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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真实的故事。大约20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我们家盖新房,好多亲戚都来帮忙,我的一个姑表哥哥的未婚妻也来了,故事也是在她身上发生的。
那天家新房上了房梁,晚上按照当地的习惯,招待了帮忙的乡亲和亲戚,未过门的表嫂性格比较开朗,跟着表哥来我家帮厨做菜。其他人吃饭结束了,最后厨房帮忙的人才开始吃饭。表嫂本身有点感冒,由于未过门,性格泼辣,爱说爱笑,亲戚们都拿她凑热闹,就又多喝了几杯酒,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吃完晚饭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表嫂到我家后院上茅房。我家后院树很多,大约有十二三棵,主要是桐树,像个桐树林。月光把后院打扮得朦朦胧胧,微风把桐树叶子一片一片地从茎干上轻轻折断,又轻轻抛洒下来,圆圆的桐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到地上,还在风的作用下与地面产生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到处都有蛐蛐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声。后院静谧而热闹。茅房在后院东墙根子,靠后墙是一棵老槐树,它用茂密的枝叶遮挡了茅房的顶部,也遮挡了月光,茅房显得有些黑。
进了茅房,表嫂有些害怕,又不好意思喊人,壮着胆子蹲在两颗石头上。忽然,一阵冷风刮过,老槐树的叶子刷刷地落下来,表嫂感觉到自己好像要被树叶一下子埋没一样,头发直立起来,心跳突然加快,赶快系上裤带往外跑。她刚刚出茅房,又似乎听见几声老人咳嗽夹带着喘气的声音。表嫂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大喊一声:“妈呀!”就拼命跑起来,却摔了一跤,爬起来后竟然嘿嘿的笑个不停。
听见喊声,在前院说话的人赶快跑到后院。只见表嫂头发有点乱,头仰得高高的,手指刚上好房梁的房子嘿嘿嘿、嘿嘿嘿傻笑不停,嘴里不停地念叨:“好、好!”表情木然,纸质的往前走,前头的桐树也不避、人也不避,只是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前走着。两个女人抓住表嫂的胳膊想要把她扶回家,她扭头来回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又挺起头,手指房屋说:“不急不急,我再看看。”大家见她这个样子,心里都有些发毛,不由分说,硬是把表嫂拉回家,扶上炕。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说人家还没过门,有个三长两短咋个给她的家人交代;有人说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神经了,赶快请医生。一个六十多岁的本家奶奶制止道:“别急,估计是鬼上身了。”紧接着的事证实了本家奶奶的话。
表嫂:“我前前后后的看了,你们房子盖得好。我原来也想盖这样的房子,解放前给人当长工,能吃上饱饭就不错了;解放后成了农业社,一会儿大跃进、一会儿吃食堂、一会儿又大炼钢铁,还搞什么文化大革命,今天批斗这个,明天揭发那个,弄得人吃不饱、穿不暖,加上我一直有哮喘病,整天咳嗽,看病都没钱,哪里有钱盖房子。”说着,地下的火已经燃起来了,我婶子搂着表嫂。
表嫂:“你们看看,我就看看房子,我的大儿媳妇还用火烧我,你看我这个儿媳妇多孝顺,知道我的身体不好,还让我靠着她的身子。”人常说鬼怕火,按照本家奶奶的吩咐,妈妈从外面抱来好多麦草,在炕前烧起一堆大伙,驱赶俯身的鬼魂。
本家奶奶:“你看看就行了,回去吧,你的外岁媳妇还没过门,看把娃折腾成啥了。”
表嫂:“我再说两句话就走。房子盖得真好,也幸亏现在的政策好,土地包给自己,一年也能攒几个钱,娃他爸在外头的工资也涨了些,总算能改起新房了。我高兴,真的高兴。”突然,表嫂打了个寒颤,看看地下的一群人,再看看炕上抱着她的婶子,不好意思地问:“咋了?出了啥事情了?”
本家奶奶:“没啥,你外爷看咱们的新房来了。”
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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