

    怕水的小猫看到半个足球场大的游泳池之后，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开始嗷嗷的惨叫。

    鹤森然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泳池旁边一个用来装雪茄烟灰的大水晶烟灰缸，扔进了装花猫的笼子里。

    “这下应该够重了。”掂了掂笼子的重量之后，“噗通”一声，鹤森然把装猫的笼子扔进了湛蓝的游泳池里。

    怕水的小花猫连“喵”一声都没来得及叫出，就随着笼子沉到了水底。

    它既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这样对它，也不懂得闭气，只能任凭池水涌进它的嘴里，灌入它的气管，钻进它的肺泡……

    透过清澈的池水，鹤森然饶有兴致地看着笼子里的小猫在水底挣扎。

    尽管金先生没有说话，但通过他的表情，金太太看出来了，自己丈夫所想的是──“如果这个戴眼罩的家伙制造不出奇迹，我就要他好看。”

    笼中的小猫在大湖一样的游泳池里挣扎了大约一分钟，不再动了。

    “鹤先生，你够了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金太太终于开口了，虽然她声音不高，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气──也许是因为再也看不下去，也许是因为不满池水被一只野猫污染。

    “太太，请再等等，将一只猫彻底淹死通常要两分钟。”鹤森然呵呵笑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小折刀，打开来，拿晶亮的刀刃当镜子，咧嘴看着自己那让人胆寒的笑容。

    两分钟很快过去了。

    死掉的花猫被仆人捞了上来，从笼子里倒出来扔在地上，它身上原本光亮有生机的猫毛此时已经彻底湿透，水从里面流出来，看起来很恶心，好像一堆肮脏的抹布。

    “请仔细看。”鹤森然走近死掉的猫咪，伸手摘下自己的眼罩，露出一块与脸上其他部位颜色截然不同的皮肤以及一只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

    紧接着，他闭起那只正常的眼睛，用摘下眼罩后露出的白色眼睛对着猫咪，双手握拳交叉抱在胸前，对着死猫念念有词。

    随着鹤森然的白眼睛开始变红，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怪事发生了。

    死猫的身体突然抽动一下，之后，它嘴里开始有浑浊的水流出。

    等肚子里的水流干之后，死猫凄厉的叫了一声，尾巴和四肢竟然开始动了。

    片刻之后，花猫从地上坐了起来，全身湿透、毛发紧贴身上的它，此时看起来十分可怕，完全没有了猫咪特有的可爱样子。

    对着鹤森然恨恨看了一阵之后，它抬起爪子舔了舔身上的水，脚步蹒跚的跑掉了。

    金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猫死而复生的全过程，紧紧抓住丈夫的手，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

    “给我三个身体健康的人，外加五千克黄金，满足这两个条件，我就能让你们的儿子复活。”鹤森然把眼罩戴回脸上，平静的看着金氏夫妇说。

    “只要能让儿子回到我们身边……我们……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金太太嘴唇颤抖着说。

    “鹤先生，就我看来，你刚才让这只猫复活，可说是轻松非常的……你让人复活也会这样轻易吗……五千克黄金可是将近２０万美金，你开出这个价码，标准是什么的？还有……你要三个健康人做什么用？”相比于妻子，金先生说这些的时候显得很冷静。

   “ 我理解您的疑问，以这只猫的情况，由于杀它的是我，而且它是刚刚死亡的，所以我可以轻易召回它的生命，这对我并没什么损失。但以您儿子的情况来说，由于他死因比较罕见，而且已亡故三天以上，灵魂早已离开肉体，遗体也已经产生变化……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他的整个复活过程变得难度很大，我要……概括来说吧，让您儿子回到您身边的话，至少要牺牲我自己两年寿命，所以，我才会要求这个价格。

    “……你需要那三个人作什么？”

    “要以三个人的死，才能换来你儿子的复活啊。”

    “老公，他的意思是……是要杀人吗？”金太太抓着丈夫的手臂小声说。

    “请放心，杀人这种粗活不需要你们动手，只要你们找好人选，把他们带到我指定的地方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警察，这三个人会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金先生的额头上有汗珠渗出。

    “好的，您慎重考虑，但请记住，每拖延一小时，救回您儿子生命的难度就增大一分。”

    “……请在这里等待，有些事情，我要和太太单独商量一下。”

    “老公……我们去哪里找三个人？”回到卧室里，金太太看着猛抽雪茄的丈夫。

    “三个人……三个人……其实我差不多已经想好人选了。金先生猛吸了一口雪茄，随着烟头红亮的一闪，他眯缝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猜透的光芒。

