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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弹专家
午后阳光已经退下,杰里米坐在屋子前面的花园里很不雅的剔着牙。眼见太阳落山,便起身折起凳子靠在栅栏边上,悠闲地回屋子里去了。
当然他只是表面看起来悠闲,这已经是他被“放假”在家的第十六天了,自从上次任务失败后,长官暂收了他的警官证,他只能在自己的房子里无聊的度过每一天。
杰里米·怀特森,美国地方警署的一个拆弹专家,资历丰厚但是为人傲慢。只是现在他再也傲慢不起来了,虽然他把“上帝,我早晚还会被请回警署的”当做他最新的口头禅,取代了那句“我才是这个警署的主心骨”,但是,每天下午二点信箱里出现的那封红色信仍旧提醒着他,他曾是一个罪人。而他,一直在被一个人监视,直到他濒临崩溃而被报复。
所以现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杰里米一直有一份工作,就是每天早上清空栅栏入口处的信箱,然后就一直坐在花园里望着上了锁的信箱,哪怕是去厕所也会打开架在信箱前面的录像机,回来的时候立刻检查看是否有人在他离开的几分钟内塞进一封信,虽然每次都一无所获。然后继续坐在椅子上监视着信箱,直到下午二点的闹钟响起,然后打开信箱,发现有一封血红色的信就躺在里面,凭空的出现,就好像它一直躺在里面。
红色信封每一天都在增加,内容无非只有一句话:“我在看着你,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等你见到我,你就会面临死亡!”
杰里米每次回想起他第一次打开信封的样子还心有余悸,但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去触碰那个像是用鲜血染红的信封了。
杰里米马上就要崩溃了……
二 源起
事情发生在十六天前。
在美国,市警察只管市区,县治安官只管郊区,但是恰巧杰里米所处的地区只有他一名拆弹专家,所以在费耶特县发生了歹徒炸弹袭击事件后,县警署只能找到杰里米,要求他迅速赶往现场进行炸弹拆除工作。
负责联系杰里米的地方警察特意强调:“杰里米教授,请您务必快些来。这是家银行,歹徒一共三个人,已经有一个在安装炸弹了,一个小时之内如果凑不齐他们要的钱款,那他们逃走后,炸弹就会爆炸,作为人质被绑在里面的威尔警长就出不来了,请您务必尽快!”
而杰里米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单只手穿着袜子,不紧不慢地说:“好,我明白了。”
“怎么了?”杰里米的妻子端出午饭放在他面前问道。
“没什么,几个小地方来的穷鬼抢劫犯还能安出什么高级的炸弹,[url=http://www.baijialet.com/][color=#ffffff][u]怎么玩百家乐[/u][/color][/url]给我五分钟足够拆掉了。”说着,杰里米还拿起勺子品味似的吃了多半的饭,才慢慢踱出门,坐上闪着灯的警车,朝不远处的事故地点行驶。
可惜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炸弹已经爆炸,周围三十公里内都是烟雾和灰尘,消防队员正在积极灭火。救援人员正从银行里面搬出一具已经不成形的尸体,是威尔警长,只是他已经面目全非,炸得像整间银行一样支离破碎。杰里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跑去找到了联系他的警员。
“爆炸时间下午两点,请允许我们永远缅怀英勇的威尔·威廉姆斯警长! 您晚了很大一步,怀特森先生。”
三 红色信封
在这之后,每天的信封都在加厚,都会有新的照片夹在信里。杰里米已经不再费力去寻找什么可疑的能投信进来的人了,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人做的。他那濒临崩溃后仅存的一点意志力都转移到了照片上。
标明第十二天的照片上,杰里米被跳上信箱的一只兔子吓到,尿湿了裤子坐在早地上,而地上并不是他坐在地上的影子。第二天,他大发雷霆,把儿子养的宠物兔子都杀死了。
标明第十一天的照片上,杰里米正在给自己家的信箱安装铁丝网,他就站在树荫下,树荫外却另有一团模糊的空气。第二天,下午两点,照片和信封还是准时出现。
标明第十天的照片上,杰里米的儿子拿着原本装兔子的笼子和杰里米在客厅吵架,客厅窗外,有探出门框的偷窥的影子。第二天,杰里米的儿子因为吵架跑出家门,结果被车撞了腿,还好无大碍。
标明第九天的照片上,杰里米的妻子趴在儿子的腿上哭,有一直很浅很浅的手的影子搭在妻子的肩头。第二天,杰里米费劲心思把妻子和孩子送到了远在千里的父母那里。