    “老公，你所考虑到的人选中……丽芝会算一个吗？”

    “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丽芝。”

    在金氏夫妇痛失爱子的第三个年头，泰国出现一位号称灵王的大法师，据说此人法力无边，如同神灵一般。

    民间传言，这位灵王的威望最先是从香港传开，接着又到大陆，台湾，日本，新加坡……现在全亚洲都已知道他的神迹。无数明星巨富，政客名流都争相找他作法，争抢花重金建庙宇供奉他。

    与泰国的白龙王不同，这位灵王不但可以预知前程、趋吉避凶，更能帮人改变命运，起死回生，就凭这些，不到半年，他的声誉和威望就超过了曾被人奉为神明的白龙王。

    但这位灵王大师并不轻易见人，行事也非常神秘，据说灵王的样貌也是非常的奇特，简直就是一具活着的干尸，而且只有一只眼睛……更离奇的是，每个见过灵王的人，都会对自己所祈求之事守口如瓶。

    说也奇怪，这位灵王出现不到两年，亚洲政局就发生了不少神奇的变化，一年之内，先后有两个独裁国家的元首处决了自己的指定接班人──百姓们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两个暴君找到了长生不老的灵药，而其接班人眼看着元首越活越健康，觉得自己继位无望，才打算武装篡位、夺取本应轮到自己的宝座，所以才会被杀死……

    而那些求过灵王的明星们则更是神奇，他们不但容颜不老，更可以越活越年轻，让粉丝们越发惊为天人……

在人们的感叹中，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

    虽然灵王依旧法力无边，但坊间却有传闻，说灵王作法过多耗尽了精力，身体不支即将离世。

    ──但这终归也只是传闻，灵王身体究竟怎么样，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午夜时分，高大威严的灵王殿此时在遮月乌云的掩映下，透着森森的阴气，整个大殿都没有亮灯，只有最高处的房间闪着微弱红光。

    “灵王，弟子心有疑问，以您的威望和法力，会有很多人愿意主动献身来延长您的生命，永驻您的青春……为何您要任自己的身体衰败老去呢？。”灵王弟子垂首跪在灵王殿里，问着在宝座上盘腿而坐的灵王。

    “呵呵，我衰老的只是身体”，灵王微微一笑，“十年前，当时我还是一个拙劣的通灵者，师傅就曾告诫我，和亡者交往过多会遭不幸……后来他的话应验了，一夜之间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心如死灰的我打算了断残生，就爬到悬疑边上，纵身跳下以求一死……但我从几十米的悬崖跳下，竟然连腿都没摔断，正当我惊讶万分、感叹自己幸运之时，身边突然出现一位黑衣人……那可是午夜的深山，不可能有人，我认定这是神明化身来救我，马上跪倒在地……‘确实是我救了你，但我不是神明，我是恶魔。’黑衣人开口就对我这样说……

    之后，他向我许诺各种条件，引诱我弃世成魔……我当时万念俱灰，了无牵挂，就心一横，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恶魔，以求换来堕落之术，摆脱当时的痛苦……我确实如愿了，这些年来，利用世人的贪婪和邪念，我获得了无尽的财富和威望，而我所做的，只把世人的灵魂和鲜血献给恶魔──这本身就是个修炼成魔的过程，如今我杀人己满，抛弃肉身就可成魔，不必再做那些繁琐之事了……死亡对我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弟子终于明白了……灵王，您成魔之后，还会记得弟子吗？”

    “你愿意把自己的灵魂献给我吗？”

    “弟子愿意！弟子本来也是将死之人，生命就是灵王您给的，弟子愿听从灵王任何调遣，永远追随您！”

    “先不要这样说，虽然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而且你是自愿追随我的，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心地纯良之人，并未做过大恶之事，只是经历过于坎坷，对尘世太过失望，在你把灵魂交给我之前，你还有机会离开我、离开这里，做一个正常人过平凡的生活……如果你继续追随我，虽然可以获得我的法力，可以得到世人的拥戴和无尽财富，但代价也是惨重的，一旦你将灵魂交给我，就无法再反悔，白天，你也许过着帝王一般的生活，但每个夜晚，你都会在地狱里度过。”

    “这些弟子都知道，您早就告诉过我，修炼堕落之术者，先承受地狱之苦。”

    “但你知道地狱里到底什么样吗？”

    “……请灵王明示。”

    “在地狱里，每种你施给别人的痛苦，都会成倍返还给你，每一个死于你手的人，都会用你杀死他的方式杀死你一次，区别是你只会承受他死前的痛苦，却不会死去，地狱里，再大的痛苦都无法用死亡来摆脱。”