标明第八天的照片上,杰里米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喝着闷酒,屋子里乱成一团,到处是酒瓶和便当的包装,唯一能落脚的地方,站着一个比前些天照片上更加清晰的人影。第二天,杰里米跑到了威尔·威廉姆斯警长的墓前,请求原谅,可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困在墓园一整夜。
标明第七天的照片上,杰里米开始自残,他正趴在壁橱旁装置大大小小的炸弹,而站在他身边俯视他的影子,手里拿的正是一枚远程操控器。第二天,如果不是儿子一通问候的电话,也许他就看不到第六天的照片了。
……
标明第二天的照片上,杰里米接到了一通电话,而那个已经能认出的影子,在他面前,正往他的胸前,别着他的警官证。第二天,杰里米还没收到下午两点的信件。
五 鬼复仇
这是杰里米在家的第三十天,这个好不容易平静的小镇上,斯大林路上一栋二层的房子失了火,可棘手的是屋子里有炸弹装置。消防员大卫受命去请了尚在“假期”中的杰里米,使得杰里米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惩罚,两人一刻不敢耽搁,匆匆赶到现场沿着已经布满浓烟的走廊走进有炸弹的房间。
“专家”,大卫一边努力想关上变了形的房门一边说:“很快就要烧到这里了,请您快点,该死,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去见上帝。”
话音没落,身后传来一股热浪,破碎的房门被弹进屋里。已经是残破不堪的房间里,炸弹九秒钟倒计时的红灯显得格外刺眼,杰里米被墙皮砸得慌了神。“老天,我该剪哪根线?”
“左边,左边蓝色那根,左边!”大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杰里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想也不想剪断了左边蓝色的电源线。一秒后,装置上红色的闪烁灯终于熄灭了。
杰里米长出一口气,接过大卫递过来的湿毛巾,却清晰的听见从大卫紧闭的嘴里传出一句:“该死,猜错了,是右边。”
火势凶猛,水木仓已经从一楼的窗户喷了进来。来不及多想,杰里米还是抓住大卫伸过来的手,用湿毛巾捂住了口鼻,准备从窗口跳出去。却觉得脑袋一阵迷糊,再被大卫的手一推,昏了过去。
大火覆盖了他的身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大卫那空空的裤筒和被热浪掀开的面皮下,那张长满尸斑的脸,他还记得,那是上次任务中,因为自己的迟到而被歹徒炸死的地方厅威尔长官。
而此时,他才注意到,大卫警服前佩戴的名牌,上面写着“大卫·威廉姆斯”。
房子外,街道上,消防员大卫跑向长官:“报告,专家杰里米已经进去足足15分钟,要不要考虑增加支援呢?”
长官拿起对讲机,说道:“先控制火势,还有一分钟,我们等到两点。”
事情发生后,为了堵住民众的责罚,上司给了杰里米二个月的“假期”,要他回家反省。虽然还不足以服众,但是至少表明了警方的一些态度,只是可怜杰里米,从那一日,那具即使被修补过也支离破碎的尸体再也没离开过他的脑海。
可是无论是小镇上居民砸过来的鸡蛋和番茄,还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尸体,都远比不上那每天下午两点钟比撒旦还准时的红色信封。杰里米甚至好几次梦到,被他害死的威尔长官,用右手支撑着拼凑得七零八落的脸,用像魔鬼一样的五官阴森森的笑,左手举起红色的信封,在杰里米面前,得意地扔进信箱。
杰里米甚至觉得,那魔鬼就在自己身边,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他,在他吃饭的时候,在他洗澡的时候,在他一动也不敢动注视着信箱的时候,突然凑过来。一只眼睛炸飞再也找不到了,另一只还带着仇恨,死死盯着杰里米,嘴离自己的耳朵那么近,他说着:“打开信封!”,边说着,未缝合好的烧焦的皮,掉进自己的衣领里,像一块冰,在炎热的夏日,却带来一股阴森恐怖的寒气。
第十七天,杰里米照例在下午两点钟,拿出凭空出现在信箱里的红色信封。今天的信封似乎有一点不同,拿在手里的分量也重了些。想到无数次做的噩梦,杰里米不知哪来的勇气,“哗”一下拆开了信封。
这次,除了一张纸条,一如既往写有“我在看着你,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等你见到我,你就会面临死亡!”,还多了一张照片,上面是杰里米在庭院坐着监视信箱的照片,清晰地就像是站在他面前拍摄的一样,没有日期,没有标注,只有背后倒计时一样的打印字体“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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