    “……弟子愿意接受这些痛苦，弟子愿意把灵魂献给灵王，弟子愿意投入恶道。”

    “呵呵，恶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弟子愚钝……愿闻其详。”

    “首先，你觉得什么是善道？”

    “这个……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应该是善道吧？”

    “目前的世界，最频繁的战乱，多聚集在中东，而中东最不安定的国家，都信奉伊斯兰教，那里的战火，多年以来从未停息，在那些地方，人的生命，可以没有理由的被一颗子弹终结……在这样的混乱中，你看到善了吗？”

    “多年前，欧洲十字军大举东征，所到之处，杀戮无数，十字军所做之事，都是以基督之名……在这样的战争里，你看到善了吗？”

    “其实，如果你单独接触某个基督徒，或者伊斯兰教信徒，会觉得他们确实很友善，心中有信仰……但这些良善之人的善，往往被领导者所利用，去实施恶行──个人是善良的，但群体却很残忍。”

    ……灵王弟子在低头默默听着。

    “被尊为灵王之后，无数商人来找我寻求帮助，其中不乏富可敌国者，这些人里，没有哪个是手上干净的，在他们发达腾飞、积累财富的过程里，充满了对别人利益的掠夺和伤害，这些商人其实并没有创造出什么财富，他们只是把别人的财富抢掠到了自己手中，正是这些人，时刻口称自己是良善之辈，时常用从世人身上掠来的血汗钱来施舍行善……他付出不到一个零头，却能让世人称他为善人……这些人，我很佩服，虽然他们有求于我，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比恶魔还厉害。”

    “ 还有些人，很是直接了当，他们找到我时，就是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当我告诉他们实现愿望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时，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心里清楚，当那些蒙在鼓里的牺牲者从世上消失之后，法律就失去了制裁他们的依据……在这些狠毒之人中，却有很多对动物之类关爱有加──但面对身边之人，他们却忘记了施舍给小猫小狗的那些廉价之爱。”

    “还有一类人，找我时浑身挂满佛珠，见面对我双掌合十，但他们的要求不比别人仁慈半分，从这些人身上，我看出了一点──整日求神拜佛之人，心中必有不安之事……其实，信佛也好，信基督也好，无论皈依什么宗教，仪式都是次要，最重要是心存善念；存心作了恶事，还妄图通过求神供奉来消除自己的业障，怎么可能？如果这样的企图可以借助求神来实现的话，那你所供奉的神，就不是善的──因为这个神只保护自己的追随者，忽略了公平和因果……与这些人相比，我追随恶魔反而心安理得，恶魔很直接，他不会制定虚伪的信条，不会规定虚假的仪式，他只会和你交易，只要你供奉他，把灵魂交给他，他就会帮你……幸亏世人都惧怕恶魔，唯恐避之不及，否则这世界早已是恶魔的天下。”

    “……弟子现在如梦初醒，多谢灵王指点。”

    “记住，有些因果，是在将来发生，有些因果，会来得很快……这个本子上，都是曾求过我的人，看过这份名单，你就会知道哪些人曾以死换生，伤人利己。”灵王说完拿出一个黑皮本子，示意弟子接过。

    “……名单上的这位金先生，是曾经的那位香港富豪吗？”双手接过本子，打开之后，灵王弟子小声发问。

    “没错，就是他……金家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几年前，为了让死于雪崩的儿子复活，金家按要求找了三个人给我……把三人作为祭品献给恶魔之后，恶魔让金天复活了。”

    “金天？……是那位金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吗？”

    “是的，就是那个金天……金天复活之后不到三天就又来找我，求我再让一个人复活──死者名叫丽芝。”

    “当我召唤恶魔出现时，恶魔告诉我，这名叫丽芝的女孩已在三天前作为祭品献给了他，想把她再带回去，必须要用当时选中丽芝的人作替换──当时选中她的人，正是金氏夫妇……金氏夫妇对金天的爱很特殊，他们爱自己的儿子，但不喜欢儿子的爱人……在救活儿子的同时，他们把儿子的爱人作为祭品牺牲了。”

    “看来金氏夫妇不希望儿子复活之后再见到丽芝……”

    “我想也是这样吧……但他们低估了金天对丽芝的爱……金氏夫妇以爱之名的残忍，也遗传给了金天。”

    “……丽芝最后怎样了？”

    “她复活了，而金氏夫妇永远从世上消失……金天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双亲──还是以爱之名……金家的例子，可说是最快的因果。”

    “……弟子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成魔之后，会获得永生吗？”

    “只要世上还有爱，还有人为爱伤人，还有人以爱之名行残忍之事──恶魔就会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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